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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看了眼白小碧:“为何不叫他带你走。”说完再不看二人,离去。
蚌腹寻珠
二小姐略带歉意:“我二哥是这样,你别怪他。”
白小碧回神,忙道:“姐姐放心,二公子并没对我怎样。”见她脸色极差,忍不住又关切道:“姐姐可是身体不适?”
二小姐摇摇头,待要说话,忽然侧过脸弯腰干呕起来。
白小碧吓一跳,扶住她:“姐姐莫不是病了,我去叫他们请个大夫来。”
二小姐忽然抓住她的手:“不要。”
那手用力极大,白小碧错愕。
自觉失态,二小姐勉强冲她笑笑,拿手绢子捂了嘴:“昨日已叫人取了药,多谢你担心。”
白小碧松了口气:“姐姐既病了,就不该再出来吹风,我送姐姐回去吧。”
二小姐摇头推辞,随手招了个丫鬟扶着走了。
。
因事情被陈瑞看出来,想着温海或许已知道,白小碧更加烦恼不安,因此并没心思去细想别的什么,几日下来,她都在留神观察温海的脸色,当然结果仍是一无所获,反而使自己越来越不安。
叶夜心穿着身紫色衣裳,精神显然很好,明快的色彩映着阳光,折扇轻扣,嘴角噙笑,前日的狼狈之态荡然无存,依旧是那位温雅的贵介公子。
他朝她招手:“小丫头,我等了你很久。”
白小碧走过去:“叶公子放心,待我遇上那人,定会告诉你。”
“此事有什么重要的,我只是见你这两日不出来,以为你淋雨病了,”他边说边仔细端详她,皱眉,“精神不大好,少出来乱跑。”
面前这张脸上满是温柔与关切,白小碧看了片刻,终究还是丧气地垂下眼帘,低低地“哦”了声:“我没事,多谢叶公子。”
叶夜心道:“怎的突然客气了?”
那夜的事反复在脑海中放映,绝非兄妹之间该发生的,他当时实在无礼至极,且无半句解释,白小碧还是有些恼,再回想他对那些姑娘的态度,加上出手杀人时的果断与狠绝,实在无情至极,不免越发心冷,萌生了离他远些的想法:“没有,师父可能怀疑了,我不想再骗他,让他生气。”
叶夜心道:“你很怕他生气?”
白小碧道:“如今我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叶公子于我有恩,自当报答,但我也不想叫他知道了失望。”说完作礼,就要往回走。
叶夜心拉住她:“在生气?”
周围人多,白小碧慌得挣扎:“叶公子……”
所幸此时街上正好有一队人走过,抬着大红彩礼盒,喜气洋洋的十分惹眼,路人都围过去看热闹,没人注意这边。
有知情者解释:“许家提亲的,许家大公子许坚。”
许大公子?白小碧猛然记起来,先是喜悦,接着又疑惑,这似乎不是朝陈府方向走啊……
叶夜心看出她的心思:“他是去梅家提亲。”
白小碧倏地抬眼望着他:“可是……可是……”
叶夜心摇头,半晌拍拍她的脑袋:“小丫头不该多想这种事,不害羞么。”
说不清是气愤还是羞愧,白小碧抽回手。
叶夜心含笑道:“罢了,你既然那么怕你师父生气,不想见我,我回去便是,过两日再来看你。”说完果真放开她走了。
说走就走,白小碧越发气闷,转身,却见陈瑞负手站在不远处,饶有兴味的样子。
“是他?”
白小碧只作不懂:“陈公子说什么。”
陈瑞走到她身旁:“这样一个人,怪道迷住了你,怎不叫他带你走?”
白小碧气恼,沉了脸冷冷道:“陈公子这是什么话,他不过是我认得的一位恩公,碰巧遇上罢了。”
陈瑞没再说什么,哼一声:“姓许的小子,竟敢!”又哼一声。
早先他当着二小姐说出那番话,想是早已知道此事,白小碧有点尴尬:“二小姐这几天精神不好,是因为这事?”
