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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无所获,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最后他只能站在一座倒塌了大半的塔顶上,茫然地注视着整个废墟。
“究竟在哪里?”他自言自语,神情中充满了担忧和痛苦,“难道说……真的已经不在了?”
吴解并没有跟他一起行动,而是站在废墟外面,安心等待他找到传承之地。
“你不去帮帮忙吗?”摩漠达低声问,“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但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来得快吧。”
“我不方便插手,那是他师门选拔弟子的考验。”吴解摇摇头,反问,“你不是在路上一直嘟嚷着想要早点去九州投奔真言宗吗?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想通了。只要跟着你们,她就没办法动手杀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休息呢?”来自西方的大和尚摆出了一副无赖嘴脸,“如果我现在离开,肯定又是没完没了的追杀。那么我为什么要走呢?”
吴解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感觉,但想起萧布衣给这两个人看相的结果,就把心里的不愉快都给压了下去。
相见就是有缘,他跟这两个人无冤无仇,自然乐于见到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或者最起码,他不想让这两个人就那么糊里糊涂地在纠缠和厮杀中死去。
修士追逐的是长生不朽,就那么死掉的话,大家为之奋斗的东西,一直追逐的梦想,不就变成笑话了吗?
他没有开口,不远处的女刺客也没有。
她坐在一块石头下面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死掉了似的。但谁都知道,她只是在休息,让自己始终保持最佳的状态,以便迎接战斗。
作为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甚至可能随时准备去死的战士,她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聊的对话上。
吴解又等了一段时间,萧布衣还是在塔顶上仔细观望,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或者说,还在一无所获。
于是他摇摇头,找了阴影坐下,拿出竹筒来喝水。
他的任务是等萧布衣找到传承之地的入口之后,帮助其打开入口。现在连入口都还没找到,自然没他什么事情。
这是萧布衣必须独自面对的挑战,必须独自解决的难题。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还是死了获得布衣神相传承的心思,老老实实当个普通的散修算了。
不是吴解不通情理,更不是他刻意为难萧布衣,天下任何一个门派都是这么做的。
就像当初吴解他们参加青羊观的入门选拔,安子清身为青羊观重要旁支“神丹安家”最杰出的年轻一代,同样需要按照规矩接受考核,得不到任何外力的帮助;吴解为将岸了结生前的遗愿,赢得了这位师伯的感激和敬重,却也不能直接入门,需要自己跑回牛头山爬石阶。
入门考核,既是考验弟子的才能和心性,也是考验弟子和本门的缘法。
在吴解看来,萧布衣的才能和心性应该都没问题,但是否真的和布衣神相一脉有缘,那就不确定了。
但他已经暗暗决定,就算萧布衣没能顺利得到布衣神相的传承,也要邀请他加入明教。
明教教主的位置一直为将会重生的圣天女留着,但作为一个新兴的门派,门中长老多一些,绝对有利无害。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萧布衣没能得到布衣神相传承的话,自己就去藏书楼找找,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布衣神相或者其他以占算著称的前辈高人们留下的东西。
如果顺利的话,他甚至还可以去藏书楼二楼申请一本对萧布衣有用的功法。
三楼那些都是根本**,绝对不容外传。但二楼的那些道法一般都是可以的,只要完成门派的要求就行。
萧布衣人品不错,值得他花时间精力去从二楼申请一本功法来。
时间慢慢过去,日头渐渐偏西,阳光将残塔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塔顶那寂寥的身影在渐渐强烈的晚风中显得格外萧瑟。
吴解叹了口气,朝着那边喊道:“萧道友,先歇会儿吧!时间还多得是,不用着急!”
萧布衣闻言回过神来,摇着头,叹着气,正要转身离开残塔,目光突然盯住了东边的地平线。
“又有人来了!”
