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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许仙也毅然决然的越过老尼姑,来到两位如月如花的佳人面前,还不等他说话,伴随着一阵香风,云嫣就扑进他怀里,又立刻脱出他的怀抱,含笑立身一旁。
潘玉站在一旁,将目光投向远方的青山。
许仙将潘玉抱在怀里,同云嫣绵若无骨的娇躯相比,又是另一番体会,仿佛真是以玉为骨一般。
他轻声耳语道:“抱歉,对付那狐狸花费了点功夫,还好赶上了,你要是被人带去当尼姑,我就要哭了。说来奇怪,我是不是同佛门太有缘了,整天不是被人捉去当和尚,就是媳妇被人捉去当尼姑。”
潘玉抿嘴一笑,“这笑话可不怎么样?”
“笑就行了!”
云嫣拿手戳戳老尼姑,问许仙道:“这个要怎么办?”
老尼姑若有头发,或许会表演一下怒发冲冠。
许仙随手一挥,解除了老尼姑的禁止,仿佛领导视察,貌似“和蔼可亲”的问道:“这位师太,您从哪里来啊!”毕竟就算是脾气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对这样随便冒出来的强行收徒者有多少好感。
老尼姑却不回答许仙,而是痛心疾首的对着潘玉和云嫣道:“你们两个为妖孽所迷,迷失了心智,真是可惜可叹。”
许仙道:“我说了我不是妖怪!”果然女人难缠,老女人更难缠。
“你一身妖气还敢说自己不是妖怪!”
“妖气?哪有?”许仙嗅嗅衣袖。
云嫣盯着他道:“夫君整天和妖怪厮混,当然会有妖气了。”潘玉也是同样的表情。
许仙道:“我会告诉你我是神仙吗?不过猜你也不会信。师太,我已知道你所为何来,不过明玉已嫁给我为妻,不能随你去出家修行。你这番用强,不是出家之人所为,本该施以小惩,但念在是潘王爷同你有约在先,所以我也不愿追究,你自行离去吧!”
老尼姑不能置信的道:“神仙,不可能,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成仙?”老尼姑在一番言语中已确定许仙不是妖怪,然而这种左拥右抱,毫无仙家风范之人,竟然能够成仙成佛,那可是她努力上百年的目标,百年来按禅打坐,降妖除魔,经历了无数辛苦磨难也只是接近这一目标而已。
许仙道:“我度劫就是数月之前,大道三千,非你所能尽窥。只是我之道更在你之上,我妻自然不需随你出什么家,修什么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老尼姑喃喃自语,但方才所见,分明就是仙家手段。
许仙懒得理会她,召出彩云便要携二女离去。
“等等!”老尼姑忽然出声道。
许仙回头,“怎么?”这老尼姑看起来也活了不少年岁,不像是不识时务的人,难道还要不自量力的挑战吗?
老尼姑道:“贫尼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今日之事只待来日以报。不过,她的身上尚有一样东西是贫尼的,本来权作信物,定下师徒名分,如今既无名分,也应当把那样东西还给贫尼。”
“不行!”潘玉不由握住阴阳镜的碎片,她还要凭此物来扮演一个王子的身份,又怎能交出。
老尼姑盯着许仙道:“难道上仙想要恃强强抢贫尼的东西吗?”
许仙不禁语滞,这东西说来确实是这尼姑所有。
“哈哈哈哈,师太,那我且问你,此物你从何处得来!”一阵朗然大笑,法善和尚从溪流边的树林中走出,向许仙双手合十道:“许施主,贫僧有礼了,不知法海师兄可好?”
“方丈大师!?”潘玉一愣。
许仙回了一礼,心道:怎么又是个和尚,小声问道:“明玉,这个是?”
“这是慈恩寺的方丈法善大师。”
许仙立刻提高警惕,刚想不会有强大的光头随便跑出来,这就又跑出来一个,而且又是和他那便宜师傅法海同一辈的光头。佛祖出品,也必属精品,这些法字辈的弟子,没有一个弱手,就是此刻的他也没有绝对自信能够战胜。
他这番前来,必是偏帮这尼姑,还要小心应对才是。
法善和尚道:“许施主莫要担忧,贫僧此次前来是为化解恩怨,而非惹是生非。顺便也要结上一段师徒缘分。”
许仙刚刚放下心来,听到他最后一句,立刻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在他看来,这些佛门高僧收起徒弟来比惹是生非要严重的多,这次怕是真要动真格的了。
这时候,老尼姑却瞪眼道:“愚僧!”
