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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伦巴迪亚的边境。——译者
六
在敌人还没有暴露自己的意图之前，作出决定是为时过早的。法军准备夜间转移。原驻德散扎诺的一个师于13日开到卡斯提耳努沃，在那儿等待命令。从基耶泽来的情报是令人安心的，不过当时下着倾盆大雨。十点钟时，部队已整装待发，但是，是沿阿迪杰河岸顺流而下呢？还是逆流而上呢？拿破仑还没有决定往哪个方向开拔。
夜间十点钟时，蒙特－巴利多和阿迪杰河下游的情报送来了。茹贝尔报告说，13日早晨九点钟，敌人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他亲自率部和敌军奋战竟日，他的阵地已大为缩小。他虽然幸运地坚守住了阵地，但午后两点发现敌军沿加尔达湖从左翼来包围他，有插入他和彼斯基耶腊之间的危险；而另一师敌军则从右翼来包围他。这个师起先沿阿迪杰河左岸前进，以后经多利切（距里沃利一法里）附近的桥梁过河，现在正沿河右岸，沿蒙特－曼尼昂前进，企图占领里沃利高地。茹贝尔发觉这点以后，认为必须派一个旅去保卫这个重要的高地——整个阵地的孔道。他还报告说，他甚至认为，在四点钟的时候必须继续退却，以便在白天赶到里沃利高地，而且，如果不得到其他命令，他将被迫在夜间撤出目前阵地。在阿迪杰河下游，普罗维腊占据了左岸。射击手在河两岸互相对射。从这个时候起，敌人的计划已昭然若揭了。显然，它分两个军团行动：主力开往蒙特－巴利多，而少数军队则开往阿杰河迪下游。
看来，奥热罗师团的力量对于阻止普罗维腊渡过阿迪杰河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当前的危险则是来自蒙特－巴利多方面。所以一分钟也不能错过，因为敌军占领里沃利高地以后，就会同它的炮兵及骑兵会合。如果在它占据这个重要据点之前进攻它，那它就不得不在没有炮兵和骑兵配合的情况下作战。法军连夜出发，计划在拂晓时候到达里沃利。总司令也向那儿出发，他在早晨两点钟到达。
七
天气放晴了，月光照得分外明亮。总司令时而登上这个高地，时而又登上那个高地，观察敌人的火力线。在阿迪杰河与加尔达湖之间的整个地区都布满了敌军。熊熊的篝火把天空照得非常明亮。总司令清楚地看出敌人的五个兵营，每个兵营驻扎一个纵队，各个纵队已于前一日开始行动。根据篝火判断，敌人兵力估计有四万至四万五千人。法军能上战场的不过二万二千人。双方兵力极不相称，但法军拥有六十门大炮和几个骑兵团，因此法军在这方面占有优势。根据对敌军五个野营的分布情况判断，可以估计阿尔文齐在早晨十点以前不会开始进攻。第一纵队在刘津扬指挥下，布置在敌军右翼，离里沃利高地很远。看来它的目的在于从后方包围这个高地。它在十点以前不能到达战场。第二纵队由利普塔伊指挥，大概打算进攻高地左面。第三纵队在克勃列斯指挥下，紧靠蒙特－曼尼昂山麓。第四纵队由奥奇卡伊指挥，驻守蒙特－曼尼昂山顶，并向圣马尔科小教堂移动。第五纵队由十四个营组成，其中有炮兵、骑兵和辎重兵。它从多利切渡过阿迪杰河，然后沿右岸向蒙特－曼尼昂山麓走下去。它停在迪拉－多加纳饭店①对面的因卡纳列村的坡道上，靠近里沃利高地脚下。它应当顺着穿过那儿的大路走出来。那时阿尔文齐身边就不但有了步兵，而且有炮兵和骑兵。第六纵队由武卡索维奇率领，待在威尼斯基耶泽对面的阿迪杰河左岸。
①可以让旅客停车马的客栈。——俄文版编者
