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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将她引到桌旁,她正欲倒酒,许仙却按住酒壶道:“我有话要说!”
彩凤露出迷惑的神色,春晓也短,美色当前,还要说什么呢?难道他以为说几句情话就能感动自己吗?但他若是真的说了,自己还得作出动情的样子才行。
许仙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潘玉!”
这种事无可抵赖,但新婚之夜,丈夫却提起别的男人,想必是心中有所不快吧!彩凤只得道:“夫君说哪里话,奴家对潘公子确实有些好感,但还是因为她所做的那九张机》,如今方知是夫君的手笔,若是早知道——”
她愈是曲意逢迎,许仙心中悲哀就愈深,终化作怒火道:“够了!”
彩凤面色一僵,收起笑容,知道许仙没这么好哄,正色道:“奴家确实曾对潘公子有意,只是如今既然嫁入许家,便绝不会再有别的心思。”见许仙不为所动的模样,一咬牙道:“彩凤虽然出身娼门,但这些年来洁身自守,即便是和潘公子也未曾越礼,不会辱没了许家的门风,如今,如今,还是处子之身,请夫君明鉴!”说着话,脸红的似要滴血。
许仙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彩凤道:“全凭夫君做主!”有些破罐破摔的感觉。
许仙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冲彩凤做了个长揖,道:“此事我本不知情,是潘玉胡闹,哎,她也有自已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只是如今能帮彩凤姑娘脱了乐籍也算一件幸事,以后若有什么打算就全凭姑娘你自己做主,我会搬回书院去住,这院落便留给你和青鸾,你若有了中意的人,和我说一声,无论是休书还是嫁妆,我自会成全。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才觉得松了口气。
彩凤先是起身惊讶的望着许仙,后又裣衽跪下道:“彩凤非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若得休书倒不如一死了之。”
彩凤心中满是迷惑,这许仙莫不是个呆子,还是大奸似忠的伪君子。这件事真的像他所说,是潘玉有苦衷吗,但无论如何,今晚躲过一劫,总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许仙出门,却见一个女子正狠狠的瞪着自己,却正是青鸾。见了许仙,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小姐交代过,一定不能和许仙生气。无论这件事他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此事已成定局,争执也是无益。
许仙道:“怎么现在连哥也不叫一声?”
青鸾忍不住怒火,道:“许仙,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小姐在她怀里哭的样子,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疼,更疼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已真心接纳的哥哥,许仙。
许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鸾气愤填,强自压着眼泪,道:“你接近我果然是为了小姐是吧,潘玉也让你利用了是吗?若非顾及我的心思,小姐宁死也不会嫁给你的,我好恨,好恨我自已,好恨你!你为什么要骗我!”说着说着,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许仙道:“请你相信我,你现在进屋去吧!”
青鸾激烈道:“相信你,事实就在眼前,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潘玉怎么会将小姐送给你。你现在出来想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 玉泠
天光大亮,一夜无话。
马上就是离别的时候了,许仙也感到格外的烦闷起来。或许因为前世过于达的交通与通信,今人早没有了这样的情怀。
如今方知古人所谓,雁寄帛书,鱼传尺素的意味,因为这一别就真的是只能以书信相托了。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对方的影像。刹下的日子又当做如何消受呢?
一日之间,重寻旧迹。潘玉总说些那时的感受,或悲或喜,或伤或怨。总能让许仙格外的怜惜起来。知鱼亭中,潘玉笑道:“就是在这里你送了我那把青虹剑。”说着轻轻抚摸腰间那一把青虹剑,这把剑她时常带在身边。
许仙笑道:“算是定情信物吧!你还说要舞剑给我看呢!”
“那个冰蝉你还留着吗?”
“当然!”许仙从怀里取出冰蝉,二人相视一笑,或许真的是早就订下了前缘吧!