“愚僧?”许仙一阵纳闷,这些“法”字辈,应该都是佛法传入东土之后,佛祖亲自挑选渡化的弟子,无论道行还是佛法都是精深,怎么会被一个懂点法术的老尼姑叫做愚僧呢?
法善和尚对老尼姑道:“我方才问你,你尚未答我,这镜片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老尼姑道:“再问一次,也无两样分别,这镜片是我在祁连山……”
然而还不等她说下去,法善和尚就接口道:“是在祁连山疏勒南山摩柯洞中吗?除此之外,尚有袈裟一幅,蒲团两只,羊皮禅卷三册。”
老尼姑大惊,“你、你怎么知道?”卜算也没这般准法。
法善和尚摇摇头,“因为那就是贫僧丢在那里的东西。数百年前,贫僧曾在那里受师尊点化,领悟佛法。大彻大悟之后,舍去身上长物,师尊要我将那些东西留在那里,以代有缘人,说数百年后或有一段师徒缘分。后来不知怎么,见那样东西却在潘公子身上,心下好生奇怪,这潘公子并无什么佛缘,没想到应在你身上。
潘玉恍然明白,为何凭身上这镜片连法海都看不透她的真身,法善怎么能一口道出,原来此物曾落在他的手中。
“休得胡言,给我掌嘴!”老尼姑却是大怒,如果说他觉得许仙没有仙家气度的话,那法善这嬉皮笑脸的愚僧能和佛祖扯上关系更是不可思议,竟然还敢大言收自己为徒。
然后话音方落,只听一声脆响,老尼姑竟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那雷音对法善毫无作用,却落在了自己身上,真的成了“给我掌嘴”。
“这等要求还真是奇怪!”法善和尚捂着嘴又是一阵乐。
老尼姑更是气炸了肺,不顾仪态风范的喝骂起来,法善只是不理。但只要老尼姑使用雷音,必然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到后来再也不敢用攻击性的言法。
法善摇头叹息,“可怜我法善如此爱笑,竟然有这么个苦大仇深的徒弟,罪过啊罪过。”一边说着却一边笑个不停,像是某个笑点很低的观众,正在看单口相声。
许仙、潘玉、云嫣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但知道不是来收自己为徒的,总算是放下心来。而老尼姑这个一心收徒的“收徒党人”,竟然碰到同门派另一个更强的收徒党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感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老尼姑终于在喝出一声“不准说”之后,彻底沉默了下来。
法善又对许仙道:“也是在数百年前,这阴阳镜被东华帝君以太阿神光剑击碎,散布各方,给贫僧捡到了一块,如今也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善哉善哉。”
许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那就多谢大师美意了!”由衷的感叹道:“我那师傅若有您这般和气便好了。”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位收起徒弟来,比法海还要凶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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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梦自南宁云游归来,深受刺激,决心改革旧弊,励精图治。现在起点首页有一个三江人物评选,《许仙志》也在其上,竟也能位居中流,在前一段时间基本更新都不能保证的情况,还有如此成绩,实在是诸君厚爱,说梦不胜感激之余亦常觉羞愧难言。
只是写书亦如登山,出门时总觉步履轻盈、风光无限,登峰造极,不过雕虫。至半山处,却已精疲力尽,稍一停顿就觉难以为继,甚至萌生退意。对这诸多支持鼓励,就只能将两眼一闭,堪羞,休看!
奈何恩重难负,又怎敢妄言进退。如今养得三分气力,便要更上一重青天。往日不见,来日可追,还请诸君助我一臂之力,乘风借力,以上九寰。待到登临绝顶、完本大吉之时,当与诸君同贺,回首笑看云山。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笑笑
“师兄他勇猛精进,是有大智慧的人,不过有时难免执拗几分,实而并无什么恶意。你虽不愿青灯为伴,但广大佛法原也不是非要断青丝、入深山方能修得,道无处不在,而佛只在心中。”法善难得拿出严肃正经的神色,倒也显得法相庄严。
许仙听他说的诚挚,也不由端正了神色,双手合十道:“释色谨记师叔教诲”
“释色?”
