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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目下的情况却由不得我打马虎眼。
那股窜起的气直能要了命去。
勉强调动着梅若影贮藏在气海膻中的浅薄内力,顺着自己原本十分熟悉的行功路线,过伏兔,下条口,从足三阳胃经慢慢释放出去,暂时压住从足少阴里乱窜而出的异种真气。
那动静发作得快,消落得也快。等我自地上爬坐起来时,却也已经大汗淋漓。
如此邪异而阴毒的真气。是谁注入这个少年的体内?又为什么一直潜伏在足少阴肾经的要穴里?而且此时发作,似乎与刻下身体不适,压抑不住有关。
我低喘着,深感不妙。
有人要对付梅若影?可是为什么要对付,我却不知道。从刚才这动静已经能感觉到,发作不是第一次了。却连小冉都似乎不知梅若影有这毛病。
梅若影难道不是个武生学徒吗?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对付这样的他?
他又为何不说出身上的异样?
我举目向上,远远的山峦上隐隐透出亭台楼阁的檐角。
三宫六院十八室……不是个重要的位置么?为什么那个“宫主”会如此轻信一个从外面买回来的武生学徒?
梅若影……又是怎么掉进水里去的?
一瞬间想到很多问题。刚刚还是黄树飘叶阳光灿烂,现下却遍体生寒。
要离开这里。
只有离开,才不会被人识破梅若影的改变,才能避开我不知道的争斗。
可是离开之前,还要先治好体内的阴毒真气。要不发作起来可真够受的。
啊!苍天有眼!我真庆幸自己是在邹姓本家里长大,还和大新杨家的远房表姐要好,在现代社会中,像邹氏和杨门那样一直维持着祖上学问的大族,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飞快地在脑中理顺计划,才慢慢爬了起来。
听小冉那失落的口气,宫主似乎不大宠幸我。幸好如此,要不他哪天前来临幸,我不就立刻完蛋了?
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转世到梅若影身上的是我,要是其他现代人,不懂医术不懂穴道不懂内功,光这阴寒真气的反复发作就能要了命去。好不容易能得转生,还没活个够本,就气塞经脉、寒气入腑、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亡,岂不是浪费了这好好一具身体?
从这真气的藏处和性质可以看出,目下还只是不时发作。除此之外,目前虽只是侵占了足下经脉,可若是遇到了体质虚弱,或严重内外伤患,便会趁虚直入脏腑,瞬间致死。若要杀人,一刀过来就了结了,哪个神经病会用如此折腾的方法?
想着想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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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出神,还没定下正在翻腾汹涌的心绪,脖子上却突然感到一个人的鼻息。酥痒得我完全僵硬于地,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发得老高。
“呆小影,吓着了?”一把淳厚的男音在我头顶低低地笑着,然后腰上就被一双手臂搂紧了。
“宫主……”又有一个十分冷艳的声音在身后十步开外不满的叫着,我被身后那人轻松地抱着,一起转过身来。原来是个极其嫣妍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松林里,自松针间洒落的疏影拂在她面上,煞是惬意撩人。
真漂亮,身为解剖专家,我不能不从职业人士的角度赞叹她全身上下发出的荷尔蒙射线。……恶寒,鄙人目前已经是个男生了!这样看她,岂不像个未成年色狼?
单看那一美人,我就知道这个青阳宫主有多大的权势了。
古代交通不便,信息不畅,故而常常是家有好女初长成,可惜交通不便沤成黄脸婆。美人难求,但他却能求到这么一个堪比中华小姐的艳丽女子,而且好像还不怎么专宠她。
她的目光专注,有些幽怨地盯着抱着我的那人,只在不经意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丝丝缕缕的怨毒,好像三丈长绫般不把我的脖子勒断便誓不罢休的恨毒。
不会吧……连我这种货色都要妒嫉?
您,您老没有审美观的么?……不过貌似我身后那人更加没有审美观一些。梅若影长得黑黑瘦瘦,还是个男的,有什么好的了?
