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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恍惚,连站在面前的谁是谁大概都搞不清楚。现在进步一点了,但至少也要睡三个时辰……
看这光景,今天不到日上三竿他大概是起不了床。」
「可是……」杜绍怀顿了顿,终究还是问了:「你们之前不是大江南北的跑生意吗?
舟车劳顿,作息应该也不正常吧?那怎么有空让他睡?」
「这点倒还好,他不难伺候,有时候我们赶车赶船,把他丢到马车上或船舱里,他都还是可
以照睡不误,时辰到了就自然会醒。真没办法的话,我就只好担待点,把他看牢罗!」
听欧阳凌熙这样形容,杜绍怀也不禁笑了:「风家的人实在都很特别。怎么说……
好象有一种吸引人心的力量,而且五个兄弟又各有特色。」
「深有同感。」欧阳凌熙笑着点点头,并且不意外的发现,杜绍怀说这话时的眼光一直停留
在风宁瑄身上,噙着一丝笑意的嘴角柔化了他素日的冷然,让他的神色看来异常温柔……
「你……很喜欢大哥吧?」几乎是肯定句的问话了。虽然知道这样直接有点不礼貌,不过身
为过来人,欧阳凌熙老想推个性内敛的杜绍怀一把。
「啊?嗯……」即使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错愕,但他并没有否认。
因为没有听见杜绍怀和风宁瑄之前的对话,所以对杜绍怀的默认,欧阳凌熙反倒有一点点惊
讶,不过相对的,他也替杜绍怀已经能正视自己的心意感到高兴,毕竟关于感情的事,可是一个
巴掌拍不响的呀!
「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这种时候要你分神在感情上,或许是勉强了点,不
过我是想告诉你,沉重的东西如果能有人替你分担,感觉会轻松很多……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
内疚,因为这种分担是互相的,悲伤或快乐都一样。况且大哥对你用情很深,我看他是巴不得把
你背负的所有痛苦都往自己身上扛呢!」
「有那么明显吗?」
「什么?」
「宁瑄对我……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欧阳凌熙不禁笑了。和风宁琰比起来,杜绍怀的迟钝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
也不能怪他,到底环境不同啊。
「去年我在风家也待过两个多月,因为宁琰的关系,所以我和其它四个兄弟就熟得特别快。
也许在你看来,大哥对每个人都很亲切,不过事实上嘛,大家可从没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在照顾
一个人的!连宁琰都还偷偷跟我抱怨过,大哥没以前那么疼他呢!」只不过抱怨完后,风宁琰又
开心地说总算大哥也心有所属了,否则老放他孤家寡人一个,只怕其他哥哥们会在他穷极无聊之
余,被拿来当玩具耍着玩!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还不到困扰他的程度,但仍是一个不
小的疑惑。
看杜绍怀欲言又止的态度,欧阳凌熙多少也猜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大家明明晓得大哥对你的感情,却从不曾有人说话?」
「嗯。」
「怎么说呢!」吐了一口气后,欧阳凌熙笑道:「别人家我是不晓得,但在风家,上自父母
下至兄弟,他们唯一求的,就是每个家人都能幸福!所以无论生活、爱情,他们都拥有属于自己
的自由,而其他人也总是乐见其成。我真的很庆幸宁琰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坦白讲,是少去
了很多不必要的阻力。」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睽违已久的家庭温情吗?互信互爱、宽谅包容……怪不得他们五
