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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若看了看他,一个星期不见,他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更有些憔悴,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她强装镇定,点点头说:“那就好。”接着便低了头,不敢再看他的脸色,可红了的眼眶,却越来越湿润。
忽然,她看见他的脚,往前又迈了一步,接着,就有一双手臂环住自己的肩头。
未若吓了一跳,刚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感觉那双手臂收的更紧,牢牢地把她圈在怀里,一个温暖贴近的怀抱。
“未若,你……别辞职… …”
熙来攘往的医院大厅里,他低了头,就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语气里,十足的温柔。
未若恍惚了几秒,发现他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命令,却带着小小的祈求。
意识到她面前这个人是林霁远,而他是在求她的那一刻,未若立刻觉得脚一软,几乎要站不住,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下一秒钟,却发现自己已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际。
他那么瘦的身躯,却好像能带来最大的安全感。
忽然间,她隐藏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就如同久阴转晴的天气,一瞬间阳光灿烂,而他也似乎不再掩饰,不再躲藏,终于给了她这样强烈的温暖。
未若从没发现过,他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说不上来那是什么香味,不是香水,淡淡的,只觉得安心亲近。她只是贪婪地不肯放开,哪怕这样的温暖只是昙花一现,她也希望,这花能开的久一些。
未若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忽然响起,林霁远先反应过来,轻轻地垂下手臂,放开了她。
未若红着脸接起来,陆晔钧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样了?”
“他没事。”未若刚说完,就看见林霁远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示意他要跟陆晔钧说话。
他接过手机,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我没事……有点不太舒服,今天就不进公司了……你看着办吧,到时候把文件发给我就行……嗯。”
他说完话,把手机还给未若,默默地看着她,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走吧。”接着便转身走在前面。
未若跟在他的身后,仍然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忽然动情揽她入怀的,居然是林霁远,直到上了车,她还在恍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累了。”林霁远绑好了安全带,就主动说。
未若担心地看了看他,他平时从来不会说自己累了,连病了也要去公司,今天一定是难受得很了,才会要这个时候回家。
她不敢耽误,只好立刻开车上路。刚才那个拥抱,已经让她心跳过速,一路上,只顾着费力地平复呼吸。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够冷静的人,现在却发现,所谓的冷静,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她沸腾的人而已。她的心就像一池湖水,韩苏维也许曾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而林霁远,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这水面泛起波涛。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是那一次一次的情难自禁。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终于,情不自禁。
林霁远依旧保持着最正常的沉默,直到到了家,才转身对未若说:“我想先睡会……你……”他平时那杀伐决断的魄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犹豫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你先坐一会。”在走进卧室前,终于还想起来补充一句:“书房在那里,你可以去看书或者看电影。”
未若愣了愣,随即便点点头,她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指示,不问他为什么,只乖乖地听话。
她走进书房,这房间很大,足有两面墙上都是书柜,中间有个屏风,里面一半是一个被分隔开来的视听室,有极柔软的沙发和一台液晶电视。她在DVD柜里随便找了张片子开始放,其实自己也什么都没看进去,光顾着回想刚才那个拥抱,揣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说的,难道只是让自己不要辞职而已?
怕吵醒林霁远,她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轻,却没想到,隔壁房间的那个人根本没有睡觉,他只是坐在床边发呆,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触摸到她头发留下的淡淡的花香,眼前还是她刚才一路急奔过来的身影,还有脸上那紧张担心的表情。看见她红了的眼眶,他便顿时失去了理智, 竟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掌控。
一个人坐了一会,他终于想清楚,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悄悄地推开门,正好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麻烦你了,我知道有点远,我给你们加五块钱外卖费好了……要一份鱼片粥,一份云吞面,白灼芥兰……记得不要放葱……再加一份艇仔粥吧……也不要放葱……好……谢谢。”
未若挂了电话,轻舒了一口气,这家茶餐厅,是她自己经常去的,现在竟然嫌远,不肯送过来,她没有钥匙,不敢出门,好说歹说,才说服人家送外卖。
回头看到屏幕上,正好是一段枪战戏,尽管她开低了声音,还是乒乒乓乓的,她皱了皱眉头,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怎么不看了?”林霁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未若转了头,看见他穿着一身简单素色的家居服,就这样气定神闲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有点紧张地问:“是不是太吵了?”
“片子不好看?”他不回答,反而又问了个问题。
“嗯。太闹了。”未若点点头。
林霁远起身换了张碟片,再度走回来坐下说:“这部片子我没看过,听说很好看,看这个吧。”
“好。”随便看什么,不都是一样。她点头答应着。
他挑的是一部《闻香识女人》,阿尔帕西诺一出场,未若便想起来,以前曾经在大学的时候看过,不过印象不深,只记得里面有段精彩的探戈。
看了没多久,她便反应过来,林霁远不但看过这片子,还深得精髓。
屏幕上正放到颇为经典的一段。阿尔帕西诺扮演的男主角,在飞机上,敏锐地嗅出了一位空姐的香水味。
未若靠在沙发上,想起他说的那句“J'adore”和自己当时怦怦乱跳的心,觉得脸越来越烫。春天的气息,从开着的书房窗口飘进来,似乎有淡淡的草木香味,那还有些微凉的空气,竟然让她觉得热,什么时候开始,这冰山不再让她手脚冰凉了?