“妍,你先回去。”
“宫主!”美人有些幽怨地拉长了声音。
身后那人却没再说话。
美人抿了抿嘴,怨怼地扫来一眼,生生抓下根碗粗的松枝,随手忿忿丢弃于地,顿顿足飞一般走了。
我心底颤颤一抖,那一爪还好不是抓在自己身上。
身后的人把我翻过来对着他——终于看见了这位久仰大名的青阳宫主。只见他身材英伟高大,体型矫健,是医学上十分健壮标准的雄性身材。可是十分煞风景的便是脸上那一张金色的面具,面具上有精美的明镂暗花,只遮掩住了他嘴唇以上的部分。
就算面对着目下这样的危机,我却突然很想笑。
因为这面具……看上去可真像某陈KG导演拍的某部巨作“馒头”里,那副可笑的“鲜花盔甲”里面的奇怪面具啊!(见《无极》……陈大导,偶不是在故意奚落您。)
“怕了?”那个宫主低头吻在我额发上,害我又落了一地鸡皮。
我敬爱的……扁鹊、华佗、孙思邈祖师爷大人们!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前世时的大学同学们有不少是同人女耽美狼,鄙人也不是清流人士,对某些事情虽无目睹,却也有所耳闻。
可是鄙人只是出于“存在既有道理”的观念,认为应当尊重别人的私事,只要不构成对他人的威胁迫害,一向是持赞同态度的。
只是如今这类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这又叫我情何以堪!
……
情何以堪!
我趴在池边,四面尽是冰凉的山涧清水,唯独身后是那个陌生男子的体热,身上的衣服早已像破布一样垂落在岸边的草里。
天,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这身体本来就是梅若影的,梅若影本来就是这个宫主什么的男宠。
宫主与人家妾室男宠间情投意合、干柴烈火,鄙人有什么办法?既然继承了梅若影的身体,也只能连他的债权债务关系一并继承了过来。
但是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只是,在初来乍到的现在,我还没有能力改变梅若影的命运。保护好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这是梅若影的身体,梅若影的身体,梅若影的身体……这么想着,咬紧了牙齿,任他施为。
就算没人告诉,我也能感觉得出来,他的武功肯定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现在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难道能从他这地头蛇手里逃得出去?
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多做。
正安抚不甘心情的时候,身体上的不适愈来愈烈,根本无法仔细思考。
……明明是梅若影的身体啊!
奋力挣扎起来,却被紧紧地钳制压迫。
“别看小影呆呆的,可是还是那么快。”面具男一边做着一边调笑,他笑得很欢快,似乎这事让他很有成就感。
就像所有力量和生气都随着那一泄融入了冰凉的涧水中,我无力地垂落在石岸和那人的胸膛间。
“你,还有体力吧……”他浅浅地舒了一口气,在我耳边吹气。如若是往时,有人在耳边吹气是我最受不了的举动之一了,可是在这种境况下要我有什么余力去感觉耳边的瘙痒?
紧接着……
就算把牙咬得咯吱作响,也终是压制不住喉间逐渐凄厉的呻吟,最后放弃了隐忍,断断续续地嘶喊起来。
直到瘫在自己的手臂上渐渐平息自己的呼吸,他却犹有余力地调笑道:“啊!我说小影啊,怎么三个月不弄你,你就又回去了。看来还是要定时调教才好。”
天啊,如果我还有体力,一定会抓狂!如果能够回到刚才,我一定拔腿就跑。
死变态面具男,邹敬阳我活这么大岁数,忍功已算一流,还被你弄得……唉,我都不想说了。你自己说你要变态到什么程度!
你自个儿去断袖分桃龙阳之好、双插卡娈童种马SM我都不理你,为什么要弄到我转世的身体身上!
而且,而且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竟然还带着这么可笑的面具,你以为你是谁?张昆仑还是歌剧魅影?你这个人已经不是用“诡异”两个字就可以简单概括的了。
青阳宫主!我看你应该改名叫龙阳宫主还差不多!我要是不能咸鱼翻身,我就不姓邹!
