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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黄观辉当兵之前就是村里有名的操舵手，但是也不得不降低了航行的速度，再也不敢像白天那样无所顾忌地飞驰了。
炮艇排水量小，吃水很浅，跑起来后看上去就像是贴着海面飞。保持高航速航行固然能够把触礁的危险降低到最低点，但是高速度，会让在遭遇礁石或者小岛的时候反应不及，一头撞上去。
黄观辉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竭力避免的，就是这种危险。天公不作美的是，厚厚的云层还天空掩得严严实实，一丝月光也不曾有。
在旁边操作罗盘的李路，扭头说道：“左转三十五度。”
黄观辉一愣，说道：“队长，那边是海岸线。”
“我知道。”
李路面无表情，船舱里亮着淡淡的灯光，如果不是需要时刻注意刘小光的伤势，李路根本不想暴露哪怕一点点光亮。
他说道：“越军已经有船盯上我们了，相信他们一定通过电台报告了我们的行踪。安南海军没啥家当，不过炮艇却不小。如果他们胆子大一点，放开速度，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对我们形成了包围圈。咱们不能傻乎乎的撞进去。”
“可是我们还没进北部湾，海岸线那边可还是安南的地方。而且我们距离北部湾顶多还有一个小时路，冲一下就到家了。”黄观辉一边执行李路的命令，一边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可以有疑问，也可以提出疑问，前提是你必须先执行指挥官的命令。
李路冷冷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黄观辉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不是带着老麦，我真想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我敢保证，这个时候防海军港一定空虚得跟守了二十年寡的女人一样！”
黄观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白了队长的意思。可不是么，现在越军的目光都集中在下龙湾，就在距离北部湾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加快速度冲过这最后五十公里，进入北部湾。
到了北部湾，那就是到了自己家了，华夏海军的巡逻舰艇就是短刀突击队最大的依仗。安南海军再多的炮艇也不敢在如此远的距离上跟华夏海军纠缠。
84海战的阴影还在呢！
然而，李路却偏偏不这样做！
越军以为他们摸透了李路的套路，其实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一直以来，李路指挥作战最大的一个特点归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出其不意”。
越军以为，短刀突击队如此仓惶地逃窜在回国的路上，他们心里想的就是怎样最快地回到自己的国土。
显然，他们低估了李路，他们不知道自己遇上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指挥官，而是一个拥有二十多年超前意识的可以说是野心勃勃的顶级特种部队指挥官！
正如李路所说，如果不是带着老麦的遗体，还有一个受伤了的刘小光，他真的敢带着几个人杀回防海军港，将那里化为一片火海，再遁之。
想不到，就是想不到。
亲自带队追击的防海基地司令，在把跳水逃生的黄小敏救上来之后，就冒着触礁的危险，命令各艇全速追击。
就在他们十几艘炮艇逐渐形成包围圈并且慢慢缩小，但是还存在漏洞的时候，李路一个三十五度的转向，从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方向跳出了包围圈。
如果昏迷中的黄小敏醒来，她一定会纠正基地司令的部署。可以说，整个越军中，只有她对短刀突击队有所了解，也只有她对李路有所了解。因为只有她跟短刀突击队相处过。
其他只要见过短刀突击队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伤了，基本上变成尸体的居多。比如312师师长阮志明，只是来得及看了李路一眼，就被他精准的射击击中了心脏，几秒钟后就下了地狱。
可惜，黄小敏足足昏迷了两个小时才醒过来，那个时候，短刀突击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099章遭遇武装渔船队
李路带着短刀突击队逃亡的时候，南疆前指乱成一团。
