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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猜,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既然咱们思睿已经坏了芳儿表妹名声,不如就由我这个当姐姐的做主,择日尽快遣了媒人上门提亲!”
“姐姐……”杨思睿听着这么说不禁有些急眼了。
韩大山是满意这门亲事的,没想到杨若兮这么善解人意,竟然主动提了出来,面上越发的和蔼可亲了;韩磊和刘氏听了杨家的现状后就开始后悔这一招,听杨若兮反倒先说起亲事,鉴于杨若兮今日的表现,母子俩面面相觑,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杨若兮是有后话的!
“舅母也知道咱们杨府如今举步维艰,不知芳儿表妹的嫁妆可曾备妥?虽说亲事未成嫁妆先行有些于礼不和,但咱们两家本来就是亲戚,先用表妹的嫁妆应应急,今后咱们家有了起色再补给……”狠吧,狠吧,看谁狠,反正咱们家思睿是男孩子,状元之才摆在这边,名声什么的可没那么重要!
“啊……”刘氏尖叫着阻止了杨若兮继续说话,指着杨若兮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你想得倒美!当真是别人不要的破落户,竟然寻思着谋夺我韩家的财产来了;我今儿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亲事绝无可能!你我两家最好也少走动,你们家多大的官我们也不稀罕,一个空架子以为是香馍馍呢!”
“表妹的名声不是被我坏了吗?若是你不想出那份嫁妆,那不如过几日直接抬了表妹过府吧……”杨思睿听着刘氏说杨若兮是别人不要的破落户时脸上显现了一丝狠戾。
“呸!”刘氏重重的呸了一声,就想冲过来挠杨思睿一把,“亏你说得出来,咱们家芳儿可是三步不出闺门,和你有牵扯?你做梦去吧。”
韩芳又羞又窘,少女心里说没玉人儿一般的杨思睿也没人相信,听着自己母亲改了主意要来杨家议亲,她一路上都在止不住的喜悦;可惜现在自己母亲和哥哥反复无常,好好的一件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待下去;一把掀开了往前冲的刘氏,捂着脸大步往门边奔去。
“芳儿!”韩大山早已对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难以插话,说起要来杨府喜气洋洋的是刘氏,现在跳着脚高声叫骂的还是刘氏,这让他完全消化不了,脑海中只觉得一团浆糊,女儿气急跑走才算是让他拾回了一丝理智,也跟着跑了出去。
刘氏吓了一跳,但也怕韩芳贸贸然冲到街上去惹祸,嘴里又骂骂咧咧的咒骂起了不听话的韩芳追了上去;韩磊看看屋外,再看看屋内无动于衷的杨思睿的杨若兮,咬着牙狠狠道:“你们好!”
“表哥说得不错,咱们可不是很好嘛!”杨若兮眨了眨眼,一双凤眸中波光滟滟,光芒夺目,清冷有余、艳丽不足的面孔因此瞬间暖了几分,生色不少,让韩磊出门之时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姐姐别对着这烂人笑!”杨思睿皱了皱眉,眉心的红痣被两道眉毛挤做一处。
杨若兮抬脚也往门口走去,好歹现在还是在自家府里,做主人的岂可放下客人不顾?见前面一家人在府门处拉扯起来,她微微顿了脚,小声问道:“三姥爷怎的没和你一道回来?”韩千手昨日便被杨思睿带去了皇宫,照理说今日可就该回府的,杨若兮可还打算让他老人家好好教训一顿韩大山,狠狠吓一吓韩磊母子俩的。
杨思睿看了看天色,满意的嘿嘿一笑:“快了,我先行回府本来就是有事需要准备的,没想到就遇上这一遭。”
“那咱们就想办法再拖住舅舅一家待上一会儿,一劳永逸!”杨若兮可以想象,若是让刘氏和韩磊得知了杨家真正的现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不要脸的举动出现。
幸好杨府的院门一向紧闭,否则韩大山一家人怕就要成为一向清贵的平康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刘氏拎着韩芳的耳朵像是个泼妇似的口沫横飞,韩大山在一旁搓着手时不时小声劝上两句,却是被当做了一阵风;韩磊双手抱胸,不住的拿眼睛扫视没什么多余装饰的前庭,偶尔对刘氏说上一句“小声点”。
若不是此情此景就出现在自家院子里,杨若兮真的想端个小板凳在一旁吃着薯片看热闹,现在只有祈祷左右邻居别待会儿来家里指责扰邻便好!l3l4
。。。
245 左右邻居
……
金夫人的长公主府就在如今御史杨府的左侧,夏日午后,金夫人最喜欢带着双兰划着一艘蚱蜢小舟顺着府里的溪流悠然而行,舟上备着一张小几,几上铺着洁白泛着淡淡熏香的宣纸,旁边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砚台,兴之所至,金夫人便会执笔泼墨,在清幽静谧的环境下绘制出一幅传世佳作。
可这一日,当蚱蜢舟行至右边院墙草坪边时,墙外那尖利的女声直冲耳膜,让金夫人酝酿了半晌的情绪一扫而光,对着宣纸墨香再难动笔。
“我说你这死丫头就是作死,老娘生你养你还说不得你了!”
