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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国光吗？难道不是你曾经斩钉截铁地‘会想尽一切办法制造机会’吗？难道不是你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他’吗？那么……你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菅野面色灰白，她闭了闭眼，却没法回答出一个字。
无可辩驳。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从前。
曾经。曾经是她说过这些话。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斋藤真希，她又怎么会傻傻地拼命追逐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最高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斋藤真希，或许她会喜欢上手冢国光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地减少很多很多。那么，这些因果又该怎么算呢。
或许，真希说得也没错，因为即使菅野晴天最开始的初衷是这样，事到如今却也就只剩下了漂亮却脆弱的虚晃，不堪一击。
“既然你要提学生会，那我就告诉你，我很忙，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这些……真希，你，什么都帮不了我。”她试图把话题扯回去。可是心里的怒气和委屈还在，她的口气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真希，我……”
斋藤真希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所以就必须找手冢吗？”
“啪！”
“菅野同学！你怎么可以打人！”
原本甜美的声音因为主人极力地拔高音量而变得刺耳不堪。有个女生倏地冲了过来，扶住了斋藤真希后，睁大了圆眼睛不可置信地对着菅野继续叫道。
“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菅野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掌心火辣辣地发疼。她看着真希散乱的发丝，还有很快便肿起来的脸颊，眼底划过苦痛和伤心的神色……一种荒诞的情绪爆炸着不断袭来，刺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了头顶。
晕眩。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一步步地退后，直到她终于退到了楼梯，被台阶磕绊了一下，腿脚无力地瘫坐在上面，这才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木然看着自己的手心。
惶恐失措，惴惴不安。
她竟然打了真希，她竟然……打了那个陪伴了她三年的真希。这一巴掌下去，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她要提手冢，这个名字，从斋藤真希的口中说出，就好像是千刀万剐，痛得她抑制不住地就只想要流泪。
真希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她推开了雨宫爱，冷笑了一下。
她一直放在身后的手终于伸出来，就在菅野觉得她会加倍奉还自己那冲动之下的一巴掌时，她看清楚了那只不过是自己的物理笔记本。真希信手翻了几页，然后忽然用力地撕扯起来，‘刺啦’的声音渐渐清脆起来。
“手冢借给我的书里为什么会夹着你的本子呢，晴天？今天中午和他在图书馆的人是你吧？对不对？你说，我怎么可能连你的身影都认不出来呢？”
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不是询问，情绪空空洞洞得就好像塞什么也填不满。
直到几张书页变成了纷飞的碎屑，她便连带着被弄烂了的本子劈头盖脑地地砸向晴天。
就好像，是她们以前最喜欢的樱花一样。一片片的，细细小小的碎片。会融化在瞳孔里一样。
斋藤真希看着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的菅野晴天。面无表情。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很想原谅你，我很想回到从前那样……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呢？菅野晴天，明明就是你对不起我，你却偏偏，还要做出弱者的姿态！”
“手冢，这和手冢有什么关系？”雨宫爱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给我闭嘴！”菅野攥紧了手指。从牙齿里艰难地咬着字。心底好像被刀用力挖开过去的伤口，新鲜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来，流淌过心脏上的每一寸，辛辣而疼不可耐。眼前一片空白，她只能盲目地攻击着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人。
“菅野晴天，你打了人怎么还可以这么嚣张？”雨宫爱看着颓然坐在台阶上的女生眼底一丝丝的浮起的煞气和焦躁，又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真希，更加愤慨起来，言辞犀利地说，“怪不得听说以前很多人讨厌你呢，我看你你活该！”
菅野看着居高临下的她们，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哭，哭着让她们原谅自己。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根本就没有摆出弱者的姿态，她已经那么努力地去维护自己的骄傲了，怎么落在其他人眼里还是弱者呢？难道就因为她喜欢手冢国光，所以以前被人讨厌是活该，所以她如此狼狈如此辛苦是活该吗？
本来，感情这种事情，就不是她用理智可以控制的。
“真希，对不起……但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了……你打我吧。”
她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斋藤同学，你不要听她说了！你的脸要紧吗？我送你去保健室吧。”雨宫爱嫌恶地看了一眼菅野，小声地嘀咕，“真是野蛮。”