“未若……”他终于开了口,不打算再跟她玩猜心思的游戏。
她从来没听过他的声音这样温柔,却毫无一丝阻滞地,穿透了电影里的配乐,传到耳边。
“啊?”她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一向是深邃的暗黑色,这一刻,那一抹黑色像是明亮了一些,泛着淡淡的光彩。
“未若……”他又叫了一声,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确定什么。
她情不自禁地就答:“嗯。”
“我……”
没想到,他刚开口,就被门铃打断了,那铃声一下子扰乱了他的心神,本来要说的话,就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直到门铃再响了一声,未若才反应过来,指了指门外说:“我叫的外卖……”
林霁远看她惴惴不安的样子,反而有点想笑。“先去开门吧。”
未若站起来,一路埋怨这外卖来的真不是时候,竟然打断了他,他明明是有要紧话要说的。
她接过东西,放到厨房的流理台上。
林霁远一看就是从来不用厨房的人,整个厨房都是敞开式的,跟餐厅连在一起,所有的橱柜,都是清一色的金属银色,一只不锈钢水壶,孤零零地立在煤气灶上,不过,就连这水壶,也是簇新簇新的,根本不像经常使用的样子。
未若打开塑料打包盒的盖子,忍不住偷偷跺脚埋怨:“哎呀,明明说了不要放葱的,这么多,他肯定不愿意吃的……”她低头拿了勺子开始把浮在云吞面上的葱花捞出去,扔在盒盖上,很快就堆成了小小的一堆。
林霁远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低着头,纤瘦的背影,那顺滑的黑色长发,已经被她绑成马尾,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他再也按捺不住,轻轻地走过去,环住她的腰,收紧了手臂。
未若正在聚精会神的时候,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只犹豫了那么两秒,刚打算回头,就忽然觉得一股温暖贴近,不由地全身一滞。
他的气息,离得那么近,软软的呼吸,就拍在自己的耳边。
“你一直这样对我好,累不累?”他终于开了口,低低地问。那声音,熟悉又陌生。
未若下意识的摇摇头。怎么会累,这一切,都已经是情之所至,心甘情愿的。
“那以后,换我对你好。”他连说起情话来,都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可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未若只觉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就在背后,离得那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而在他的怀里,她竟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好像心底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温泉,沉寂至今,现在却终于喷涌而出,温暖慢慢地淹没了她的全身,那样心慌与安逸交织着的感觉,是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良久,林霁远才终于找回一丝理智,她的气味,让他如此沉迷。
“云吞都快散开了。”
未若低头看看,果然,云吞已经吸饱了汤汁,涨了开来。
他轻轻放开了怀抱,蹲下身去橱柜里找些什么。
橱柜的门一打开,未若就愣住了。里面竟然有很多成套成套上好的骨瓷碗碟,还有各式各样闪着光芒的炊具,一应俱全,明晃晃的,令她觉得眼晕。
林霁远找到两个透明的深碗,伸手放在台子上,又打开一个抽屉,在琳琅满目的筷子勺子里挑出一对白瓷的长柄勺,放在一起,看见未若呆呆地在发愣,好奇地问:“怎么了?”
未若张口结舌,只好对付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从小,她就梦想着有这样一个厨房,自己也零零碎碎地买了很多锅碗瓢盆,但是因为房子小,放不下什么东西,离她的梦想,还差的太远。
“真的?”林霁远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异样,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未若抬头看看,他微皱了眉头,已经不满,她却忽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继续抵赖:“就是没什么。”
她也不能一直怕他,不能一直被他当作温顺的绵羊,偶尔,在不那么关键的事情上,还是可以呛着他的来,不是么?
只是,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就那样有点玩味地挑着眉毛看她,她就慢慢地心虚起来,渐渐觉得手足无措,几乎就要撑不下去,只好低头拿起碗勺,去水龙头下冲洗,接着转身回来,极自然地问了一句:“林总,粥和云吞面,你要吃哪一样?”