兄弟即使个性回异,却都相同的散发一种浸润过的温柔气息。
「所以啦,你只要自己能接受就好了,其它的都毋需顾虑。」
和他们的谈话一并结束的是风宁瑄和风宁琰的练习,朝他们走来的风宁瑄一边擦着脸上的汗
一边问:「你们刚在聊什么?聊那么起劲。」
「没什么,闲扯罢了。」欧阳凌熙回答着,一面还要注意不能让挂在他身上的风宁琰滑下去
……风宁琰一走来就是「碰」地靠在他胸前,看来是不行了。
「大哥,我先带宁琰回房,他大概累坏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看欧阳凌熙几乎是半抱着风宁琰离开后,风宁瑄也转脸向着杜绍怀:「都快天亮了,还是回
去睡一下吧?」
「也好。」杜绍怀点点头,虽然他本身不怎么觉得累,但对风宁瑄来说,这样彻夜练剑一定
是意外的体力消耗吧!不好好休息一下,反倒会伤身的。
「对了,那你今天还去宁玉坊吗?」要推门进房前,杜绍怀想起风宁瑄的工作而问了这么一
句。
「不去了。」伸了个大懒腰,风宁瑄满不在乎地露出了眩人的笑容:「非常时期,就叫瑀弟
撑着啦!真不行的话,他会抓琬弟去帮忙的。」
真是……非常懂得善用身为「大哥」的优势!杜绍怀不禁暗暗地替风宁瑀默哀一会,然后步
入房中。
※ ※ ※ ※ ※ ※ ※
房间的一角放置了简单的梳洗用具,架上的脸盆也盛满清水,杜绍怀解开发巾、褪去衣衫后
,便将沁了汗的身体略做擦洗,再套上干净的中衣,这才清清爽爽的爬上床,准备睡觉。
不过当他抱着薄被,散着长发的头正要沾枕时,外头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绍怀,你睡了
吗?」
不是说要睡觉,怎么又跑来了?杜绍怀狐疑着,但仍保持抱着被子的姿势坐起身来,答道:
「还没,怎么了么?」
门咿呀地打开了,风宁瑄进来后反手带上门,然后走到杜绍怀床边,指指里头道:「你靠进
去一点。」
「为什么?」杜昭怀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身体却反射性地依言而行。
结果风宁瑄掀开被子、一骨禄地翻上床,还很大方的先躺平后,才愉快地笑道:「哪有为什
么?我要跟你一起睡。」
「喂!很热耶!你没事干嘛来跟我挤呀?」杜绍怀瞠大了双眼,维持僵硬的坐姿开始抗议。
「哪会热?心静自然凉啊,不管了,睡觉啦!」风宁瑄丝毫无视于杜绍怀的不满,自顾自的
侧身朝内、闭上眼睡了。
没过多久,细微而均匀的鼻息声昭示风宁瑄已然熟睡的事实。杜绍怀背靠着墙,还真有点哭
笑不得。风宁瑄本来大概是想逗他的吧,只是他一定没料到,精神的亢奋会被身体的疲惫所打败
,没两三下就被周公召去排棋谱了……
算了,又不能真的把他踹下床。杜绍怀认命地躺回枕头上,心里还庆幸着这张床够大,即使
添了风宁瑄硕长的身子仍不显挤。不过他从来没有和人共眠一榻的经验,而随时必须保持警醒的
环境也让他养成浅眠的习惯。今晚,必是无寐吧……
然而这样的预想,似乎很快的就被推翻。乱纷的思潮在宁谧的氛围中渐渐被抚平,耳畔有暖
暖的、安定的气息吹拂,尽管没有肢体上的碰触,一种温煦如春天和风般的舒适感,仍然不断渗
进他陷入朦胧的意识。没有抗拒的,在将梦未寐前,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令人
安心的温度隔着衣衫传来,拥着他的意识,直直坠进前所未有的深眠……
※ ※ ※ ※ ※ ※ ※
正午的日头高挂,虽说是初夏,但南方一向热得早,即便躲在屋内,阳光的热力仍像透板而
来,熏得人懒懒的。
不过就有那么一个角落,有两个人无视于外头正耀武扬威的日光、还不怕热的相拥而眠……
不,正确一点说,是一个人蜷在另一人怀里,睡得安稳;而抱人的人呢,却是早已醒了。
看着杜绍怀柔和的睡颜,风宁瑄不禁牵起一抹微笑,低声自语:「你一定是很久没那么好睡