“她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你还没有这个资格。”真希冷冷地把手从雨宫那里抽回来，“她打没打过我，都和你无关。”
“这怎么没关系？”雨宫爱被她们两个人的态度都给气恼到了，关心别人对方却不领情，任谁都会窝火，她不免就激动起来，却是对着菅野晴天发火：“副会长，你的停学处分还被压在风纪部那里，你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好歹是风纪部的副部长，你觉得手冢作为会长真的会包庇你吗？”
又听见手冢的名字。菅野深呼吸，站起来，看着少女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庞，她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冷冷地扔下一句：“随便你。”
她转过头：“真希，我送你去保健室看一下吧。”
真希却摇摇头，退开一步，“不用了。”
她指着雨宫爱，一字一顿地说：“这些事情都只是我和晴天之间的私人问题，如果你非要胡说八道，那在别人眼中你也就是一个把弄是非的人罢了。”
晴天忽地觉得眼眶一热，嘴唇动了动，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雨宫爱气得几乎是浑身发抖：“怪不得被打，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讲道理的！”说罢，她扭头就蹬蹬地跑下了楼梯。
菅野看了看脸颊微微红肿的真希，愧疚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咬了下嘴唇，低声说：“真希，对不起。”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真希别开视线，轻声说，“我只是终于明白……回到过去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虚妄。”
作者有话要说：嘛，这个捏，就叫做半章
碎碎念着提醒自己：还有四章半还有四章半还有四章半啊四章半……
树洞下：俺上个星期明明写了六千字准备给MINA桑展现下俺那无比高超、无比帅气、无比牛叉滴码字速度，木有想到螃蟹滴人品跟不上节奏啊，泪奔~~~~~~竟然忘记保存了T…T
明天应该还能有一更~~吧~~~~~
☆、Chapter 44。（2）
两个人走到操场上的时候，大家看到真希略肿起的脸颊，不免讶异得引起一番小小的骚动。不过这么看来，雨宫爱还真的是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菅野心情很复杂，虽然自知不应该，但她还是很坏地偷偷松了口气，心底对于真希的负罪感也更加深重起来。
“喂，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怎么这么晚才来？”整队的时候，小池轻声地问她。
“哦，有点事情。”她勉强地笑了下。
小池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提醒道：“今天要考八百米，你准备运动做得充分点。”见菅野点了点头，小池忽然凑过头去附在她耳边说道：“哎，你回头看看……为什么雨宫爱老盯你啊，眼神很奇怪……你惹到她了啊？不过我听说她脾气很好啊。”
菅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雨宫爱隐隐带着不满情绪的视线让她忍不住一哆嗦。这种目光太可怕了，让她有种踩在虚无飘渺的空气上找不到着力点的感觉，下一秒就会坠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没事的啦，大概不是在看你啦。”小池见她的脸色不太对，连忙安慰道，“快点热身吧！”
虽然五十米对于菅野晴天来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但是八百米就完全不是了。她最好的成绩是三分二十，对于正常女生来说，这已经是很强大的速度了。
菅野看着第一组的女生跑完第一圈四百米，经过自己身边时，下意识地找到了真希的身影。
她的八百米成绩一向不太好的，现在落在很后面，跑得很艰难。
心中一动，菅野便匆匆往离终点两百米的地方跑去。
等到斋藤真希绕过漫长的操场，跑到菅野所在的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四分多了。菅野冲上去拽住她的手腕，然后拖着她拼命地往前跑。——就像是，过去三年里，每次八百米考试的时候她会做的一样。
一米。两米。三米。走过的每一步，就好像是踩在她们感情的裂缝上，试图掩盖着陌生和疏离的存在。
“四分二十八！合格！”
听到成绩菅野这才松了口气，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慢慢地恢复着体力。小池见她脸色有些难看，赶紧递了个水杯过来，喂给她喝。
过了几分钟，菅野便站在最外侧的跑道上，准备考试。
真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她飞快地走过菅野的身边，然后轻声说。
谢谢。加油。
菅野在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便从外圈冲进了内道。然后便一直保持在第六名的位置上。只是她觉得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雨宫爱让她芒刺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她只能加快了脚步再往前冲了两个人，这才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她看到男生们正在自由活动。除去了在打篮球的一群人，手冢和大石他们正在相邻着的网球场，对着墙壁做抽球的练习。
由于之前拉着真希跑浪费了她很多体力，跑完第一圈的时候她竟然已经用了一分三十多。幸好她胜在耐力和最后弯道处的加速，总成绩应该还是能保持在三分二十几。菅野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便打算一会儿再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就该准备好要冲刺了。
耳边听到的，是大家充满鼓舞的加油声。
百合子。真希。
尽管知道跑步时候节奏的重要性，她却还是回过了头，用力地跟她们招招手，然后再奋力往前跑。
随着时间缓慢地流逝，所有人都开始力不从心起来。耳边尽是沉闷的脚步声。眼前的景象也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听着身侧几个女生都开始混乱的呼吸声，脚下却猛地发力，绕到第二跑道，咬牙硬是挪动着沉重的双腿，开始慢慢地加速。
