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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演得更逼真,她还故意往后跳了一大步,那样子活像是有什么巨型怪兽要过来攻击她似的,皱着一张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是——
“为什么你不害怕?”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时,她再度气结,这小鬼是什么来头啊?也太牛了吧?不管她用什么招数全都不好使,最可恶的是,此时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深深的被侮辱了。
谦谦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站立着,连续两次不同角度的忽悠,加上一次比一次要大声的音量都没有撼动他半分,就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好笑的看着田甜那一脸的挫败表情,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怕什么?真有蟑螂,就等它爬过来了一脚踩死就行了。”不就是蟑螂怪吗?有什么好怕的?发现这欧巴桑的脑子真是奇怪,让人直想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慢慢的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身子抵在墙上,他才停下,然后趾高气昂的对田甜说:“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了?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吗?亏你还比我老这么多岁,多吃了这么多年的米,多读了这么多的书,什么都不懂。快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跑到他的地头上,还要叫喳喳的,吵死了,让他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些零花钱该藏在哪里,讨厌!
“哦?我倒想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傲娇的语气让田甜也卯上劲了,好整以暇的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小小年纪还能怎么样?该不会是冲过来打她吧?就那点小拳头,能有多大的力量?
不然就是找出什么玩具手枪之类的东西,对着她胡乱开炮呗,反正也不是真的,随便打好了。不过别指望着她会很白痴的陪他玩,还要装作中弹倒地装死,那是小孩子的游戏,她完全没有兴趣。
僵持了一会儿,谦谦还是没有下一步行动,她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向他走过去:“小鬼,你到底要怎么不客气?快说啊?我很好奇呢!”
步步逼近之下,似乎要用武力去抢夺他手里的东西,小人儿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双手紧紧的抓住那个袋子,嘴上不饶人的警告道:“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好像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反正有坏人过来,总要先说这么一句开场白,这是江湖规矩。
哟,还懂得说行话啊?田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既害怕,又要故作镇定的纠结样子,真想知道他到底能喊出什么来。
于是作势把手对准他的小脖子,好像要把他掐死一样,脸上装出恶狠狠的表情,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哈哈哈,原来演戏吓唬小鬼这么过瘾啊,早知道从第一天她就逗弄他了,不然也不会过了几天的无聊日子。
谁知谦谦不但没有交出袋子,反而还更把身子往柜子和墙壁组成的夹角中挤过去,嘴里大声的叫着:“非礼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抢劫啦!”
这些全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面对坏人的时候,叫来叫去无非就是这几句,他全部都用上,应该很全面了吧?可是房子这么大,又是大白天的,家里真的还有其他人在吗?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最郁闷的是对讲机放在床头,不然只要他按下一个按键,君叔叔他们就能听到,然后就有救兵过来了。现在只能靠自己去对付这个欧巴桑,唉!
“哈哈哈!”那稚嫩的声音喊出这样的话来,让田甜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甚至还笑得弯下了腰。这小鬼真逗啊!哎哟,还非礼呢,太搞笑了!笑到最后,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坐到地板上捂着肚子,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站得有些累了,谦谦也顺着墙壁滑下来,跟她一样坐地,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笑什么笑?就你牙齿白啊?最好把大牙都笑掉!”
欧巴桑是更年期到了吗?经常一惊一乍的,现在又像发神经似的自己一个人狂笑不已,真是服了她了。
要说这个人还真是他的克星,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失去冷静,一见面就要针锋相对的,难道就因为姑姑和她喜欢了同一个人吗?其实如果不是“敌人”,他倒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至少这个大姐姐是目前为止唯一可以和他抗衡的人。
像是看懂了他心里的想法,田甜笑够了之后,把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浅笑着说:“我们讲和吧!老这么斗嘴挺没意思的,还不如把时间用来做点别的事。”
有这功夫吵架,不如好好琢磨有什么更好玩的事情,那才叫人生呢!让傅岩见鬼去吧!还有那什么狗屁家教老师,通通都见鬼去吧!
爽快的伸出小手和她的交握,两人会心一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化敌为友了。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加上他们其实性格上很相似,所以有共同语言。起码那些个口头禅,在别人的眼中是奇怪的论调,他们却觉得很正常,很有个性,这就是大家的欣赏角度问题了。
既然做了朋友,谦谦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小秘密,大大方方的把袋子从身后拿出来,困扰的征求意见:“田甜姐姐,你说这些钱我要藏在哪里好呢?”