“你趁早给老娘死了嫁到杨家的心思,只要老娘活着一天便不会允许你拿着嫁妆银子贴补别人。”
“一门两状元又怎么样?权倾朝野的太傅又怎么样?还不是说罢官就罢官、说抄家就抄家!”
“你也不想想这些人得罪的是谁,那可是逍遥王府,动动手指头也能把他们给捏死,难道你要跟着陪葬啊?”
“没人要的破落户活该被休回家,还和离?我呸,不过是说着好听点,免得她去闹而已。”
……
金夫人听着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女声,眉头越皱越紧:“双兰!”
“奴婢在!”双兰也听到了那边的吵闹,已是悄悄遣了人过去打听,“夫人稍待,奴婢已经派人去问了。”
“划到门口去,问清后不管什么情况咱们都过去看看。”金夫人坐回了小几旁,亲手收拾起纸笔,道:“若兮那人就是为人冷淡了点,也太低调客气了;要是依了我的意思给她请一个县主的封号,看谁还敢上门叫嚣。”
双兰帮着拿盒子装了宣纸,微笑着回道:“这也是杨小姐聪明睿智之处!公主这么些年深居简出。若是为了她求到了皇上跟前,再加上她父兄的功名,想不被人注意都难;现在她虽然没封号在身,可依着她的性子断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欺负了去,我猜啊,那叫嚣的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是啊,她这一点倒是和她祖父想到了一处去了;她行事手段也很有她祖父的风格,要么蛰伏不出,要么一击必中!”金夫人想必是想着杨若兮和离一事了,沉吟了良久才望着院墙那侧幽幽叹道:“可惜这孩子命苦了点。好好的背了个和离妇人的名头在身上,今后难道也像我这样孤苦一生?”
这个话题可有些敏感,饶是双兰跟了金夫人三四十年也不敢轻易作答。等到了前院上岸之时才模棱两可回了一句:“各人缘法自有命定,杨小姐多了夫人照应,定然能觅得良人。”
“但愿吧!”金夫人扶着岸边丫鬟的下了船,见着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快步进了门,便站在了原地等着人前来禀报。
这婆子和杨若兮前院守门的老张头夫妇似乎很熟悉。找了张婆子将韩大山进门到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探了个明明白白,毫无隐瞒的讲给了金夫人和双兰知道。
金夫人听完后不禁莞尔:“这两个机灵孩子!避重就轻、虚虚实实打花枪的本事倒还不错,三言两语的反倒让别人开不了口,处处都占着先机,不错、不错!”
双兰见金夫人高兴,也凑合着笑道:“可不是。让春生给那刘氏治昏迷之症!那针扎谁身上忍得住啊?睿少爷还真是调皮!”
“呵呵,有他祖父的模样!当年他祖父也用过这一招让黄太师逢皇上问话就头疼的毛病可是当场就好。”金夫人很喜欢听别人褒扬杨家的孩子,总觉得与有荣焉。
笑了一阵后。金夫人又觉着奇怪了,“那你说这机灵的姐弟俩怎的就允许了那刘氏在那儿叫嚣?”
——
在杨若兮右边的宅院里也有人在这么怀疑着,不过那语气就要暴躁得多。
“难听死了!那女人怎么也不像刚才那样让人用针给她缝上?李全,你去把那老乌鸦的嘴给爷堵严实了!”玉瑾然依旧坐着轮椅,一只手撑着脸靠在轮椅扶手上。一只手指着高高院墙那边,玉面上满是不耐。
“少爷。要是路公子知道你借住在平康坊就是为了偷听别家的动向,一定会赶了你回府的。”周远瞧了一眼为难的李全,冒着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危险建议道。
玉瑾然回头看了眼宅子前如同四根柱子的御前侍卫,犹豫道:“这几个木头人应该没那么碎嘴吧?”
