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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一众人被玉瑾然惊得失声大叫:“谁是李白?”
杨若兮此时怜悯的看了一眼穆清风,玉瑾然这人也是太直率了,根本就不屑做那等欺世盗名的事情,明明就可以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说不定凭着足有三厘米厚的一本《唐诗集锦》不仅名利双收还能得到数位如花美眷的,却是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承认他并非原作者。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存世诗文千余篇,字字珠玑,首首都能称得上传世经典佳作!可惜生不逢时,时不予他,最后在幽州郁郁而终。”玉瑾然真的不是傻子,只是做事情很少用脑而已,一旦用脑,也许还真的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
也正是玉瑾然经常属于有什么说什么,他口中出来的话反而没人怀疑;杨思睿当下便感叹道:“存世千余篇?这位青莲居士还真是厉害,不知道家祖和他认识与否?”
“兴许是认识的吧,《采莲曲》不就是李白在你们家那若耶溪畔写的!”玉瑾然这一句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杨思睿那下半段是代表杨若兮在公主府念出来的,听玉瑾然这么说下意识便看向了杨若兮。
杨若兮一摊手,摆明了不予置评。那厢穆清风涨红了一张脸却是没第一时间开口反驳;别人都是半信半疑,却又忌讳玉瑾然的身份和脾气,也是不敢开口说什么;艾敬轩眼神一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倒是姚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挑眉问玉瑾然道:
“玉侯爷此言差矣,谁都知道《采莲曲》是穆清风穆二公子在琼林宴上的得意之作,当时可还有圣上亲临;若是按玉侯爷如此说,穆二公子岂不是身犯欺君大罪?”
“欺君大罪?”穆清风面色一白,身体有些颤抖,怨毒的眼神犹如实质般射向杨若兮。
玉瑾然身子一晃,直接挡在他面前,眸子亮得惊人,傲气凌人又清澈坦然,瞬间便秒杀了穆清风。
欺君大罪?!洛千蝶的身子重新站直,她不能让穆清风承受这样的罪名;再说了,穆清风在她心中仍然是才华横溢、诗才惊才绝艳的哪一个,怎容得有人泼半点脏水在他身上,哪怕是在她心里此时地位很是微妙的玉瑾然也不成!最重要的是,玉瑾然越是“抹黑”穆清风,洛千蝶的心里便越是复杂。
当下抚开谢白芷搀扶她的手掌,上前两步在玉瑾然面前站定,摆出了自认最迷人的微笑:“玉少已经是要娶亲成家的人了,就别和人胡乱开玩笑了。欺君之罪谁都当不起。”说罢,不屑的目光扫过杨若兮,接着道:“即使玉少有心想要做个护花使者,也别弄巧成拙啊!”
玉瑾然耸了耸鼻头,带着厌恶的表情隐晦的退后了半步,稳稳坐在了杨若兮身边,闻到从她身上传来那股让人心神宁静的味道才觉得心里一松,嗤笑道:“人家不过是说一句你就这么赶趟子往上凑,这是心虚还是怎么了?”
玉瑾然就是这样,总是有能力飞快的将人堵得说不出话来,洛千蝶就算是对他的脾性有所了解,脸色也变得很僵硬,“不做亏心事怎么会心虚,玉少真是会说笑。”目光在满场转了一圈,见着诗会上大多数人都是自己的熟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姚公子方才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知道的说姚公子正直公正,不知道的还以为姚公子这是在讨好谁来。”
姚凯只是个埋头读圣贤书的书生,哪里听得这带着歧义的隐晦指责,加上心里的确是有几分私心,当下就被堵得面红耳赤呐呐不知如何言语。
洛千蝶见状更得意了,团团福身以礼,以郡主之身行此大理谁好意思生受,如此丽人恃才傲物纵然令人心痒难耐,此时放低身段更是让人心生怜惜;众人对玉瑾然转而娶杨若兮为妻本来心里就有些这样那样的胡乱猜测,经过玉瑾然的傲慢和洛千蝶的放下身段,又有兰俊青的大力支持,众人看洛千蝶和穆清风的眼神便带着隐忍的怜悯,就像是说:瞧,玉少果然仗势欺人、霸道嚣张。随便编撰了一个人名就想抹杀穆清风的所有才华,真真可恨。
玉瑾然只看了一眼人群后满面仓皇不知所谓的穆清风,心里暗暗嗤道真是个软蛋男人,却是下了决心不想让欺世盗名的人好过,当下随口将穆清风曾经念过的那些诗句给一一念出,不全的都给补全了。
顺道的,还将诗句中的典故都给一一解释清楚,直惊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ps:
晚上还有两大章!
