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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后宫选秀
博果尔转身走了,留下了一个嚎啕大哭个不停的福临;他这个样子别说是德二和德九了;连董鄂氏都觉得丢脸。
她轻蔑万分地斜楞着眼睛看了福临一眼;觉得自己经此一役;算是彻底打通了博果尔那边的关节,就算暂时还不能够让博果尔尽释前嫌,最起码也博得了他一定的好感。
董鄂氏想起刚才博果尔看着自己的目光,就觉得浑身发热发软;脸颊微微泛红;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追着博果尔而去。
她觉得自己恐怕是最后一次再见福临了;可董鄂氏一点都不觉得惋惜和伤感;只能说一切都是福临的错,要不是这个男人横插一脚非要强抢了她去,她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被动境地。
董鄂氏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追着博果尔一路往冷宫外围走,眼看着就能够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出去了,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那两个太监却冷不丁从后面绕了出来,双双挡在了她的前面。
董鄂氏面色微变,高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德九阴测测一笑:“贤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忘记了,皇上有令,您和先帝,有生之年别想踏出冷宫半步。”
董鄂氏一听就知道不对,她虽然也担心过自己帮着博果尔把福临得罪倒头了,博果尔要是还不打算救她出苦海那可怎么办。
可想博果尔刚才对她那样和颜悦色的,就算有故意刺激福临装样的成分,可也该有丁点真心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博果尔全然是装的,难道对着她一个弱质女流之辈,也能做得出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的举动来?
不得不说董鄂氏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博果尔确实很有几分大男子主义,要是换了个人,这么知情识趣,抬抬手放她一条生路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惜董鄂氏不是“别人”,博果尔报仇还觉得不过瘾呢,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德九是他的贴身太监,很能了解女人被抢给自家爷幼小的心灵带来的伤害,所以根本不用博果尔多嘱咐,直接就把董鄂氏给挡住了。
董鄂氏万万不想功亏一篑,连忙对着已经走远了的博果尔喊道:“皇上,皇上快来救救妾身,皇上!妾身求您了!”
可惜无论她怎么呼喊,博果尔别说是回头了,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两个太监仍然牢牢拦着她,董鄂氏实在是有点着急,沉下脸来尖声道:“你们怎么敢!我为皇上做了这么多的牺牲,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德九笑道:“贤妃娘娘真会说笑,您为了先皇那般牺牲自己都不当回事儿,现在不过是为皇上动了动嘴皮子费了点功夫,您就受不了了不成?”
董鄂氏没想到这人竟然拿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的嘴——她说的时候感觉挺舒坦的,自觉把自己摆在了天生不败的立场上,可被人反过头来说的感觉可相当不好。
董鄂氏脸色极为难看地沉默了一下,又费劲儿找出来了一条理由来说服德九:“皇上宽宏大量,怕早就已经原谅我了——他要是还记恨于我,怎么肯同我联手来整治先帝?”
这个问题不用博果尔来回答,德九就能帮她“答疑解惑”,冷笑道:“因为在皇上心中,先皇好歹还算是一个对手——哪怕他毫无抗争力——可你,连让皇上另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都懒得再看董鄂氏一眼,给德二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直接伸手一砍,把她给劈晕了。
冷宫外围自有侍卫把守,之前跟董鄂氏联络上的那个侍卫是他们故意漏的,此时早就跟他在丽嫔那里当差的妹妹一样不见了踪影。
德九和德二因此也不怕董鄂氏趁机逃跑,任由她软软地摔倒在地上,便都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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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二先前跟冷宫中的福临说,孝庄和苏麻喇姑都病倒了,为了防止二人相互过病气,便把苏麻喇姑移出了宫去。