从边境线到安南首都内江，这一路五百多公里，再从内江到防海，又是两百多公里。在击毙了312师师长阮志明之后，李路与前指进行了最后一次联系就销毁了电台。
实际上，前指失去与短刀突击队的联系已经接近了四十八个小时。
原本，短刀突击队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引起很大的关注。然而，李路居然跑到了人家的首都去，把人家标志广场上的国旗换成了五星红旗，还学古代侠客留名！
路透社和美联社发出报道之后，新华社第一时间进行了转载，自然，李路的事迹很快就在国内传开了。反应最为强烈和迅速的，自然是军方。
总长助理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前指，转达了总长的亲自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营救英雄回国！”
开始，连总部都没有想到，李路会从海路回国，所以命令就下达到了前指。
梁国栋更加焦虑了。
本来，因为李路的特殊身份，他就已经觉得压力山大，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是怎么也跟老李家和老张家交代得过去的。即使说得再有理，是没错，上了战场，王子也是战士。
问题却是很现实，倘若李路真的牺牲了，作为直接指挥机关，前指必须有人出来负责。作为最高指挥官，梁国栋跑不了他的责任。
如果说这些梁国栋都还能咬着牙扛下来，他不是一味奉承权贵的人，打起仗来，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所以如果李路出事，他愧对的是老张家，而不是老李家，毕竟老张家是对他有恩的。
现在，问题的性质变了。
总长的指示里已经定下来了调，李路和他的短刀突击队成了英雄。这就不是私人感情问题了，而是关乎到军队乃至国家的声望问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总长的指示已经表达得很直接很露骨了——不惜一切代价！
梁国栋豁得出去，他把手里能够用的部队全部调动起来，就差拉开第二次大规模战事的姿态了，频频地越军发起攻击，吸引了大量的越军主力。同时他与东线前指协调，东线方向的边防部队也进行了牵制性的行动。
东线具体指的便是桂西省边境，上一回李路就是选择从这里回国的。
梁国栋不知道的是，他在频频动作的时候，李路带着短刀突击队已经离开了内江，进入了防海。自然，他的所有动作都没能够帮助到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李路。
谁想得到他已经跑到了几百公里外的防海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只有越军才知道李路的行踪，缺乏情报支持的国防军，当然是不知道李路的最新位置的。
令人惊讶的是，就在李路偷袭了防海军港，抢走了炮艇的那天凌晨三点左右，路透社发布了一条惊人的消息：神秘的短刀突击队偷袭了安南防海军港，缴获了两条炮艇后消失。
短短一行字再一次在国际舆论上砸下了一块大石头，前一天刚刚把人家家里的国旗给换成了自己国家的，这就又洗劫了人家的重要海军基地，还抢了东西。
各**事评论员在惊叹短刀突击队的战斗力的同时，也在暗暗地嘲笑越军的能力。一个国家一百多万正规军，被一支几个人的突击队耍的团团转，丢了丢到姥姥家了。
新华社当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这条消息，马上转发了军方。这个时候，前指和总部才如梦初醒，原来他们已经跑到海边去了！
总部这回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李路选择了从海路回国。
总长一直高度关注短刀突击队，得到消息后，马上给海军和南方军区领导下达了作战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接应英雄回国！
南方军区的边海防部队动起来了，海军南海舰队几乎派出了所有能够出海的舰艇，把重点放在了北部湾，向南巡逻，接应突围中的短刀突击队。
从总部到基层的边防部队，国家暴力机器开动起来，无数人在为了短刀突击队安全突围回国努力着。
这些事情李路当然是不知道的，此时他还在漆黑的海面上谨慎地航行着呢。
转向之后，李路他们实际上是向着西北方向航行，这个方向其实是陆地，属于安南的边境地区，再往北，就是桂西省了。
在心里，李路已经有了从这里登陆，穿越边境线回国。
这又是出其不意的一招。
从地图上看，李路他们几乎是在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就在即将进出北部湾的前一刻，突然拐了一个差不多九十度的弯，又跑到陆地上去了。