拿破仑根据观察得来的这些情况制定出自己的计划。他命令业已退出蒙特－曼尼昂山上圣马尔科小教堂、而现在只用后卫占领里沃利高地的茹贝尔立即转入进攻，在天亮以前重新占领小教堂；并且要击退奥奇卡伊的第四纵队，尽可能地把他们赶远一些。十名霍尔瓦提兵从一个俘虏口中得悉法军已退出圣马尔科小教堂，他们便立即占领了它。当茹贝尔在早晨四点钟派维阿列将军赶到那儿以后，法军便重新占领了小教堂。这样，法军和霍尔瓦提团展开了战斗，接着和奥奇卡伊的整个纵队进行了战斗。天亮以前，这个纵队被击退到蒙特－曼尼昂山腰中。这时，奥军第三纵队（克勃列斯纵队）加快前进，在九点以前到达里沃利高地的左面高地，可是它没有炮兵。法军第十四和第八十五两个联队驻在这个阵地上，它们各自都有一个炮兵连。第十四联队占领了右侧，它击退了敌军的攻击。第八十五联队被敌军从两侧包围，因而被击退了。总司令赶往马塞纳师团。这个师团整夜行军，到达里沃利村后休息不久，总司令便带领他们去冲击敌军。不到半点钟，克勃列斯纵队被击溃，狼狈逃窜。利普塔伊纵队急忙赶来援助克勃列斯。当时已是十点半钟了。驻在深谷里的克瓦日达诺维奇发觉茹贝尔正在追击奥奇卡伊，并且在圣马尔科小教堂没有留下一兵一卒，而当时里沃利高地附近业已响起枪声，他认为时机很合适，便派出三个营去抢占小教堂，以便使炮兵和骑兵易于接近。战争的结局取决于这一举动的成败，但是要占领小教堂是有①困难的，因为这是真正的冲击，冲击时士兵们不得不费力爬山。茹贝尔命令三个营跑步赶回来。他们比敌军早到小教堂，因此把敌军击退到教堂下面的深谷里。法军一个拥有十五门大炮的炮兵连布置在里沃利高地上，它用霰弹猛射所有企图由隘谷爬上高地的敌人。列克列尔上校率领三百骑士一排接连一排地向敌军展开攻击。以后骑兵连长拉萨耳又带二百名骠骑兵进攻敌军。这些急剧的攻击保证了战斗的胜利：敌人被击退到沟壑中，所有爬上高地的敌军步兵、骑兵和炮兵都被歼灭了。由克瓦日达诺维奇和武卡索维奇两纵队组成的军队有一半未能爬上高地，他们毫无作为地停在那儿，也没有给爬登高地的军队以任何援助。
①原稿这儿有遗漏。——法文版编者
就在这时，刘津扬的第一纵队已到达指定阵地。它碰到驻在乌尔萨阵地上的德散扎诺的法军第五十七和第五十八两个后备联队。因此它在这儿留下一个旅来对付法国后备军。另一个旅兵员为五千人，它以阿迪杰河的右翼为依靠，占据了皮波洛高地。这个高地位于里沃利高地的后面和维罗纳大道的两旁。这个旅完全没有炮兵。它满以为自己业已围住了法军，可是它来得太迟了。它刚一爬上高地，就看到了奥奇卡伊、克勃列斯和利普塔伊的失败。它马上感觉到厄运在等待着它，因为它已经进退无路了。在起先的一刻钟内，它受到后备军的十五门发射十二磅炮弹的大炮的轰击，接着又受到白刃战的冲击，于是全旅都成了俘虏。留在后面的、驻在德散扎诺后备军对面的另一个旅看到这种情势，马上开始退却。法军跟踪追击，把他们击溃。他们大部分被消灭或当了俘虏。下午两点钟，敌军到处被击溃，法军猛追猛打。茹贝尔进攻得这样迅速，以致有个时候似乎要把阿尔文齐全军都生擒了。只剩下布兰塔狭谷是敌军唯一的退路了。但阿尔文齐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危险以后，即刻下令后卫向后转，阻击茹贝尔，迫使茹贝尔略微后退。
会战是打赢了。法军缴获了经过因卡纳列的十二门大炮和若干军旗，并抓了七千俘虏。第十和第三十二两支联队本来应当回部队集合的，可是在刘津扬师团通过维罗纳大路的时候和这个师团相遇了。他们在后方散布谣言，说法军被包围并且被消灭了。
在这一天，总司令几次陷入敌军士兵的包围之中，他身边有好几匹马负了伤。