跑过网球场的时候，她终究没忍住，还是抬眼去看了看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菊丸、大石、乾几个人都走出了球场，站在跑道边上，菊丸大喊大叫着加油，一边蹦蹦跳跳地对她挥着球拍。看得她心里很暖。
真是生龙活虎得小孩啊。
不过，也就是这样，衬得他身边的手冢越发的沉默。
如此，安静。
他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无声无息的目光，清凉如水。
好冷好冷。
视线对上的瞬间，她看到他迅速地转过了身，定了定，握紧了球拍，然后走开。
菅野的脚步一瞬间踉跄了下。她强忍着喉咙口渐渐开始泛起的铁锈血腥味，默数着一二一二，便憋足了劲继续往前冲着超越在她前面的女生。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的视野里终于开阔得只剩下了终点处站着的道道人影。
还有，五十米！
就在她准备返回第一跑道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女生微弱的“啊”的尖叫。还有比她频率更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抓住了她后背的衣服，用力拖拽着，往旁边一拉扯。力道来不及即使消去，菅野竟然一时间被甩了出去。
她却还在想。
手冢的目光，好冷好冷。
倒在地上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肺要炸开来了。汗水好像一时间都冒了出来，顺着后背开始慢慢地滑下去，麻痒得就像是很多蚂蚁在爬来爬去。眼前一黑，又霎时间变成了一片斑斓的色块，飞速地闪来闪去。心跳声咚咚咚地擂鼓般敲打着耳膜，胸腔也隐隐地开始发出疼痛。
手冢刚才的目光好冷好冷。
她很想快点爬起来，然后往终点冲。可是一旦摔倒，节奏被打乱，便很难再回到刚才的状态。眼看着好几个人超过自己跑到前面去，她只能缓慢地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这才稳住了身子能站直，重新开始加速往前跑。
冲过终点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成绩是四分十八。人群在侧，看到她摔倒了的同学们都担心地向自己涌来，一时间窒息得她无法呼吸。瘫软着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痉挛而钻心的疼痛立刻袭来，忍耐不住就“啊”的尖叫起来。
手冢刚才的目光。
好冷。
小池猛地冲上前来就摁住她，然后用力地拍着她僵硬的大腿和小腿肌肉，开始拿捏按摩起来。菅野死咬着嘴唇不想叫出来，手指紧紧地抠挠着地面，指甲泛疼。
真希一把抓过她的手，菅野立刻顺着力道就死死地握紧了她的手腕，痛得不可忍受，指尖就越发地用力。
“小池百合子！你轻点行不行！她很疼啊！”斋藤真希见菅野几次痛得眼眶都发红，忍不住对着小池大吼。
小池怒：“你懂不懂肌肉抽筋的时候该怎么处理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晴天吗！”她忍斋藤真希已经很久了，每次看到晴天在面对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那种纠结的表情，她就明白自己和这个斋藤真希之间是存在着尖锐的冲突的，哪怕她们根本不熟悉。女生之间的友谊，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去找个男生来！送晴天去保健室！”按捺下怒气，她对着身边围着的女生们吩咐道。
“喂喂喂喂！菅野小腿抽筋了！你们这里谁能送她去保健室！”
有女生的声音响起在相邻的篮球场。手冢一记抽击球正往墙壁上抽去，一听到这句话便伸出飞快伸出右手接住了用力反弹回来的球。网球狠狠砸进了掌心，粗糙的表面摩擦着皮肤有股火辣辣的疼。
刚才，为什么要转身就走。
很久很久以前，她拼命地练八百米。他陪她。拉着她跑过长长的，长长的跑道。
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一脚踹开铁丝网的门，乾却抢先一步冲在自己前面。
手冢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心里多了很多莫名的情绪。
菊丸也跟着跑去，没几步就又停下来对着身后拼命地招手：“大石大石~快点啊！我们去看看菅野吧！”
大石正勤勤恳恳地弯腰捡着手冢和乾扔下的球拍，收拾了一下放好，一边絮絮叨叨：“……刚才就看到菅野摔了一跤啊，好好的在跑步怎么会摔了呢……怪不得会肌肉抽筋，她最后冲刺肯定太猛了，唉怎么就摔了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菊丸皱皱眉头，咬了下手指：“唔……我刚才看到，好像是隔壁班的那个雨宫爱拉了她一下……”话刚说到一半，他却砰的一声撞上了一个人，忍不住大声抱怨道，“乾你是跑了吗？怎么突然停下来杵在这里！你不去看菅野啦！”
“嗯。”乾稳了稳气息，回过头，推了推眼镜，说，“手冢一个人去，就够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正在跑道上全速奔跑的人。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他轻声说。
菊丸看了他一眼，嘟囔：“你很奇怪哎。你以前不是说，菅野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会让你很头疼嘛……”
“那手冢呢？”乾打断他的话。
菊丸仔细想了想，很诚实地答：“好像……每次手冢去了，她就没事了。”
乾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手冢走进女生们为他让开的道，就看到了满头是冷汗的菅野正直挺挺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捏着拳头一下一下地小心捶着自己的腿。她身边的斋藤真希和小池百合子看到自己，仿佛都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小池擦擦自己的额头，说：“你总算来了啊……帮忙送她去保健室吧！”
“嗯。”他应了声，然后弯下腰，看看菅野，说，“肌肉的麻痹感还没消退，等一下就会好了。”
菅野当作没听见，依旧低着脑袋。
她应该在生自己的气吧。
手冢略无奈地抿下了唇，然后俯□，边上的小池百合子和真希七手八脚地把她弄到自己背上。
菅野伏在手冢的背上，很僵硬地把手放在他肩上。
“斋藤，你也一起去保健室吧。”她听见手冢说，“你的手腕最好用冰块敷一下。”
他的语气很有些关心的意味啊……菅野想着，这才把视线落在真希的手腕上。尽管她正慌忙地拉下运动衫的袖管，可还是没能及时掩饰住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