陈瑞没留意话中问题,冷笑道:“自作自受,我却不知这小子哪点好,早看他是个缩头乌龟,许老爷作主,他是一句话不敢说的,方才见了我就跑,指望他什么。”
白小碧虽也觉得气愤,但自己的身份是不该多谈论这些事的,低了头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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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一名年轻女子满脸不悦地看着她离去,口里道:“那姓叶的究竟是何来历。”
身后人答道:“他武功不弱,暗地里还有不知多少人跟着,探他的底细却有些难,小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女子道:“他故意接近这丫头,我只怕他会坏表哥的事,我去跟表哥说声。”
那人道:“公子若知道小姐出来,必定会叫人送小姐回去。”
知道温海的脾气,女子到底不敢去,半晌才道:“那就给他送封信,叫他留意些,我却不明白,爹叫他尽快找人,他总在这些闲事上耽搁做什么!”
主仆二人只顾说话,谁也没留意身后不远处的眼睛。
叶夜心轻轻笑了声,缓步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悠闲的步伐就如同先前走在大街上一样。
“叶兄!”有人匆匆追上来,唤他,“叶兄且留步!”
叶夜心止步,回身看清来人,笑着作礼:“原来是许兄,何事如此匆忙?”
那是名年轻公子,连连叹气,急得跺脚:“叶兄是知道的,如今却如何是好?家父作主,我……你可有法子帮我一帮?”
叶夜心摇头:“父母之命,岂敢不遵?”
年轻公子道:“可是……可是她……只怪我……唉,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叶夜心叹气,拿折扇拍拍他的肩:“许兄只怕害她,却没想过此事一旦闹出来,不仅断送了她,还断送了你。”
年轻公子呆住。
叶夜心道:“令尊十分严厉,若知道此事,必定逐你出家门,纵然饶你,别人焉能不笑话的,将来传开,你的名声前程岂不尽毁了,你细想想。”
年轻公子垂首半日,低声:“这却如何是好?叶兄必定要救我。”
叶夜心道:“这有何难,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何必执著于一女子,从此你只一心听令尊的话,与她断绝往来,她既是在家守寡,只要不闹出来,还有谁会怀疑。”
年轻公子呆了呆,连连摇头:“可……可她已……”他似觉尴尬,半晌才凑近低声说了两句话,末了涨红脸:“叫叶兄见笑,总是小弟做的荒唐事,此事迟早叫人知道,我若有负于她,叫她今后如何做人,想是活不下去的,如此,我便真的该死了。”
叶夜心惊讶:“许兄此事实在行得不妥,这却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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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仓促逃命,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周围景物,如今再次与温海等人前来,所见又有不同,这一带杂草乱石多,人迹罕至,连砍柴的樵夫都很少,平日除了打猎的几无人来,岩洞洞口高不足一丈,为草木掩映,也不易发现。
沈青笑道:“小弟可有指错?”
陈琪拱手:“常听说地理先生寻龙认穴的本事,今日亲眼得见,果然不假,沈兄弟不愧是天师门下,佩服。”
沈青转身向温海:“温大哥先请。”
温海亦不推辞,率先朝洞内走,白小碧此刻正打量四周景物,似有些心神不定,只顾跟着走,脚底不慎被石头绊了下,打个踉跄,陈琪见状就要伸手去扶,发现不妥忙又收回手,忍不住提醒:“白姑娘仔细些!”
沈青笑道:“白姑娘在走神呢?”
