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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否认。
我从小照拂他,十年了,我是那么熟悉他的性子,怎么会不知道他便是默认了。
我想也许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了。当初两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坚持要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更努力点,再努力点,迟早可以走到我们所期望的幸福结局。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若是西顾来不及做的,我便先弥补好了,若是西顾赶不上距离了,我便先铺路好了,若是怕西顾委屈了,我便先委屈自己好了……
我从来没想过,若是西顾累了……我又该如何是好了?
如果爱情让两人都身心俱疲,那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也许是彼此都太过小心翼翼了吧,我也竟没发觉他一直以来也在压抑着性情,和我一般在爱情中失去了原貌。我在忍耐他,未尝他就没有用他自己的方式妥协过。但这些是不够的,当最初的激情过去,问题一个又一个出现,我们都努力不看不想,努力想维持两个人的世界,虽然彼此都深深感觉到了难耐的重负,却捂住双眼,如何也不肯去正视……
终于,问题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等到我们想解决时,却发现两人之间不知何时被划下一条深深的鸿沟,我与他各占一端,想抵达对方的身边,却发现自己如何也越不过去了。
“西顾,”我犹豫了很久,慢慢地道,“如果你也觉得累了的话,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该……”这是我第一次谈及这个问题,几次张嘴,几次艰难的开口,却如何也说不出那个词。
西顾蓦地变了脸色,起身攫住我的手,“你想说这些话已经很久了吧。”他眉眼压得极低,眼中充斥着骤燃的怒气,沉冷地道,“其实你早就已经忍耐不住,早就存了这个念头了对吗。”
“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我觉得不能这样……”
“那么你想怎么样?”他咄咄逼人。
我在他压抑而愠怒的目光下沉默了几秒,道,“我想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他没有接话,气氛却在同一时刻被推到压抑的最高点。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瞪着我,盛怒之下他忘了还攫着我的手,被他攫住的手腕几乎要被捏碎了,我痛得忍不住吸了口气,他蓦地松开我的手,俯首盯着我久久,突然猛地起身撩开帐篷,冷漠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转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怔怔瘫软在原地,冬夜的寒气从大开的帐门外渗入,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反应过来,身体冻得有些僵硬,我起身去拉上帐篷时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
扶着额闭上眼等那一波熟悉的晕眩过去,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不是都错了?
从头到尾,是不是我太执拗太一厢情愿了?
我也同样很累了,每一次出现问题,争吵,妥协,而后再一次出现问题,又一次争吵,再次妥协,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索性就通通妥协,或者视而不见。
每个人都说我们会分开。
当初用了那么大的勇气,才和他走到一起。我不想分开,我怕回不了头,我怕若离开了他,日后再遇不到让我这么深爱的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做了许多计划,我正在朝着那个目标努力往前走……
刚开始还有激情支撑着,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应接不暇,我怕他会后悔,却也慢慢开始焦虑,彷徨,怀疑,不安……心生怨意。
我最怕的是,有一天连自己也后悔了,却找不到来时的路。
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遇见的两个人,却想着永远携手走下去,总是让人分外难过。
第二天一群人打算下山后到附近的室内温泉馆小憩一天再回去,我原本有3天假期,刚好可以再陪他一天。
但隔天西顾便一个人走在前面,他的速度很快,态度也极为冷淡,几个凑上去的同僚都讪讪吃了闭门羹,不敢再唤他。
我平时坐久了办公室,不习惯走山路,远远被甩在后面。对于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也融不进他们的团体。我头还有些发晕,被孤立在一边的感觉很糟糕,此时我甚至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再跟着他们去温泉馆,下山后直接打车回去好了……
因此突如其来的电话对我而言简直是及时雨。
林总紧急打来索命连环call,山上收讯不好,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清,原来是之前筹备的拍卖会流程出了岔子,我是策划人,必须亲自去现场。
合上手机跟领队说了一遍,我转头看向西顾,迟疑了下,走到他跟前把原委说了一遍。
他淡淡地道,“是不是挺开心,终于有借口能离开?”
我竟有几分心虚地窒了下。
他背过身,不再看我。
坐上计程车离开时,我回头眺望他的方向,车子往相反方向驶去。
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自己,也曾经痛哭失声,一路驱着计程车在他的校门前不住徘徊,最后踏上前往上海的列车。
那时候的自己忍痛斩断了两人的牵绊,原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却是如何也想不到数年后,自己又再度将故事写下续集。
和当时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我是被动离开,今天的我,却是不堪重负主动求去。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爱情会变成这样,是什么让我们变成这样?
我找不到答案
第六十一章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哎?”我皱着眉正在筛选商家名单,头也不抬地道。
林总倒是有闲情和我磕牙,“是因为和男友约会到一半被叫来,心情不佳?”