沙博将军以极少的兵力占领了维罗纳。
八
在同一天，普罗维腊在累尼亚果附近安则雅里架桥过河，向曼图亚前进。他留下后备队守卫桥梁。奥热罗安排得不好，他直到1797年1月15日才进攻这些桥梁。战斗持续了数小时，奥热罗击败并俘获了所有守桥军队，放火烧了浮桥。但普罗维腊通过一条过道，赶到他前面去了，以致使曼图亚的包围有被敌军冲破的危险。要阻止拥有架桥工具的敌人渡河是困难的。奥热罗所部负有防守渡口的任务，又负有掩护围攻曼图亚的任务，它应当及早采取措施，比敌人先赶到它所保卫的河流和所掩护的要塞之间的中途阵地上去。当普罗维腊一渡过阿迪杰河，奥热罗就应当向莫利内拉前进，并且要比敌人先赶到那儿。
14日下午两点钟，拿破仑在里沃利会战紧张进行之际，得悉普罗维腊在安则雅里架桥，他立即领悟到可能将发生的事情。因此他关照马塞纳、缪拉和茹贝尔，注意次日追歼阿尔文齐，同时亲自带领四团人赶往曼图亚。他需要赶十三法里远的路程。当普罗维腊接近圣若尔日的时候，他才到达罗韦尔别拉。16日拂晓，霍亨措列恩率领前卫，站在穿白披肩的团队前面，出现在圣若尔日大门附近。
霍亨措列恩在得悉这个郊区只有简陋的堡垒线作掩护以后，就想出其不意地迅速占领它。负责守卫这个据点的米奥利斯只在靠城一面布了防。他知道法军有一师人驻在阿迪杰河，他以为敌人还离得很远。霍亨措列恩的骠骑兵和法军第一骠骑兵团的兵很类似。幸而圣若尔日守军中的一个上士在离堡垒二百步远的地方砍柴，发现了这支骑兵。他发生了怀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同他在一块的鼓手。他们仿佛觉得这些白斗篷太新了，那可能是别尔舍尼骠骑兵的斗篷。这两个勇士觉得事情不妙，赶急奔回圣若尔日，发出警报，并放下卡木。霍亨措列恩急忙向前冲，但来不及冲进去。他被认出来了，并受到法军用霰弹的扫射。法军迅速占领胸墙。中午普罗维腊包围堡垒。英勇的米奥利斯带领一千五百人防守竟日，这样就为里沃利援军的到来赢得了时间。
九
普罗维腊利用小船从湖上和曼图亚取得联系，次日并同守军配合行动。16日拂晓，维尔姆泽带领守军出击，占据了法沃里塔附近的阵地。清晨一点钟，拿破仑命令维克多将军把他带来的四个团布置在法沃里塔和圣若尔日之间，以阻止曼图亚守军和援军会合。拂晓时候，塞律里埃率围城军队进击守军，而维克多师则进攻普罗维腊的军队。在这次战斗中，第五十七联队博得“无畏军”的称号，因为它用刺刀猛扑奥军阵线，并击退所有妄图抵抗他们的敌人。午后两点钟，在守军被击回要塞以后，普罗维腊缴械投降。许多军旗、大车、几个辎重车队和六千名俘虏（内有几名将军），都落入胜利者手中。接着，普罗维腊留在莫利内拉河上的后卫部队也受到奥热罗师团普恩将军的攻击。他们被击溃并当了俘虏。普罗维腊军团只有留在阿迪杰河彼岸的二千人侥幸逃脱了覆灭的命运，其余全部被俘或被击毙。这个战役叫做法沃里塔战役。法沃里塔靠近战场，它因曼图亚大公的宫殿的名称而得名。
15日，茹贝尔在里沃利整日向阿尔文齐进逼，他非常迅速地赶到布兰塔峡谷，以致有六千敌军被截断后路，成了俘虏。缪拉带领两营轻装部队，乘船经加尔达湖包围科朗纳。阿尔文齐差点被俘。茹贝尔往特兰托前进并占领了阿维乔河上的老阵地。他从多方面搜索中抓住了将近一千名俘虏。奥热罗进到卡斯特尔弗朗科，再从那儿推进到特雷维佐。他也不得不进行几次小战斗。马塞纳占领了巴萨诺，把前卫布置在皮亚韦河上。他在两次前卫战中抓了一千二百名俘虏。
奥军退回皮亚韦河对岸。
大雪盖满了整个蒂罗耳峡谷，这是茹贝尔必须克服的最大障碍。法国步兵战胜了一切。茹贝尔进入特兰托，并占领了意大利的蒂罗耳。他俘获了奥军全部病号，还攫取了许多仓库。这样，法军占领了阿尔科战役前所占有的阵地。