只是入夜却不能如平日那般安眠,潘玉要离开杭州乃是c件大事,这一点不仅是对许仙,对于许多人来说也是一样。送行的宴会总是少不得的,而且排场办的极大,倒比许仙昨夜那一场婚宴要盛大的多。
杭州府的头面人物齐聚一堂,为的不是什么江南才子的名号,而是未来潘家的主人。这些人都暗自寻思,此次潘玉回京,大概要开始正是接手宗中的事物了吧!
潘王日渐老迈,而主持朝政的梁王则不堪,但已有来者等着接下他们手中的一切,继续为各自派系的生存与展展开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生死搏杀。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还难有定论。
华灯初上,天气已暖,这宴席便设在觐天书院的广场上。毕竟这场宴,要参加的人委实不少。杭州士伸就不必说了,总督府中也有不少人来,再加上甄天书院的诸位学子老师,真是一场大宴。
但也分为上席与下席。下席设在广场之中,如寻常欢宴那般圆桌聚饮。而上席则设在广场的高台上,诸人分席而作,一席二人。
如往常一样,潘玉在许仙身边。
时至月末,夜空无月。不过万里无云,星汉灿烂。
二人虽低声谈笑,却不露异状,偶有异色。却也不至于受人怀疑,毕竟古时讲究的就是妻子如朋友,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朋友倒似妻子,经常要同塌而眠,促膝夜谈。桃园结义的三人就经常如此而使后人问:他们的妻子躺在哪里?
而谁都知道,这二人是有着过命交情的至交好友。近来潘玉更是将花魁彩凤送与许仙为妾。谁听了不是赞潘玉一句:重朋友,轻女色,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魄,不是常人能及。
毕竟彩凤的容貌他们也是见过的,自认没有潘玉这般气魄。不由心中对她更是高看了一眼,虽然还不会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作用,但势的营造便在这点滴之间。
连潘总督也特意夸赞了潘玉几句,说她这事做的漂亮,有乃父之风。固然也有些反对的声音,说她辜负了彩凤姑娘的一片情意,但多半是些酸话,自然难与这时代的主流相抗衡。
只是没有男人不羡慕许下难道**吧!别说彩凤乃是绝色之姿,光那“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就让无数男人心热不已。
不过其中最不是滋味的就是金圣杰吧!他花了大心思要纳彩凤,败于潘玉之手也就罢了,最后却没料到让许仙得了便宜,实现了他没实现的“t龙二凤”的宏图伟业。
而更恨的还是夏子期,不为女色,而是自己竟然坐在了下席。金圣杰也是代表了金万成才能坐在上席,而寻常官员自然不能带着子嗣到上席占一个位置。
事实上,若非许仙同潘玉为至交,而这又是潘玉的送行宴,连许仙也没资格坐到上席。
夏子期盯着许仙的位置,心中恼恨,似乎见了这小子自己的人生道路就一路走低,自己的光明前景全因他的到来而改变。偏执也好,愚昧也好,他总认为如果他能和许仙换铺,今日就能坐到潘玉身边那个位置。
却不知就算没有许仙,他也不过是潘玉心中可利用资源之一,而且很有可能因为现潘玉的真身而被灭口。潘玉对于旁人向来没什么顾忌。
这时突然有人道:“如此盛会,可惜没有彩凤姑娘献舞,真是一件憾事!”席上亦有不少人应和,却不由看向了许仙这一席。若是知趣,就该让彩凤出来献舞才是。
许仙却皱眉不已,说话那官员从未见过,但显然是对彩凤凯觎良久了。妾室总是妾室,所以这些人才能言笑无忌。
曾作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样哀悼亡妻的千古绝句大文豪苏东坡,却曾在被贬官的时候,将府中的妾室全部送人,有的甚至已经有了身孕。这并不说明苏东坡无情或者虚伪,而是世事如此,这不过是当时最正常的现象。就是今人的种种行为,说不定百年之后,也被后人批驳的体无完肤。
而如今这些人中,正不知有多少怀了这样的心思,彩凤在画航之上,他们无法一亲芳泽,但许了旁人,他们反而有了这样的机会,毕竟如今的彩凤总要听许仙的安排,而有谁会为一个妾得罪他们这些上官大人,今日起哄的人,便有不少存了试探的心思。但见许仙皱眉不语的样子,不知多少人暗骂他不知好歹。
潘玉见许仙不悦,低声轻笑道:“这是给你的!”