了吧?不然没理由比我晚起呀。真是的,平常都睡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可是很乐意过来陪
你睡的,何况抱着你又那么凉……」
凉?风宁瑄蹙了蹙眉,左手微微使力,又将杜绍怀搂得更紧些。
单薄衣料阻不住两具躯体相熨的感知,从他身上传来的,确是凉意,甚至连周围的暑气都被
阻绝般,沁着干凉的气息。
原就知道杜绍怀的体温似乎较一般人低些,却未曾料到是这样的情形,想来是内力至寒的缘
故吧?可是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还跟我抱怨热,骗人,你是怕冷不怕热的吧?夏天也就算了,到冬天你怎么办呢?不会冻
坏自己吗?」
目前的风宁瑄正处于保护欲过度旺盛的情况下。这种问题随便被任何一个弟弟听到,大概都
会引为大哥此生闹出的最大笑话!有谁听过修练寒性内功的人会把自己冻坏的?要真是这样,同
理可证,练阳性内功的人就会怕热,那他们全家一到夏天不就都要热得哇哇叫?好在风宁瑄现在
的自言自语不可能被其它人听到,以上的推论自然也就不会出现。
「不过没关系。」因为没人阻止,所以风宁瑄相当自得其乐的续道:「我的体温可是一年四
季都热呼呼的喔,到冬天的时候我一样抱着你睡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是我们得要能活到冬天…
…」
叨絮的语尾收拢于沉思中。风宁瑄不是笨蛋,更不会一味的乐天,要是所有事情都能只靠「
自信」就做得到,那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憾恨。
还待细想,思绪却被怀中传来的躁动打断。原本安份将脸庞埋在他胸前的杜绍怀,略动了动
后便翻个身,改为仰躺,像是一下子不适应明亮的光线,拥有修长指节的右手覆上双眼,又意义
不明的呼地吐了一口长气。
「醒了?」低沉带笑的嗓音几乎是贴着耳朵响起,很熟悉,但很突兀!
杜绍怀猛然睁开眼,一脸不敢置信:「宁瑄,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讶异可不下于他,回望的视线里还多了点哭笑不得:「你睡糊涂啦?不是还抱怨我和你
挤一张床会热吗?结果被我抱着睡了大半天,醒来就全忘啦?」
被风宁瑄这样一讲,似乎真有这回事。
慢慢想起凌晨时的对话,杜绍怀面上不禁浮出一丝赧然,连带的讲话也吞吐起来:「对不起
……我没想到……没想到会在别人身边睡着,所以听到你的声音才会吓那么一跳……」
「没关系。」听闻此语,风宁瑄温柔地笑了:「那表示你睡得很熟啊,这是好事。」
「嗯。」多久不曾如此了?没有血色的梦魇缠绕,也不必提防外来的攻击,全然的放松与安
全……是因为他吧?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温暖吧?
自己的体温无法温暖自己,再怎么蜷缩、再怎么紧抱,碰触到的一直都只有冰凉寒意。刀剑
是凉的,身子是凉的,心必定也是凉的,温暖的事物,从十五年前就与他绝缘了。
但即使是如斯冷绝的孤傲寒梅,也会在和暖的春风吹拂下甘心低头啊……
漾起了浅浅笑意,他相信风宁瑄会一直这样待他。
「现在什么时候了?」杜绍怀坐起身来,嫌麻烦似的向后拨拢着垂至额前的发丝,风宁瑄见
状,也没去理会他的问题,却是好玩地故意伸手又去揉乱他的长发,成功换得一阵讶然。
「你在干嘛呀,别闹!」
闪躲嬉闹了好一会,总算拍掉风宁瑄不安份的手,杜绍怀便以指代梳忙忙地顺着发,但风宁
瑄怎可能甘心被冷落一旁,只是为免有被踹下床之虞,这回他也不敢再造次,温柔的手指细细地
替杜绍怀理开另一侧纠结,而当最后一缁缠绕指尖的发顺溜脱开,及时轻握住他肩臂的手便止了
继续往下的势子,反倒逆着衣裳的自然垂痕缓缓攀上肩头……
察觉了风宁瑄的异样,杜绍怀本欲抬头相询,却在触到风宁瑄的目光时,所有言语都被凝在
舌尖,脱不出口。
那是,仿若闪炽着烛焰的眼神……
手,已悄悄拂过修致颈项、摩挲过下颔,而当他的指腹轻轻揉抚过他的唇瓣,那些原本弥漫
