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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主意既定,叶梓欣也就不再迟疑。放开宋琪的手,她上前一步,平声道:“张科长,我可否近前细看?”
张成刚一愣,旋即笑道:“这个自然。”他本来没有在叶梓欣身上寄托希望,但若叶梓欣真能治好这株古树,对他的仕途却是大有好处。
万一诚眼见叶梓欣跨过栏杆,忍不住轻咳一声道:“梓欣,不必为别人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他本是好意提醒,不想叶梓欣因对方挑衅而生了好斗之心。不过却不知道叶梓欣此刻哪里还把许文成等人放在心上。
微微一笑,叶梓欣没有回应万一诚,径直穿过许文成的身体,走到树前。
这株古银杏,年纪太老,直至于树根部的树皮有些都已经剥落。这些年,林业局偶尔会去除腐木,填以营养土,以给老银杏提供充分的养料。
此刻站在古银杏前,叶梓欣能够感觉到那充沛的灵力,这里的灵气深若墨玉,是叶梓欣淬取过的最强灵气。不过,现在,这股灵气与她当初淬取时有些不同,隐隐带了一些淡淡的黄。虽然这黄影响不了那强大的灵气,但却足以证明这棵古银杏是生了病的。
启开透视眼,叶梓欣能够清楚地看到树皮下的树杆脉络。可是奇怪的,她并没有看到树根部位有什么地方断裂或是腐烂、受病,再往上的树干也是完好的。可为什么上面却有那么一片树叶都变黄了呢?
仰起头,叶梓欣皱起眉,就那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道:“张科长,我想到树上看看。”
张成刚这下是真的怔住了。来了这么多专家,还没有一个说要到树上看的。
许文成这下可是逮到了机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又不是猴子,还上什么树啊!要知道,这可是古树,国宝级的!要是一不小心踩折一根枝,就是傍——再有钱也赔不起的!”
叶梓欣皱眉,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张成刚看。
许文成不甘,还要说话,宋琪已经一声低喝:“闭嘴!”
虽然宋琪的声音不高,可是许文成却还是吓了一跳,眨巴着眼,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往旁边靠了靠,没多说一字半句。
“张科长,你既然请我来,就应该信任我。”叶梓欣望着张成刚,虽然没有保证什么,可是眼中的自信却还是让张成刚有所动容。
“叶同学,你真的要到树上去?如果真要这样,可能我得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喧了一声道号:“无量寿佛……”喧着道号,自天师洞内转出来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道人。
张成刚一看到道人,立刻就迎了过去,“古真人,惊扰了。”
“施主远道而来,贫道未曾远迎,才是要请施主恕罪。”古真人躬身施礼,目光扫过在场诸人,突现惊容,“宋小友,许久未曾见你上山了。”
宋琪一笑,施了一礼,淡淡道:“不敢扰了真人的清修。”
叶梓欣眨眼,看着这古真人,却没有在他身上发觉有灵气波动。想来,虽然是道士,又在青城久修,却也未必就能一窥道义。
不过,虽然这位古真人算不上真正的修习之人,但俗世中人却对这位真人尊敬有加。
宋琪也未能与他多说,只笑言他的专家朋友想要上树找出古银杏的病根,还请真人通融。古真人虽笑言“这树是国宝,可不归他这个观主管”,却仍笑着同张成刚低语数句。
他这一说,张成刚立刻改了主意,又叫人去调云梯。叶梓欣虽不想惊世骇俗,但到底觉得云梯什么的有些麻烦。
“我小时候很会爬树的,还烦请真人帮我找一捆绳子来。”
古真人起先还有些迟疑,但看宋琪笑盈盈的模样,他忽然就有所顿悟。“能和宋小友为友,想来女施主也非凡人。倒是小道多虑了。”
一句话说得旁边几人一头雾水,不住打量叶梓欣。
叶梓欣也不理会他们,待人拿来绳子,就系住了腰,拿着另一头用力一掷,自离地最近的树枝上投了过去,又拉下来。
其实,这一个月拜访宋琪的朋友,她也没少获益,现在就是让她空手爬上这根树,她也有自信能够做到。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样做,未免太骇人了,所以还要借助绳子。
手脚攀在树上,叶梓欣身若灵猿,轻盈灵敏,竟是几下就爬上了那根树桠,站在树上,又抛出绳子,依着原样,再往上攀爬,如此几次,已经在三十米开外。
“这位女施主的身手不错,看来的确是有真本事的。”古真人赞了一句,看着宋琪的目光颇有深意。
一直缩在后面的许文成有些不甘,只是嘀咕:“不过是武术社的花拳绣腿……”
宋琪白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从前他或吓或踩,无非是因叶梓欣还有些在意此人,可现在这男人在叶梓欣心里,不过是不相干的人,尤如蝼蚁般存在,哪里还值得他理会。
叶梓欣爬上了树,细细看过,就明白了这棵古银杏为什么会突然黄了大片叶子。也难怪只有这一片叶子发黄了,下面根干虽然没有毛病,可是有人却在这边的大树枝上动了手脚,以至于这片树叶吸取不到养分而发黄发枯。
俯下身,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叶梓欣动作麻利地取了那罪证,这才又照原样爬下树去。
她一下树,张鹤年就冷笑道:“爬了这么次树,叶专家就找出病因了?”