李全和周远同时一愣,苦笑的对四位侍卫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歉意,轮到李全又来游说玉瑾然道:“少爷,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三日了,府里人都担心呢。”
“担心什么?爷的腿比那庸医说的一个月整整快了大半时间恢复健康,顾妈妈还巴不得我和舅舅多多亲热‘再说了,回府就要见着那个人,爷才不回去呢。”玉瑾然从轮椅上站直了身体,贴着院墙又听了半晌,“你们说,以后我舅舅会不会找一个这老乌鸦似的妇人?要是爷被这么说一顿,爷可非得拿了刀子割了这长舌妇的舌头不可。”
“放心!你不会有被舅舅、舅母逼上门的那一日!”横空钻出来一句稳重磁性的回应声。
“希望吧!不过刚才那女人姐弟俩的那一招倒是挺厉害的啊,那老乌鸦那声惨叫啊,吓了爷好大一跳诶!”玉瑾然浑然不知身后李全和周远一句被赶得远远的,身后轮椅上倒是坐了个身着褚色衣袍的路悠冥,犹自连说带比的说得开心。
“哪一招厉害?”路悠冥才刚刚到,压根不知道前情提要。
“就用针那一招啊!那老乌鸦真卑鄙,不想帮人忙就算了,还装晕,被针扎了手也是自找的,要是爷在那边,非得抓住她扎够那十八针不可!”玉瑾然听壁脚的技术可是源自李全和周远,加上腿上伤势恢复得好,腾挪之间有两人护着可是如鱼得水。
“什么时候你和个长舌妇似的学着听人**、道人长短了?”路悠冥手里拿的是一卷竹简,顺手就敲到了玉瑾然的肩上,这小子,从他进门到现在说了这么久竟然都没回头看上一眼,也不知道隔壁有什么好听的?“要是想知道发生了何事,倒不如光明正大的直接过去!”
“你以为爷不想啊,那天……”被敲了肩膀玉瑾然都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倒是回答后面那句之时玉瑾然想着怎么这回答和李全两人不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路悠冥正似笑非笑的瞪着他:
“那天什么?”
玉瑾然对上路悠冥心里总是有些发虚,哪里敢说几日前在映月斋发生的那事儿,不光是路悠冥这儿不敢说,就是别人,他也意识到不能说,当下捂进了嘴巴,“没什么!”
那日,等段大掌柜送完了财大气粗买了上千两银子首饰的洛千蝶,立马就找了玉瑾然招呼。玉瑾然自然又拿出了刚进门那一套,左嫌弃、又嫌弃的,他小心思里还想着再来一次软玉温香呢!
结果,段大掌柜的便又禀报了已经在工作室绘制下一批首饰模具的杨若兮,杨若兮气势汹汹的带着翡翠杀向三楼,玉瑾然正对着店小二发脾气,说映月斋只顾着将好东西给了洛千蝶,怠慢他了云云。
杨若兮对着他三两下就没了耐心,当下便拍了两盒子各种蝴蝶造型的金簪、宝石簪在玉瑾然的面前,让他赶紧的买了出去送给洛千蝶,因为洛千蝶买的可没有一样有这些精致。
想当然耳,杨若兮为着新店开业准备的簪子价值岂是一般,且玉瑾然那日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一时囧在原地,那脸色七彩变幻的可以去开个染坊了!
谁知道杨若兮还没完,当着段大掌柜和翡翠的面儿指着他的鼻梁叽叽咕咕便骂了不少的话,如今玉瑾然是记不清都骂了些什么,只知道那双眼中满是对他不事生产的鄙视,那张脸上全是对他“不劳而获”的银钱的不屑!这些深深刺激了玉瑾然,这都好些日子过去了,心里想见杨若兮如同小猫乱抓,但又想到她那日的话觉得面子受损,好在偶然被他发现路悠冥这所宅子竟然和杨家毗邻而居,这才巴巴的搬进了这边。
路悠冥盯着心虚的玉瑾然看了许久,看出了他心里应当有事,玉瑾然的性子直率,竟然都知道隐瞒事情了,这可不得了!路悠冥不禁奇道:“瑾然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谁说的?”玉瑾然瞟了眼远处的李全和周远,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样。
路悠冥摇了摇头,“别看他们了,谁也没同我说过,是你脸上写着!”