他怔了一怔,接着立刻拧紧了眉头。“以后不在公司的时候,不许叫我林总。”
未若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可是她已经习惯了,一时间,哪有那么快改过来。
“不然我就炒你鱿鱼,不给你机会叫。”林霁远正经地说,十足的挑衅,绝对是为了扳回刚才丢面子的一局。
“噢,知道了。”未若权衡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接着一边把粥倒进碗里,一边偷笑,现在耍横,一大早也不知道是谁求她别辞职来着。
第 17 章
吃了东西,全身那满满的饱足感,让未若觉得心旷神怡,止不住地翘着嘴角微笑,而身边那个人一直那样淡然自若地靠在沙发上,像是看入神了一般地盯着屏幕。未若陪着他看电影,却一直偷偷在看他。即使电影那样扣人心弦,她也心不在焉。直到放到那段精彩绝伦的探戈,阿尔帕西诺带着那个不会跳舞的女孩翩翩起舞时,那舞池里纷飞旋转的脚步,忽然让未若心底一阵酸涩,笑容便不知所踪。
她转脸偷偷又看了看身边的林霁远,他倒是脸色平静,没什么特别,也许,只是她太过敏感了吧,是她反而不能适应他的身体。
“怎么了?”林霁远盯着屏幕,不错眼睛地问。
“你的脸色不太好,困不困?要不要去睡一会?”未若惊讶,自己在他面前还能有这样快速的反应。
“不用。”他简单地答完,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态度和蔼一些,才扭头看着她,解释着说:“现在睡了,晚上会睡不好。”
“噢。”她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想再抬头看屏幕上的舞步。
林霁远见她低了头,心里便明白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关了电视,站起身来往外走:“陪我出去。”
“嗯。”未若也跟着站起来,刚迈出脚步,便一头撞在他的身上,然后才发现,林霁远正对着她笑。她很少见他这样的笑,平时通常只浮在嘴角的笑意,浓浓的盛在眼里。
“怎么了?”她说着,便心虚地打量自己,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弄脏了衣服?
没想到他仍然是那样笑着,未若愣在那里,一头雾水。
“没什么。”他一边笑,一边去了房间换衣服。
怎么可能没什么,没什么林霁远会笑成这样?未若越想越懊恼。难道她注定了就要怕他?
林霁远换了套休闲装,还戴了顶帽子掩饰额头上的那块纱布,年轻俊朗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穿牛仔裤的未若一时间竟然看得恍了神。
“走吧。”他一边开门一边说,却没想到未若根本没打算走的样子,不由得转身回来问:“怎么?不想出去?”
“你不说刚才为什么笑,我就不出去。”她站直了身子,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其实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忐忑。
“好啊,那就不出去,你也别回家了。”林霁远只愣了片刻,就反应过来,恢复了平时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闲闲地靠在门边。
未若傻了,她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的,对峙了那么两秒,她决定放弃,开门就走,一路闷闷不乐。
直到上了车,问他要去哪里,他才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我笑,是因为觉得约你出去很容易。”
未若颓唐地发动车子,早知道就不问了,这答案,更加让她挫败。
未若和林霁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短,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说公事,这样两个人独处,却又不是为了工作,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平时他不说话,并没有什么奇怪,可现在这样默默地坐在身边,只让未若觉得不对劲,她只好开了音响,随便挑了个广播台开始放。林霁远仍然是不说话,伸了手换台,换来换去,换了个爵士音乐台,才满意地靠在椅背上不动了。
原来他喜欢听爵士。
原来她其实根本不那么了解他。
“位子是不是太小?座椅可以往后退一点的。”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未若忽然想起来,转了头问他。
“不用,这样挺好。”他摇摇头说。因为戴了鸭舌帽,他显得年轻很多,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阴影,遮住了眼睛,只能看清薄薄的嘴唇,泛着一点点血色。
他带未若去的,竟然是郊外一片马场。碧绿的青草地,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油光,好似一块柔嫩的地毯,就随着清风,高高低低地起伏绵延着。
“会骑马吗?”他站在马场边缘,低头看着未若。
未若摇摇头看着他,虽然她并不是运动非常差的女生,网球羽毛球什么的都打得还不错,可别说骑马,连自行车都不会骑,这点一直是被人嘲笑的把柄。
“帮你挑一匹温顺点的试试。”他说着,提脚就走,未若只好跟在后面,小声地说:“能不能不要骑啊……我……害怕……”
林霁远转身停下来,看了看她说:“没事,不会摔着你的。”
他比她高很多,脸正迎着阳光,眼里是那样的笃定,未若只好乖乖地点点头。
他果然挑了一匹最温顺的老马给她,未若骑在马上,前面还有个骑师牵着,那速度,比她平时走路快不了多少,可她仍然隐隐约约有点害怕,毕竟马背上的高度太高,她看着都眼晕。
林霁远骑的那匹马,全身黝黑,带着光泽,喷着响鼻,一看就不知道比她这匹神骏多少。他跟在她身边,兜了个小小的圈子,一路上不时地教她该怎样放松,身体前倾,不要坐实在马背上,腿要夹紧,十足是个好教练,慢慢的,未若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开始能够分心,暗想着原来其实他耐心起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竟然这样柔和动听。
“你慢慢练,我先去跑一圈。”林霁远说着,就大腿一紧,抽了马鞭开始狂奔。
“哎……”未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已经绝尘而去。
未若坐在马上看着他的背影,那迎风驰骋的样子,飞扬洒脱,在阳光下,他的全身都镀了金边,比电影里的镜头还要梦幻。那匹黑马翻飞的四蹄,卷起阵阵尘土,似乎在下一秒钟,就可以插上翅膀,直冲云际。他一直是那样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