的惶惑不安竟在瞬间烟消云散,似乎是懂了什么,他在逐渐逼近的熟悉气息中慢慢合眼,低喃的
「瑄」字被吞没在拥有这称呼的主人唇间,随着渐次加深的吻,他亦不自主地环住他的颈背,而
被他搂住的人却是顺势一翻,便压着他再度倒回床榻,缠腻。
这一刻他们心里什么都没想,唯一知觉到的也只有彼此唇舌的湿润柔软,相触时的或轻或重
、或浅或深,尽管是只有凭着本能的青涩,尝在有情人舌间唇畔,却皆足以迷醉。
长吻终结于彼此的轻喘。额抵着额,让对方眼中只有自己的眼,吹气似的开了口,一字一字
,掷地有声。
「我,爱,你。」
但笑不语。身子却是微微一挺,密合的唇齿身躯就是他的心意。 第六章
三番两次腻人的深吻总算结束在两人不得不起床的自觉下,本还瘫在床上享受那种气氛的,
但窗间筛落的光影已晃悠悠它午末未初,想起今儿个家里没开伙——没人来喊——风宁瑄便要杜
绍怀待会直接换了外出服,一同到外头用膳。
盥洗完毕后,杜绍怀站到衣柜前,看着虽称不上琳琅满目、却也样式齐全的各色衣衫,不禁
又是苦笑。
除了昨天风宁瑄亲自拿来的那套衣服外,其它衣服都是更早之前就「自动」出现在柜子里的
。
他也曾委婉地告诉过风宁瑄,不必在他的服装上费心,何况他也穿不了这许多,但当时的风
宁瑄却笑道:「有我娘在,我们家什么没有,就是衣服最多,而且你要是乱穿一通,被我娘撞见
了,那可有你受的,她会从配色到衣料,跟你念个没完!要是真有这一天,拜托别拖我下水啊!
」
这是风宁瑄式的霸道,而他,除了接受外别无选择。拣了一件素面的松花绿窄袖棉质长衫,
又罩上翠绿掐牙无袖软绸长褂,未束的中腰仅以褂上的琵琶扣系住,长发则用布巾简单的扎起,
若不悬剑,此时的杜绍怀从外表看上去,倒更像名清俊的儒生。
「绍怀,你好了没?」
风宁瑄的声音从门外传人,杜绍怀取下挂在壁上的长剑,便开门出去。
仍旧是一身雪白长襦的风宁瑄,见杜绍怀如此装扮,不禁笑道:「我看比起长剑,你更适合
拿扇子:干脆我跟你换?」
「别开玩笑了,万一你拿扇子敲人的癖好发作,这剑柄打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杜绍怀老
实不客气的回答,倒也让风宁瑄乖乖地打消念头。
「那我们先去吃饭,我再带你去琛弟的店里绕绕好了。」
「不是只有吃个饭而已吗……」他无力地叹着气,但也懒得阻止。况且经过昨天,他也想出
去看看杭州城内到底还有多少四玉门的势力。总之只要小心,应该不致有太大的麻烦……
※ ※ ※ ※ ※ ※ ※
所谓「事与愿违」,就是无论心里再怎么祈祷,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简单解决掉和早餐并在一起的午餐后,风宁瑄果然如出门前所讲的,带着杜绍怀要到风宁琛
的松香苑里瞧瞧,若一切如常,陆松筠和风宁琬也都会在那儿。
其实原本风家兄弟们的工作分配是很单纯的。风安泓在两年前以「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
享清福」为由,把风家最主要的事业——宁玉坊——全权丢给大儿子风宁瑄,自己还真的三不五
时带着妻子游山玩水,要不就和儿子们斗斗嘴、打打架,日子过得舒服惬意。
而老二风宁琛精娴字画、饱读诗书,却又无心于名利,开间字画店对他来说是再适合不过,
只是他生性闲散了点,所以店里头的帐目得要四弟风宁琬帮忙照看着,否则哪天店怎么倒的他大
概都不晓得。
至于最精算计的风宁瑀,则掌管全家的经济大权,房屋田产、大哥二哥的收入支出、家中各
项大小用度全经他手,偶尔忙不过来,就抓最闲的小弟风宁琰帮忙。大家各司其职,倒也平顺得
紧。
不过现在最哀怨的人非风宁瑀莫属。小弟被欧阳凌熙拐跑了不说,连大哥都把宁玉坊丢给他
……要「磨练」也不是这样吧!偏偏风家「长幼有序」,大哥说的话,当三弟的不能违抗。以此
类推,三哥说的话,老四也不能有意见!所以风宁琬也颇倒霉,非常时期,只好松香苑和宁玉坊
两头跑了。
当然这些都是闲话,在往松香苑的路上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