我暗暗苦笑,没有搭话。
他也识趣,见我不欲多谈便安生的继续和我一道筛选名单。
学生街从内部认购开始到项目开盘,借着铺天盖地的报纸媒体宣传和明星义卖,此前已掀起两波小高 潮。在高峰之时若不悉心维持市场热度和关注率,那么将后继无力,极易形成冷淡期。
广告炒作这东西,就是在一段时间之内,不断豁出钱狂轰滥炸,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前期投入不能轻待。趁着这波热潮还未退,同时为开盘积聚人气,做铺垫,借着东风,我们最后一波攻势便是旺铺拍卖。
在房地产价格指数日趋走高的形势下,投资小商铺相对收益大于风险。我们的主攻便是这部分的中小型投资者。
趁热打铁,拍卖会定于隔日早上9点,于拍卖会第三天隆重开盘。
在拍卖会之前的嘘头做得够足,只是筹备工作着实让人头疼,晚餐叫了外卖,继续加班加点到九点才回去。
不想,才刚出公司没多久就被罗莉截住了。
“冷死了,我等你等得都快成化石了。”
我惊讶道,“这么冷的天气你还不回家让你老公给你暖床,跑来找我做什么?”
“别提他。”罗莉皱着眉,一张美艳的小脸难得板得一塌糊涂。
于是我知道这小两口闹别扭了,“你们俩平日好得蜜里调油,他不是什么都依你么,这次是什么地方犯着你了?”结婚后罗莉那口子叫人大跌眼镜,简直媲美二十四孝男人,婚后没半年她就辞了工作,安心在家被好生伺候着。
“别光顾着说我,” 罗莉撅着嘴,上下打量我一番,不答反问,“你家的小鬼是怎么养你的,怎么一次见你比一次瘦。”
“没,”我摇头,“是最近忙案子,他待我挺好的。”
“挺好?挺好?”罗莉的小手在我腰上脸上戳来戳去,仗着比我高些猛一下来个熊抱,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把将我的头塞进她越发雄伟的E罩杯前,“我们是不是好姐妹?是好姐妹对我嘴硬什么,你那脾气我还不清楚。”
我努力挣扎着在她的E罩杯前抬头,“罗莉,最近你男人把你养得不错……”胸前更加波澜壮阔了……
她脸一红,一把拉住我的手,“别想扯开话题!走,我给你好好补补,咱们边补边逼供。”
被一路拖回罗莉家中,她男人出差,但冰箱里乌鸡啊炖品啊,应有尽有。
罗莉围着围裙霸住厨房不准我进去,坚持要亲自下厨为我补身。
盛情难却,我只得无奈地笑看她笨拙的挥舞着锅铲,一展身手……
“唔,味道竟然不错。”我翻动着烂成一团的鸡肉,虽然卖相不佳,但还是挺入味的。
“那是。”罗莉翘起尾巴,坐在我身边看我吃,突然疑惑道,“奇怪,怎么大半天了都没听到你男人的来电?”
“你以为我们是你,恋爱那会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一天到晚电话就没停过。”我不易察觉的顿了下,放下筷子淡淡的道。
“这样也好,”罗莉并不知道我和西顾已经住在一起,开心道,“没有他来碍事,等会吃完饭你就别回去了。”
我犹豫了下,转念想想西顾现在该正和同事泡温泉,就算回去家里也只有我一人,倒不如陪罗莉唠嗑一晚,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就像少女时期的卧铺谈心,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拉上灯——
黑暗赋予了内心软弱和倾吐欲。
我一点点开解她,也一点点被挖开心底的迷惑。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罗莉道,“他有考虑过将来么?”
“嗯……大概有想过。”
“什么叫大概?”她蓦地翻身而起,“郝萌,你该不会也跟着那小屁孩犯傻吧?”
“……”我背过身,“你别瞎嚷嚷。”
罗莉在背后急得哇哇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你别想太多。”
罗莉背后灵一般趴在我身后,“你对我说实话,别以为对我装自闭就能混过去,你们最近是不是出问题了,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不对。”
我无奈,被她闹得受不了,半晌只得转身面对她,斟酌着轻描淡写道,“……是有些不愉快。”
“究竟出什么事情?”她见我应了,却是更担忧,也对,依我的性子,若不是问题真难以收拾,我也不会开口应和。
我沉默了下,淡淡道,“没什么。”并非不想谈,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电话又响起,加上晚上被按掉的五通来电,罗莉拿乔是一等一的狠。
模糊记得婚礼当天,新郎似乎是一个冷峻霸道的男人,联系电话那头此刻正在温言低哄着的男人,对比西顾,不禁让人有些失落。
罗莉捂着话筒让她男人又哄又宠了大半天,挂上电话后还不住嘟囔着“烦人”。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有一天他不“烦人”了,就该轮到她烦了。
我见她眼尾眉梢春情荡漾,打趣道,“不生气了?”
她合了手机,皱皱鼻子不好意思道,“他订了明早的机票,都说我已经不生气了,他还是打定主意要赶回来。”
“看来他很宠你,我该放心了。”当年他的”前科“,可让我忌讳了很久。
罗莉还在拿乔,“他惹我生气,哄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再说,男人不是本就该宠着女人么。”
我心中却是有几分酸涩。
“怎么了?”