傻子才这么干！
但是李路就这么干了，自以为是的越军会再次为自己的自大而买单。再让短刀突击队顺利地突围，越军恐怕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丢脸的军队了。
他们只能怪自己无能，因为李路几乎每一步都正中他们的弱处。比如说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李路会在距离家门口如此近的距离上，突然掉头上陆。越军自然是做好了计划，也有了预计，李路他们进入北部湾后，他们大量的炮艇就会把他包围起来，然后活捉或者击毙。
即便因此与赶来接应的华夏海军干上一仗也在所不惜。
很遗憾，恰恰是李路判断出越军想干什么，便偏偏不让他们如意。所以他在越军最想不到的时候，进行了越军最不相信的转向。
等到越军的追击炮艇队发现异常后反应过来，也许李路已经回到自己的国土上了。
然而，运气并非总是会只站在一方，显然，在李路看到海岸线的时候，运气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炮艇迎头冲进了一队出航的渔船编队里，此时是凌晨五点多，天空中微微透着淡淡的光亮，天亮就在不久之后。
因为一座岛屿的遮挡，当黄观辉操纵炮艇拐弯过来后，看见亮着信号灯和生活照明灯的渔船编队时，双方的距离已经非常的接近，失去了隐蔽的时间。
炮艇留下的尾迹太显眼了，这一队明显是出远海打渔的渔船队，发现了这条突然出现在前方航道上的炮艇。
“队长，怎么办？”
黄观辉盯着打头的一艘渔船，也是最大的一艘，上面的探照灯已经扫了过来。
李路一看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真是祸不单行，他们碰上的不是普通的渔船队，而是武装渔船！
普通的渔船是不会配备这么大功率的探照灯，也不敢在知道是一艘战斗炮艇之后，还敢于照射过来。
“冲进去！”
李路从牙齿间迸出几个字，黄观辉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动作。他很快就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他没有急忙转向，而是把油门推到了底，直直地朝渔船编队中间冲去！
“进入战位！”
几乎同时，李路冲到艇首，抓起了那挺固定脚架的12。7毫米重机枪，一拉枪机，对准探照灯就打出了一个短点射！
探照灯应声而碎，炮艇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牛二进入了后部的双管37炮战位，把炮口转向船舷一侧。不一会儿，炮艇冲入了渔船编队中，那艘最大的渔船出现在牛二面前，他微张着嘴巴扣动了扳机。37炮沉闷的“咚咚”射击声响起。
不得不说，黄观辉非常的聪明，迅速地理解了队长的意图。
不转向，而是加大油门冲进渔船编队。这样做可以让那些武装渔船的射击有所顾忌，射击编队里面的炮艇，很容易误伤自己人。第二个则是，冲进编队里，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炮艇前后战位的作用。
这条炮艇的主要武器是首部的12。7毫米重机枪和后部双管37毫米机关炮。威力最大的显然是牛二操作的双管37毫米炮，这也是能够击沉渔船甚至小型舰艇的玩意儿！
炮艇在渔船编队里乱窜，牛二便可以充分地发挥出双37炮的作用，攻击左右两弦的武装渔船。
牛二也打出心得来了，专门瞄准了吃水线射击，打光了一个弹夹之后，有了战果。那艘最大的渔船发生了倾斜，牛二清晰地听到上面的安南人在叽里呱啦地瞎叫腾。
他正准备去撞上新弹夹，却看见龚令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在往供弹机里填充弹夹。
牛二重新扛起双37炮，转向另一侧，瞄准的又一艘武装渔船开火。
安南的武装渔船基本上都比炮艇要大，但是船舷却不是很高，对炮艇进行射击基本上没有俯角，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们肆无忌惮地瞄准炮艇射击，打中了还好，如果打偏了，很有可能就会打到自己人。
而且，这些武装渔船上装的重武器都是陆军的中小口径火炮，渔船挨上几发马上就得沉。
武装渔船上的渔民其实都属于安南海军预备役人员，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是知道遇上了逃窜中的短刀突击队了。防海军港遭袭之后，安南海军就向沿海包括渔民发布了海上协查通告。
看见炮艇在编队里乱窜，他们既气恼又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瞄准了再瞄准才敢射击。否则别到时候没打着人，却把自己人干掉了。
