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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谁?为什麽我看到他、闻到这种气息就感觉不舒服?
他果然不认得我了。原政苦笑了一下,教授怎麽会以为他还记得我?
看看手中的布熊,本来想递给他,转念一想,还是交给了护士。这只布熊是来之前临时起意买的,也
不知道怎麽就觉得他会喜欢,也许因为记得他喜欢柔软的东西吧。
慢慢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布熊,容嘉毓好像也要认出它是谁一样的,死死的盯了半天,突然就歇斯底里
的叫起来: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原政……”他好像发狂般的用微薄的力气撕打著那个布熊,如同跟它有什麽
刻骨铭心的仇恨。
原政感到一阵眩晕,他终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心碎。他也明白了为什麽教授和师母留在门外,没有跟他
一起进来──他们是怕他难堪。原来,这就是容嘉毓一直记得自己的表现!自己曾经带给他的那些伤害和
恐惧,让他即使已经思维崩溃,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潜意识中也留下了恶魔影子般的模糊印记──原政
这两个字。教授和师母虽然不清楚原因,却因为听到他还会叫自己的名字,就把这当作了最後一根稻草,
千里迢迢请求自己回来。
室内只听的见容嘉毓虚弱却激动的叫喊声和啪啪的拍打声,面无表情的原政没有说话,已经知道原政
身份的医生也很知趣的一言不发。
根本就没有什麽体力的容嘉毓只打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不甘心的垂下了手臂,那只根本毫发无伤的
布熊随即掉落在地上。
原政把那个布熊慢慢捡起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狠狠一拳打在它柔软的肚子上:
“打!打这个原政!打这个坏家夥!打死他!”
医生和护士都十分吃惊的看著赫赫有名的原博士一边叫著自己的名字,一边恶狠狠的打著那个布熊,
医生总算还能够控制情绪,女护士却几乎捂著嘴偷笑起来。
“讨厌我吗?讨厌我也可以,只要你还记得我,哪怕只记得我的名字。”一拳拳又快又狠的打著那只可
怜的布熊,原政心中默念。最後,他索性把它扔到了地上,狠狠用脚去踩。
已经十分虚弱的容嘉毓也惊奇的看著原政的举动,慢慢,那几乎透明的清秀脸上现出了一丝冰破般的
笑。他纯真的黑色眼睛第一次没有躲避原政,而是很好奇认真的望著他。原政认出,那个眼神和十几年前
一个少年建立了对自己的最初信赖时一模一样。但是,自己当时不仅没有珍惜,还把它狠狠的践踏在脚下
……
在原政远比容嘉毓有力的“攻击”下,那只被当作替罪羊的布熊很快就变的面目全非、破旧不堪。
“我饿极了,没有力气再打了。”装作再也打不动的样子,原政一下子坐到轮椅旁,“吃了饭,我们再
打它,好吗?”
他温和的询问容嘉毓,并冲一旁只顾惊奇看著这一幕的护士使了个眼色,她也立刻醒悟过来,重新拿
起羹匙。
尽管因为长期的拒绝进食产生了吞咽困难,容嘉毓总算肯张开嘴让护士喂他了。听到医生传达的好消息,
教授和师母也急忙进来,看著眼前的一切,两位老人喜不自禁的落下热泪。浅浅一碗营养品吃完花了整整
一个小时,但是大家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著,谁也没觉得厌烦,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原政说服了一直过意不去的教授和师母,同意他在疗养院留下住几天,等容嘉毓情况稳定後再走。送
走两位老人,原政叫护士去放热水,给身上沾了不少汤渍的容嘉毓洗一洗换换衣服。
脱去十分听话的容嘉毓身上的脏衣服,抱起那轻的象羽毛一样的身体放进浴缸,原政看了一眼惊讶的
合不拢嘴巴的女护士,“有什麽奇怪吗?我们都是男人,用不著害羞吧?”