……而且,也不姓梅!
斜阳若影(法医穿越) 第一卷 青阳宫 第3章 邹姓世家
邹姓世家
可惜我忘了,我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姓邹;而且也忘了,“咸鱼翻身”的深刻内涵。等因熟悉了这具身体并且明白过来之时,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因此,目前,我只能像死鱼一样瘫在床上修养。
静卧中,只觉得浑身燥热,喉中干渴得冒烟,等醒转时已经过了两天了。
真是羞愤交加!前世我是身体尚可,在这里才活了没几天竟就因为这种事情生病。想起在那人身下发出少年稚嫩的喘吟,更是对自己厌恶无比。根本就是越想越堵,越想越怄。
身旁唯有小冉。他一直伴在旁边,见我醒转,立刻出去倒了一碗半温的药汁进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虽不是那种一失身就哭爹叫娘呼天抢地的无聊烈女,却也是一直洁身自好,只求保得内心的安宁,但是这安宁现在已经不在了。
对自己的行动怄得咬牙切齿,好半天才喝下了药。的确,这具身体原是一个叫做梅若影的少年的。可是现在梅若影已经死了,这具身体是邹敬阳在用着。如果我不爱惜它,还有谁会爱惜它?
“小冉。”
“公子,有什么事吗?”
他叫我公子,我还是有些不习惯,想想便又失笑。
不习惯,只是因为还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这具身体的主人罢了。可事实上,我已经是“梅若影”这个武生学徒出身的少年男宠了。
“明天帮我去跟邓大夫借几本医书来看,老这么病来病去,自己学着点儿也好。”邓大夫就是那天来给我看病的老头,他是青阳宫山脚武场的专聘的郎中。
小冉看我的眼神虽然奇怪,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的嗜好不多,最大的就是医药。眼下难得这么个机会来到别的社会,说不定能接触到奇异深奥的医学理论体系,立时心痒难挠起来。
第二天,小冉怀中抱着十来本线装书回到小院内。
他笑笑,说道:“公子忘得倒干净,我不认字,邓大夫又吩咐我随便拿。只好一堆抱过来,总也会有几本医书的吧。”
我随意翻翻……的确有一两本医药书,却还夹着几本诗集史册,甚至还有神怪故事。
“公子,”小冉又道,“要不您把不看的书给我,我再送回去?”
我摇摇头。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补充缺失的背景知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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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躺在床上看书,看得眼乏,于是叫小冉帮我把窗户打开,然后就让他自去武场习武。他毕竟少年心性,本来就喜欢跑外面玩耍,现在看我身体渐好,一声欢呼就冲出去了。
远方山峦高耸处,正里是青阳宫最中心的三塔十六阁。今日晴空无云,没有挡住视线,看得很是清楚。
他……那个变态,正在最高那处楼阁里里吧。
在死死纠缠之下,小冉才大着胆子说出了宫主的名讳,他叫陈更。
郁闷之至!何止郁闷?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不叫名字而叫别人“公主”、“公子”、“公公”……莫非有病?