叶梓欣虽然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却仍笑道:“正是,病因就在我手里。”笑着摊开手,在她白晳的手掌上放着的却是一块带有铁锈的铁片。
“这是……”张鹤年挑眉,“你拿块铁片就算找到病因了?专家出手,果然不凡!”
叶梓欣一笑,只是看着张成刚道:“张科长,这块铁片就插在叶子枯黄的树桠上,是有人用铁片截断了枝干的脉络,使上面的叶子吸取不到养分,这才会变黄的。”
“就这么简单?”张成刚眨了眨眼,虽然觉得叶梓欣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谁会这么无聊,做这种事呢?还有这爬上那么高的树,可不容易啊!”
他在这儿沉吟,古真人已经道:“如果是这样,那叫人砍去那根枝桠,就可以了吧?”
“不用砍掉的,现在铁片已经拿开,只要再多加营养,这株古树自己就会复原……古真人,回头我会送来营养液。”
张成刚插话:“营养液我会叫人送过来的。”
叶梓欣笑笑,没有说话。古真人却立刻道:“多谢叶施主成全……”别人没有意会出来,可是这知道宋琪本事的道士却知道想来叶梓欣的营养液也是不凡的。
眼见张成刚和古真人都已经定论了,张鹤年又气又恼,却不好发作,只能招呼了一声许文成,转身就走。
许文成看看叶梓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叶梓欣只是和宋琪低语,甚至没有觉察出他的注视,他的目光就黯了下去。
面色灰败,他嚅嗫着,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头丧气地走开。
不是还对叶梓欣报有感情,而是男人就是这么怪,他可以抛弃女人,女人可以恨他、怨他,可是却不该是这样已经完全忘记他,全不在意了的。
没有觉察到许文成的离开,直到宋琪说“许文成走了”,叶梓欣才“啊”了一声,可也只是“啊”了一声,再无其他。
请众人去观内静室用茶,古真人借着张成刚正和万一诚说话的机会,悄声同宋琪道:“宋小友,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对?”
看宋琪但笑不语,他就又道:“你不用瞒我,虽然老道修为不够,不足以一窥天机,却也知道今日之事必有不妥,要不然宋小友也不会出现在天师洞了。”
宋琪便不再掩饰,只问:“在古树发病之前,观中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不瞒真人,这株古银杏,是风水树,于我青城一脉风水大有干系。若这根树就此死了,那青城半山灵脉都要受损。”
面色大变,古真人想了很久,才突然轻“咦”了一声:“我倒是突然记起一个月前,倒真是来了个奇怪的年轻人,当时他一直要见我,可见我之后却又一脸不屑,又说什么现在青城也末落了之类的话……那时候我不曾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年轻气盛的,就放他走了。但现在想,那天夜里观中好像有些动静,虽然没见到什么人,但许是那人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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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中温馨成长故事
第四十七章 海外奇门
听罢古真人的话,宋、叶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疑惑。
青城没落了?!
现在青城山可算是旅游胜地,尤其现在是旅游旺季,游人如织,怎么能说是没落呢?这所谓的没落,是指……
双眼一亮,叶梓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看着宋琪的表情,知道他应该也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当着古真人的面,两人却都没有说什么。
宋琪只在临走时,和古真人说要是那个年轻人回来或是其他什么人问起那株古银杏的事儿,请古真人联系宋琪。
没有和张成刚、万教授同行,宋琪和叶梓欣揩手下山。沿着石径缓缓而行,两个俱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与兴奋。
“这所谓的没落,应该是指道法没落。那个年轻人,虽不知是什么来路,可听古真人转述,分明也是个修习道术的奇门中人。”
“应该是,不过,若真是他害了白果大仙,那岂非就是敌人?!”叶梓欣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宋琪,“不知道那人有什么阴谋,难道他也是看出白果大仙是阵眼,故意要坏了咱们青城的风水?”
宋琪沉吟许久,仍没有答案,索性拉着叶梓欣拐进旁边的松林。一掌轻拂在松上,头顶松针震落,落在树下的那方白石上。宋琪盘膝坐下,审视着那数簇松针,就在松间石上卜了一卦。
“有朋自远方来,这卦象凶中带吉,虽然不知这‘朋’到底是敌是友,但看卦象,应该没什么大碍……”
宋琪闭目沉吟许久,忽地起身,用衣袖拂去石上松针,“不去管他,风动树摇,都随他,我们只等着古真人的消息就是——纵是恶敌,你我又有何惧!”
