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双眼珠漆黑如墨,看向纳兰的眼神无限欢喜。
“你是明珠家的冬郎,你叫纳兰性德?”
纳兰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点点头。
“皇奶奶说你长的好看,果然不假。”玄烨走到他跟,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呀,和我的一样软。”
纳兰吓得后退一步,两颗眼珠清澈的映出面前的玄烨,纳兰其实很想说,“你也长的好看”
“你为什么不说话?皇奶奶可没告诉我你是个哑巴。”玄烨说完扭头看向伺候在旁的苏麻拉姑。
“苏麻,他为什么不说话?”
苏麻上前拉过纳兰的小手笑道,“你别怕,皇上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
纳兰仍旧不说话,只是看见玄烨的眼神多了几分胆大。
苏麻又道,“太皇太后说了,今个儿可以不读书,让皇上和你先熟络熟络。”
玄烨听了欢呼一声,拉着纳兰的小手说,“不用读书啦,咋们去堆雪人儿,我早就想堆雪人了。”
说完拉着纳兰的手就往外面跑,顾不得拿着披风的苏麻在后面追。
纳兰站在一旁看着忙着滚雪球的玄烨,忍不住也上前帮忙。
玄烨忙得热火朝天,摘了帽子扔在一旁,“我还以为你要傻站到什么时候呢?你为什么不说话?”
纳兰被他的欢快感染,虽仍有些害怕还是说道,“我父亲说,您是皇上,在皇上面前不能乱讲话。”
玄烨把滚好的雪球放到一边,又去滚第二个雪球,“你父亲?明珠?哼,你不要理他,他说的话都不能信。”
纳兰不解,问:“为什么不能信?”
玄烨说,“他和索尼一样,只会让我读书,闷死人了。”
纳兰听罢竟然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父亲闷。
“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说要我是皇帝,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明君,做明君很难吗?”
那时两人都还年幼,纳兰也不甚懂得什么是“明君”,只得点点头说,“肯定难,要不然为什么他们都不让你玩?”
玄烨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说,“我想着也难,父皇就是不愿做皇上才出家了。”
纳兰那时不太明白玄烨说的是什么,只觉眼前的小孩说这句话时眼中的光彩有一瞬间暗淡下去,他那时太小不懂得小孩说这话时眼神中明显的哀伤。。。
龙眼
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九月二十八日,康熙帝出京,开始了他的首次南巡之旅。
自从那日小宝从纳兰处归来,心头便有道徘徊不去的疑问。这问题他不能问,不能说,只把它压在心底半丝气儿也不敢让它透出来。
和皇上一道出行就是爽,宽大华丽的马车,一应俱全的物事,所过之处百官相迎,更重要的是小宝腰中的荷包也一路攀升,直把他乐得连晚上睡觉都在笑。
地方官员贿赂京官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韦小宝乘此时机,自然要大赚一笔了。
“你心情很好么?”康熙老早就在注意他,自从出了京城后韦小宝的笑脸就没收过,嘴巴张的老大,就连挨骂时也是笑颜如花。
韦小宝果然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奴才能随皇上出行,心情自然是大大的好。”
康熙不理他的胡言乱语,继续翻阅淮河历年来的水灾记录。
韦小宝见皇上心情似乎不错,试探着问,“此次下江南,奴才甚是思念妻儿老小。。。”
“不准回去!”
韦小宝一句话没完说,就被皇上打断,他立马接道,“奴才是说,奴才甚是思念儿老小,只是韦小宝要陪伴皇上,只得过家门而不入,真真是对不起她们。”
康熙也不知为何发这么大火,下意识里听到他想要回去,心绪便难平复。
韦小宝这话虽转的生硬,回家二字到底没有说出口,皇上也便不再追究,只是心里仍是不痛快,扔下手中的卷册,阴沉沉瞪着韦小宝。
韦小宝被他眼光瞪得全身不自在,故作委屈着小声嘀咕,“我也不是那么想回家,你何必这么凶。”
康熙离他虽近,他这话说的声小,仍是没听太清,“你说什么?”