沾著清香浴液的手慢慢抚摸著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即使是Se情狂,也不会在这样的身体上产生任何欲
念。
“要把你养胖一些。”他看著因为怕痒,好像小孩子一样躲躲闪闪不愿意擦浴液的容嘉毓说,用手指点
点那可怜的肋骨。在一旁打下手的护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麽说好像要养胖了吃掉一样。”
原政也笑了起来,是吗?你也是个聪明的姑娘……
把因为太虚弱疲劳,在浴缸里就开始昏昏欲睡的容嘉毓抱上病床,给他盖上被单。原政又把随身带著
的手提电脑从行李中拿出来,接上病房里的网线,准备跟实验室的同事联络一下。
“原博士真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护士微笑著送来一杯咖啡,脸上带著羡慕的神色。
十分温柔的人,我吗?原政笑而不语,看了一眼沈入梦乡的容嘉毓,被洁白的枕头埋藏起一半的那张
脸还带著几分湿润的水汽,显得格外清瘦虚弱,真是纯真的惹人怜爱啊!温柔,是只有他才配的上的词语
。
容嘉毓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尽管医生说他的神智也许永远都无法恢复了。是啊,谁又有能力找回那已
经飘远的心呢?它好像轻风一样,自由自在的飞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这一天清早,堆积著棉絮般层云的天空飘落下今年冬季的第一片雪花,然後就洋洋洒洒的开始下个不
停。在郊区的雪远比城市的顽皮许多,雪花後来大的简直就好像在变魔术。原政看著从清早醒来就好像小
狗一样扒著窗户、一直向外张望的容嘉毓,叹了口气,把电脑关上:
“护士小姐,我带他出去看看。”
“小心感冒,您也知道他身体还很虚弱。”护士早已了解原政对容嘉毓的溺爱,知道阻止也没有用,微
笑著给那个瘦弱的人穿上厚厚的棉衣。
“博士,等等!给他戴上手套!”
推著容嘉毓刚刚出门,护士又追了上来,递给原政一副手套。原政一眼就认出,这正是那双灰色兔毛
手套,磨损的已经很厉害,十个关节处的毛都已经秃了。
慢慢把它戴在那瘦的好像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的手上,原政才感觉到有水滴从脸上毫无征召的滑落。
容嘉毓好奇的看著他,好像懂得应该安慰他一样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记起我来,”原政轻声对他说,“你也不想做一个没有意识的玩具吧?”
推著兴奋不已的容嘉毓在雪地里转了一个上午,回到屋里时两个人都已经冻的脸颊通红。原政很容易
就支走了护士,抱著容嘉毓一起泡进热气腾腾的浴缸里。
“嘉毓,我要带你走。”他温柔的抱著容嘉毓,容嘉毓也很认真的看著他的嘴唇,虽然听不懂他的话,
“但是你我都知道,我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不可能永远不碰你……”
他如蜻蜓点水般的吻上那已经恢复了不少颜色的嘴唇,这个动作立刻触动了容嘉毓记忆中的什麽。他
惊慌失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又开始瑟瑟发抖,挺直了身体就要站起来。原政拦住他的腰,把想从浴缸中
逃出去的人困在怀里,捧起那依然清瘦却红润了许多的脸,“不要再逃避了,我不会只把你当作花一样插
在瓶里观看……”
蒸腾的雾气里什麽都看不见,突然一切都归於沈寂,似乎什麽都没有发生,只偶尔传来一些细碎的水
声和摩擦声。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短促的哀鸣。相隔多年後的第一次性行为,原政花了很长时间让那紧