。。。
354 单挑群殴
要说玉瑾然只是说出一首两首倒也罢了,关键是他几乎将穆清风念过的诗句全都重新给修正了一遍,言之凿凿让人难以辩驳!
经过了短暂的沉寂,穆清风也像是找到了几分理智,面对众人灼灼的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玉侯爷,下官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奉直郎,当不得玉少准备如此充足。”
这意思很让人生出歧义来,若是旁人这么“毁谤”穆清风倒也罢了,偏偏是和他有“夺妻之恨”的玉瑾然,其中报复意味便显得浓厚多了。
玉瑾然始终耐心有限,闻眼眼中闪现熊熊怒火,用力一拍桌子,拍得上面的碗盘齐齐跟着跳了跳:“你这话是说本侯专门针对你来了?”
“下官不敢。”穆清风故意用官场的自称来和玉瑾然说话,以为这是杨若兮故意撺唆着玉瑾然来为难他,想着早已被自己毁尸灭迹的手抄小诗集,咬了咬牙低头不说话,像是在极力忍受玉瑾然的无理取闹似的。
大多数的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有谁示弱,还有人咄咄逼人,心里的同情天平便会往弱势的一方倾斜;见着穆清风夫妻俩在玉瑾然的步步紧逼下截然后退,虽然有一部分的人隐隐怀疑起了穆清风的真实本事,但也有一小部分诸如兰俊青这样得过洛千蝶小恩小惠的书生觉得玉瑾然这是在仗势欺人。
当下便有人嚷嚷道:“玉少您既然贵为侯爷,又是皇室子弟,何必做得太绝给圣上名声抹黑呢?”
“是啊,玉侯爷您口中的这位青莲居士既然留有诗作万千传世,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二?”
“我等资质驽钝,只当穆二公子诗才绝艳,能代替云崖云公子入京城八雅席位;听说玉侯爷您曾经也想跻身八雅,最后还不了了之,不知道您是否因此怀恨在心,特意选了今日跟到云来楼行破坏之事!”
……
人多口杂的都在说话,不知道哪个人吼出了那最后几乎质问的一句,气得玉瑾然唰的一下抖直了手上乌色的皮鞭,破空的皮鞭声响总算是压下了七嘴八舌的话音;玉瑾然痞痞的单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叉腰,扬着鞭子指着穆清风很是嚣张的宣布道:
“爷今儿还就针对你了,怎么着?”瞪着眼睛扫了对面噤声的众人一眼,喝道:“谁不服?不服的出来和爷单挑!谁退后了谁是娘们!”
杨若兮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这就是玉瑾然,嚣张霸道,张扬肆意!喜欢用最直接最干脆的方法解决问题。
艾敬轩也是扶额,这人原本没爵位都能拉了衣摆和人赤手空拳干架,现在皇帝给了他一个二品爵位,要是他不横着走那才怪了!
“玉瑾然,除了耍横你还会什么?这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谁和你这个野蛮人单挑群挑了?”洛千蝶气得浑身发抖,因为她发现她的柔情美貌对玉瑾然竟然失了效果,他并不像以前那样只要她笑上一笑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嫁作他人妇让他死心的缘故?
“这个……”作为诗会主人的兰俊青原本便是逍遥王府的幕僚成员,不过身份比较隐蔽罢了,逍遥王被关了禁闭,他倒是没有树倒猢狲散的觉悟,仍然处处维护洛家人,见着玉瑾然让洛千蝶盛怒,忙不迭在一旁打了圆场道:
“郡主说的也对,玉侯爷既然想要挑战诗会的人,那也请玉侯爷入乡随俗以诗会友,以文服人。咱们在座的都是文人,可禁不住侯爷的鞭子侍候。”
这意思便是说玉瑾然以势压人,以武迫人了;眼看着玉瑾然一拍桌子就要发飙,艾敬轩的伸手压住了玉瑾然肩膀,转脸对兰俊青笑得满面温和:
“兰先生和郡主说得都挺有道理的;原本好好的两个包间各吃各的挺好,今日倒是本公子思虑不周了。”他这也是为玉瑾然着想,刚刚得了爵位便传出来在云来楼“欺压”一帮文人,还有被皇后“怜惜”的谢白芷和洛千蝶两人,传出去不是给艾皇后添乱么?
