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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宝站在那里，捂着脸哭，心里盘算着怎么让陶李不生气，怎么让陶李消消气。陶李这人，有一个对她而言最好使的杀手锏 ，就是不理她，不要她。这是陶宝最害怕的，她此时最怕陶李对她失望，对她伤心，然后像她小时候一样，把她抛在一边，对她不闻不问。
陶李看陶宝不肯走，也不打算强赶她回房，毕竟自己昨天对她做了那么错的事情，陶李现在还在担心陶宝的心态问题，怕她想不开，所以，她不肯走，他也不撵，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生气，一个站在地上抹泪，气氛陷入僵持状态。
最近，这两个人好像很喜欢僵持。
新愁忆旧恨
“你说说，你说说……”陶李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骂她吧，陶李对骂人这事一直不太擅长。陶宝现在长大了；变的牙尖嘴又利，陶李在某些问题上不一定能辩得过她，所以陶李基本从来不屑得骂她；因为说不过她。
打她吧，前两天倒是打过她一顿，结果呢？结果打的人家要报复他，陶李现在再想揍她，就得学会三思而后行了；现在的小孩儿；太不简单。
陶宝不说话，只站在那里抹眼泪；一直哭一直哭。她知道，陶李对她的眼泪很感冒，只要她一哭，陶李的心就会软，所以，她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陶李也许就能看在她都哭了的份上，看在她诚实承认错误的份上，原谅她。
陶李想了很多。最主要的，还是在想他们血缘的问题。如果，这孩子是他亲生的，陶李觉得，也许她就不这么难管了，也许她就跟自己小的时候一样了，打就打，骂就骂，过后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父女关系。可现在问题是，人家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啊，所以自己打了人家，人家当然会不服不愿意了。
看着陶宝的眼泪，陶李还是有些感觉的，心里还是会不舍的，但现在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哄她。她有些事情，做的太可恨了，也做的太绝了些。绝的让他体会不到父女亲情。
陶李叹了口气，心里有了一个打算。也许这样，对他对陶宝都挺好。
“陶宝啊，我带你的这些日子，你高不高兴？”陶李看着陶宝，心里越发的不舍得。其实，这小孩除了皮一点，爱调个皮，捣个蛋啥的，其它地方，都挺招人稀罕。
陶宝一听他说的这话；及这太过温柔的口气，紧张的抬起头来，也不用手去抹眼泪了，而是让眼泪在陶李面前更加肆意更加自由的流淌……呜……陶宝觉得，陶李问的这句话，有很大的学问。
“爸，我错了，我知道你疼我，你对我好，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都知道，你原谅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有下次了。对不起～”陶宝的小嘴很甜，这也是她讨人喜欢的一个优点。这种时候，对陶李说些又甜又软的话，应该是好的选择了。也是为自己创造些让人原谅的机会。
“知道就好。我十九的时候，就带着你出来过，那个时候，你就像个小猪一样，天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什么都不会。那个时候，你很乖，从来不哭不闹……”陶李说到这，有些哽咽了，心里更加不舍得了。
陶宝听到这，却是真的慌了起来，陶李在这么生气的时候，忽然跟她忆从前，这怎么可能不让陶宝害怕。
“爸……”陶宝挪着步，壮着胆子靠近了陶李，一只手拽着陶李的衣襟，小脸正对着陶李的眼睛，使劲往外喷眼泪。
“陶宝啊，你现在长大了，不是小朋友了，我不太适合照顾你。在我的头脑里，老习惯于把你当成襁褓里的小宝宝，我没意识到，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做。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就像昨天……我犯了那么大的错……”陶李说着说着，心又痛了。
“爸，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怪我，你原谅我，你别说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改，我全改，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陶宝听出了陶李的言外之意了，是她最害怕的，也是她最担心的。