绷的身体和干涩的甬道适应,即使在慢慢推进的时候,他也在极力忍耐欲望的热切,想尽力驱除容嘉毓对
於性的恐惧──那正是他一手造成的。最後,当看到那泛出桃花般豔色的嘴唇和已经迷乱的潮湿黑色眼睛
,他才松了口气,动作才开始大胆起来。
从浴室出来後,容嘉毓就一直把自己藏在被单下,不肯看原政一眼。原政知道他在赌气,於是凑过去
说了好多甜言蜜语,还把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给他看,才把容嘉毓从被子里骗出来。
真是好像哄小孩一样啊!当容嘉毓终於在电脑前忘记了一切,原政摸著他柔软的短发,有些啼笑皆非
。这是第一步,要让容嘉毓逐渐接受自己的第一步,接受自己,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就是要接受性。这并不
是我今後要照顾你的条件和代价,只是现实。
又温柔的吻了一下容嘉毓的嘴唇,看他也只是觉得被妨碍了玩电脑有些不高兴,原政笑笑,出去找医
生──今天就可以带他出院了,然後我要带他离开这个国家,让他从此只属於我一个人。
然而当他回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玉雅……”
温柔的轻声呼唤传入耳中,原政吃惊的看到,容嘉毓不知怎麽竟然从电脑里翻出了他跟那个女人在雪
地的那张合影。看著容嘉毓无限温柔的抚摸著电脑屏幕,嘴角挂著幸福的微笑,好像完全陷入了甜蜜的回
忆中,原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目光跟随著那缓缓移动的细长手指,心一下一下的抽痛。不论容嘉毓和
那个女人之间有没有爱情,他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都让原政无法忍受。无法捕捉他的心灵,也无法把
他的心完全占满吗?原本以为随著那个女人的死早已熄灭的忌妒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听到他慢慢接近的脚步声,容嘉毓立刻象刺蝟一样竖起全身的毛发,恶狠狠的盯著他,跟他刚刚出去
时的乖顺模样截然不同。
“讨厌!原政!滚开!……”容嘉毓抓过枕头用力丢向他。原政躲过那轻飘飘的攻势,立刻就醒悟了,
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你已经认出我了?恢复记忆了?”
水杯和药瓶也接著飞过来,在地上摔的粉碎,却也在容嘉毓丢这些东西的同时,原政趁机上前一把抱
住了他疯狂的身体。
“玉雅!救救我!……”容嘉毓发出凄厉的呼救,那绝望的声音听了让原政都不由得心惊。
听到吵闹声的医生和护士也跑进来,原政皱眉厉声说道:“你们先出去!现在只有我能控制他的情绪
!”
他让护士把所有百叶窗放下,“把门锁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如果让他再受到刺激,就是你们疗养
院的责任!”
护士从来没有看到过向来和蔼的原博士如此严厉,慌忙按照他说的退了出去。
放下百叶窗的屋里一片昏暗,只剩下原政紧抱的那个人还在对著电脑上早已死去的人哭喊:“玉雅!
救救我……”
“她已经死了,不会来救你……”
原政很温柔也很坚决的把他压到身下,“从今以後,你必须习惯面对我,哪怕你有多麽恨我……嘉毓
,记住,这个世界只有我才能救你,才能照顾你……”
“可怜的嘉毓,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呢?”从来也没有真正美丽过的脸,在临咽气之前却显出一丝玫瑰
般的极其动人的红晕,如同太阳下山前对人世无限留恋和遗憾的那最後一缕光线,“嘉毓,你也要鼓起勇
气来,不要再被别人欺负了,尤其是……一定要记住啊!”
