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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驿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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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按照历来的规矩,无论考官、生员都要回家团 圆。这第三场考试要减去一天,八月十四,日落净场,不可“继烛”,就是说,不可点灯 延续时间。

  老姥爷一听,惊出了一身大汗,重感冒霍然痊愈。他急忙回到“号房”,眼看太阳西斜,料 想剩下的一篇文章怎么也写不完了,功名利禄之心顿时化为泡影。老姥爷转念又想,与其在 这里袖手呆坐,困守苦城,何不顺遂天意,能写多少是多少呢?不求功名得失,无愧于十年 寒窗之苦也就是了。老姥爷这样一想,忽觉得心静如水,世事如烟,文思如清泉涓涓出。到 了净场时刻,文章只差一个结尾。这时天色昏黑,已经看不清考卷。老姥爷想,好了,我已 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了。一位监考官背剪着双手缓步走来。老姥爷从容搁笔,整襟而坐,准 备缴卷。监考官却在他案前款款坐下,捧起一个水烟袋,用火镰子打着火石,点着了黄糙纸 折叠的火媒子,“吩”地吹起了亮光,兀自吸起烟来,照得案前一亮。老姥爷急忙重新提笔 ,借光收尾。监考官用了三个火媒,吸了六袋水烟。老姥爷恰好完卷,匍匐下跪说:“请恩 师再吸一袋烟!”监考官说:“为何?”老姥爷说:“弟子只顾得借惠光以完残卷,未能一 睹恩师容颜。”监考官向肩上挂了水烟袋,背剪着双手扬长去,说:“一脸枯皱皮有啥好‘ 睹’的!到了发榜之日,向贡院墙头上‘睹’吧。”

  农历八月底是发榜之期。那一天,贡院全体考官齐聚“致公堂”上,将中试考卷取出,共 八十一份,当众将密码加封的姓名揭开,叫做“揭晓”。由最末一名揭起,高呼中试者姓名 ,当即写在榜上,依次写到第一名。贡院有一个来自杞地的仆役,在我老姥爷的私塾里当过 书童。他躲在“致公堂”窗外偷听揭晓姓名,暗自在心中记数,记到第八十一名,没有听到 我老姥爷的姓名,就急急出了贡院,让一个从傅集来省城卖梨的老乡亲回去向我老姥爷捎信 劝慰。

  那天,老姥爷正给弟子们开讲《论语?子罕篇》:“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 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老姥爷口诵了 原文,正要开讲,卖梨的忽在窗外喊叫:“夫子呀,我给你捎来个不老好的口信儿,怪你时 运不济,这一回省城‘乡试’,你榜上无名了。等下回吧,不要难过啊!”

  老姥爷听了,面色平静如初,向窗外拱手说:“多谢了!”又若无其事,向弟子们开讲:“ 达巷地方有人说,博大呀,孔子!他有广博的学问,却没有让自己成名的专长。孔子听了, 对他的弟子们说,我做什么呢?赶车吗?当射手吗?我还是赶车吧。”老姥爷面带自嘲的微 笑,对他的弟子们说:“孔子尚且挑选了赶车的活计,那么,我呢?我能做点儿什么呢?我 去为孔子牵驴,好吗?”众弟子含泪不语。只有一个弟子站起来说:“老师,您对这次‘乡 试’,难道没有一点遗憾吗?”老姥爷嗟然叹息说:“岂能没有?有的,我愧对三个火媒子 ,这样的内疚是世人少有的啊!”

  接着,却听见锣鼓声由远而近。原来,捎话的仆役偷听“揭晓”时记错了人数,他离去后, 中试者才全部“揭晓”。老姥爷是倒数第八十一名,正数第一,是为“解元”。好一番热闹 过后,老姥爷又喟然叹息说:“可惜,我写不出好文章了!”有人问他何至于此?他说:“ 文章是远离功名、心净如水的时候才能写好的呀!愧负‘解元’之名,常存得失之心,就要 意乱神浊、提笔惶悚了。”

  我不知道,老姥爷此后写文章是否又写出了烤白薯和陈年老酒的味道,只是听说他不愿做 官而拒绝去京城参加“会试”,继续在杞地办私塾多年。慕名从学者容纳不下,他就在门前 贴了“人满”的告示。有人对他说:“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听听,孔 子说,只要‘有人带着干肉来见我,我没有不教的。’你能说‘人满’了么?”说得老姥爷 惶恐不已,慌忙揭了告示。自此,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递上门生帖,“自行束修以上”, 趴下磕三个头,出去就自称孟解元的弟子。杞地知识界流传着一个自我夸耀的俗语:“我的 老师谁不知(杞地土音读zhe),县南哩,孟广洛。”这位孟广洛,就是我老姥爷。若干年后 ,姥爷向我批讲说,孔子讲的“束修”是十条干肉,这是弟子交给孔子的一个学年的学费。 我问,老姥爷要收多少“束修”?姥爷不知其详,但知道举人办私塾所收“束修”是秀才的 七八倍,那肯定是一个让孔子羡慕不已的数字。老姥爷办私塾数十年,亲授弟子二百多人。 加上老姥娘善理家政,家里就有了一千亩良田。

