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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谁呢,这声音跟蚊子似的。”
他还嫌弃我叫得太轻!
我气得脸都红了,也不止单单是气的,也有羞,这个男人平时看上去可正经,可——我跟他的时候,一直就没有正经过,从来都是让我没办法的,我只能听他的话,事事都听他的,惟他一个人说了算。
就算他一直让我叫他“叔叔”,我也是叫的。
要是不叫的后果,他、他……
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按在窗上的手,几乎就要忍不住地往底下弄,“叔、叔叔,我想你呢——”
是想他,是非常想他,想的跟什么似的难受,非得找他把我身上的鬼东西给弄没了。
“想我的?”他到是说得镇定,像是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还问我,“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后我都打给你好多电话,你不是一次都没接,我叫人给你安排工作,你也不理我,非得说……对了,你说了什么,快跟我说说,你看看,我年纪大了,都快记不清了——”
完全是讽刺我呢。
我又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来,但是求人嘛,就得当孙子,我晓得他手黑,心黑手狠,更加得当孙子——“叔叔,能见我一面吗?”
必须的得求。
“见你一面?我们之间有交情吗?我这边事儿挺忙的,恐怕抽不出时间见你。”
这语气,听上去凉凉的,好像真跟我不熟似的。
我真想骂人,可还是压了压,骂了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想还想起一件事来,那时候我才跟他,开始还在外面鬼混的,夜店什么的都是胡玩的,玩到半夜三更那是常事,——结果他把晚回家的我从床里拖起来,塞入冷水里,硬是按着我的头,不让我起来——
那一次,我呛了水,呃,呛了水是小事,而是我觉得我被压在浴缸里,当水没底的时候,有那么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真的,这绝对是真的,他下起手来是心黑手狠的,我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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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我能等的;我能等的。”我赶紧说,生怕他又掐电话。
真的;我话音刚落;他就掐了电话。
我看看手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德性;真是的;我怎么就认识这样的人,年少轻狂真是件可怕的事;我现在才觉得年少轻狂的时候最好是少做点孽,不然的话,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他个意思,就是让我等。
等到几时他说了算。
这种主动权握在别人手里,真叫我不爽;可我能怎么样,去找老中医,人家连个门儿都没开,就是门开了,我也进不去。
但是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声儿。
我还怕手机临时没电了,一直保持电量满格,偏偏平时微信转消息不停的王嫩嫩也没了踪影,微信朋友圈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像是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似的——这种想法要不得,我起床,得上班,别的事再重要,总不能上班重要,吃饭的家伙第一重要。
但是——
我没有想到卢书记会让我去他办公室。
早上到单位,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喊去卢书记的办公室。
我走去四楼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疑问。
刚好碰到陈姐,她刚从上面下来,与我刚好是面对面的相碰,她的脚步停了,还用手轻轻地拍我的肩头,“傻姑娘,怎么把这事都瞒着?”