见温海也回身看着自己,白小碧尴尬,与陈琪道了声“多谢”。
洞内还算宽敞,就是光线有点阴暗,深处似有细细的风吹出来,风里竟带着丝丝暖意,与那夜里冰寒的感觉大不相同,白小碧本有些惊疑,可待她看到地上那粒小小的珍珠时,几乎立即就确定了,同时悄悄抬手去摸头上簪子。
果然嵌在上头的小珍珠不见了,必是那晚掉在这里的。
想到二人曾经以那样可怕的姿势倒在这里,白小碧越发觉得羞耻,又怕被温海发现说谎,忙悄悄走过去,拿脚将那粒珍珠使劲往沙里踩。
冷不防手被人握住。
白小碧惊得抬脸。
温海倒没看她,只是淡淡道:“走了。”
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白小碧忍住慌乱,一声不吭由他拉着朝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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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路径虽窄而弯曲,却少有岔道,沈青举着火折子在前面引路,众人走了数百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洞厅,白小碧惊讶地发现,这里并非如想象中那样漆黑一团,因为右边洞壁有道长长的竖直的缝隙,犹如窗口,天光流进,映得周围景物分外清晰。
整个洞厅不算大,方圆十几丈,形状上窄下宽,呈宝瓶状,温暖的气息飘荡其中,脚下地面由一片整石构成,竟找不到一块泥土地,最为奇特的是,石地正中央偏偏生出一汪潭水,圆圆的,石潭映着洞壁石缝透进来的光线,水光闪闪,仿佛一粒巨大的珍珠。
沈青赞道:“好个蚌腹藏珠。”
白小碧暗忖,蚌腹藏珠,难道这里便是蚌壳山腹内?那道细缝可不就是两片蚌壳略张开的模样!白天吹的风是暖的,晚上的是凉的,这地方倒也奇特……
陈琪道:“此地本是当年一位仙师路过,指点家父,说这里叫做什么仙蚌含珠。”
沈青道:“既有高人指点,可见你们陈家与此地有缘,此地地势古怪,生在山腹且有水脉相护,石抱水,有心者想要断脉也不容易,我一时竟也想不出有何办法能坏它。”
陈琪道:“沈兄弟虽是天师弟子,却从无害人之心,只有助人为善的,自然不会朝这些事上想。”
沈青咳嗽两声,看温海:“我看此地十分稳当,温大哥的意思?”
温海却淡淡道:“我看未必。”
沈青似想起什么:“温大哥说的是,我险些忘了,还是派几个人留意看守以防万一,第一件要紧的,不可放妇人进来坏事。”
陈琪虽不解,但也明白他这么嘱咐必有缘故,点头答应,三人再说了几句,便循原路出洞。
叶夜心那夜带自己来这里,是凑巧还是早就知道?白小碧始终觉得沈青说的太过于轻描淡写,有点担心,悄悄提醒温海:“师父,这里不是不能让女人进来么?”
温海道:“你还不算。”
白小碧大窘:“师父说什么呢!我是想起前日石头缝里有人说话的事儿,如今看来,莫非就是有人在这里头说话,从那石缝传出去,叫外面听到了,果真如此,这里必定早有人进来过,而且还是个女的,她会不会想来坏事?”
温海略顿了下脚步,瞟她:“总算还会担心为师,但你不是不想我做官么?”
白小碧沉默半晌,道:“师父想做官,何必管我的意思,如今沈公子与陈家有心提拔,机会难得,师父既答应,就不该放过。”
温海有意握了下她的手,笑道:“多谢徒儿提醒。”
见他有调侃之意,并没将自己的话放心上,白小碧渐渐明白过来,以他的智计,只怕早就想到这点了,所以才让陈琪派人把守,自己提醒实在是多此一举,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暗暗用力想要抽回手。
听到声响,前面沈青回身笑道:“温大哥与白姑娘在说什么呢?”
陈琪也转身看。
温海不动声色,拉着她朝前走,淡淡道:“这么大了还撒娇,叫两位笑话。”
白小碧窘迫万分,险些被呛住。
牡丹桃李
回到陈家之后的事,白小碧再也没有过问,叶夜心自那日起就真的再没来找她,天气越来越暖和,时常见二小姐坐在园内发呆,无意窥得他人秘密,白小碧本就尴尬,哪里好意思去劝,只是越想越灰心,一片痴情又如何,到头来对方娶的却是别人,剩得一个人难过罢了,不如趁早断了痴心妄想的念头。
更奇怪的是陈琪,时常独自站在院门外,看到她出来,却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这日天气好,白小碧去园子里走动,见他站在一簇牡丹花旁,阳光下锦衣鲜艳,衬着红白牡丹,当真是公子如玉。
他静静地看着牡丹,仿佛在出神。
白小碧上去招呼:“陈公子在看花?”
陈琪回神,转脸看着她,目光陡然黯下去。
白小碧道:“陈公子何事烦恼?”
陈琪移开视线,伸手折了朵牡丹:“白姑娘随温兄行游江湖,自在无忧烦,陈琪很是羡慕。”
白小碧忙道:“我见识浅薄,前日不过信口胡说,锦衣玉食的日子世上许多人求也求不来,陈公子既身在其中,何必想许多,徒增烦恼。”
陈琪没有表示,示意她看手中花:“牡丹好看,白姑娘可喜欢?”