  清光绪二十七年,即公元一九○一年,八国联军一把火烧了北京贡院。光绪二十九年的“会 试”改在开封贡院举行。开封贡院是老姥爷中举的“吉地”。杞地和省城官员乃至老姥爷的 同科举子,都来鼓动他参加这次“会试”。老姥爷躲进文庙,避而不见。一天,有一个疯老 头用拐杖击门求见,自报姓名“火媒子”,字“水烟”。老姥爷一听,急忙迎出门外,看见 那老者一手执火媒,一手捧水烟袋,翘二郎腿,侧身坐门槛上。老姥爷倒地便拜。老者稳坐 受礼,说:“解元小子,皇上把‘会试’送到了家门口,你为何畏怯不前?”老姥爷匍匐在 地说:“京都贡院尚且不保,开封贡院岂可容弟子苟且偷安?纵有三百六十名新科进士及第 ,写得上千篇八股文章,怎抵得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怎保我中华大好河山?”老者惊悚不 语,仰天长叹而去。老姥爷慌忙爬起来,追在他身后说:“请留步,弟子惶悚中未敢仰视, 容弟子看恩师一眼。”老者泣不回头,说:“还看个啥话儿呀! 我这张老脸没处搁、 一把 老骨头也要没处埋啦!”

  老姥爷目送老者踉跄去,终日无语。忽一日,老姥爷得了“魔症”,长发披肩,赤脚奔跑于 旷野之上,迎风呼号,泣问苍天:“天耶!杞人忧天乎?非耶,天令杞人忧之!”又说:“ 女娲安在哉?请问何以补天?……”语未终,涕泣不能言。

  月余,老姥爷病情稍减,又对三个儿子说:“我无病,国有沉疴,速找药方去吧。要中药, 也要西药。”我姥爷和他的两位兄长分别进入京城和省城高等政法学堂寻找药方,找到了孙 中山先生的救国方略,此后都成了三民主义的信徒。三姥爷还秘密加入了同盟会。

  建立民国后,老姥爷病情大有好转,出任杞地教谕,极力引进西学,创办师范和农 业、化工学校,提倡教育与实业救国。我姥爷和二姥爷也以国学、西学双学历继承父业,在 杞地创办了一个兼容并包的 “新私塾”,不唯讲《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还要讲 三民主义、五权宪法,还为弟子们订阅了陈独秀先生主办的《新青年》杂志,传播陈望道先 生翻译的《共产党宣言》。据说,老姥爷和他的三个儿子在孔老夫子的“大同世界”、孙中 山的“三民主义”、马克思的共产学说中找到了共同的理想。孙中山先生在广州说:“民生 主义就是共产主义。”老姥爷和他的儿子们就在杞地翻开《共产党宣言》第一页,用朱笔圈 点着第一句话,互作问答说:

  “共产幽灵可来杞国游荡乎?”

  “可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个“新私塾”已载入中国共产党杞地党史,因为它的第一批弟子,日后成了杞地第一批 共产党员。

  一九二五年,老姥爷溘然长逝。众弟子在傅集为他修建了一座“大同花园”,立碑详述其 生平事迹。为他树碑立传的弟子中,日后有举矛造反的“赤匪”头目,有兴师镇压“赤匪” 的显贵高官,有出国留学的洋博士,有生产“雄鸡牌”肥皂以取代日本“洋碱”而振兴中华 实业的小老板。老姥爷在发黄的照片上注视着色彩斑驳的弟子。没有笑容,只有无言的沉思 。