转眼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玉瑾然和杨若兮两个,莫名其妙就觉得胸有成竹,“兰先生说得对,玉侯爷用什么青莲居士的名头压穆二公子的确是让人无从考究;但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穆二公子那些所谓的佳作谁又能真正证明是穆二公子亲笔所书呢?要是他亲笔所书,那为何有些地方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自圆其说?”
洛千蝶和穆清风一味的博同情便是想要转移人们的注意力,玉瑾然火爆脾气上了当不代表心思细腻的艾敬轩也被绕进去,站出来不过是一句话就将话题扯了回来。
“那艾公子的意思?”开国侯府少爷,京城八雅之一的艾敬轩发话,兰俊青自然要给这个面子,不但是兰俊青,其余人也都等待着艾敬轩继续将话题给维系下去。
艾敬轩先转向了玉瑾然:“瑾然说那什么青莲居士留着传世的佳作便有千余首,不知道瑾然记得多少?”
玉瑾然将收起来的诗集往身前一拍,豪气顿生:“若是让本侯作诗那自然不会,但要是念诗,谁都是比不过我的。”
艾敬轩伸了脖子想要看看玉瑾然巴掌遮住的书本样式东西是什么,可玉瑾然明显防备着别人,顺手一推,竟然将书推到了杨若兮的面前,让艾敬轩根本没机会看清。然后一屁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丝毫没计较刚刚这椅子都还在脚下踩着,也没看一眼椅子上是否还残留着他的“贵脚印”。
杨思睿就坐在杨若兮的另一边,见状也学着艾敬轩将脖子给伸的长长的,措不及防杨若兮却是突然动了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思睿带擦汗的布巾了没有?”
杨思睿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的的伸手入怀取了布巾在手:“带了。”
杨若兮一把夺了在手,转身低声唤了玉瑾然道:“起来,我帮你擦擦椅子,弄脏了衣服也不怕人笑话。”亲昵的语气,温柔的语调让玉瑾然受宠若惊,瞬间都说不出话了,只得乖乖得照做;起身后才回神,不忘对着另一边维持着伸手递帕子的杨思睿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艾敬轩见杨若兮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也是大定,杨若兮这人他知道,绝对不会像洛千蝶和穆玉娘那样斤斤计较,她的心思可比那精明的狐狸还要精明;他相信杨若兮是看出了他的打算,且玉瑾然拿出的那书本样的东西她半点好奇都无,应该是对玉瑾然有信心吧?这么一想,就连他自己也是笃定了不少!当下便拍板定案道:
“这样吧,本公子虽然是玉侯爷的表兄,但但凡光顾本公子名下生意的人都知道本人向来都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既然兰先生提议让玉侯爷以诗会友,那不如本公子做个中人,想要挑战玉少的请随意,只是本公子势单力薄,不知道还有谁不愿掺和到挑战当中,来和本公子做个伴!”说完便招手让那边侍候的小厮在四五号包间原本的隔断处重新摆放了桌椅上了香茶,一撩衣摆施施然坐了下去。
艾敬轩一个人孤零零做着自然不好,兰俊青和洛千蝶交换了个眼神后陪着艾敬轩坐了下首:“既然艾公子都折节做个看客,那在下不才,也陪个末座吧。”
姚凯看了杨若兮一眼,又看着杨思睿没动,便也站了起来,“那我也凑个数吧。”
原本四号包间中又出来了一位年纪不小的男子,原来也是兰俊青特意从国子监请出来的刑教授,刑教授坐下后眼神很是锐利的上下打量了玉瑾然一遍,似乎想要看得玉瑾然自感形秽退出挑战才好。
可惜玉瑾然根本无视他的眼神,干脆撇过头问杨思睿道:“你呢?是去你们‘文人’那边,还是去中间看着本侯是怎么舌战群儒的?”