白小碧斟酌道:“可惜我生得粗陋,配不上花王。”
“白姑娘自然不是花王,”陈琪低低地笑了声,“花王虽好,却不是我想折的那枝,我只愿来世生在寻常人家,得赠白姑娘一枝寻常桃李。”
分明在笑,眼底却透着一丝无奈与悲凉。
“明日我便要起程回京,姑娘若不嫌弃,且收下那面镜子吧。”他随手将牡丹掷于地下,再不看她,转身走了。
白小碧有点愣。
身后有人道:“昨日大哥来信,在京城为他允下了亲事,安远侯的侄孙女。”
来人正是二小姐。
“姑娘不要怪他,家父与家兄作主,他怎敢违逆,”二小姐笑得勉强,“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痴心妄想。”
当初那种状况下遭遇张公子退亲,尚且看开了,这次并未答允,何从怪起,白小碧沉默片刻,问:“二小姐身子可好些?”
二小姐闻言脸色更白,侧过脸:“多谢你记挂,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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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第二日果然动身回京,家中上下都为他送行,温海与沈青作为客人也跟着出去,白小碧远远在门口看了半晌,默默回房间,对着那面镜子发呆。
镜面光滑,映得脸清晰无比。
人如明镜,心如明镜,他只怕是接近她的唯一一个没有别样目的的人。
“如何,我早说了三弟是有名的孝子,老爷子作主,他哪里扭得过,”背后传来陈瑞的声音,“一面镜子又算得了什么。”
白小碧略觉尴尬,丢了铜镜:“二公子说笑。”
陈瑞依旧站在门外:“说什么笑,你没嫁与他是好事,我特来道贺的。”
知道他狂妄,白小碧没有再反驳,忽然道:“二公子说的是,嫁与他,其实不如嫁与二公子。”
陈瑞意外,看着她半晌,笑起来:“可惜可惜,迟了。”
白小碧道:“是二公子心里有人,装不下别人。”
“当年我用了三年,瞒着人在外置下产业,她却宁可死了,也不敢随我走,”陈瑞低头抚袖,口里冷笑道,“好个知书守礼的姑娘,小小年纪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叫三弟知道,必定庆幸没有娶你进门。”
白小碧咬咬唇,声音果然低了下去,却带了丝狡黠:“别人又听不见,二公子的话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陈瑞道:“我若无妻,拼了命也必定娶你。”
不知为何,这话听来竟丝毫不觉轻佻,只觉坦然,白小碧忍不住红了脸:“若早些遇上二公子,我却未必肯嫁,那时我连门都不敢多出呢,哪里敢想这些,更不敢忤逆爹爹。”
陈瑞道:“你那表哥和姓沈的小子出的好主意,如今三弟一走,老爷子就把苦差与了我,教我带人去守先人骨头呢。”
白小碧道:“既是令尊吩咐,二公子该用心些,也好保住一族荣耀。”
陈瑞道:“姓沈的小子都说了气数将尽,勉强有用?你看看这富贵之家,行事反不如你们相地的自在,家里人各怀心事,留着它做什么。”
白小碧无言,半晌才道:“事关重大,二公子不念别的,也该念着三公子与二小姐,有时人活着却并非是为了自己好。”
“小小丫头,心眼倒不少。”陈瑞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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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叶夜心是在半个月之后,他站在街口,显然是有意在等她,微笑与阳光一般温暖。
白小碧道:“近日除了陈家人,并没见过别人。”
叶夜心道:“我找你就是为这些事么,还在怀疑我?”
白小碧摇头:“叶公子答应过的话,我是相信的。”
“那为何这般生疏了,”叶夜心将她拉至面前,“总是无缘无故生气,又不说个缘故,叫我猜?要气就该气别人,哪有气自己的,小丫头!”
早已说过离他远些,然而看着那漆黑的温柔的眼睛,看他有心迁就逗自己笑,白小碧无论如何也硬不下心肠,暗暗替自己着急,低头避开那视线:“我并没生气,我只是怕师父……”
叶夜心放开她:“罢了,无论怎样待你好,总归不如你师父,我今日便要起程走了。”
白小碧立即抬脸看他。
“小丫头虽气我,我却是大人,怎会跟你赌气,”折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叶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