韦小宝忙道,“奴才什么也说。”
“还敢嘴硬,你说朕凶?”康熙怒道。
“奴才不敢,奴才是说,奴才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家。”
康熙冷哼一声,拿起卷册翻了几下又放回案前,靠在软塌上眯了眼假寐。
韦小宝见皇上不和他计较,胆大又大了起来,见皇上假寐自个儿拿了案上的龙眼一颗颗剥了吃。
一边吃一边看向康熙,近日来朝务繁忙,他总觉得小玄子比他先见时还瘦。
“淮河泛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皇上不要太过操劳。”
康熙轻哼一声,也不理他。
韦小宝见着皇上眉间倦意点点,胸中便觉怜惜难受,放下龙眼靠过去抚上康熙的额头,轻轻揉捏,“奴才读书不多,又不识大体,虽知道河水泛滥灾祸连天,但也不忍心见皇上如此劳累。”
康熙也不作声,过了会儿方道,“以后不要总是奴才奴才的叫,朕不缺你这个奴才。”
小宝听他语调仍是往日的冷淡,一听之下总觉着多了分柔和,当下开心的应了。
揉捏了会儿又去拿了颗龙眼细细剥去递到康熙唇前,康熙也不睁眼看,微启唇任小宝把龙眼喂进口中。
韦小宝见皇上吃得还好,干脆端过盘子一颗颗剥了喂皇上,“小宝这两年来最喜欢的吃的就是龙眼了。”
康熙吐出一颗核随意问道,“为什么?”
小宝道,“不为什么,只是喜欢吃。”
康熙轻笑一声,韦小宝闻到笑声,向皇上看去,果然见他嘴角轻扬似有半分笑意。当下又剥了一颗送到自己口中,一点点嚼了咽下。
这东西,刚接下来时新鲜的叫做龙眼,晒干后经了岁月了叫做桂圆。
小玄子你是龙就是那龙眼,我小桂子便是这晒干后的干扁桂圆了。。。
夜深深
入了江苏境内,天气阴沉时,一路行去官道上泥水浅坑甚是颠簸。
梁九功上前请示,先在就近官府住下,待天气晴朗后再前行,康熙闻言不冷不热的道,“如果一直是阴雨天,那朕就不南行了吗?”
一句话下来,唬得多隆满头大汗,再不敢多言。只得加紧步伐,盼望早些到。
江苏巡抚余国柱早一个月就在忙活着迎接圣驾,一早上有下属来报说皇上圣驾未时便到,忙忙率了江苏各地官员恭侯圣驾,谁知过了酉时仍未见着人影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余国柱早站得两腿发抖,望向外边越下越大的雨琢磨着这会儿子圣驾还没到是不是下属报错了,刚想谴人再探,前边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余国柱认出是大内侍卫的服饰,忙迎上去,“可是圣驾到了?”
那人也不下马,恭起双手道,“圣上有旨,夜宿桃源县,着江苏各地官员明日一早至桃源县进觐见。”
余国柱忙着领了旨,还想再多问什么,那人己调转马头迎着风雨疾驰而去。余国柱恨的牙痒痒又不便在下属面前发作,命地方官员先回去,自个等府里的轿子抬来了方坐着轿子离去。
一路上腿脚发软,想他自从任江苏巡抚以来几时受过这罪,在雨中站了半晌,却连皇上的衣边儿都没见着,教他怎么好过?又想到皇上怎么突然转道去了桃源,百思不得其解。
是夜,圣驾宿在桃源县。
到桃源县时己是戌时三刻,韦小宝累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洗漱后用了些饭菜也顾不得累,自个儿撑了把伞去了康熙住的院子。
众侍卫见是韦小宝也不拦不问,一路行到了廊下恰巧碰上勒辅,韦小宝笑道,“勒大人好精神,这么晚了还来面圣,可是出了什么事?”
勒辅恭手道,“韦大人多虑,明日圣上巡视黄河岸,下官有些许地方还要请示圣上。”
韦小宝看了看黑如墨的夜空,笑道,“勒大人,皇上今儿个刚到,舟车劳累,此时夜己深,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圣上的龙体是不是?勒大人有事不妨明日再说。”
勒辅思虑片刻道,“多谢韦大人提点,下官明日再来,告辞。”
韦小宝目送勒辅离开,自个儿在廊下站了会儿方向里院走去。
“皇上可歇息了?”韦小宝随手把伞递给守夜的太监问。
那小太监道,“回韦大人,皇上尚未歇息,要不要奴才通传?”