“那是师傅给弟子的法名”许仙脸色微赫,固然知道此色非彼色,但还是觉得不怎么好听。不过想必这位法善师叔能够理解,色即是空的玄妙佛理……混蛋,你笑个屁啊
法善先是双肩抖动,而后干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指着许仙,“释……释色……”显然这位佛门高僧想到的并非是“色即是空”这样的高级货,而是某些很三俗的东西。
高昂的笑声惊起一群林鸟,伴随着笑声直达天际。
潘玉和云嫣也是微笑起来,顾不得许仙眉梢抖动,脸色难看。
只有那老尼姑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显然是笑点不低。
许仙出言打断,“大师”大师,你不能这样啊大师,你刚才的形象全毁了你知道吗?
法善稍稍收敛笑容,眼睛扫过潘玉和云嫣,摇头感叹道:“法海师兄他果然是大智慧的人,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不如你转拜我为师吧”
然后你就可以每天笑一笑了,对吧许仙庆幸自己拜对了师傅,至少那位还有一点高僧的形象。对这位来说,你跟他谈什么高明佛法人生至理,完全比不上在谈法的时候不小心放个屁来的有意思。所以老尼姑来找他一本正经的论法,什么佛啊空啊之类的东西,他只觉得无聊之极,直接拜倒认输结束。
“您真的是得道高僧吗?”
“这次来的值了”法善由衷的感慨。
这就值了?
法善带着盎然的笑意回头望向老尼姑,“这么好笑的法名,你怎么不知道笑一笑,难道是没听明白?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他的法名明明叫做释色,但人却很好色,听说不止这两个,还有许多红颜知己,还为了一个叫白素贞跟我师兄大打一场,简直是不顾一切,色到了极点,你说好笑不好笑”
“嫣儿,明玉,你们跟着点什么头啊?”许仙不满。
“只是觉得这位大师说的很有道理”潘玉摇头。
“是啊,是啊”云嫣应和。
法善兴致勃勃的给老尼姑解释这个法名的笑点在哪的时候,和说法论道时候的心不在焉完全是两个模样。
然而老尼姑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依旧板着个脸,上面浮着一层青气。
一僧一尼相对而立,生的都是枯瘦,但给人的感觉却决然不同,法善的脸上不像老尼姑那样带着死气,而是充满了勃勃生机。那纵横交错的皱纹更不带丝毫刻板,而是一条条历经无数岁月累积下的笑纹,刻录了曾经的微笑大笑狂笑,不舍得抚平。
法善摇头叹息,“哎,活到这个份上,便是再活一百年一千年又有什么意思,无处不是活地狱,哪一天才到得了极乐世界。你身在苦海,又怎么度人出苦海呢?”言罢将手指在老尼姑的眉心轻轻一点,“人的心一老,就忘了怎么笑了”
许仙便眼见着老尼姑浑身颤抖起来,每一寸肌肤都在颤动,脸上的皱纹一条条收拢,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吱作响,而后一点点的收缩。身上的缁衣渐渐变得宽大起来。倏忽之间,原本的干巴巴的老尼姑,变成了水灵灵的小孩子。
“枯木逢春”许仙心中暗惊,这可不是寻常的幻术,而是真正的逆转了生死之机,让枯木得以逢春。这法善和尚的修为果然也是神仙一流,绝不在法海之下。
老尼姑只觉得浑身酸痒难当,偏生动弹不得,还以为法善是要用什么法术来折磨她,只是咬着牙苦忍,待到诸般痛楚消失。看自己的手变得幼小,肌肤白里透红,连忙托着宽大的缁衣来到溪水旁一照,吓的连退了好几步,质问法善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变成这样”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却连声音都变得稚嫩清脆,比起原本那破锣似的声调,好听了无数倍。
“变?这不就是原来的你吗?”
“快,快把我变回去”老尼姑,不,现在应该说是小尼姑,吓得脸色发白,总算是见识了仙家手段。
许仙喝了一声,“莫要不知好歹,法善大师是在耗费自己的寿元道行为你延寿。”
这当然不会没有代价,不然的话能够延长寿元的蟠桃也就不会如此珍贵,谁人又能轻易牺牲自己百年寿元呢?