  关于老姥爷的最后一个故事,是看管大同花园的老人传播开来的。老人说,每逢凄风苦雨的 黄昏,或是明月高照的夜晚,花园纪念堂内时有无形无影的脚步声来去匆匆,忽而怒呼长啸 ,忽而谈笑高歌;忽而紧锣密鼓,忽而丝弦轻拨;忽而绵声细语,忽而叫骂声恶;忽而杯觥 交响,忽而枪声大作。鸡啼时戛然而止,恍然可见幢幢人影悄然离散。之后,看管花园的老 人走进纪念堂洒扫庭院,打开窗户,放走满屋的烟草、火药味,也偶尔闻到兰麝之芳香;扫 去皮鞋、布鞋、草鞋留下的脚印,还捡起过几个冒着青烟、灼热烫手的子弹壳。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看守花园的老人望见老姥爷骑着一头白眼窝毛驴儿,颠儿颠儿地离 开了花园。他急忙追上去说:“哪儿去?不怕冷啊!”老姥爷钻进大雪,仰天呼叫:“ 雪 呀,好热的雪呀!”毛驴儿四只银蹄刨起了朵朵雪花,雪花又化为血红的云缕缭绕远去。  雪野尽头,大风又送来老姥爷渐去渐远的呼喊:“火呀,好冷的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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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骆驼的叹息     

  远方的炮声没有停息。

  正在坐月子的母亲把我交给了在客房院当差老人的老伴,我叫她周奶。

  管理客房院的是一位年轻的堂舅。他原来是水利工程师,蒋介石炸开花园口之后,黄河水冲 走了他的水文站。三姥爷——他的父亲就叫他回到傅集,当了客房院的临时总管。我能 住在 姥爷家的客房院实在是我幼年的幸运。这使我有可能在两鬓如霜时怀着幼年的好奇去寻找遗 忘在客房院的历史。客房院是一个创造历史、产生传奇的地方。

  据说,老姥爷在民国初年建立这座客房院时,只是为了给登门拜望的众多门生和亲朋好友提 供一个居住和切磋学问的地方,日后又逐渐建起了与客房院相匹配的厨房院、柴火院和磨坊 院,统称客房院。厨房院除了五间“正厨”,还有四间只有屋顶、没有前墙的厨房裸露着锅 灶。有人说,这是“夏厨”,不要前墙是为了夏季通风透凉。杞地的老乡党却说,非也,盖 厨房时,孟老先生还叫管家的买回了四口杀猪褪毛用的大锅。谁也弄不明白他老人家用意何 在。厨房刚盖起,孟老先生来不及留话就谢世走了。接着是灾荒年,孟老先生的三儿子原来 也是省议会住会议员,人称三老师,回乡当家主事。他站在“夏厨”前定睛一看,说,父亲 的心思我知道了,这厨房不要前墙是为了做“舍饭”赈灾,没有前墙遮拦,灾民吃“舍饭” 方便,要不,怎会买了这样的大锅,而且是四口。从那年开始,每逢灾荒年景,到了青黄不 接的时候,三老师就叫支起这四口大锅,发放一个月的“舍饭”。那是用高粱面、玉米糁加 上红薯块煮的稠糊涂。稠成啥样?三老师发话,要用筷子挑得起,吃了顶饥。没有遮拦的大 锅前边排起了四条长龙,一天要  “舍”出去十几石粮食的“舍饭”,一个月就是四百多石 。三老师连眼皮也没眨巴一下。

  这位三老师就是我的三姥爷。一年春天,三姥爷在法政学堂的同窗好友刘镇华就任安徽省政 府主席,特意来傅集请他出任安徽省政府秘书长,就住在这个客房院里。三姥爷正忙着发放 “舍饭”,就指着“舍饭”锅前的灾民说:“你看看,我一走,这一大摊子就没人管了。” 刘镇华说:“以学兄之才,管乡里小事,不觉得委屈了自己么?”

  三姥爷说:“民以食为天,这是天大的事情啊!”

  这时,管家先生前来告急:“仓储都要吃尽了!”

  三姥爷说:“不急,粮食坊子里囤积居奇,我卖一顷地,去换他的米。”

  刘镇华说:“你这是哪一家的治家方略?”

  “是咱老孙家跟人家老马家的。”

  “我咋没听说过这两家?”

  “老孙就是孙中山,我用一用他的民生主义。”

  “老马是哪个?”

  “德国人,大胡子,我正在拜读他的《共产党宣言》。”

  “你是说马克思?”

  “对,一年拿出几百石粮食,搞搞‘小共产’试试。”

  “把你们孟家的家产全‘共产’了岂不更好?”