这是见不得光的钱,如果是过年或者生日的时候收到的红包,都由妈咪来替他保管着,那是“官方”的零花钱。这些却是每次帮爹地偷偷完成间谍任务所得的报酬,不能让妈咪知道他挣了多少外块,所以一定要很隐秘。
纳闷的把袋子打开,看到里面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时,田甜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谦谦,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啊?该不会是……”
“才没有!这是我靠自己的劳动力挣来的,是我的血汗钱呢!”不需要她把话说完,小人儿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所以迫不及待的为自己澄清,免得有损他的高大形象。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捡,这的确是自己的辛苦钱。
听到这钱是他挣的,田甜就来了兴趣,把双腿盘着,一副认真听故事的标准姿势:“快说说,这是怎么挣来的?”
这孩子这么聪明,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能挣钱吧?听听也无妨,说不定自己也能从中获得灵感呢?
忽然把小脑袋凑近,谦谦还有些多余的朝两边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才压低声音说:“我把妈咪的行动都告诉爹地,见了什么人,接到什么电话,都说了什么,这些信息都去跟爹地汇报,所以就有工资咯!”
别小看人家的工作,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一定的侦探头脑,还做不来呢!既要完成任务,又要小心不能被妈咪发现,不是像他这么聪明伶俐的还hold不住呢!
只是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让田甜满头黑线条,这小鬼就是靠出卖自己的妈咪挣钱?居然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他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晕死!像他这样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叫叛徒,竟然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看来要好好给他洗脑,转变一下观念才行。
不过眼下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想办法先把南宫暮雪给弄出来,这可是个关键人物,关系到他们这两个“小鬼头”是否能经常顺利的偷溜出去。
两颗脑袋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了一阵,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直到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两张小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这回有了合理的分工,再牵扯上一些重要的角色,让封老大有了台阶可下,看他还能怎么拒绝。
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田甜的授意下,谦谦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带忧色的说:“妈咪今天被人家给侮辱了,好可怜哦!”
那凄凉的模样,活像是发生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就差没有挤出几滴眼泪应景了。有苦难言的委屈,让看者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封予灏闻言也不淡定了,沉着脸把筷子重重的搁在餐桌上,冷声追问:“是哪个王八蛋?”不知死活的人还真不少,一再的惹到他的女人,最好别让他逮到,否则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心知鱼儿上钩了,谦谦赶紧趁热打铁的继续开口道:“妈咪说,被关在房间里这么多天,都要发霉了,所以就换上那个很凉快的泳装在阳台晒太阳啊!后来,有两个开着摩托车的叔叔从外面经过看到,就对妈咪吹口哨耶!”
小心翼翼的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满意的看到那张俊脸变黑后,他又赶紧说:“还有哦,他们还把妈咪叫做宝贝哦!”
“哗——”话音刚落,某人立刻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滑开,然后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冲上楼去,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仿佛要去阳台上看看,那两个不怕死的家伙是不是还守在下面。让人不禁要为那两个倒霉蛋祈祷,希望不要被封老大找到,不然一定死得很难看。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田甜和谦谦才轻轻的击掌以示庆祝,刻意压低的欢呼声还有着难掩的兴奋。年龄悬殊的小脸上,却有着同样算计得逞后的得意,就像是联手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恨不得通报宣传。
他们这友好的表现立刻引来了旁人的侧目,君少宇微眯起眼睛,来回在那两张脸上扫视,狐疑的问:“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这两个小鬼头不是一见面就要互相抬杠互相鄙视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好像多年的老友一样?
还有,刚才的事情明显就是大的指使小的去做,而小的那个居然如此听话,这不能不令他怀疑。是什么让他们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小家伙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说:“我们相见恨晚啊!”说完还交换了一个无比温暖的眼神,默契十足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一天前他们还是死对头。小孩的世界真的有这么难懂吗?
看到旁边始终一语不发,只顾低头吃饭的男人,田甜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悦的用手肘碰了碰他:“傅岩,你怎么都不发表一下意见?我和谦谦和解了耶!”
对着那张脸就有气,一天到晚的往外跑,问他去哪里,一律都说有事要办,也从来不会带着她一起出去。最气人的是,本来在这房子里的时间就不多,难得他在家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
她就不信,以他这样的眼力和人生阅历,会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可是他从来都不正视她的感情。甚至还不断的找借口避免和她单独相处,不然就是一副小老头的架势去教育她,看着就令人生厌。
拜托,不过就是大了十六岁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她老爸了吗?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的身边似乎还没有什么女人出现,见过的也就是南宫暮雪和封予馨,否则田甜早就急得要抓狂了。
虽然习惯了她的大呼小叫,傅岩还是没有办法认同,所以轻蹙起眉头沉声提醒道:“女孩子说话不要老是提高声调,这样很没礼貌。”大家都坐得这么近,不需要太大声人家也能听见,至于吗?