“陶宝，我原谅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真的怪你，虽然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以来，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我对你付出的父爱，不比任何一个亲生的父亲少。”陶李再次哽咽，但很快找回了正常的腔调，痛定思痛下，他觉得，他刚才做的决定及一会要说出的话，都是对两个人最好的解决。
“爸～爸……爸……”陶宝慌的一会紧紧抱着陶李的胳膊，一会儿又想去捂陶李的嘴，她是真的怕了，她很怕陶李会说出那句不要她的话。她这祸作大了，她作的人家不要她了。陶宝心里很悲，其实她也在怨恨，只是现在，她暂时没有怨恨的时间，她现在只能乞求陶李的大人大量，能给她一次机会，能给她一次留下来的机会。
“好闺女，明儿，我送你回奶奶家。到了那，别在调皮捣蛋了，奶奶爷爷岁数大了，少惹他们生气，少让他们着急，啊。”陶李的眼睛红了，心揪的有点痛。带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儿，忽然要把她送到另一个地方，不能带在自己的身边，心里怎么可能不痛？
“我不……我不……我不走！！！！！”陶宝的眼泪决堤了，心中最后的防线崩塌了，所有的希望破灭了。她摇着陶李的胳膊，像个无助的小孩哇哇大哭，像个以为自己哭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小孩一样痛哭不已。
陶李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地毯，心里揪的慌。却不敢看陶宝的眼泪。他知道，这小孩儿哭的很伤心，很透彻，他怕自己看到陶宝的眼泪，看到她哭的通红的眼睛与憋的通红的脸会不舍，会改变决定。陶宝太大了，陶宝是个小少女了，陶宝已经不适合跟他单独生活了。
他还能记得陶宝平时在家中不注意形像的乱跑乱跳时，胸前的两团肉是如何的抖动，是如何的勾引着他这个老男人，心情一次又一次的悸动，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反应。他也能记得在打扫房间里，拾到的陶宝的小内裤，那诱人的颜色及上面女性独有的气味，让他多少回拿在手里幻想着，并借助它来自*慰着……还有很多很多，这所有的一切都让陶李认定，他已经不适合带这个小孩儿了。
就像这次，陶李无法记清，他这次到底对陶宝做过了什么，不管做过了什么，都是他的错。陶宝固然有错，可她还是个孩子，可自己呢？他是成年人了，怎么能够如此控制不了自己？有了这次，谁敢担保没有下一次，他再喝醉酒的时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跑到陶宝的房间去抓她来解闷，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想，愿不愿的事，而是人的大脑思维无法控制的冲动。
陶宝还在哭，用尽她所有力气的大哭着。哭的她喉咙也干了，哭的她眼睛也花了。哭的她心里越来越凉了……陶李，这回没有哄她。
哭声终究还是弱了下来，陶宝的喉咙已无力再吼了。
“我会每个月定时给你生活费，你的生活问题，还是由我来负责。只是你身边负责监护你的改成了爷爷奶奶而已，你还是我女儿。我也还是你爸爸。”陶李听到她的哭声减弱了，急忙把这些话说出来，算是对今天的事情做一个最后的陈词，最后的总结。他快受不了了，他现在需要清静，需要冷静，需要安静。
陶宝抽泣着，一边抽一边看着他。心里的怨恨再次涌上心头。一股强烈的委曲感让她的眼泪再次流满了脸。
“谢谢了。我这么不听话的小孩儿，哪有那么的好福气，能配拥有你这样的好爸爸。如果，我是你亲生的，你会因为我调皮就不要我了吗？说来说去，你根本没拿我当亲生女儿看过，从来就没有。我小的时候，你女朋友死了，你就把这事怪到我身上来，不要我，不理我了。你一走好几年，把我扔在你父母家中受尽冷落任人嫌弃。如果我是你亲生的，你会把我扔在那里好几年都不管不问吗？如果我是你亲生的，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会连一个女朋友都不如吗？她死她的，干我什么事？她疯她的；是她自己小心眼儿；你以为我是故意走丢的吗？我在车站那么喊你；那么叫你；你都不理我；都不肯过去抱抱我；亲亲我；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么害怕；多么恐惧吗？我是多么需要你的一个拥抱来证明我在你心中的位置。陶李；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受伤吗？我曾经认为；你是我的爸爸；我们两个应该亲密得就像一个人一样才对；可是；是你让我在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你只是你；而我也只是我。爸爸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亲；亲的应该不分你我才对。”