这并不是他没话找话说出来驴福临的,而是确有其事。这次也不是博果尔私底下动的手,确实是苏麻喇姑半夜起身伺候孝庄起夜,吹了风着了凉。
她是很知道孝庄此时孤立无援的状态的,虽然昏昏沉沉的头疼得不行,但也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苏麻喇姑本意是好的,她不能临阵脱逃,留孝庄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
可没想到这次风寒来势汹汹,竟然连孝庄都给传染了,这下事情瞒不过去了。根据宫规,生了病的下人必须得挪出宫去,尤其像苏麻喇姑这样贴身伺候的人,就更得严格遵循这条规定了。
更别说孝庄还当真被她传染得也害了风寒,要不是看在苏麻喇姑伺候太后尽心尽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按照规矩都得问罪责罚。
不过资历深有资历深的好处,博果尔念在她确实忠心护主的份上,放她出宫荣养,还专门置办了庄子给她养老。
反正苏麻喇姑是出宫去了,这辈子都不能再入宫,孝庄身边环绕的就真正只剩下了博果尔的耳目。堂堂太后混到这种地步,也是着实有点凄惨,博果尔暂时不想动她了,对于曾经执掌过半个大清的孝庄来说,就让她这么不死不活地生耗着,比杀了她更让人难受。
博果尔最近在忙很正经的事情,他享受过了报仇雪恨的快感,现在到了巩固江山的时候了,最艰难的过渡阶段已经过去,大清的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都接受了他这个新的掌舵人,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来大干一场了。
阿霸垓部落热热闹闹、声势浩大地把他们许诺的姑娘送到京城,这个博果尔应该称其为“表妹”的姑娘名叫“萨仁”,有“星辰”之意,据说她在草原上时,就是博果尔舅舅最为疼爱的女孩儿。
从明朝到清初期,后宫位份一直比较混乱,博果尔干脆趁此重新定了一下后宫的等级。他这个人也比较懒,没心情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工夫,直接照搬了上辈子从康熙朝后确立的制度,皇后、皇贵妃之下为二贵妃、四妃、六嫔,贵人、常在、答应的数量就不限制了。
萨仁封德妃,住长春宫,博果尔对她甚为宠爱,毕竟好感度是刷出来的,阿霸垓部刚刚跟他搭上关系,双方还得进一步加深感情。
在对蒙古的问题上,福临是干脆不宠幸蒙古妃子,导致跟蒙古部落的关系一度很紧张。
博果尔刚登基满一年,远不到可以全然不需要蒙古部落支持的时候,他宠幸萨仁,也觉得这姑娘确实挺可爱的,可以正好用来削弱赫舍里氏在宫中的影响力免得皇后一家独大,却并不打算让她生孩子。
现在不是清朝还没有入关的时候了,他已经出生的三个阿哥都是好孩子,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阿哥,不需要再有蒙古血统的孩子出生搅得水更浑了。
博果尔想到赫舍里氏,在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二格格出生后那样宠爱她,其实未尝没有一种对赫舍里氏的补偿心理。
按照他的规划,以后会有出身高贵的妃子陆续产子,起码在未来的十年中,他和赫舍里氏不会再有第四个孩子出生了,甚至连宁楚格的命运,他也已经提前规划好了。
博果尔上辈子的记忆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百年,有这足够寻常人轮回四五次的经历打底,导致他的后期规划都想得比较长远。
赫舍里氏本来出身就很高,阿玛索尼更是博果尔在朝中深为依仗的名臣,她的三弟索额图博果尔也打算提起来。
可他又得限制赫舍里一族一家独大,博果尔可不想出现“佟半朝”的场面,为了朝局平衡和他的子嗣安全考虑,在后宫中他必须找人来分董鄂氏的宠。
福临“死”了已经超过一年了,他又不是博果尔的亲爹,何况满人现在的守孝礼制还没有完全被汉族同化,博果尔并不需要替他守孝三年。
博果尔昨日带着赫舍里氏去向娜木钟请安时,就听自己额娘提起来他该考虑新纳人入宫了。
选秀的规矩还是从董鄂氏那一轮兴起的,距离上次福临朝选秀倒是也正好隔了三年,博果尔也确实在考虑这个了,毕竟还有好多大臣想借此向他表忠心。
这事儿不用他亲自考虑,他下了旨意,由皇后并二位妃子共同张罗,第一次时恐怕会麻烦些,他找了两个人给赫舍里氏当帮手积累经验,等到日后不过就是循例操办了,就不用让这么多人一块忙活了。
第90章 主仆重逢
天承十年,孝庄在经历了十多年的卧床后;总算是撑不下去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浑浑噩噩地到了后来;就纯粹是想要跟娜木钟和博果尔较劲了。
她不甘心看到昔日的手下败将高高在上;反倒强压了她一头。她也不甘心博果尔竟然能当皇帝;他哪里比福临强了?