握著她无力的手,容嘉毓的泪水早已成了溪流,泣不成声的连连点著头。
“林教授,林师母,嘉毓又要麻烦你们了,真是对不起……”最後一滴泪水从慢慢合上的眼角轻轻滑落
,一个晶莹剔透的灵魂就这样怀著始终不能放下的心事逝去了……
“玉雅!玉雅!玉雅……”望著那张照片,容嘉毓记起了那个给予自己无限关怀和爱的女子临终前的遗
言。她跟容嘉毓的婚姻,与其说是幸福的结合,不如说是两个命运多辇的人相互扶持,走过最後的人生道
路。他凄厉的哭喊挣扎著,却无法逃出身上这个男人强有力的臂膀,无法向那个曾经帮助自己逃离这个男
人的人伸出手。
原政也在望著照片上那个女人,那个他曾经无限憎恨的女人,他用低沈却很清楚的声音,压在容嘉毓
耳边缓缓说:
“谢谢你,又把嘉毓还给了我。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今天当著你的面,我仍然要说很庆幸先离开的是
你,也请你放心把嘉毓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用一生来补偿他……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在嘉毓面前消
失,让他以後都要接受我。”
只是轻轻一拉垂在床边的网线,手提电脑就掉到了地上,随著巨大的声响,飞溅的碎片到处都是,那
个温暖的笑脸却也就此消失了。
原政终於满意的看到了容嘉毓眼中的绝望,他不再挣扎,不再叫喊,只是低低哭泣,好像完全放弃了
自己。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原政露出最温柔的笑,充满怜惜的在他脸上不停轻吻。
原政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他正是要让容嘉毓失去最後可以逃避的港湾。
即使哭泣和颤抖,也只能在我怀里,我会给你最温柔的抚慰。
原政当然也知道,面对那个比自己高尚10000倍的女人,这种手段有多麽很卑鄙可耻。他有什麽资格要
她把容嘉毓交给自己呢?自己几乎毁了他,她却是把他从精神崩溃的状态拯救出来的人。但是原政更清楚
的是,如果自己再不趁机抓住这缕稍纵即逝的轻风,他就要永远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知道,嘉毓,你恨我。但是我很高兴,只要你还记得我……”他不停吻著那个缩成一团哭泣的可怜
的爱人,吻著那双颤抖的手,吻著那满是泪水的脸庞。
“别跑,嘉毓,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最後,他跪在床上,轻轻搂住那纤瘦的腰,把头埋入那剧烈抖动的胸口。他知道,那个善良脆弱的灵
魂最终会慢慢接近自己,因为他是那麽的善良温柔,就象从树叶间吹过的最轻柔的风……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只颤抖的手试探性的触摸上他的脸,很轻,很轻,轻柔的几乎感觉
不到,仿佛随时准备逃走。
原政静静的露出了笑容,他在等著容嘉毓的接近,等著他落入自己的怀抱。我知道,我的灵魂配不上
你,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了,我所要做的就是抓住你,抓住这缕稍纵即逝的轻风,再也不放手……
不喜欢这个结局的大人,可以把第十章当作结局,呵呵……
看到跟在原政身後出现在门外、已经完全恢复了的容嘉毓,林教授和师母惊喜的简直说不出话来:他
穿著十分合体的浅灰色纯毛大衣,围著深色线织围巾,总是有些凌乱的头发也被精心修剪成自然清爽的样
式,从来没有这样认真打扮过的容嘉毓,现在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独特的飘逸灵动气质,再加上那几乎没
有随著时光流逝发生任何变化的清秀脸庞,看起来就像一个还在念书的大学学生,哪里能想像的出他不久
前还在疗养院里,只靠打营养针维持生命,游荡在死亡的边缘。
丰盛的庆祝宴当然是必不可少的,抑制不住满心激动高兴的教授不顾师母的劝阻,一个人几乎就喝了
半瓶白酒,最後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就开始落泪:
“原政,我真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如果嘉毓真的出了事,我到死都不能安心啊!……
”
原政听著年迈的教授发自内心的话,只能听著却无法阻拦。这真是让我最无地自容的“称赞”,我最
不想欺骗的人就是您,可也正是我,一手造成了您毕生无法释怀的忧虑,也让我不得不对您一次次的说谎
。他端起盛满白酒的酒杯一饮而尽,好像是说给教授听,也好像是对著身边的那个人说:
“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让嘉毓出任何事情。”
而容嘉毓的眼睛又一次躲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他低著头,左手紧紧握著自己的酒杯,用发抖的声音说
:“教授,我不会……再出事,不让您担心……”
帮著师母把已经喝醉的教授扶进卧室休息後,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原政和容嘉毓。原政看著那个低头坐
在沙发上的人,自己亲手为他挑选的那件高领黑色毛衣真是合适极了,衬的那瘦削苍白的脸格外可爱可怜
。走过去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