不过算了,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这个世界既然有自己既定的规则,我也只能接受,而不是发牢骚。
更郁闷的是,那个变态面具男的名字,冒犯了鄙人对一位伟大开国将领的崇拜之情。他凭什么叫陈更!我就偏要把那个“更”,读成第四调的——虽然很难听。
的确,我很想走。
但是却没有办法走得那么轻易。
那远远近近走来走去的护院武师京都身怀技艺。即使在这个上山的第一个关隘,青阳宫也有自己的练武场。山下的百姓多是宫中产业的佃农,青壮年男子也会定时到山上习武帮佣。
且不说梅若影的身体修行日浅,和他们不是对手。单看那些肌肉隆隆的男人的数量,怎也得把
我压死。
陈更虽对我做了那事,我却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原谅。毕竟他以为我仍是原来的梅若影,只是和以往一样对待这具身体罢了。
至于三宫六院十六室,原来也真的并非我所想象的由居于宫苑中的公子女子发号施令。其实只是登上泰山顶峰的三大关六大隘十八卡,一共二十五处隘口。
也许陈更只是奉行行乐须及时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才会让娇妻爱妾娈宠在各个关隘处住下,以便随时雨露恩泽。
一干武师也只听命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阳宫主,以及具有宫主令牌的三宫。
所以二十五个关隘里,真正有权的只有三宫。
至于其他那些公子娘子什么的,其实也并非世俗意义上的禁脔,只要行动不超过一定限度,武师护院是不会出手管制的。
要说我在仔细研究最为痴迷的医药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余力想到要注意这些细节,还要说到我这身体原来所修行的内功心法。
第一次触动内力时,因为梅若影本已有小成,所以并没有注意;后来慢慢磨合收归己用,才发觉梅若影所修习的只是一种颇为粗糙浅显的内功。只是因为梅若影很有天分,才进境颇快而已。
但他的真气并不精纯,流速也不畅快。量是已有小成,质却低劣的很。如果真有心要栽培他,青阳宫会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内功心法?
于是就想到要了解青阳宫对三宫六院十八室的态度。
只不过六院十八室里也有特例。比如那天那个艳丽的妒妇,其实是慕陈更之名已久,才屈就于妾室的地位。其实她叫周妍,原来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不弱的名声了。
她想进来,我却想出去。这状况正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可里面的人却想出去。
但是要想出去,要想和这些人对抗,以今日之梅若影绝不可能。
逃脱的计划可以慢慢完善,身上被埋下的异种真气却刻不容缓。如果放任下去,即使后来治好了,也会留下几个病灶祸根。
我现在手中没有金针银针,只能搜集来十数根绣花针,再让小冉折来竹枝,制成柔韧合用的竹针。
前生的我,大学读的是西医。除了某门涉及鸟的语言课程,其余一直位居三甲。老师同学常同我开玩笑,说我是生来就应学医的。他们却不知道,真是说对了。某家在高考前,就已精通了中医。
我本姓邹,是邹姓宗家第七十四代长女。据说这个家族可以上溯到战国末期,创建五德终始说的邹衍。自邹衍而后的子孙,世世代代研习医术八卦五行。家学渊源中,我对医术最有兴趣,也学得最好。
只是族人烦心世俗的干扰,厌恶无孔不入的传媒,所以一直隐藏家学。就算出去看诊,也不能打着绍兴邹家的旗号。所以我自毕业后,便再没回过家乡。
至于我的医术究竟学到了什么程度,因恐有自吹自擂之嫌,不敢擅自评价。独有一样却十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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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世的时代,有手机BBS商务通,有飞机汽车三轮车,许多人喜欢看言情看耽美看奇幻看武侠。小说电视里的武功绝学令人眼花缭乱,大家都道全部是作者胡编乱造的。可实际上,还真有几家古老的门第,家学武功流传至今。
他们一直潜心武学,皆道任督二脉最是难通。却不知如果将邹家千年来总结发展而成的针灸之术尽数领会贯通,打通任督二脉再不需要数十年的功力。只是能够做到的邹家人,仅有三名。其中两个已是耄耋,另外一个就是我。
缓缓地将竹针插入任督二脉周边的辅穴。竹针柔韧,虽是最难操纵,却因易于弯折而能做到许多难以完成的动作。
执起沸水滚过的绣针,在尾端拈了艾绒,便毫不犹豫地插入足少阴肾经自足心涌泉起到足踝太溪的要穴。再燃起针尾艾绒,逐渐入肤的药气激起潜藏的阴气,直冲后膝的阴谷。
难受的阴冷立刻席卷了下肢,我忍耐着恶寒,开始调动气海穴中不甚精纯却也算略有小成的真气,缠上向上侵袭的寒流。
好在这个时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