许仙正自不解,潘玉仗剑而起,朗声道:“今日诸君为我而来,我当为诸位以舞做贺!”眉宇间英气勃,谁能想到她在许仙怀里的小女儿姿态。
潘玉言罢,轻轻一挥手,场中舞姬知趣的行礼退下,潘玉走到场中,拔出腰间长剑,又道:“此剑名为青虹,乃昔年曹孟德之物,偶为在下的好友所得,赠与在下,今日便以此剑为诸位舞上一舞。”
在座的诸人,哪个对古玩字画不了解,听见青虹剑三个字都是倒抽了一口气,这许仙好大的手笔。这把剑本身就是难得的古物,更兼得粘了曹孟德、赵子龙这些个英雄人物,当真是千金不易。
而许仙竟能将这把剑送给潘玉,真是下了本钱的,难怪能与潘玉结为好友。同时也暗自猜测潘玉话中的意思,那彩凤就如这把青虹剑,也是至交相赠的礼物,岂容他人染指的,倒是让不少人收起了心思。
许仙却明白了潘玉的意思,她当初曾说要舞剑给自己看的,如今走出来也是帮自己震慑宵小,算得上用心良苦。
潘玉今夜高冠束,持剑在握,手中的长剑,清光激滟,照着那一双眸子,也是冰凉如水。手腕一转,剑指苍穹。虽还未开始舞动,已使众客肃然。
长剑一垂,身姿一动,便得见清夜之舞。
剑光如江河之归大海,虽千回百转,却一心东去,矢志不还。身影如蛟龙之舞幽整,虽潜影藏形,却掌江河之水,以待青天。
谁人得此姿,谁人行此志!众客不由寻思。
许仙却不由庆幸自己没把潘玉强留在身边。人生世上,总有一两件自己想做之事,将自己的才华挥到极致。这一点无论男女,都是一样。
只是这时的女子总被时代所捆缚,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心意与机遇。潘玉幸甚,可以有这样的舞台,舞自己的长剑,行自己的道路。而唯有在这样的道路上,才能将其魅力挥到极致,以至倾城。
思至于此,心意难平,不由起身放声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潘玉听他吟诵,剑光一凝,却凝而不滞,随其声调而舞,比之刚才慢了不少,却另有一番意境,更随着这千古绝句,以至妙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语双关,既似追问天上为何无月,又似在呼她的名字,伤今日之别离。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却正合了二人心中的意想,潘玉、曾经所寻求的封王拜相,那王都的亭台楼阁,不正如天上宫阙吗?而许仙真是有一条,寻仙问道,位列仙班之路。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他们都曾有这样乘风归去的念想,但真到了琼楼玉宇之中,得到的大概只有高处不胜寒几个字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孤单的坚持,不如在人海中相遇,才让彼此的的坚持有了意义。不再是单纯的顽固不化或者痛苦忍耐,而是真正有了丰富的意义。潘玉知道,这条道路会像以前那样艰辛,但心中却不再有那么多的厌倦,因为她知道,无论在风雪走出去多远,回总能见那一点灯光,在等自己回家。
“不应有恨”吧,今日的别离固然是“此事古难全”,但只要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便能“人长久,共婵娟”。
清宵之下,一人以剑做舞,一人以词为歌。高山流水,宛如伯牙子期。众人感叹,也只有这样的词才配的上这样的舞。恍惚间,众人都似看见了两颗新星升起在这个时代,并依稀猜透了他们将来的景象,一个是经世致用的名臣,一个是名流千古的文豪。相对而立,难分伯仲。
潘玉收剑归席,坐回许仙身边,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席上诸人安才还在沉吟思索,此时才如梦方醒,拍手赞叹。
潘总督赞道:“好水调歌头》,听了那《青玉案》以为已是绝句,今日这词却又仿佛更胜一筹,真不知该如何评价才好!唯有,名流千古,四个字而已!侄儿,叔父本还有些不舍,今观了你的剑,听了许仙的词,才知这一去当真是去的好,若无此情此境,又哪的如此好词呢?”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潘玉笑道:“叔父还是喜欢这词多些吧!”听着这词为她而吟诵,心中的感动与震撼,谁又能过她呢?