1月间，法军在各次战斗中所获得的战利品如下：俘虏二万五千人，二十四面军旗和御旗，六十门大炮。敌军损失三万五千多人。贝西埃尔奉命把军旗送往巴黎。俘虏是如此之多，以致引起押送的困难，其中有许多在经过瑞士时逃跑了。为此，成立了专门机构。列伊将军带了一支四千人的押送队押送俘虏。
为了表彰马塞纳将军在这么多战役中立下的功勋，皇帝后来授予他里沃利公爵的封号。
十
曼图亚守军的口粮早已减半，马匹业已吃光。维尔姆泽明白了里沃利会战的结局，他再也没有什么指望了。法军要求他投降。他傲慢地回答说，他还有足够维持一年的粮食。但是过了几天，他的第一副官克列纳乌就来到塞律里埃的司令部里。他肯定说，守军还有三个月的粮食，可是元帅认为奥国已不能及时解救要塞，他将考虑法军所提出的条件来采取行动。塞律里埃答复他说，关于这点他需要向总司令请示。拿破仑前往罗韦尔别拉，在塞律里埃同克列纳乌进行谈判时，他披着斗篷化名参加谈判。克列纳乌用一切惯常的证明方法，喋喋不休地侈谈维尔姆泽的弹药如何充足，仓库里储备的粮食怎样丰富。当他还在同塞律里埃继续争论时，总司令走到桌子面前，拿起笔在维尔姆泽建议书的页边上写下他在这大约半小时内所作出的决定。写完以后，他对克列纳乌说道：“如果维尔姆泽有十八天或二十天的粮食，就提出投降，那他就不配称光荣的投降。但我尊重元帅的高龄和勇敢精神，并同情他的不幸。如果他明天就打开要塞大门的话，这儿就是我向他提的条件。如果他再迟半个月、一个月或两个月投降，对他还是这些条件。他可以等到吃完最后一片面包。我就要渡波河，向罗马进军。我的意图可以让你们知道。请把这些条件转交给你的总司令。”
克列纳乌在听头几句话时，一点摸不着头脑。可是他很快就领悟到这个对手是谁了。他看到总司令的决定，对他这种意外的宽大满怀感激。再隐瞒事实真相已毫无意义了，因此他承认，奥军仅剩下三天的粮食了。维尔姆泽派人请求打算渡波河的总司令就在曼图亚受降，以避免绕道和走不好走的道路。但所有进军的命令业已发出去了。维尔姆泽写信给拿破仑表示感激，过了几天又派副官到波伦亚告诉他，说有人密谋在罗曼尼亚毒害他，并把保护他的安全所必需的情报都供给他。事实证明这种警告是有益处的。
塞律里埃在曼图亚受降。老元帅和司令部全体人员都从他的面前走过。这时拿破仑已到了罗曼尼亚。他若无其事地回避了接受声名显赫的元帅、奥地利驻意大利军队的最高统帅放下宝剑、率领全体僚属投降这样值得自豪的场面。他这种淡泊态度受到全欧洲的注意。
曼图亚守军有二万人，其中留在队伍里的还有一万二千人、将军三十名、各种兵种的军官和职员八十名，以及维尔姆泽的整个总司令部。从6月份起，在三次包围期间，死在医院里的和死在几次出击中间的要塞守军共达二万七千五百人。
茹贝尔是恩斯省（从前的勃烈斯省）人。他原准备搞律师业务。革命使他参加了军队。他在意大利方面军服役，先升为旅长，后升为师长。他身材高而瘦，看来体质很软弱，但行军生活和山地战斗把他的身体锻炼好了。他刚毅、机警，并且勇敢无畏。1796年11月，他接替沃布阿当师长，指挥在蒂罗耳作战的部队。以后可以看到，他在德国境内指挥的战争打得很出色。他对拿破仑很忠实。1797年11月，拿破仑派他把意大利方面军所缴获的军旗送给督政府。1779年，他卷入巴黎的政治漩涡之中①。在莫罗失败后，他被任命为意大利方面军总司令。就在这个时候，他同参议员谢蒙维耳的女儿结婚。他在诺维战役中英勇牺牲了。他还年青，还没有来得及获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