我被她一说,心里疑惑极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有什么事瞒着的,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又觉得还是去见了卢书记再说的好,这么一想,还是去了卢书记办公室。
卢书记的办公室门关着,我回头先看了看书记办公室对面的那间小办公室,那里是小应,一般人在等卢书记会面,都会在那里等着,我也是朝那里看了看,又把手指向书记办公室——
小应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我秒懂,知道可以去敲门。
据说这是卢书记定的规定,如果里面有人,就得先等着。
我们一般都是这样子,都习惯了,再说了,谁会有事没事都往书记那里跑的呀,像我这样的,最好是一次也不要来,感觉这种都是没有好事的,——小应点头那就是说我现在能去敲门的。
硬着头皮去敲门,我心里在想是不是卢书记要跟我谈谈张主任那位子的事?不是我多想,而是朱茶红那意思,卢书记有意提拔我,我虽说觉得自己没有资历,又不想当出头鸟,但是机会落到我头上,我也不会拒绝的,但我不想出面去争。
我在心里想了无数个等会卢书记问我的意思,我得怎么回答的各种答案,没曾想,一推开,到看到会客室里坐着的是我亲爸秦百年,那个我都拉了黑名单的秦百年,他坐在那里,卢书记坐在他右边,还有个周弟弟也跟着一起坐着,跟三巨头似的,我一进去,瞬间就觉得腿要发软——
不止是腿发软,尤其是见到周弟弟,我又痒了。
“来来来,小秦同志——”卢书记叫得亲切,指指我亲爸秦百年身边的位子,示意我坐下,“秦先生,没想到小秦同志是你的女儿,我还一直不知道呢,小秦是个好同志,来我们街道办事处虽说才两年,办事是极稳妥的,这会儿你们看过的那个村,还是小秦同志联系的呢——”
“砰砰砰——”
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甚至是惴惴不安地看向秦百年,见他居然是一脸笑意,想起那天他打我一巴掌的阴沉脸色,我还能觉得被打的那半脸还会隐隐作痛,这会儿,他到是这么对我笑,还对承认了我是他女儿——
要是以前,我肯定是乐坏了,但现在,我觉得这就是个陷阱。
“我这个女儿是最最独立的,十八岁就敢一个人出国留学了,在外国钱不够用了,硬是不肯跟我吱一声,非得自己打工挣钱,老卢呀,你看看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就是自己到了街道办事处都工作两年了,还不肯跟我说一声,生怕我这个当爸的,拦着她为人民服务呢——”
没等我开口,秦百年这话说的,简直把我往天上夸,夸得我脸都烫了。
真的,我还从来没听过秦百年夸过我,以前就听他夸秦娇娇的,什么都夸,就因为我想得到他的夸奖,拼命努力考第一,结果把秦娇娇比了下去,秦娇娇哭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这个第一还换了他一个臭脸色。
我心有感触,就对他的夸奖实在是听不入耳——“秦……”
“说你几句,就跟我闹上了。”秦百年站起身,拉着我起来,把我想说的话都打断了,他到是朝卢书记打招呼说,“老卢呀,我女儿借我一会儿,今天就当她请假陪陪我这个当爸的,行不行?”
卢书记基本没考虑就答应了。
我被拉着出去时还巴巴地看了眼周弟弟,他还朝我笑笑,笑得那个叫一个乐的。
只能是跟着我亲爸秦百年走。
好歹我们也得说清一点儿事。
从四楼到一楼,要说没碰到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同事仅仅是好奇,就这些好奇的目光也够我受的,可我又不好说什么,难道要我大声的吼吼,秦百年不是我亲爸,我跟他不认识?
事实上,我确实是他亲女儿,血缘上的,当然,他也养我到十八岁。
我跟着他上车,给他开的依然是张谨慎,我本来还好,就抱着跟他谈谈的心情上的车,想着弄黑名单等于是逃避,不如直接摊开来说的好,我是他亲女儿不假,可从来没打算给他添花的。
说我凉薄也好,说我是白眼狼都成,我都认了。
但是车上多了个人——不是别人,正好是昨儿个晚上跑到我家楼下非得说张净生病住院的秦娇娇,她一个人住在车里,好像跟张谨慎在说些什么,一见我过来,她就没说了,还朝我笑笑,笑得很开心。
她那个笑,永远都是开心的,尤其是当着我亲爸秦百年的面儿,那是一丝疙瘩都找不着,她双手来拉我——
我下意识地就缩回头,让她的手落了空。
“白白——”她面上的笑容一滞,抬眼看向秦百年,但也就是一瞬的事,她又朝我挤出笑脸,看上去很自然,可看得出来有一丝的难受,也仅仅是一瞬,像是她根本没有难受过——这样的自然,这样的不做作,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装的。
要不是我这样子给哄了无数次,估计我看了这样的她,也可能是记吃不记打的,我没看他,也没看秦百年,就坐在车里,把她身边的位置让给秦百年,我宁愿靠车门,也不乐意跟她挤一块儿。
“娇娇跟你打招呼,都不应一声,这是你的礼貌?”