玉瑾然松了一口气,那日的事情除了杨若兮和段大掌柜、翡翠,别人可不知道,而且他听到杨若兮给那两人下了封口通牒,应该不会外传,可脸上写着?这什么意思?反手就摸在了自己左脸上:“写着什么?”
如此单纯可爱的玉瑾然让整天见惯了宫廷争斗的路悠冥觉得尤为可贵,真心的笑了出来,好心情的开了一句玩笑:“写着瑾然你想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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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太监吴青
你道路悠冥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平康坊的这座宅子里?这事情倒是和韩千手有莫大的关系。
昨日韩千手便在杨思睿的陪同下进了皇宫,在皇帝面前用切割打磨机抹上杨若兮事先调配好的磨料,成功的将一块拳头大的昆吾石锯成了两半,皇帝高兴之下,竟然御赐了他“大匠师”的名号,封七品闲官,享朝廷俸禄,可自由调配内务府别的工匠和器具。
这样便也罢了,韩千手就该同杨思睿一道下朝回府啊?实在不行今儿杨思睿也该进宫接着人啊?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昆吾石就是杨若兮口中的金刚石,也是切割出钻石的原型;金刚石和钻石如同木料和家具之分,没有经过匠人巧手的金刚石是没办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钻石的。
进宫之前,韩千手曾经拿了杨若兮的钻石戒指细细观赏,在阳光下那闪耀的耀目光芒夺人心魄;剖成两半的昆吾石就摆在韩千手的面前,作为一个潜心钻研玉石雕琢的大匠师又怎忍心看着明珠暗投,看着本该光芒万丈的钻石被无端埋没!当下便着了魔似的跪着求皇帝允许他雕琢这两块宝石,要是皇帝怕昆吾石被破一事泄露,他还愿意就此再次关在内务府的匠人坊寸步不出。
他对玉石执着的态度打动了皇帝,当场便同意他带着两半各有婴儿拳头大的昆吾石回到内务府的匠人工坊,并大方的承诺他,只需要雕琢好了昆吾石便能安然出宫。
一天过去了,韩千手将两块钻石精心的打磨了出来,当两颗椭圆形的钻石放在铺就了黑色毛皮的首饰盒中呈现在了皇帝的面前,那美轮美奂的光泽不由让皇帝叹为观止,要知道。南华国虽然发下了豪言壮语,然他们国家却只是切开了昆吾石而已,并未有人能将它雕琢成如此耀目的钻石。高兴之下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并唤了六皇子亲自送韩千手出宫,这位,可是六皇子日后的财神爷,当然要六皇子亲自好好拉拢。
路悠冥在半路听说了玉瑾然住进秘宅之事,便在御史杨府门口同韩千手告了别转身进了路府;而韩千手便乘坐着一位内庭太监亲自驾驭的马车直达御史杨府门上。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太监便是出手折断韩千手右手的那位太监,如今被皇帝赐给了韩千手做个车夫兼保镖。
吴青。也就是这位公公。在御史杨府门口停了马车后便听到了里面隐隐传来的喝骂之声,想着皇帝和六皇子的叮嘱,如今是丝毫不敢在韩千手面前放肆。恭敬的隔着马车帘子禀道:“韩大师,似乎有人上了杨府撒野,您看咱们是先行回避还是直接进去。”
韩千手得了皇帝又是赏银子绸缎、又是封官委以重任,他却并未将这一切归功在自己身上。他很清楚,不管是右手恢复健康还是名利双收。都和若兮姐弟分不开。再说了,他老人家刚刚花了一个日夜雕琢了两颗钻石,虽然皇帝和六皇子交口称赞,但他却是不甚满意,他知道,心里的这份怀疑也只有到了杨若兮跟前才能得到解答。
最重要的是。他是韩家人,他想延续韩家雕琢的手艺,杨若兮虽然姓杨。可身上还是带着一半的韩家血脉。在和杨若兮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看出来杨若兮对雕琢一道慧根颇深,对珠宝玉石的了解连他也是望尘莫及,最后和毛巧手一致认为:杨若兮差的是动手能力。
几经考虑,他已经决定要将所有的雕琢技巧传授给杨若兮。让这门技艺和她脑海里的知识结合起来,让韩家的雕琢之法在他有生之年能看着大放异彩。冥冥中他被送到了杨家。被真正的亲人收留,才刚刚体味到了缺失多年的亲情,现在听说有人上门砸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