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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一眼，在雨雾中有点朦胧。
拉上你的拉链
十五
小心在校园碰到了捡破烂夫妇的儿子，原来他叫柯军，在计算机系。
那天两人在图书馆碰到，小心在看一本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史简介，小心发现柯军在帮图书馆整理资料，小心想找他聊聊，要等到柯军下班。
小心又在图书馆泡了一个多小时，柯军才收拾好。
在校园操场上，两个人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很长时间了，小心一直挂念他的父母，特别是柯军母亲一笑露出的洁白牙齿，头上两根辫子和扎辫子的红头绳，当然还有柯军父亲的腿伤。
“你父母还好吗？”小心问。
“都在乡下，父亲能下地一拐一拐的走路了。”
“哦。”
小心一直想找个人说点什么，或许是青春期的一些困惑，或许她极想知道别的同龄人是怎么样的心态。找谁呢，李颍颍有许多自己的烦心事，除了她，那就没有自己觉得可以去询问或倾谈的人选了，小心觉得自己交际是有点失败，她都不知道她的时间是怎么分配的，应该有同学之间的交往、课外活动的冲动呀，怎么做的这么少呢？
“你经常打工？”
“是呀，年轻人多做点事有什么不好，只要不影响学习，何况还能赚钱。”
小心想起那天拉链秀，柯军在河面上象鸟一样来回的飞翔，是什么滋味呢？
“那天在河面上飞的感觉如何？”
“哇，刺激，过瘾。”
柯军似乎找到了跟小心聊天的话题，“风在我耳边、身边呼啸而过，你什么都不能想，你只是天空中一个生灵，在你的位置上享受在地面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你在时间和空间的缝隙中找寻存在，好象你能主宰自己一样。”柯军回忆起那天的情境，一脸兴奋。
是的，他是在飞，在天空中飞。小心想象不了飞的感觉。它是没有自己或身边其它的物事，只有灵魂在翱翔、在与天空和大地对话吧。
柯军给小心的感觉是显得很懂事，有了年龄以外的成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小心想起李颍颍，面对生活的艰难和出其不意，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来解决，谁对谁错甚至谁最好呢？
拉上你的拉链
小心的姑姑弥小凤结束了在法国的留学生活回来了，几年过去了，岁月依然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唯一不同的是，走时一个人，回时两个人，多了一个弥小凤要同他结婚的那位蓝眼睛、大鼻子的法国人。
终于有了结婚的对象，正是她渴望以久的结局。出国前的弥小凤那时是向往和冲动，到了需要两个人的时候，打量身边，竟发现没有适合的对象。其实这样的女人最不值得同情，生活在她眼里永远是门缝里透出的细长的光，她宁愿去窥视另外的门缝，也不情愿打开身边的门。
好在弥小凤有了另外一个优点，她能张开双臂，去拥抱生活中的一切可能。
这样一个姑姑，就值得小心好好琢磨了。
“姑，我一直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怎么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洋人回来。”
“在外面漂泊太累了，特别是一个女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会跟那个人结婚吗？”
“或许吧，谁知道呢。”
“如果结婚，你会跟他离婚吗？”
“哟，那来这么多问题，是不是有朋友了，小心”
小心不做声，小心把所有的心事都放在心里。这个年龄的女孩或许都是这样，自己默默承受成长的代价，压抑个性，或者形成新的个性。如果她们人生的轨迹有一条既定的线，出现偏差了，谁来纠正呢？
姑姑带回来的法国人说的一口汉语，偶尔有些词用错了地方，但丝毫影响他一般意思的表达，就如小心和他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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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好吗，writer？”
“是的，是个令人热爱的国家，象伟大的中国，一样的悠久，也象你这个小姑娘，一样的美丽。”
“那法国的女孩子象我这么大的时候，她们都很快乐吗？”
“为什么不，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享受生活，享受她们的青春。哦，可爱的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
“哦，而已。”
“那你会娶我姑姑吗？”
“你搞错了，我不会娶你姑姑。”法国人调皮的耸了耸肩膀，“是嫁给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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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你的拉链
美好的东西会在身边，有多少人能发现呢？小心觉得考虑起这种问题，有些不着边际。该来的都回来，生活是海里流动的一股暗涌，看不到但他在，包裹每一个人。
这一天，小心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十六岁。
小心看不出十六岁的饿迹象，似乎没有一个人在为此而忙碌，爸爸在国外，或许他忘了，妈妈陪姑姑和老外与市政府一个什么部门谈项目，一切象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街上人在流动，阳光还是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地上泛出青百的阴影一样的光。小心有点失落，她的十六岁不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在任何人新上吗？或许这样更好，让一切将要发生的不在发生，小心宁愿不过这十六岁。今天才刚刚开始，起码有二十四个小时，小心都会在期待和祈祷中度过。
会发生什么呢？
小心又在校园里碰上柯军，小心决定去看看他父母。
“你最近回家吗？我想去看望你父母？”
“不用的，其实不用。”柯军或许客气，或许推辞。
“不，我想去，我知道你老家不远，我要去看看。”
“那星期天吧，我可能要送点药回去”
“好，到时我找你还是你找我？”
“我找你吧，我在校内校外到处跑，你找我很难的。”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课外打工的地方。”
“我知道，既然是打工，就用不着你介绍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柯军的背影消失在校园的拐角处，小心突然有点后悔，不该说找工作的事吗？
有什么事情该不该的呢，这个年纪的饿女孩不能理顺很多事，有时故意自己吓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件事、一种思维而起变化，但谁又不是这样长大的呢。
早晨过去了，中午过去了，晚上如约来到。今晚的时间也没有特别的印记、色彩，在夜幕中一点一点地望前挨。妈妈她们几个人在外面陪客户吃饭，小心只好一个人在家里诺大的空间中一个人想些心事。墙上是妈妈挂的一首诗，好多人都喜欢的一首诗，小心想努力揣摩出点什么：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
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或许它是来祝贺小心的生日。
小心在迈进十七岁的夜晚，在自己的梦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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