我摇头,面对罗莉的疑问,我不敢回答。我习惯了先哄着他,委屈自己,两人在一起,也多是我宠他让他。但,既然当初选择了他,我便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曾经我以为自己能承受,但一次次的争吵,妥协和退让,却让我日益疲惫……
当看到她的甜蜜,同样是争吵,想起那个男孩冷漠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有几分心酸。
“萌萌,”罗莉在黑暗中轻轻抚摸我的脸,“你已经有很久没有和我谈心事,每次问到他……你总是微笑着说‘很好’。你现在,真的很好吗?”
我默默的将脸贴在她手心。
“……是不是真的很辛苦?”
我半晌,轻轻点头。
罗莉低声道,“……我真的很担心你,不要总是勉强自己,谁都有示弱疲倦的时候。萌萌,如果……真的不行,真的很辛苦的话……”
我没有答话。
“萌萌,你不是老妈子,女人都希望有一个能放心依靠,知冷知热的丈夫,而不是一个还需要你照顾迁就的小屁孩。”罗莉道,“当初你说要选择他,我以为若只是年龄的差距倒也就罢了,他小归小,但若是能体谅你,懂得照顾你,那么年龄也不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阻碍。但现在……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这一年,你很拼,每次找你你不是在开会就是跑工地,”罗莉拉住我的手,“你没发现你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什么模样,去年你身上还有几两肉,现在和你躺在一起,不小心碰到时都咯得慌,对着我们,你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这些他都没发现吗?萌萌,爱情不是这样……现在这个女强人,这个老妈子,究竟是你想做的,还是他让你成为的?或许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情人,压根就是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而你就随他起舞,任劳任怨的做他的老妈子,爱情哪里是这样?你就等着他顿悟,等着他成长,你就从没想过哪天他顿悟了,发现真爱了呢?你这些耗在他身上的年华岁月又该怎么办?”
爱情不是这样……
钟意也曾说过一样的话,郝萌,现在的你真的还是你吗。
我闭上眼,“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
我想起少女时期,我曾在那个灿烂美好的年华憧憬过一段爱情。
那时候的我是那么执拗的相信,爱情就是和最期望携手的人,在一起。
如今年华已逝,我睁开双眼想去看期盼着携手的另一个人,才发现,我连原本的自己都找不到了……
第六十二章
第二天的旺铺拍卖我一早便到场。
许多人被电视剧偶像剧忽悠了,以为策划一场活动仅仅只是把设计方案一公布,其余人按部就班就行了,但现实并非如此。任何一场活动都存在着意外和变数,同时人员协调,细节上的资料准备都教人头大。
好不容易熬到了拍卖会结束,中国人都是在饭桌上谈生意,其后的觥筹交错还有庆功宴更是折磨人的耐性。
拍卖会后的酒席上我前后跑了三四趟洗手间,随身带着的帕子上满是酒味,宴席后期喝酒时我都是口里含一半,边找机会,不着痕迹的将另一半吐入帕子中,等帕子都吸满了再去洗手间冲洗拧干。
今天一整天都在跑,难得坐下时,空腹和各个投资商拼酒,身体实在吃不消……
林总看了我一眼,后面几乎都由他来挑大梁,等酒席散场后,林总让司机开车,送我回去。
我胸前一直在翻腾,难受的弓起身靠在椅背上不想动。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车停了,林总看我半天没动,径自搀了我的腰,推门下车。
我脑中正晕乎着呢,迷迷糊糊的靠在他肩上往外走。
蓦地,右手突然被大力一拉,身子震颤了下,跌入一个紧绷冷硬的怀中。
耳边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是她男友,麻烦你送她回来。”
听清了声音,我顿时僵直了身子,他用力环住我的肩将我带上楼梯。他的动作毫不温柔,脚步极快,行走颠簸间,我胃里翻腾地更厉害,终于忍不住在楼道上推开他,俯身半跪在垃圾桶前吐出来……
身后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西顾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站在一边等我吐完后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接过来擦干净,脚下虚软得几乎快站不起来。
“这是第二次了。”
他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响起,“每次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深夜被别的男人送回家,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我抬起头看着他,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倦意,‘对不起’这三个字无法像往常那般吐出口。
“这次又是为什么。”他道。
“工作上的酒宴应酬,”我扶着额,“西顾,我现在很累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争吵了。”
他如困兽般盯着我,“萌萌,我从不想跟你吵,但你能不能也给我相应的安全感?”
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那么你究竟还要我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他扬起声打断我,“想说这句话的是我,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可以从今以后不再看别的女人,我也想尽快去工作,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女人像今天这样……”
“这只是工作!”我皱起眉,眼前摇晃得厉害。
“好的,工作,你总是有很多工作,你什么时候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而不是总是开口工作闭口工作。”
“以为我喜欢这样?”我忽然觉得一阵悲凉,我已经宠坏了他,让他看不到我的牺牲,将我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借着酒劲我忍不住冲口而出,“如果你能给我安全感,你以为我拼命工作又是为了谁!”
话出口的刹那,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说了出来。西顾的自尊心极强,听到我的话他脸色一白,定定看了我片刻,不发一语的转身下楼。
我下意识想追上去,“西顾——”
情绪激烈起伏之下,眼前霍然被黑暗主宰。
“……郝萌,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