  “别急,等到打倒了军阀,先平均了地权再说。”

  刘镇华苦笑而去。

  那是一种脍炙人口的孟家“大锅饭”。但也有一些游手好闲的乡党背着铺盖来排队,吃了“ 舍饭”,就在胳肢窝里夹着大碗,去到客房院大屋檐底下或是钻到柴火院的秫秸垛里,捉了 棉袄上的虱子,一个个用牙咬了,再撅一根高粱秆,戳着后脊梁挠了痒痒,而后倒头便睡。 其中一位争吃“大锅饭”的佼佼者在梦中发笑说:“哈哈,共产啦!”一觉醒来,又早早地 跑到“舍饭”锅前打头阵去了。还有一些村痞子随时挤到队里“夹塞儿”,没人敢拦,挤到 这口锅前吃了一份,又挤到那口锅前带走一份,就钻到土地庙里掷骰子去了。

  这两种“小共产”的拥护者都使得“舍饭锅”在道德上的崇高感大打折扣。三姥爷心里窝火 ,为此进城与正在开办“新私塾”的我姥爷、二姥爷面商对策。老哥仨共同温习了“仓廪实 ,知礼仪”的先贤教导,异口同声说,不要着急,怎能叫劳苦大众饿着肚子学圣人呢?三姥 爷回到傅集,就把先贤教导与时兴主义一股脑儿地煮到了“舍饭”锅里。

  一九二六年,杞地“赤匪”头目齐楚从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带着毛润之先生的教导回到杞地 ,跟另一个“赤匪”头目张萃中,就是在这个客房院里密谋,与“红枪会”首领歃血为盟, 发动了农民暴动。齐楚和张萃中都是我姥爷、二姥爷“新私塾”里的得意门生,也是来客房 院切磋学问的常客。他们离开私塾,去省城读书以后,还常在假日里回到客房院聚会,一边 翻着英汉词典,一边读完了英文版两卷本的《资本论》。有人说,他两位常常用别人听不懂 的“鸟语”交谈。密谋起义那一回,却叫我三姥爷听懂了,就送给他们五辆太平车——那是 豫东平原上特有的装着四个木轱辘的大车,再装上五门土炮,套上膘肥体壮的大青骡子。齐 楚就从客房院跃身上马,马却打了个立棱把他从马背上掀了下来。三姥爷拍了拍马头说:“ 老实点儿,造反的书生没学会骑你,你给我放稳当点儿。”齐楚再次上马,马不颠不簸,状 如游龙,稳稳地驮着他到了秘密起事的何寨祠堂,率领农民起义军攻打县城去了。

  据说,三姥爷又用“鸟语”向土名老鸹、学名乌鸦的不祥之鸟发话说,仁义之师,不可不助 。大约有一个师的老鸹给农民起义军提供了空中支援,星夜飞往县城,乌压压围着县衙盘旋 翻飞,“呱呱”乱叫。老鸹翅膀掀起阵阵黑风,摧折了奉军军旗。尔后,腥臭粘稠的老鸹粪 如弹雨自天而降, 奉军军心大乱。奉系县长与三大劣绅携家小弃城而逃。清晨,农民起义 军用土炮轰开了东城门,守城奉军不战而降。二十一岁的齐楚当上了共产党任命的杞地县长 。

  但他只干了一个多月,坐镇河南的冯玉祥将军通电拥蒋反共,出兵镇压了农民起义军,齐楚 受到通缉,被缺席判处无期徒刑。他在客房院躲藏了数日,老鸹又飞来捎信说:“呀,呀, 跑吧!”那时我姥爷已经到省城当了律师。齐楚又跑到我姥爷家躲藏起来,与我大舅一起钻 研日语,读完了河上肇著的《经济学大纲》,后来又化装成教书先生,星夜逃出省城。这位 齐楚,在新中国建立以后先后出任H省省长、中共H省委第一书记。

  一九三零年,蒋冯翻脸,逐鹿中原。冯玉祥把他的前敌指挥部设在了客房院。民间文学家说 ,蒋介石在商丘架起望远镜向西一瞧,只见数百里外一片青砖大瓦房云遮雾罩,有一只梅花 鹿在云雾中一蹦一跳、一只芦花大公鸡站在屋脊上作“金鸡独立”状对天啼叫。老蒋暗想, 这不是冯玉祥的前敌总指挥鹿仲麟那只鹿、副总指挥吉鸿昌又叫吉大胆的那只鸡么?急令飞 机轰炸。谁知那一片青砖瓦舍上罩着一块铁板样硬邦邦的云彩,飞机翅膀蹭到云彩上,就“ 哧啦”一下蹭出了一串儿火花。飞机慌忙飞升,扔下来一颗尖头炸弹,在云彩上钻透了 一 个窟窿,眼看要落在芦花大公鸡的头上,三老师坐在家宅里看见了,对炸弹说,那是一只好 鸡,不能伤他,你来我家宅里作客吧。炸弹就把脑袋一歪,落在家宅上房的房坡上,“嗵” 的一声,却没有爆炸,又一个跟头栽下去,像一只大萝卜斜插在院子里。吉鸿昌撤走时来家 宅告辞,三老师闭门不出,吉鸿昌急了,就站在窗外喊叫:“三先生,还我炸弹!那炸弹明 明是老蒋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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