韦小宝摆摆手,“不用,我自个儿进去。”
那奴才答了声是,便不再多言。
韦小宝推开门,放轻脚步向里面走去。
案前一灯如豆,昏黄的屋内两个人影在展开挂在墙上的一张河道图前细细察看。梁九功举着一盏油灯顺着康熙看到的地方照着光亮。听到响动抬眼看到韦小宝站在书案后面,正要开口招呼,见着他的手势便住了口,只点点头算作招呼。
韦小宝绕过书案,接了梁九功手中的灯,示意他下去,梁九功也不多问,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合上门。
“外边儿雨还下着?”康熙并未回头,目光仍是盯着河道上用红线注明的线图。
“越发大了。”一阵风顺着门缝吹进来,烛光摇曳几下,小宝用手挡住风,这才稳住,书案上的那盏灯却是灭了。
“方才勒辅来过了?”
“是,臣让他回去了。”
“嗯。”
小宝顺着康熙修长的手指看向面前的地图,一条条错纵复杂的河道交织在一处,理不出半分头绪。
又看了会儿康熙似是累了,揉了揉额头还要再看,灯光却己转移。
“时辰不早了,明个儿再看吧”韦小宝把灯放到案上,沏了杯热茶递过去。
康熙坐到案前接了茶,浅酌两口道,“你先下去吧,朕把这些折子看完。”
韦小宝听闻反而不打算走了,“皇上明个儿还要巡察河道,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康熙放下杯子,随手拿过一道折子,“你倒是越发胆大了,朕的事你也要管?”
韦小宝陪了笑脸,索性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书案对面,“臣不敢,臣是为皇上龙体担忧,皇上国事繁忙,即便要批阅奏折身边总有个人伺候不是?”
康熙挑眉,“有梁九功在,你先下去吧。”
“臣让他歇息去了,皇上贵为龙体自是不累,梁九功是个□凡胎再不休息怕是撑不住了。”
康熙听到他话里的挪揄,闲闲道,“你要是喜欢伺候改明儿回宫朕让人阉了你,回头让你顶替梁九功的位子。“
韦小宝忙用手掩住裤裆,故作害怕道,“臣不想当太监啊,皇上饶命。”
“不想当太监就下去休息,朕用不着你们伺侯。”
“那可不行,皇上既然是为国事大事而操劳,做为臣子自然也有责任分担,臣在这里给皇上添个茶倒个水的也算是为国事尽了点力。”韦小宝起身拿了件厚厚的披风为康熙披上去。
小玄子这皇帝真他奶奶难当,吃不好饭不好,累了一天还不得歇息,真他奶奶的烦。
康熙摸着韦小宝为他系好的披风,嘴角似是闪过淡淡笑意,“随你便。”是你自己不去休息,撑不住了可别怪朕。。。
韦小宝心下高兴,正要想再说些什么,见皇上己拿过奏折细细批阅。心下一暗,到底是真正的皇帝了。。。
第 15 章
要说咱们小宝本领大吧,还真不是盖的。小皇帝让他睡觉他不去,信誓旦旦说什么要伺候皇上为国为民啥的,结果呢,一刻钟不到,趴在案上呼呼梦周公去了。
天微微亮时,康熙放下批完的折子,本要唤梁九功进来伺候,不经意瞧见趴在对面书案上睡得口水长流的韦小宝。好家伙,给朕研墨研到脸上去了!
康熙这个想笑呀,忍啊忍的没忍住,嘴角上扬扯出个好看的弧度。以前他就知道这个韦小宝,但凡不是天塌了,无论何事饭照样吃觉一样睡,好像天底下没什么让他为难的事。
康熙本想推他起来,在走到他身后时,不知怎的把披风给解下来盖在小宝身上,看着他毫无形象的睡颜发起愣来。
小宝这些年长大了不少,眉眼间不在是往昔的不羁狡猾,而是成年人应有的沉稳敏锐。
眨眼十几年,对方都在悄悄长大,孰不知,这眨眼的功夫,亦是沧海桑田相对两不知了,什么时候竟是沦落到只能在睡觉才能细细打量对方呢?
康熙听着窗外雨打芭蕉三两声,廊下梁九功踩着猫步向伺候洗漱的太监们轻声说话,仿佛还是在城门深深的皇宫。他再次笑了,却是苦的。替韦小宝拉好披风,迈着乏重的步子去了外间。
梁九功听着里边动静,知道是皇上起了,领了众太监进来伺候,斜眼看见里间还亮着的烛光,顺着下去书案上正趴着个呼呼大睡的人,心下奇怪,昨晚韦大人没走?