吴解一愣,驾起剑光飞到半空,果然看到四个裹着厚厚白袍的人影正乘着沙橇,从风沙之中走来。
这四人看起来是那种沙漠经验非常丰富的类型,他们的装束是最适合在沙漠行动的类型,而他们所使用的沙橇更是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用得好的特殊交通工具。
这种外形和地球上帆板有几分相似的沙橇,能够借助风力在沙漠中方便地行进,既能节省很多体力,又可以装载不少物资,是沙漠旅行的最佳交通工具。
沙漠里面有很多珍稀的物资,最常见的就是一些特殊的矿石,还有很多稀罕的宝石,因此引来了很多寻宝者。这个世界的沙漠就算骆驼也没办法深入,想要进入沙漠深处寻宝的话,唯一能够乘坐的就是沙橇。
就算是神通广大的修士们,除非是炼罡有成能够高速飞行,否则最好还是弄个沙橇比较方便。
在沙漠里面旅行而不用沙橇的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和尚和杀手那样,事出突然,根本来不及准备沙橇;另一种则是像吴解和萧布衣那样,不会用沙橇。
当初出发前,吴解和萧布衣也曾经买了沙橇,可惜这东西操作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不练上十天半个月的话根本无法操纵自如。他们实在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所以只好靠双腿走路算了。
反正……他们跑得很快嘛……
当然,普通人即使有沙橇也不可能在沙漠里面深入太远,至少吴解他们现在的地点,按说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到得了的。
吴解缓缓飞到萧布衣旁边,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他。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会特地找到这个几乎位于沙漠核心地区的遗迹来,又做了充分的准备,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难免让他们想到了自己。
莫非……那些人和他们一样,也是来试图获得布衣神相传承的吗?
二人对视一样,索性不再等待,迎了上去。
两组人很快就在夕阳下的漫天风沙里面见了面,不过见面的情形却有点出乎意料。
当吴解和萧布衣从空中落在沙橇前面的时候,还没等他们开口,沙橇的四名乘客中就有一个人惊喜地喊出声来。
“大师兄?!你怎么也在沙漠里?难道你也是来找李布衣遗物的?”
吴解微微一愣,循声看去,只见那既高且壮的大汉扯下头罩,露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从前额到眉心有一道可怕的伤痕,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言师弟?你也是来帮别人获得布衣神相传承的?”
这个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吴解的师弟,青羊观二十七代弟子之中两位武修士之一,言峯。
有了吴解和言峯这对师兄弟当缓冲,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刻就缓和下来,双方也不再摆出敌对的架势,而是一起回到了废墟旁边。
“这就是藏着祖师真传的古城遗迹吗?”那一队的首领,一个听声音有点苍老的男人沉吟着说,“看来,你们还没找到传承之地?”
“但我们毕竟先到一步!”萧布衣毫不让步地回答。
“关系到道统之争,先来后到没什么意义。”那男人微笑着反问,“如果你们来得迟的话,难道就会放弃吗?”
萧布衣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来迟了就是没缘分,咱们这一行最注重的就是缘分,你总不会觉得来迟的人反而比来得早的更有缘吧?”
“得到的人就是有缘,得不到的就是无缘。”那人依旧笑得很从容,“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大火气的好,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很有运气,结果每一个都失败了。”
“您今年贵庚啊?”萧布衣冷笑着问,“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这一派的占卜消耗很多寿元,所以天生就会比别人看起来老很多。我看你也不过入道境界的修为,顶天了也就六七十岁吧,充什么前辈啊!”
那人哈哈大笑,摘下罩住头脸的白头巾,露出了一张略略显老的脸。
“我叫苏霖,是个树精。虽然道行不高,可今年却已经有一千二百多岁了。”
萧布衣一愣,失声叫道:“北方第一神算子苏霖?”
“不,是天下第一神算!”苏霖脸上露出傲然之意,“要问这世上谁最适合当布衣神相的传人,那只能是我!”