小尼姑望向法善,只见他依然是笑意盎然,隐隐却带着一丝疲惫,细看处,似乎比方才又老了一些,而自己浑身上下却充满了活力,知道许仙所言非虚。
小尼姑一脸的复杂,“你……你为何如此?”寻常修行者的寿元有限,她自知时日无多,才选择弟子,准备传承衣钵。此时此刻无疑给她的修行之途,带来峰回路转般的转机。
“我说过了,我们有一段师徒缘分,若是你早早死了,岂不是没趣。而你也不妨好好体会一下当初的心境,多笑一笑。”
小尼姑一时默然,回顾溪流中自己的倒影,随着溪流的起伏波荡,两百年前的情形依稀显现,那时候的自己可曾欢乐?上一次笑出声来,又是在多少年前?
尼姑不同于僧侣,在这个时代,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子会去出家为尼。青灯古佛只能削减伤痛,却不能带来欢快。于是乎,想要抹去脸上悲伤的纹路,再来一次的话,一定要刻下微笑的痕迹。如果能将一生笑着度过的话,死之将至的时候,就一定不会留下遗憾。
“师傅”小尼姑对着法善躬身下拜,诚心诚意,人若以诚待我,我又焉能不以诚待人。她念起自己想要收潘玉为徒时,耍弄的手段,设下的心机,不由汗颜,个中境界已然分明,真正的佛法,并不在于禅房中的三言二语的机锋。言尽“慈悲”二字,又何如施一小善与人呢?
法善微笑,“不曾问过,你的法名是什么?”
“请师傅另赐法名”
法善皱眉沉思,而后握拳,“法名是大事,容为师好好思量一番,一定不能比释色差”
许仙无语,你真的把法名当成大事吗?你考虑法名不是在考虑内涵,而是在考虑笑点高低吧
小尼姑倒是老老实实,不以为意。
许仙不解,“大师既有这般手段,何不将自己也变得年轻点?”
“释色师侄,呵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何必执念于皮相呢?”
许仙嘴角抽*动,原来你知道这句话,那麻烦在念我的法名的时候也这么考虑,不要“呵呵”。而且就算你现在这么说,也挽回不了形象了。
法善眨眨眼睛,“而且你不觉得现在的我,很好笑吗?”
许仙无语,看他佝偻枯瘦的身上套着宽大华美,不合身到像是偷来的,带着一身莫名的喜感。
法善道:“释色师侄,呵呵,此间事了,师叔我便回去了。你若有空不妨到寺中小坐,贫僧修行千载,肚子里可攒了许多好笑话,听到的没有不笑的。”
许仙咬着牙道:“你不念我的法名会死吗?”而且那种听笑话的寺庙,谁会想去啊?
许仙现在还不知道,在将来同法善和尚的无数次遭遇中,法善都坚持不懈的用法名来称呼他,再没用过“许公子”“许施主”这样的称呼。
法善将广袖一摆,带着小尼姑飞腾而去,忽然转头道:“对了,近日来,法海师兄或许会到京城中来,毕竟师徒一场,你不妨去见上一见,相逢一笑泯恩仇。对吧,释色师侄,呵呵”
“呵呵你妹啊”许仙腹谤着,目送着这生命中只剩下“喜感”的老和尚离去。
但闻听此言,也不由思虑起来,法海也会进京?又是所为何来?
为偷他紫金钵的胡心月?亦或是为了炼丹度劫的太阴真人?原本就波澜起伏的京城,会越发变得难测吧,而自己又将如何自处呢?
“汉文。”潘玉走上前来,轻唤一声。
许仙道:“那狐狸精一直威胁我要卷了丹炉逃跑,我又联系不上师傅,同她扯皮花了许多时间……”
“我又没问你,就说个没完”潘玉用指尖堵住他的嘴,轻皱鼻尖,可爱至极。
“明玉,你现在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许仙由衷赞叹。
“难道我以前没有女人味儿吗?”潘玉娇嗔。
许仙心动、语塞,原本的她便是英美动人,从容洒脱更胜于男子,却是极难见得小女子娇嗔,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