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抱着让自己活着,给博果尔母子添堵的念头;孝庄觉得自己活着一天,他们就不痛快一天;屁股下的位子也会坐不稳一天。
所以她要活着,咬牙切齿、痛不欲生也要活下去,恨的力量撑着她一直活到了现在。
打破她这种自欺欺人幻想的人是苏麻喇姑;这位老仆人老朋友年近花甲,头发花白,但看着却很有精神。孝庄一看就知道,自她被遣送出宫的这八年,日子是过得很不错的。
两人的关系说是主仆,其实早就把彼此当做亲人一样看待了,在卧病在床的这十多年,孝庄最挂念的,一个是生死未知的福临,还一个就是她了。
见到苏麻喇姑过得舒坦,也算是放下了心,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孝庄口不能言,手臂微微一动。
苏麻喇姑跟她早就有默契,就算相隔这么多年,仍然懂了她的心意,上前来用颤抖的手帮她捻好被角,含泪道:“奴婢在宫外时,日夜思念娘娘,生怕那起子小人有所怠慢。现如今看到娘娘,一颗心才算是有了着落。”
她当然不能明着说孝庄过得不错,毕竟以孝庄的脾性看,这十年里每活着一天都对她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
可要是按照客观标准来看,孝庄就是过得不错,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苏麻在宫外也听过当今皇上至孝,每日风雨无阻都会来给两宫太后请安,有时还会亲自侍奉孝庄汤药。
本来对于传言,苏麻喇姑是只相信了一半,毕竟她远离宫中,并不知道孝庄过的日子具体如何,谁知道这是不是博果尔沽名钓誉的手段?
然而今天亲眼见了孝庄,苏麻喇姑留心打量慈宁宫里里外外,见一应摆设都是顶好的,并不比福临当皇帝时差上一丝半豪,甚至还要稍胜一筹。
再看孝庄的穿着,也是江南织造供的料子,博果尔这几年对苏麻也算荣宠,她也得了几匹料子,看质地花色是上品,和孝庄身上穿的却没得比。
再看宫中众人的伺候,恭敬温顺,没有一点照顾不周之处。从孝庄的神色来看,分明早就习惯如此,并不是因着她来探望孝庄,这群人才有意装样子的。
博果尔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这样善待孝庄这个理当有仇的人,苏麻喇姑不好说,可想想要是福临如今还活着,孝庄可未必能过得这样舒坦。
苏麻喇姑看她犹自不能看开,过了十多年了还在日夜折磨着自己,心头也是难受,含泪道:“娘娘,奴婢不日就要离开京都,和静妃娘娘一并返还科尔沁部落,留下娘娘一个人在此,奴婢等也是难安。”
博果尔早在自己登基之初,就答应科尔沁台吉吴克善亲王,早晚有一天会放静妃回草原,重得自由之身。
不过那时候毕竟福临刚刚“离世”,总不能前脚他哥哥刚死了,他后脚就把嫂子送出去做人情。
静妃毕竟身份极为特殊,跟那些不值钱的小庶妃不一样,博果尔一直拖了十年,觉得时机成熟了,先帝妃子在他的朝中所占据的地位和影响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才松口答应让静妃回科尔沁。
跟着一块走的还有苏麻喇姑,人留在京城,在别人眼里总归是曾经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大红人,许多人还不死心想要做文章,一个是想要跟她搭上线,另一个就是去蹿撵福全了。
苏麻喇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也早就认命了,对于一切心怀鬼胎的人都不假辞色。可她知道自己守得住,可福全年纪还小,未必能够承受得住这群人的花言巧语。
——苏麻喇姑也不相信在博果尔登基十年后,还有人不死心敢拿他继位之事做文章,这些来挑拨他们的人,恐怕是博果尔另一种试探的手段。
她能看得清,却生怕福全上了当,把自己给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了。苏麻喇姑觉得自己还留在京城,就是在帮着那群小人坑害福全,所以她必须得走,为了太后,为了先皇留下的最后一点子血脉。
她今日特意进宫,就是为了向孝庄辞别的,博果尔也给她行了这个方便。
孝庄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露出不舍之意,顿了一会儿,突然艰难地扬了扬下巴。
这是她有话想要说时的举动,苏麻喇姑急忙侧耳凑了过去:“娘娘有何吩咐?”