听到康熙咳嗽忙敛了心神又着人送上早膳,正吃着外边传勒辅觐见。
梁九功皱着张苦脸迎到门外,“勒大人,您就不能晚些时候在来?皇上昨个儿一宿没睡,现今还在用早膳呢。”
勒辅向里探了探,“梁公公,那我待会再来?”
“是勒辅?进来吧”康熙摆摆手,众人把没怎么动的菜一道道撤下去。
“臣参见皇上”
“免了,外间都准备好了?梁九功,更衣。”
“是”
“你去,告诉外间那干子大臣,朕今日谁也不召见,他们若愿意就随着朕视察河岸,若不愿意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康熙伸展长臂,梁九功轻手轻脚的为他套上外罩明黄马甲。
“皇上?韦大人他。。。”梁九功见着皇上要走,紧赶着上前追问。
“唤他起来!”康熙丢下一句话,任众人簇拥着去了河道。
康熙二十三年,黄河夺淮导致淮河泛滥,水位急涨,两岸百姓死伤无数,淹没倒塌房屋千万,所过之处满是疮痍。
皇帝视察,从京里跟出来的官员到地方官上百名官员陪同,阵仗仪式自不必提,两岸百姓跪地哭拜,仔细看去竟无一人衣能遮体,破烂的沾满泥垢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十月里的秋风寒凉。
“这些百姓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发下的震灾粮响难道没有分派到这里?”康熙明黄的龙靴上早沾了泥巴,脚下时不时踩到小泥坑,梁九功同勒辅一左一右小心的扶着。
“回皇上话,淮河水灾己持续整个夏季,朝廷发的粮响先是发至各府,再有府尹分派各受灾地区,地方官接到粮响后再由根据不同成度的受灾地区分派震灾粮响。”勒辅小心的答道。
“这朕知道,勒辅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康熙凌厉的日光扫向勒辅。
“皇上明鉴,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斗胆直言,皇上知道震灾的粮响是一级级分派下去的,中间经手的大臣们从户部到巡抚到地方官再到县令,一个个数下去就要经过四道官序,中间若有那位官员克扣粮响,莫说下面的百姓不知道,即便知道又能怎样?”
“你说是,每年的震灾粮响都有人克扣?”
勒辅忙跪在地上,顾不得身下泥泞,“请皇上恕罪!”
康熙停住脚步,“起来吧,若是直言也有罪,那朕不成了昏君!此事回去再议。”
勒辅擦了擦额头泌出的冷汗,脚下的步子越发小心了。
后面一干臣子被侍卫挡住,看不清前边出了什么事了,见勒辅下跪以为他言语间触犯了皇上,但见片刻后队伍继续前行,他们也不甚在意以为并不是什么大事。
韦小宝刚好追过来,走到队伍前边,恰巧听到皇上的话,悄悄打量己知皇上心下有了数,怕是回去后朝廷里又要是一番清理。
纳兰是皇上贴身侍卫,自然也在前边,见了韦小宝点点头算作招呼,韦小宝顾不得与他多说,拽着满是泥巴的衣摆挪到康熙身后。躬身道,“皇上”
要办贪官啦
康熙懒得正眼瞧他,“昨个儿睡得可好。”
简单的问题难倒小宝了,他瞧了眼皇上脸色,不像在生气啊,何况皇上要是真气了,干嘛拿披风给他盖?心里一阵甜蜜涌上来,偷乐了半晌才含糊的答了声,“嗯”。再去看时,皇上早走的远远的了。
“韦大人,怎么了?”张廷玉走上来见着韦小宝莫明其妙的“嗯”也不知道在“嗯”个啥。
“没什么没什么,咳咳,咱们赶紧跟上吧。”韦小宝干咳两声,又拽着朝服下摆往前走。
黄河两岸处处是筑坝工人,满身泥泞的百姓官兵交杂在一处,挑担扛拉,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石子沙袋,他们脚下满是深浅不一的泥路,身侧则是湍流而过的汹汹河水,不个不小心,或许就会掉入黄河之水,随水而逝了。
上了坝,韦小宝让梁九功后边跟着,自个儿扶了康熙一步步朝前走。。勒辅跟在身边倒是不觉得这路有多难走,他常年来穿梭在河道两岸,惯常走的便是这种泥路。
那些筑坝的工人见皇上竟然登上了河岸视察,皆停了动作,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呼声和着滚滚而来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