秦百年阴了脸。
我确实没有礼貌,这点我承认,可我真不想对秦娇娇有什么礼貌,“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没礼貌的,”我还乐意笑得露出牙齿,朝秦百年笑笑,“您知道的,我一直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一点改不了,很抱歉呐,秦先生——”
“白白,你怎么还叫叔叔‘秦先生’。”没等到秦百年骂我,秦娇娇就惊呼出声,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搭在秦百年肩膀,小巧的脸,全都是不赞同。“你这样子,叔叔会伤心的。”
我跟秦娇娇估计是八字不合,或者是上辈子可能是挖了她家十八代祖坟,以至于她要这么对我,瞧瞧我亲爸秦百年听了她的话,又瞪我一眼,那眼神真叫我觉得我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而她呢——
秦百年还安慰她,“你别她搭话,没得叫你不开心。”他安慰完她后,对我又是另一副嘴脸,“我给你递了辞职信,这份工作不做也罢,陈利人那里,你跟他多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他都有儿子,你都不用担心孩子这种事。”
听听,说得多轻巧,这是我亲爸?
我肯定是充话费送的,其实也差不多,等于充话费送的似的。
“也不是挺委屈白白的。”秦娇娇的话说在我前头,一下子就把我的话堵了——“叔叔,白白是怎么了,她身体怎么了?叔叔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希望能做妈妈,叔叔,你怎么……”
她替我委屈?
天知道,她会有这么好心?
我看她,隔着秦百年看她,她也看我,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同的笑意,像高高在上似的怜悯我,偏秦百年看不到,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天使,而且是他心爱情人所生的天使,这种天使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所以我这个亲女儿,就活该嫁个陈利人那样的男人?说的挺好的,人家都有儿子,我不用生了,嫁过去就当妈,挺好的福利。
听听,这替我想得多周到,简直周到的叫我感天谢地了!
“我不能生,有个白捡的儿子也不错。”我朝她笑,心里又觉得自己太天真,还以为能跟秦百年谈谈,现在才发现谈个毛呀,我跟他有个毛话可谈,“娇娇,秦先生说的太对了,你看看,他替我想的真周到,连我不能生,都替我弄好儿子了——”
秦百年的脸黑成一团。
我不理。
他刚才自己说的,我不过拿他讲过的话对付他。
我一点都不难受,早知道我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知道跟会不会难受这完全是另一回事,不是知道了就不会难受了。
“你张阿姨人难受,你请个假去陪陪她。”
他说得轻巧,就一句话的事,上下嘴唇一交集,就出来一句话。
我看向秦娇娇,她的手挽着秦百年的手臂,“叔叔,不好吧,白白要上班的,这样请假不太合适吧,我怕会耽误白白工作的,叔叔,我虽然在准备婚礼,可也是抽得出时间陪陪阿姨的——”她还轻轻地扯扯秦百年的胳膊,仰着小巧的脸,还一脸忧心,“叔叔,还是别麻烦白白了,还是我陪吧?”
我还没回呢,她就说了。
虽说我不知道许阿姨说的张净只是小感冒,还是秦百年说得挺严重的,不严重还能叫人陪?我是这么想的,也许真是挺厉害的?
“你都快结婚了,还陪什么,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她有那个工作跟没有那个工作都没有区别,”秦百年说话间还朝我警告地看了一眼,“我跟卢书记打过招呼了,她联系的那个村已经换了联村干部,也就是她本职工作那点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还有年假,可以请个十来天。”
我真是无语,他到是打算的好,让秦娇娇去准备婚礼,让我去陪生病的张净,想着秦娇娇要结婚的对象是周各各,我更是有吐血的心了。
“很抱歉,我没空。”要是张净真有什么事,我是得去看看,可不是这样子,让秦娇娇装相,她乐意去陪张净,就让她去,我不跟她争这个,亲爸我都没争来,还能争得来张净?
