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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脸上的血瞬间褪尽了,连唇都有几分冰凉:“皇上,微臣不才,难以高攀……”
“秦临宇!”杨毅低吼了一声,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倍。他抬头见周围的太监宫女都有些骇然地看着我们,挥了挥手,把他们都斥退了下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道:“临宇,你是不是仗着朕如今不敢杀你?”
我扶着木椅站起来,忽然喉头一痒,我猛地咳嗽出声,紧接着只觉眼前一阵头昏眼花,双腿酥软,几乎就一头栽倒在地。我脑中猛地一闪,心中惊惧一片:小还丹的时效过了?明明还未到十二时辰,小还丹的效用竟开始失去了吗?
我抬起头,看到杨毅有些复杂的面色,他的眼中映出我惨白憔悴的面容。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我便已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他淡淡道:“宁国夫人意图毒害公主,罪在不赦。除非公主愿意不计前嫌,否则,就是朕也保不住她。临宇,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吧。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八。”
“你连婚期都定了?!”话一出口,我才觉不妥,果见他脸色瞬间大变。我只觉喉头搔痒,胸口又气血翻腾,本想跪下请罪,却是再忍不住撇过头连连咳嗽起来。
我咳到力尽体虚,满面通红,只能扶住桌沿才能勉强站立。一双宽大温热的手扶住了我,杨毅担忧的声音响在耳侧:“临宇,你没事吧?”
我花尽了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胸口的剧痛和麻痒,抬头虚弱地道:“皇上,臣一生只愿娶云颜一人,再无他想,还望皇上……”眼前一阵昏黄,看来,小还丹的时效真的到极限了,我本就虚弱不堪,如今受到药的反噬,恐怕更是……
“放肆!!”他抓住我的手劲骤然加大,连带着毫不留情地摇晃,恍惚中听他在我耳边低吼:“你把朕的话当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三番四次地抗旨!你……临宇?临宇!临宇!!……来人!传陆太医”
“伽蓝!伽蓝!快醒过来!伽蓝……”
我在沉沉地黑暗中,感觉有人把我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随即耳边嗡嗡响说着什么,然后是一双粗糙的手捏住我的手腕。我……在哪?他们又是在做什么?
对了,我刚刚好像忽然看不见,听不见了,然后杨毅吼了什么?他说……传陆太医……陆……太医……太医?!我心头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一个挺身跃起来,顺带抽回被那老迈太医抓住的手腕。
我看看杨毅,一脸担忧却又夹杂着幽深的探究,那老太医却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我猛地跳下床,却只觉眼前一片昏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杨毅一把抓住我的手肘,沉声道:“临宇,你身体如此不好,何必还要逞强。还是快让陆太医看看。”说着便要将我拉到床上。
“不用——!”我几乎是尖锐地叫了声,待醒起,脸色不由白的更彻底,忙跪下道,“皇上恕罪,臣……臣的体质较为特殊,除了云颜,其余人开的药吃了不仅无用,还会过敏。更何况,臣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旅途劳顿,有几分累了。还请皇上恕臣告退回府。”
杨毅死盯着我看,我也就由得他盯,果然,他点头道:“也好,你且回去休息。朕与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清楚了,再答复不迟。”
我诺诺地点头,脚下虚浮,甚是困难地往外走去。有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扶住我,隐隐约约我听到杨毅在房里问那太医,我的病况究竟如何,可是头实在太痛了,我再也集中不起精神去听那太医的回复。
走到宫门外,果然看到亦寒等待的身影,清冽凉薄却又屹立不倒。他总是那样等着我,默默地无声地,风雨不改,仿佛就算等上千年万年也心甘情愿一般。
我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叫道:“亦寒。”那声音很轻很轻,离得他又远,可是他却猛地回过身来。漆黑的眼眸一阵闪亮,只转瞬间就已来到了我面前。
“公子!”他从小太监的手中扶过我,“你的脸色为何如此差?”
我摇摇头,倚在他身上,低声道:“小还丹的时效过了,亦寒,我……有些撑不住了。”
扶住我的手微微一颤,紧接着我只觉身体一轻,已被他打横抱在怀里,清凉的气息牢牢包裹住我,说不出的舒适安心。再没有半分戒备和焦虑,我将脸埋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三人称分隔线――――――――――――――――
杨毅目送着那孱弱少年由太监扶着一步步走出御书房,却仍是呆立了许久,才将心头的抑郁沉寂下去。转头不甚在意地问道:“丞相的身体如何?”