第十五章资格
八月十四,是大楚国郡试开始的日子。
郡试要考三天,第一天考的是经义,在朝廷供入文庙正堂的五位圣贤著作中抽取几段,要求默写,并且对其进行解释;第二天考的是诗赋,要求写三首诗,一篇赋,其中有两个必须按照标题来写;第三天则考策论,出三个题目,择其一撰文阐述。
三科考完之后会分别改卷,卷子分为“超”、“优”、“上”、“中”、“下”五个等级,能有一科得到“优”或者三科都得到“上”,就可以被录取,得到举人的身份和进京参加京试的资格。
这样下来,平均每次郡试,能够中举的大多不超过三十人。秋闱三年一次,每次可以给郡内选拔的人才,甚至连补足本郡中下级文官的缺额都不够。
大楚国那位制定科举制度的开国皇帝熊达大帝,肯定深谙饥饿营销之道。
林麓山提着装有双套文房四宝的书箱,排在长长的赶考队伍之中,和上千位来自本郡各县的秀才一起,沿着狭窄的甬道慢慢走进考场。
这甬道是请有道高人监造,能够不用搜身就让一切夹带私藏无所遁形,不仅节约了人力和时间,更尊重了赶考秀才们的人权,充分体现了仙侠世界的优越性。
拐弯之前,林麓山忍不住又朝着熙熙攘攘的送考人群看去。
看到那一袭粉红,他原本有些紧张担忧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昂扬的斗志悠然升起。
男子汉大丈夫,最大的理想莫过于封妻荫子、建功立业。
而此刻,就是他踏上成功之路的第一步!
进了考场,领了卷子,他略略一看,心里就定了下来——简单,都是早就已经记熟了的!
林麓山从小就饱读诗书,尤其是先贤的著作,更是翻来覆去不知道读了多少遍、背了多少遍。只要给他时间,就算把那些著作连带着历代名家的注解都默写出来也轻而易举。
经义这一门,对他毫无难度!
他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答完了卷子,剩下的半天就在反复检查,避免任何可能的疏漏和错误。
等到傍晚交卷出来的时候,对着早已在门口苦苦等候的亲人和家丁,他自信地笑了,朝着他们翘起大拇指。
“没问题!”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距离大楚国万里之外的沙漠深处,吴解和萧布衣正和苏霖等人对峙着。
“要问这世上谁最适合当布衣神相的传人,那只能是我!”
仅仅这一句话,就把原本还算和睦的气氛完全摧毁,似乎连晚风都凉了几分。
苏霖这话说出来,萧布衣当时就怒了,恶狠狠地反问:“凭什么?”
“凭我的寿命。”某树妖一句话说得他哑口无言,“就算不修炼,我也能有三千年以上的寿命;而以我现在的道行,寿元差不多足有上万年——入道修士一般寿元不超过二百年,我是你的五十倍以上!”
这话实在太有说服力,以至于萧布衣愣了半天,却想不出该怎么反驳。
他原本想了若干套说辞,无论苏霖怎么说都能当场驳倒。但却没想到苏霖根本不从道法传承的角度来谈,反而转到了寿元的角度!
人类怎么能跟树精比寿命啊!彼此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好!
就算修为再怎么高深,人类不飞升的话,最多最多也就是活个一千五百年,这基本上就是极限了。但妖怪里面能够超过这个数字的比比皆是,三五千年司空见惯。
而树精……即使在妖怪里面,也是以长寿著称的。
天下群妖里面,有好几位著名的长寿树妖,比方说住在南海边“独木林”的老榕树“榕易”,还有喜欢作书生打扮云游天下的“松柏生”,都是至少活了两三万年的超级老前辈。
布衣神相一脉的法术很特别,占卜的时候会消耗寿元。这就导致包括萧布衣在内的传人们都有点未老先衰,甚至于可能年纪不大就早早死去。
但这个问题对苏霖是不存在的,他的寿命足有凡人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消耗寿元。
北方第一神算的名号,吴解也略有耳闻,据说这位苏神算学究天人,看相问卦几乎从不出错,简直是神话一般的人物。
不过苏霖的行踪一直都很隐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很显然,他充分吸取了李布衣当年的教训,在自我保护方面做得非常好。
所以直到现在,吴解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妖怪,还是妖怪里面最长寿的那一类。
不可否认,相对于寿元不超过二百年的萧布衣,苏霖在学习布衣神相一系法术方面,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然而萧布衣并不肯就此放弃,他沉思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我辈修士所求的是无上大道,长生只是求道过程中必然的结果。虽然树妖一族向来长寿,可这一族飞升的例子却几乎没有。你适合做的是一个门派的传法长老,而不是真传道法的继承人。”
“飞升?”苏霖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是太有趣了,你连罡气都还没炼成,就梦想着要飞升,不觉得太想当然了吗?”