陶宝激动的控诉着，这些委曲她一直记得，前尘往事，她一件没忘。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了，回忆太痛苦了，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失去陶李的庇护。
陶李听着陶宝的控诉，心里再次一惊。看来，他对这个小孩儿，一点也不了解。他以为，小时候的事，陶宝都不记得了呢，他以为，陶宝这性格的小孩儿，不应该再记得那沉痛的过去啊。
陶宝的眼泪，无声的流着。她脚下的地毯上，都被那眼泪洇湿了一小块。一边哭，一边看着陶李。她希望，她的控诉能让陶李留下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陶李被这一轮又一轮的震撼震的迷糊了。他更加深信自己的想法了，他确实不太适合带小孩儿。
他以为他身边的小孩儿一直很幸福，已经把从前的不快乐忘怀了，他以为，他做的已经很多很够了，可原来……陶李的心极度自责，也极度的怀疑自己的能力。他太不适合带小孩儿了。从生理，到心理，都不适合。
“求你别让我走了，求你别不要我了，就算你偿还当初对我的不闻不问好了。就算你当初欠了我的，现在还我还不行吗？求求你了，爸爸，我还小，我需要你，我不能离开你。”陶宝跪到了地上，哭着抱着陶李的腿恳求着陶李，试图换来他的回心转意。
她刚才激动的说出了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道出了她多年以前的委曲，及多年以来的心酸惶恐，她看到了陶李的自责，她期望陶李能看在曾经的过失上，原谅她这一回，再收留她些许日子，哪怕她长大了，她结婚了，他再撵她走也行啊。
“陶宝，对不起。”陶李心里动摇了一下，可很快又坚定了起来。
他累了，他受够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是，他却一直过着主妇的生活。带孩子，洗衣服，做饭，还得每天出去奔波挣钱来养活她。其实陶李的心性，也未见得就有多成熟，他从十九岁开始，就被强硬的套上了陶宝这个枷锁，他的心从来没轻松过，他的人更加无法再放纵自己的青春了。因为，十九岁以后的他，身上又多了一个父亲的身份，多了一份父亲的责任。
沉默，空间再次回归到沉默，空气中，有种分子在游动，它的名字叫伤心。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陶宝赖在家中，死活不走，不管陶李怎么劝怎么训，她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离开这里。
把门在里面锁死，陶宝带上耳机，里面放着美国最新最闹人的摇滚乐，陶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留眼泪。
陶李在外面叹着气，地上已有一地的烟灰了。
他不怕陶宝会跳楼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非常简单也非常有效的办法，他真后悔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有想到？如果想到了，也许那几个女人的命就可以保住了。他发誓以后不管在哪儿住，都会给所有窗子装个封闭式的护栏。
陶李已经联系好了家乡的父母，告诉他们，近期会把陶宝送回去。
李敏珍和陶爱国都很赞成，必竟儿子一个大男人，带着陶宝这么个小托油瓶对以后的成家恋爱等问题，多少都会有些影响的。要知道，陶李可是个独生子，陶爱国还指着他来抱孙子呢。
陶李刚刚接到了陶爱国的电话，说在那面，连陶宝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只等着陶宝回来就可以了。如果陶李没空，他们老两口可以过来接。
陶李把这事跟陶宝说了，想让她知道，爷爷奶奶是多么的欢迎她。可陶宝听了以后，激动的大吼大叫，又连滚带爬的跑回了房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就再也不肯出来了。
陶李知道陶宝不想走，陶李也明白陶宝是心理上有阴影，害怕再像小时候一样受到冷落，没人理睬。他觉得陶宝这是杞人忧天。