“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直接叫我的名字,你该叫我爹地。”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的又冷了几分,连带的自己的一颗心也在往下坠。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这层关系,就觉得胸口闷得慌?越来越不自在了,是因为这孩子长大了吗?
当年把她带回来,还只有十二岁,转眼就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谈恋爱了吧?是不是所有做父亲的心情都和他一样,不希望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把女儿交给谁都觉得不放心,恨不得她一辈子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原本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声“爹地”给毁灭得很彻底,田甜的小手不停的收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红着眼睛快速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爹地?是你生了我吗?我就是不叫!我偏要叫你傅岩,我就是要叫你傅岩,为什么就不可以?!”
固执的小脸微微抬起,倔强的和他对视,不肯让步,只是那双清丽的眼眸,看着看着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这么痛苦,完全体会不到半点欣喜和幸福感,反而还每日都被这纠结的感情困扰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想一走了之,不需要再对着这个冷血动物,那样或许会好一点。
可是归根结底,她还是没有那勇气,生怕离开他之后,自己就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是万万不可能再存活的。
两人的对峙让其他人都很尴尬,这样的情况下既不可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也不能全神贯注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四双眼睛不太自然的四下打量,真希望自己能变成隐形人,至少不会这么为难。
看出他们的窘迫,傅岩也很是难为情,于是拉下脸厉声训斥道:“田甜,不许任性!你现在都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吗?”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丫头越来越有主见,脾气也见长,但是说话却像个大人似的,还常常要求他要把她当一个成年人来看待。可怕的是,她对自己的依赖越来越深,而他似乎也戒不掉这种亲密的关系,这是个不太好的预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呵斥,女孩子的脸皮本来就很薄,即使是乐天派的田甜也觉得有些罩不住了。看到其他人或闪烁或同情或是直接扭开头的反应后,更是羞愤难当的眼泪夺眶而出,以后她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吗?说得好像她就是个不懂礼貌不知道分寸的野丫头似的,她在他的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
狼狈的用手背胡乱将滑落的泪水抹去,恨恨的瞪着傅岩说:“我哪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伟大的‘爹地’!您请慢用!”说到“爹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如以往那般刺痛了一下,什么见鬼的父女关系,全都下地狱去吧!
看着那伤心离去的背影,还有匆匆上楼那凌乱的脚步声,傅岩的心也在不断的下沉,伤了她,他又何尝不难过?
即使是年幼的谦谦,也看出了哪里不对劲,轻轻放下筷子后,懂事的说:“我不吃了,晚点我把饭菜拿上楼陪田甜姐姐一起吃。”唉,为什么家里最近来的女人都这么麻烦啊?姑姑是这样,现在又多了一个,大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啊!
而“铁三角”对视的眼神里,都有着庆幸的色彩,幸好封予馨今天不在,否则这饭桌上会更热闹吧?二女争夫?老天,这样的戏码最近似乎经常上演,还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有这样的好运呢?
改天真要好好的请教傅岩,究竟要如何培养自己的魅力,才能如此受欢迎。要是也能有两个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需要有这两位的身家背景,哪怕只有她们一半的样貌也好,能大大的满足了做男人的虚荣心啊!
楼上的房间里,一个是凄风苦雨,刚冲回房的人儿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心里还在不断的咒骂着楼下的某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相隔两个房间的地方,正在进行“严刑逼供”。男人满脸怒气的把女人手里的杂志抢过来直接扔掉,根本不在乎那抛物线之后会落在什么地方,会砸到什么东西,反正他也不在乎那点小钱。
“你好端端的在家里穿什么比基尼?穿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去阳台招摇过市?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伤风化吗?”越说就越来气,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着招蜂引蝶的雄厚资本吗?从上次在海边度假就已经能看出了,那傲人的身材总是能引来不少青睐的目光,不,在他看来,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都极其猥琐。
明明都看不出半点生过孩子的痕迹,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玲珑有致的曲线每每让他看了就热血贲张,何况是其他的男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成为人家YY的对象。
习惯他一天之内要变化好几次的情绪,南宫暮雪也不以为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慢悠悠的挪动着屁屁下床,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
不是都狠心的要把她关在家里了吗?现在就连老实的待着也不得安生?难道要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要不是最近犯懒,她才不会这么听话呢,早就想办法溜出去了,哪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叫嚣?
从镜子里看到男人又习惯性的皱着那两道剑眉,她还难得好心的给了个善意的提醒:“上了年纪最好改掉一些坏毛病,不然很容易有皱纹的,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干爹呢!”
低头假装在慢慢理顺有些干枯的发尾,顺便掩去眼里的笑意,呵呵,只有你们父子俩才毒舌吗?我也不是吃素的。
实在见不得她用后背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