“如果不为了飞升,我们何必要求仙?”
“修炼是为了超脱,飞升与否很重要吗?”苏霖满不在乎地说,“就算你飞升了,也不见得能比我活得更久。”
“何况……”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萧布衣一番,摇摇头,“你的命格太薄,这辈子可能到炼罡层次就是极限了。飞升什么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布衣自然也给自己算过命,结论和苏霖并无区别。他皱了皱眉,同样盯着苏霖看了看,不屑的反问:“你的命格难道就比我厚重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寿元长有什么用?我看你可不像是比我长寿到哪里去的样子!”
“你光靠看我的脸就能给我算命?”苏霖哈哈大笑,“我的相貌根本是别人的,命格厚重与否,长寿与否,那都是别人的事。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完全能够变成其他模样。”
“天下看相都是要看真满目的,而我是树妖,我的真面目是一棵大树。你要给我看相吗?要不要我显出真身来,让你帮我摸个骨啊?”
萧布衣说错了话,被他好一番取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话可说。
既然语言不能完成交涉的话,就只能用暴力了。有道是“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消灭问题”,正如地球上曾经有个世界第一大国,擅长用核弹扑灭油田大火。
一颗下去,蘑菇云升起,世界自然就清净了。
萧布衣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脚朝着苏霖走去。
他的步子很奇怪,而且走路的速度也极慢,缓缓抬脚缓缓落下,就像是在唱戏一般。
但随着他这一步落下,周围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原本沙漠上正在吹着晚风,越来越猛烈的风吹过废墟,发出或低沉或尖锐的响声,更有沙子被风挟裹着在空中飞舞,时不时打在人身上微微疼痛。
但萧布衣这一步落下去之后,风声就消失了。
并不是说风没有了,事实上风依然在吹,一粒粒沙子打在身上依然微微作痛。
——但风的声音没有了。
这就像是正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按下了遥控器的静音键,明明画面还在播放,但声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解一愣,正想要询问原因,却又没有开口。
眼前这奇异的静默显然是萧布衣的法术,他不懂法术的原理,帮不上忙,但他至少可以不帮倒忙。
正要开口的言峯看了他一眼,也闭上了嘴巴。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和苏霖同行的那个矮墩墩的汉子就粗声粗气地问:“怎么了?风声怎么没了?”
在寂静的沙漠上,他的声音显得很刺耳。
苏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萧布衣。
萧布衣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他就是保持着似乎要往前走的姿势,却一动不动。
“你踩住风声,是想要等会儿掀起地籁呢?还是想要引发轰风?”苏霖等了一会儿,冷冷地问,“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萧布衣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却没有开口,只是依然站在那里不动。
“他这是在做什么?”苏霖的另外一个同行,一直在沙橇尾部警戒的青年问道,“苏前辈,能够给我们说说吗?”
“也没什么,这是本门法术‘风水术’。他踩住了这一带的风声,等会儿就能将它们一起激发,或者引发大地万物的鸣响,是为‘地籁’,或者化作猛烈的轰鸣,是为‘轰风’。”苏霖显得很轻松,但看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死死盯着萧布衣刚刚踏出的那只脚,就知道他其实是紧张的。
“那这两种法术有什么区别吗?”那个青年继续问道。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