谁知那陆太医却像是受了天大惊吓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全身瑟瑟发抖,布满皱纹的额头不住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又不连贯:“皇……皇上……饶命……臣……臣也没有……诊清楚,皇上饶命!”
杨毅浓眉一皱,心里有什么咯噔了一下,他面色一沉,不可抗拒的帝王威严顿时笼罩了整个书房。他沉声道:“朕恕你无罪,有什么话快快说来。”
陆太医这才惊颤地抬起头,额上已是通红一片,惊惧的泪水溢出眼眶,脸上一片狼藉。他不敢看那正瞪着他的帝王,只得盯着前方暗红色的桌角,心中实以被刚刚诊断出的事实惊呆了。直到一声饱含杀意的“陆太医”传来,他浑身猛地一颤,又是一个叩首把额头抵到了地上,才嘎着声道:“臣……臣不知为何,竟诊出……诊出秦大人脉象阴胜阳虚,滑而无涩……实乃……实乃……”
杨毅猛地瞪大了眼,他眼前恍惚间掠过那张俊秀无匹的脸,眉若青黛,唇似涂丹,身姿更是纤细而孱弱,却比那香雪无垢的秀丽风光更胜三分。杨毅俯下身一把揪起那太医,冷声道:“实乃什么?”顿了顿,他的心情平复下来,手一松,那太医却是扑通一声又倒在地上。他沉声道:“陆太医,你好好想清楚了,要知道欺君之罪,朕足以诛你九族!”
“皇上饶命!”陆太医凄厉地喊了一声,“臣……刚刚只是一瞬,臣医术不精,实也不能确定。是……是臣老糊涂了,皇上饶命,定是臣胡乱诊断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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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脸上回复了谦厚的笑容,扶起他道:“朕并无责怪之意,陆太医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陆太医连连叩首,再也顾不得形容有多狼狈,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待御书房中人一空,杨毅立刻低声喊道:“修儒,小桂子!”
只见御书房后的内门一开,有两个人影迅速闪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跪下,杨毅便提高了声音道:“小桂子,替朕送送陆太医。”同时眼中寒光闪过。
那被称为小桂子的少年会意地点头,同时也大声道:“是,皇上!”一张脸眉清目秀,面白无须,又带了几分稚气,但一双冰晶般的眸子却有着潜藏的肃杀之气。
见小桂子跟上去,杨毅才松了口气,在木椅上坐了下来,问道:“修儒,这件事你如何看?”
那被称为修儒的青年自动自发地侍立一旁,只见此人身材挺拔,虽穿着文官服饰,却隐隐露出衣衫下结实的肌肉。他的面容并不出奇,顶多就是五官端正,可是一双眉却黑浓如漆,棱角分明,配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叫人一见之下便印象深刻。
他听后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垂首道:“臣方才细细想了一下,认为秦丞相是女子之身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杨毅心口猛地一跳,强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和擂鼓的心跳,半天才勉强淡淡问道:“此话何解?”
修儒抬头看了杨毅平静的面容和波涛汹涌的蓝眸一眼,在心底叹息一声,才又续道:“其一,丞相虽已娶妻两年,却至今并无子嗣,且那妻子楚云颜本就是丞相旧识,若说两人串通隐瞒,假凤虚凰,也并非不可能。”
“其二,丞相容颜秀美绝伦,莫说男子,就是皇上后宫三千佳丽,比之她也多有不及,若说她是女子,反倒更让人信服。”
“其三,人都说天下男子无不爱慕美色,如今稍有来历的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婢仆成群?可是唯有丞相,至今只娶了楚云颜一人。想那公主天香国色身份高贵,又对他痴心一片,他竟也看不上,实在说不过去。但倘若他是女子,那么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杨毅在不知不觉间已握紧了双拳,脑中不自觉回忆起前尘往事。以前在三王府他常与自己秉烛而谈,却从不肯同榻而眠;自己偶尔对他做出等同袍泽的亲密举动,他却会一脸尴尬地躲开。无论春夏秋冬,他的衣衫永远穿得齐整,不露半分。他的声音虽刻意低沉,却仍掩不住那珠圆玉润的清脆。自己……自己与他相处这么多年,竟从未发觉他可能是女子,自己竟生生被一个女子欺骗了三年!