“你?舌战群儒?”杨思睿这时候也不忘漏玉瑾然的底气,谁叫自家姐姐刚才竟然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板凳呢?哼了一声,杨思睿却是没起身:“小爷还是坐在这儿等着你认输了我好帮你收尾巴。”
“谁让你收尾巴了?”玉瑾然不屑的嗤道,心里却是闪过一丝暖流,杨思睿这小子其实是担心他对付不了穆清风,准备伸手相助才是真的吧。
“有那个时间和思睿抬杠,不如趁这时候翻翻书,瞧瞧有什么字不认识吧。”杨若兮将面前的书轻轻推了推,适当的挡住小舅子和姐夫表达“友爱”的对视。
“不认识字?这可怎么比?”杨思睿一听这话立马蔫了,从袖中掏出为了画画方便随身携带的铅笔和白纸,“算了,还是我帮你回忆几首祖父的得意之作吧。”杨老太爷当年作的诗也不少,有的还一直封存在杨家的书房并未面世,杨思睿可不想玉瑾然一败涂地,教训穆清风夫妻不成反倒让自己姐姐跟着丢脸。
“谁要你帮了,再说了,这个字你认识吗?还有这个,这个……都该念什么?”玉瑾然随手一翻便见到了不少难字,不由瘪嘴,幸好《清平调》、《采莲曲》还有另外几首穆清风念的他都连蒙带猜的认了出来,不然岂不是直接露馅,殊不知那些诗词本来便是杨若兮挑着好翻译的抄写的;像现在他指出来的这些个字,可都因为古今简繁体差异太大,杨若兮压根就没有将它们写出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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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揭穿假象
玉瑾然是抢了杨思睿手中的纸笔按照他见着的字体写了出来,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好在杨若兮还是一眼便看出了是“龙、万、进、义”四个字,调动了原主身体的记忆想了想,杨若兮心里已是有了数,那厢杨思睿却是绞尽脑汁也没摸着头脑。
“‘尤、方、井、人’?不对不对,根本不对?这根本不是字!”
玉瑾然收了纸笔,笑得眉眼弯弯,阳光俊逸的五官顿时让人在十月底的天气像是见着了暖阳,整个心里都暖洋洋的;“谁说这不是字?你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将白纸摊在杨若兮的面前,丝毫忘记了自己遇事从不问人的规矩,呵呵笑着道:“若兮告诉他都该念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杨若兮斜睨了他一眼,暗示他莫要得意太过,却还是接了纸笔在简体字下面添了繁体字的写法,杨思睿和玉瑾然看了后不由齐齐惊呼:“怎么会?”
玉瑾然更是指着“义”字皱眉道:“原本的‘義’那是‘人为我王’的意思,你这个倒是简单,直接一个符号就给代替了;还有这‘万’……”
“要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你玉侯爷连识字都不如我,你就尽管再大声点!”杨若兮其实是解释不清楚繁体字和简体字之间差别的来源,见着有人往这边探头探脑的不禁冷声不客气的说了玉瑾然一句。
果然,为了面子故,玉瑾然很是正襟危坐的重新翻起了书,遇到不认识的字便录下来递到杨若兮的面前让她写出相对照的繁体字;好在诗集的文字本就不多,除了连蒙带猜说对的也没多少可问的;倒是杨思睿捡着他递出去的纸条在一旁较上劲儿了,但更多的还是对玉瑾然手中书籍的觊觎。
接下来的时间内,原本四号包间的那些自诩文人的书生们便送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诗句,玉瑾然便照着诗集搬下那么一两首同样题材的,几乎全都能将人给甩出几条大街远;当然,其中也不乏唐朝其余诗人的大作,都被玉瑾然说出了原作者。
穆清风本来就没什么诗才,和洛千蝶、谢白芷合计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写了两首咏茶的诗词出来,毕竟裁判当中就坐着开了茶行的艾敬轩、好茶的刑教授;玉瑾然眉头一挑:茶?
《唐诗集锦》中有诗人叫杜甫的便有一首: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石阑斜点笔,桐叶坐题诗。翡翠鸣衣桁,靖蜓立钓丝。自逢今日兴,来往亦无期。
还有一位叫白居易的,写得也是不差:
故情周匝向交亲,新茗分张及病身。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曲尘。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
此时他也正被这种“技压群雄”的优越感激得感觉良好,干脆使唤了杨思睿拿了纸笔写,他单单动嘴念了出来;杨思睿这时早已被他写出来的几首诗给弄得心神不宁,自然唯命是从。
难得见杨思睿这么听话,玉瑾然豪气顿发,干脆起身踱步吟了一首方才给他最深感触的一首诗:《将进酒》;直念得人热血沸腾,周身盈满豪情。
“好!妙!玉侯爷,这首诗也是那位青莲居士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