苏东坡称之为文豪,留下的辞章佳句数不胜数,流传最广的,却公认为这水调歌头》,不必多说其中的妙处,大概前世每一个学生都背过,这区区几十个字被后人翻来覆去用十倍再倍的文字去解释,去赞叹。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若真要在宋词中选出一个状元来,这词大概是很多人的第一选择。一个文豪一生的巅峰,一个时代的绝唱,尽在这小小的一词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许仙再也不会限于什么才芋之名。在这个领域上,这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这个国家的簸峰,无人能及。
宴会散去,不知有多少人连夜写好书信交流对潘玉的观感,为日后的站队做好新的打算。但在书信的末尾却一定会提上许仙这词,微带得意的告诉自己的好友,如何见证了这样一词的诞生。
许仙本想会觐天书院去,但潘玉早在大婚之日将他的东西收拾到了新居,今天一天,二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哪会去收拾什么东西,只得转向新居。
拍开大门,青鸾盈盈而立,不免对伤害小姐的潘玉怒目而视,对着许仙却还轻声叫了声:“哥,你回来啦!”
让许仙恍惚间到真有点回家的十感六觉开,彩凤在厅中等候,见二人联袂而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自己爱着一个,却有属于另一个,两人偏偏还是至交好友。
好在许仙命她退下,才松了口气,退出厅外。只是又见了潘玉倜傥模样,心中又忍不住疼痛起来。
许仙又道:“鸾儿,去帮我收拾间屋子出来!”他对彩凤从来是客客气气,对青鸾就随意的多了。
青鸾听他这么喊自己,心中喜欢,出去帮他收拾房间。潘玉笑道:“汉文,好**啊!”随着同许仙情思渐深,而且今夜之后便是离别,呻酸吃醋的心思倒是淡了。
许仙伸手摸摸潘玉的脸颊道:“是啊!”
潘玉脸上一红,椎开他的手道:“你那妹妹会武功的,万一被她瞧见了,我就只能灭口了!”
许仙道:“我先灭了你的口!”上前吻住她的双唇,潘玉浑身酥软反抗不得,只得轻轻抱住他的腰身。不过许仙也知其中的利害,深吻了一番就放开了她,见她红潮满面,不能自已的可爱模样,暗道今晚要细细品味。
不一会儿青鸾进来道:“哥,收拾好了,在东厢。”
许仙点头道:“恩,你去休息吧!”又对潘玉道
“我们也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潘玉刚刚恢复的脸色又是一红,知他又要不老实。进了房间,许仙立刻熄灭灯火,帮她取下项链。他如今于暗中视物与白昼无异,将她的容颜尽情包揽。坐在床榻上,将她抱在腿上,为她宽衣解带。
潘玉虽是惯常了的,面上还是红霞若烧,柔弱的靠在他怀里。虽然还带着冠,但哪还有半分舞剑时的英姿,映衬之下,反而有一种奇妙的诱惑。许仙忍不住将手伸进亵衣之内亲昵爱抚,却只敢在腰背这些不要紧之处徘徊,触手只觉细腻如缎,受用不尽。潘玉微微喘息,觉得那一双粗糙的大手给自己的乃是人间最愉悦的感觉。
明日即将离别,二人都是情难自禁。只是潘玉想起青鸾的武功,却还是不能将那谎说破,不然会生什么她很清楚,她可没有自信能不出任何声响。
许仙强自停下,他知道如果在这样下去,自己真要把持不住。抽出双手持了不动明王印,令欲丨火渐渐消退。潘玉也还未经过人事,方能自制。这一点她所做的选择无疑是正确。
潘玉道:“你若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