眉头轻皱,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一一闪过,良久,他问道:“这么说,已能确信秦洛是女子?”
修儒摇头道:“不!臣完全不能确定!”
杨毅骤然抬起头,幽深的虎目含着帝王威严瞧着他,冷冷道:“又如何不确定了?”
修儒心头一颤,忙垂首道:“秦丞相的手段气度是皇上一路看过来的,就是我朝历历男子也难及其万一,皇上当真相信区区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杨毅一愣,顿时想到了两年前那场战役。自己当时受四皇弟陷害,被火翎国大将钱谦围困在赤峡谷。身边仅余十万亲兵,粮草断绝,围困他们的敌军却有三十万余。当时人人都绝望了,可是唯有临宇,那总是懒洋洋不出什么力,被自己的亲信嘲讽不过是虚有其表文弱书生的临宇,却在此时说他有办法搬来救兵。
杨毅当时是不相信的,可是那少年却用着极其从容淡定的语气问他:“殿下,你是想随着臣先避到安全之所,还是留在这里与众将共患难等臣来救援?”顿了顿,他又道,“其实臣的建议是殿下留在这里,如此一来众将士便会感念殿下的恩德,于长远考虑来说是有益的。请殿下放心,臣定然会马上搬来救兵。”
那晶亮的眼眸,夺天地之精魄的气势自己到今天还记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就真的突围出去了。不废一兵一卒,只带了他身边的那个青衣侍卫,从水雾的高空中飞翔而过。从赤峡谷看去,那真正与女神之子赤非翱翔天际的壁画一般无二,甚至更夺人心魄。
杨毅晃了晃脑袋,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淡淡道:“你继续说。”
修儒看皇帝的神色,便知他是在回忆往事了。其实,何止皇上难以相信,他自己也实在难以置信,世间难道真有这般的奇女子,能成男子所不能成之事,甚至被世人尊称为伊修爱尔女神之子,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虽说臣方才所说的三点都值得怀疑,但也未必完全说不过去。男子貌美,古今也并非没有,就是我府中三弟,皇上也是见过的。其俊秀比之秦丞相,也不遑多让。再说他只娶楚云颜,若是他真是这般痴情之人,即便夫人不能生养也不愿弃她,甚至另娶,虽不合理,但也并非全无可能。所以……”
他顿了顿,发现皇帝正灼灼地看着他,他忙道:“所以除非皇上亲自派宫中验身的嬷嬷去检视,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断定……”
“万万不可!”杨毅挥了挥手,断然道,“临宇怎么说也是我金耀丞相,我派人去验他身份,若验出是女子也便算了,但若是男子,这份羞辱你让他如何肯善罢甘休?”
修儒低头想了半晌,脑中不自觉浮现出蓝衣少年与青衣男子依偎而行的身影。他的眼中精光一闪,靠近了几步,低声道:“皇上,臣倒有一法子可以一探丞相身份,而且,无论丞相是男是女,这个法子都对皇上有利。只是,恐怕要委屈……”
小佚
2007。9。13 18:06
第42章身份暴露完。
哈哈,看到长评了,太感谢yjvfhpg了,^_^。这个,不是我不想贴,而是当时我还没写完这章。这个明天如果写多点,就贴多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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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劫后余生
第43章 劫后余生
万历七百六十五年十二月,金耀的又一个冬天来临了。也许只是错觉,金耀的国民总觉得这个冬天比往常都要来得寒冷萧瑟,一如他们风雪交加的心情。湘西水灾,火翎压境,丞相病重,种种都预示着对金耀来说,这是极其不祥的一年。所以,当新年即将来临之际,洛南的每一个神殿前都挤满了人,无论男女,不分老幼,他们都在衷心地祈祷伊修爱尔女神能保佑她的孩子平安度过此劫,保佑金耀百世平安昌盛。
尤其赤宇楼中更是人人忧心忡忡,他们的主人,少年丞相已经整整昏睡十几天了。这十几天来,无论什么大夫都被那青衣侍卫拒之门外,只说除了夫人,其他大夫所开之药,只会对公子不利。就连皇上特地遣来的太医,也毫不例外。
皇上震怒,一个宅院中的人都跪了满地,可是那个青衣侍卫却依旧冷冷站立着,守着那扇门。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屋里少年的病况究竟如何。莫说是气得脸色发青的帝王,就是他们这些平日极熟悉他的奴仆也开始怀疑他的用心。直到,夫人的归来。
三天前,皇上终于释放了夫人回来。并下旨说毒害公主一事纯属诬陷,宁国夫人平白遭受冤屈,朕特命恢复其一等夫人称号,并赏赐黄金千两。夫人一来,便顾不得任何人,直接进了那间被封闭了十几天的房间,直至三天后的今日,也毫无动静。
“……亦寒……亦寒……”躺在床上的少年紧紧皱着眉,雪白的衣衫包裹着他瘦弱的身躯,轻轻颤抖,干裂的唇间不断吐出一声声呼唤。
“公子!”一旁的青衣男子忙俯下身抱起他,面容憔悴,神色间满是忧虑,“公子,我在这!公子!”