第100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黄观辉狡猾啊，他好像尝到了甜头，在到达编队边沿的时候，一个急转弯，又拐了回来。这一下，把这个渔船编队的指挥员气得要吐血了。他不是没有下令渔船分散开来，拉开队形。可是渔船不是炮艇，速度本来就慢，转个向拉开到一定距离没十几分钟可是不行的。
本来，李路还想提醒一下黄观辉的，现在倒是省事了，这小子脑子够灵活。
他操着12。7毫米重机枪，显然是击沉不了任何一艘渔船的。他的目光是放在那些裸露在外的炮手枪手。武装渔船再武装，也不会有封闭式的战位。连安南海军的战斗舰艇都大多是开放式的战位，何况渔船。
安南武装渔民们一直盯着牛二的双37炮，大多数火力都是朝那里去的，这玩意的威胁太大了。李路这边的就受到了忽视，确实，12。7毫米子弹药打上多少发才能击穿一艘渔船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得太厉害了。
短刀突击队中，机枪射击打得最好的当属火力支援手牛二。而每个人都知道，牛二的轻重机枪的精准短点射击，是队长李路教的。能够用重机枪当成狙击步枪一样来使用，短刀突击队的每一个位队员基本上都能做到，牛二做得最出色。
但是能够使用重机枪，在颠簸的船上打出狙击步枪一样的效果，目前来看，除了李路，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至少，开船的黄观辉看见队长那几乎是不落空的短点射，就差点忘了自己的动作。
李路的射击准到什么程度？
仿佛那挺12。7毫米重机枪是由他的意念控制的一般，想把子弹打到谁身上就打到谁身上。
当左舷的四五艘渔船上的百分之七十炮手和枪声都被打死之后，武装渔船编队的指挥员意识到李路的危险了，只可惜，这个时候，他们更加的无还手之力。
那些被击中的安南武装渔民，大多是被一枪毙命，有几个是被子弹命中头部死掉的。那个惨状，让前来接替战位人发生了呕吐。
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击中人的头部，基本上就像西瓜从十八楼扔下去，摔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更令人觉得不人道的是，还穿插着一些高爆弹头，那个一打中人，跟在一坨牛粪上插入大炮仗点燃后发生爆炸一样，血雨啊肉丝啊碎骨啊到处飞……
李路哪有闲心去看这些，反正弹链就是船上有的，要怪就怪安南海军吧。事实上李路不知道弹链里穿插了特殊弹种，如果他知道，恐怕会更加生气——越军的炮艇用上这些，明显就是对付咱们华夏的渔民的！
牛二那边梅开三度了，他打着火了一艘，又打沉了一艘。这个时候，炮弹宣布告罄。李路的重机枪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要命的是，黄观辉报告说油料所剩无几了。
李路下达了撤离的命令，炮艇再一次冲出编队，沿着正北方向疾驰，很快就消失在海天交际线。激烈战斗过的现场一片混乱，十几艘大大小小的渔船乱成一团，每艘船上都是哀嚎连连，眼睁睁地看着炮艇扬长而去。
想追？速度不到十六节的渔船，想追击时速超过四十节的炮艇，无疑是痴人说梦。
李路在向北航向了一段距离之后，命令黄观辉转向西北，朝陆地开去。其实他面临的状况也不好，炮艇的油料几乎耗尽，他只能朝北航行一小段距离，然后就得上陆。
如果炮艇油料足够，李路甚至会放弃原来上陆的计划，沿着海岸线直接从海路突围。因为他们的踪迹已经被安南的武装渔船发现了，他们是不会缺少电台的，搞不好，安南海军的追击部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朝北航行是必须的佯动，可惜还是因为油料问题，佯动的距离太短，安南海军很轻易就能识破，从而判断出短刀突击队的大概登陆位置。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没有油料的炮艇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有上陆，才能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这又是特种作战的一个战术概念。
天蒙蒙亮起的时候，短刀突击队上陆了。现在李路的神情更加的凝重了，先前的淡然之色越来越少。因为现在他有一具烈士的遗体和一个重伤员，最起码要消耗掉三个战斗力。
短刀突击队七个人，这么一算，只能发挥出两个完整的战斗力。幸好刘小光是腹部受伤，经过龚令辉的紧急手术治疗，勉强可以行走，否则整个突击队就剩下李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