陶李站在门口抽完了烟，拿出腰间的钥匙串，打开了陶宝的房门。他知道这么做不对，他应该尊重她，可是非常时期，就要非常对待。他现在必须得说服陶宝，回爷爷奶奶家。他的主意已经打定。他舍不得陶宝，可舍不得归舍不得，他对自己的未来和新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他过够了这种单身汉的日子，他想过一个正常男人的日子了。他想在陶宝走了以后，能正正式式的找个女朋友，好好的谈场恋爱，然后正儿八经的再结个婚娶个媳妇，生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孩儿，那种怎么打怎么骂也不会想到报复的亲孩子。当然，陶李也自欺欺人的想过，也许他的亲孩子很乖很听话很懂事，他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会骂呢？有几个像陶宝那种成天只会调皮捣蛋的作祸精。
未来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只是现在的陶宝，成了阻碍陶李美好未来与前途的拌脚石。
陶李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把陶宝送走。反正她现在大了，反正不用担心有人会虐待她。反正，过不了几年，她就得上大学或嫁人了。反正……陶李在心中帮自己找着一切借口，一切可以逃避陶宝的借口。
陶宝如果在他跟前晃悠，他就没法把心分给别人。可他们是父女啊，早晚会分离，早晚要分开。陶李想的很远很远。现在的陶宝，还需要依附他来生活，所以在他与陶宝之间的交锋中，永远是陶宝处于被动。而有一天，陶宝真正的长大了，不需要他的照顾与供养了，等她要嫁人的那天，陶李怕自己会舍不得，会不平衡。
凭什么我辛苦养大的女孩儿，要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要帮别的男人做饭洗衣生孩子？搞搞清楚，哥们现在可是每天都做着家庭妇女才做的所有工作呢，做饭洗衣带孩子！而且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陶李再次骂自己的心灵不够纯洁。想什么呢？陶宝可是你闺女？凭什么？就凭人家以后有恋爱的自由，就凭人家叫你的一声爹呗。所以，再过几年，不管你有多不舍多不愿多不甘心，你还都得乐乐呵呵的把她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替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兴许还得外搭上一车的嫁妆，等人家有孩子了你还得贱呼呼的帮着照顾。这就是父母，悲哀。
所以，早离开早解脱，陶李想在自己还算年轻，陶宝也正值唆手唆脚讨人厌的年龄，正式跟她分开，不能让她再成为自己生活的所有重心了。陶宝早就拥有可以很轻易的占满他整颗心的本事了。
陶李站到陶宝的面前，坐在她的床上，想跟她好好谈谈。可等着他的是陶宝的一顿手挠脚踹，陶李不得不承认，陶宝真是个欠揍的小孩儿。
“行了，再闹我揍你了！”陶李发现，以自己的专业功夫，居然对付不了陶宝袭来的几下王八拳。被她挠到了几下，居然抓破了他的嫩脸皮。很生气，很郁闷，他小的时候，李敏珍告诉过他男孩儿挠破的地方不留疤瘌，而女孩儿抓破的地方，会留下一个大大的疤瘌的，而且永远掉不了。陶宝这几下子全招呼到他的脸上来了，哎，破相了。
陶宝此时怎么可能怕挨揍，她都快被驱逐出境了，打几下骂几下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看陶李越是不让她挠，她就越发了疯的使劲挠，陶李越是拿手护脸，她就专门往陶李的脸上使劲，接二连三的，又往陶李的脸上抓了几下。
陶李急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制止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呢？三下两下，跟陶宝练了几招擒拿手，把陶宝摁在床上摁的老老实实，动弹不得了。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连你老子你都敢打？大逆不道的东西！！！”陶李一手摁住她一手摸着自己可怜的脸，有的地方一摸还有点光辣辣的疼，应该是挠破的地方，陶李气的扬起巴掌就往陶宝屁股上拍。
陶宝现在心理正是反逆他的时候，他都快不要她了，她还有啥好怕他的？打几下又打不死。
陶宝现在正一肚子窝囊气没处发呢。屁股上挨着巴掌，脚却不老实的往陶李身上踹，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腿劲也是不小的，而且大腿的长度也绝对可以轻易的踹到任何地方。
陶宝没命的踢腾着，陶李看着更心烦，更生气，手劲也就加大了使劲的打着，一边打，一边还得躲着她踢过来的小脚，那小家伙的脚丫子，好几次差点踢到陶李的命根子。陶李焉有不气之理？
最后的结果是，陶李的巴掌与陶宝的屁股同时又红又肿；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陶李累的坐在陶宝的床上休息，陶宝趴在自己的床上嚎啕。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