少年低低咳了两声,眉头有几分舒展,往他怀里靠了靠。忽然,他低叫了一声,又发出呓语:“徐冽……我没有骗你……没有……”
晶莹的泪自眼角滑落,滴在青衣男子的指尖,如滚烫的烙铁烙在上面一般,他不由收紧了手。那少年却混似不觉,只依旧低喃着,声音沙哑而悲伤,透着丝丝绝望的乞怜,只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酸:“孩子……不要走……孩子……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用生命……来证明……我不要……亦寒……我不要你死……亦寒……不要抛下我……”
“公子!”青衣男子清冷的脸上再掩不住惶恐地痛楚,声音低哑而充满绝望,“公子!我不会抛下你,你也莫要……莫要……”
“咳咳……咳咳……”少年不住咳嗽,直到嘴角缕缕血丝渗了出来,映着他苍白如雪的容颜,分外凄绝,“徐冽……你我今生情断……再也不会痴恋你……永远不会……”
少年又咳了两声,青衣男子不断擦着他嘴角的血液,却是越涌越多。少年紧皱着眉,依旧在不断梦呓:“我不能死……亦寒会伤心……云颜会难过……我死了……谁帮子默……谁为他结束千年的孤寂……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公子!公子!”青衣男子紧紧环抱住他,却只觉少年的身体一寸寸变冷。他眼中充满了恐慌害怕,以及不顾一切的疯狂。他将少年扶正,正要再输功力给他,却见少年忽然轻轻一笑。那笑说不出的平和宁静,又熟悉得触手可及,青衣男子有些恍惚,却见少年歪着头,用沙哑的声音道:“我叫秦洛,你呢?”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看着少年紧闭的眼,长长的睫毛微颤,干裂的唇带着几缕血丝,却擒着淡淡地没有半分忧伤的笑容又道:“风亦寒,你可知自己这样做非但帮不了他们,反而会使他们受到更大的伤害?”
青衣男子浑身猛地一颤,怔怔地看着眼前苍白纤瘦,却反而更美得绝艳的少年。他仍在笑着,轻轻说:“置其身于是非之外,而后可以折是非之中;置其身于利害之外,而后可以观利害之变。亦寒,你身在局中反看不透水雾的结局吗?若想结束这个国家的苦难,必要有一明君自西向东,或自东向西统一伊修大陆。你若真的想为自己在乎的家乡做些什么,不如跳出水雾这个国家,选择辅佐明君,让天下早日统一。”
少年的脸上隐隐浮起几分红润,明明闭着眼,青衣男子却仿佛看到了那双精芒四射的眼眸,笑看着他,对他轻柔语说。忽地,少年脸色一白,面容变得万分悲呛,声音也发颤:“云颜,云颜,就当我求你了,让我去救可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他已经为我死过一次,我绝不容许他再受伤害!”
少年不住地梦呓,脸色一忽而白,一忽而红,青衣男子抱着他,只觉他脆弱地如瓷娃娃,绝美而易碎,让他连输内力也不敢为。少年低咳了两声,面色一阵嫣红,又念道:“你说我就要死了,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亦寒——!”少年的手猛然握紧青衣男子手腕,指甲嵌入他骨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