别说话了,我真不是那块儿料。
“秦白白!”
秦百年大吼。
我的耳朵差点聋了,立即地就用手捂住耳朵,也坦荡地对上他愤怒的眼睛,我装作无所谓的说,“我是没空,阿姨那里您请个看护就行了,非得让我去陪陪?”
明明是小感冒,当成大病似的,我想张净没那么无聊,非得找人陪,肯定是张净不乐意看到秦娇娇她妈,在折腾秦娇娇呢,以前秦娇娇她妈没结婚时,那是秦百年的情人,现在嫁了,嫁的还那么好,再加上秦娇娇跟周各各又好,当年我跟她一起合作的事压根儿没把人家怎么样,反倒是我给扫地出门。
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简直说的就是我跟张净。
“叔叔,你别凶白白。”秦娇娇小巧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似乎被秦百年的大吼吓着了,双手也跟着松开秦百年的胳膊,低着头,“叔叔——”
真真是好听的声音,听得我都心软,更何况是一直对秦娇娇视若亲女的秦百年,他轻拍她的手背,“我没凶她,就是声音重了点,娇娇,”他转而看我,眉头皱得死紧,“你就不能学学娇娇?”
我表示压力很大,我学不来。
而且又实在听不得他们在那里捧来捧去的,这人有三急,我找到借口下车。
总不能不让我下车去方便吧——
借口很有效。
果然停车。
一走不复返,说的就是我。
我真是觉得有这么个亲爸,简直就是我的“幸事”。
我赶紧回到街道办事处,办公室里朱茶红正在我桌上整理东西,我感觉有点奇怪,赶紧走了进去,“茶红姐,你要找什么东西吗?”
朱茶红立即抬头,她也不整理东西了,把东西都放在桌上,两步就站在我面前,着急地问我,“小秦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干嘛要辞职,枉我们我这么好,你要辞职的事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辞职?”我重复这两个字,都愣了。“你胡说什么呢,茶红姐,我怎么可能会辞职,我辞职了要干什么呀?”
朱茶红也一愣,脸上的表情又焦急又奇怪,“不可能呀,卢书记说是你辞职了,已经办好你的离职手续。”
离职?
我说难怪秦百年这么轻易就让我下车了,原来早就在这里等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楣了,这一来,工作没了,我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工作的,居然就这样子没了!
我气愤万分,也顾不得平时对领导的尊重,想也不想地就跑去四楼,这回不去看秘书室到底有没有人等着,直接去踢书记办公室的门——“砰砰砰——”一连就踢了三下,狠狠地踢!
“秦姐,卢书记去市里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我操!
真想追到卢某人的面前,狠狠地骂他一顿!
可我能怎么样?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我默默地发现这事儿就是这么离奇,这么玄幻。
不是我不想干,是别人不想让我干。
我两年多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
别说是顶张主任的位子了,现在就算是想,也没得资格顶上了。
但我不甘心,真的,真的不甘心。
本来秦百年出现,还在诱/惑我,说什么海岛开发移民计划,我还能沾个光,说得老好听,还叫我跟陈利人好,好像都是为我好,现在到是秦娇娇一出现,他就把我的工作弄没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我咬咬牙,眼睛里有点热意。
想哭,又觉得不能哭,哭了,我就输了。
“还没整理好?”
身上一痒,又痒了,我回头,果然看到周弟弟站在那门口,门口就他一个人,外面没有别人,他到大方,就那么靠在门口。
“关你什么事!”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也不整理东西,本来就没有私人物品,也就自己的包,才算得上私人物品,我恨恨地抬走出办公室,路过周弟弟身边时,我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现在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呀?”他到是反问我一句,显得很无辜。
“你高兴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自己走人。
要街道办事处干了两年,要说没感情是假的,可要说我有多少的感情那也是假的,我曾经想过我要是不干了,那也可能是到退休年龄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回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