她的病情这几年略有起色,倒是能慢慢挤出字来了,孝庄含糊道:“胡……林……”
苏麻喇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垂首半天后才勉强笑道:“皇上的遗体早就迁入皇陵了,作为东陵的首陵。”
她没有说的是,顺治“死”后,博果尔特意追封了跟着殉情的贤妃为皇后,她的棺材就摆在福临的旁边,这两个人数百年都会共同享用子孙供奉。
这消息太让人心塞了,苏麻喇姑觉得福临本人也许会很高兴——她压根没有想过福临此时其实早就恨死了董鄂氏——但孝庄绝对不会喜欢听,也就按下不表了。
福临究竟是死是活,他们还当真不得而知,苏麻喇姑知道孝庄肯定早就从博果尔或者谁谁的口中得知了这条消息,可是她不肯相信,非要捱到了今天,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孝庄又道:“胡还……”
苏麻喇姑猜到她肯定会问福全之事,这下倒是放松了些:“二阿哥在尚书房随皇阿哥们一起读书识字,从小一块长大的,关系极为亲近,皇上对二阿哥也很宠爱。”
这个倒是实话,博果尔暗中如何看待福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他是绝对不会亏待福全一分一毫的,日后福全最低也是个郡王,封铁帽子都很有可能。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福全跟着博果尔,过得肯定能比董鄂氏的儿子当皇帝过得要舒服,只能说时也命也,作为角逐各势力中最弱小的一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孝庄听到孙子无恙,心中也放轻松了很多,福全不是她最喜欢的孙子,却是活到最后的孙子,只盼他一世周全,富贵平安。
这条消息让她的戾气减轻了大半,孝庄沉默了很久,又问道:“博……和尔……皇……”
她的意思表达得并不清楚,但苏麻喇姑想了想,倒是也明白了。但是意思是明白了,这个问题却实在有点让人难回答,她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皇上……确实是位好皇帝……”
时至今日,谁都不能否认这一点,苏麻喇姑出宫这几年,看得格外清楚,尤其博果尔极为重视农业商业的发展,开放通商口岸,同周遭几个国家互通有无。
——现在的大清朝,说句“万国来朝,德化远播”虽有些过,但已经相去不远了。
这才是博果尔登基十年的光景,他正值壮年,正是最为意气风发的年纪。他花了十年时间把这片土地优异的生产力转变为综合国力,大清的铁骑正在南洋征战,横扫四方,一个时代才刚刚开启。
大清朝有了一位好皇帝,苏麻喇姑是亲眼看着福临长大的,可她却做不到乐观地自欺欺人,说若是福临还活着,能做得比博果尔更好。
她已经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要让孝庄接受,肯定就不会这么容易了。苏麻喇姑也能猜到,孝庄专门问她这个问题,恐怕并不希望听到她这样的回答。
果然,本来已经面部和缓下来了的孝庄一瞬间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她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显出暴怒之色,呼吸变得粗重了,像是坏了的风箱。
十几年来撑着她的幻想,就是博果尔是一个受千夫所指的暴君,百姓们过得不好了,才更能感念福临临朝时的日子。
可苏麻喇姑今天的一番话无疑打破了她的幻想,孝庄根本就不能接受,浑身颤抖不住,吓得苏麻喇姑赶忙叫了太医。
点破太后仅存的幻想,当然显得很残忍,可苏麻喇姑并不后悔,她这样做是真心为了孝庄着想。
抱着虚幻的想象自欺欺人地活下去,痛苦和仇恨在每一次呼吸中吞吐,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苏麻喇姑觉得杀敌一千,自损两千,明明痛不欲生还要抱着打击敌人的目的硬撑着的孝庄很可怜,她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要打败博果尔这个敌人,可她的“敌人”,眼中早就没有了她。
对于现在的博果尔来说,孝庄是死是活确实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