闻言失笑,虽然忐忑,可是叶梓欣喜欢宋琪这样自信骄傲的模样。
第二天,叶梓欣带了自配的营养液重上青城,心里也存了几分打探的心理。昨日她来时,天师洞的火工道人已经认识她了,这会儿径直带了她往静室见古真人。
正在与古真人寒喧,就听得外头传来喧哗声。古真人皱眉,连道“告罪”,叶梓欣心里记挂着昨日之事,也顾不得是不是天师洞的内部事宜,忙快步跟上。
划为景区,自有青城山风景管理处主管景区业务。但原本就在山上的各处道观却又大多另有观主,只是和从前观主权力大如山相比,现在的观主就没有从前那么威风了。而且观中真正的道士也很少。就算是古真人,也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道士,而更像一个管理员。
如果是平常,一般小事自然有火工道人或是景区派的管理员负责,可是今天吵闹的声音特别响,连静室这边都能听到,古真人只能出面。
从静室绕出去,才听出吵闹声是自银杏树那边传来的。古真人皱着眉,转过月亮门,看清正在争吵的人,不由“呀”了一声。
虽不好逾越,可叶梓欣却是一直跟在古真人身后的。听到他这一声“呀”,目光立刻就转了过去。
此时古银杏下,倒是热闹,少说有二十几人围着看热闹,而在树下,却是六、七个人,在围着一个人。看那几个人,除了一个穿道袍的,其余的都是便装,又有背着双肩包的,显然除了那个道士外都是游客。
就在银杏树下,又有一个道士正从地上扶起一个道士。被人扶着的那个道士一手捂着嘴,吱吱唔唔的,说什么听不大清楚,倒好像是牙齿漏风似的。
倒是有人和后头又挤过来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看着没?就那个人,好霸道,一巴掌就把那道士打得掉了几颗牙……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把这青城山当他们家后院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听那人说话的声儿就好像那些港台明星似的,八成是个华侨。你不知道,优待华侨吗?”
“我呸,华侨就能打人啊?!”
叶梓欣挑起眉,虽然没有看到,但也知道个来龙去脉了。只是,那个打人的到底是什么人?
古真人听到弟子被打,强压了火气,喧着道号,请看热闹的诸位让开一条路。
虽然一半旅游的对道教不甚了解,也不会近香许愿什么的,但对宗教人士却本能地多了一种尊敬。古真人一开口,还真就让出了一条路,而叶梓欣自然也就跟在古真人后头挤进了里面。
被围在中间的人听到声音,也就转头望来。走近的叶梓欣也就看清了这打人的年轻人。看年纪,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人一眼望去,先留神到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眉宇间那一股傲气。
这年轻人,好生狂傲的神情啊!
叶梓欣先是在心里说了声,这才留意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丝灵力波动。有些——像火!但,这股波动,不是像柯嘉手下那些异能人士,而更像修道中人。
眯起眼,叶梓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掩藏进看热闹的人群。
虽然对方的灵力波动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威胁感,可是叶梓欣还是决定先暂避锋芒的好。
古真人看清那年轻人,也有些克制不住怒意,“又是你!上次来闹了一次还不够吗?还是你……”盯着年轻人,古真人到底没有当面质问古银杏的事儿。虽然他心里猜疑就是这个年轻人害了那株古银杏,可是没有证据,这样的话不好当众问出。
看到古真人,那个被打掉牙,说话漏风的道士立刻就扑了过来。哭着叫起来,虽然说话含糊,但细听却还能听出他是说自己质问这人害了古银杏,所以被这人打了。
叶梓欣皱眉,已经暗里拿出电话,准备给宋琪打电话。
虽然被围在中间,可那狂傲的年轻人却没半分惧意,“古道人,你的门下太过无礼了。我替你教训他,算是帮你的忙,教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免他人你惹下更大的祸事。”
多少年都没人叫古真人作道人了,古真人虽有涵养,也不禁面色冷沉,“如此说来,倒要谢过这位施主了?不过,我门下虽然无礼,但不知施主可曾答他?”
“他若是好言好语问我,说不定我还真就答他了!”年轻人歪着头,笑起来:“这古银杏是哪个治好的?我想见见!”
听到这年轻人提起古银杏,古真人更恼了。古银杏病的事,是没办法掩盖的,来往的游人若是细心自然会看到,可是像这样提及的,却没几个。
“敢问施主,这古银杏之事到底与施主有无关系?若是有关系,或许我也可把这治树的专家之事相告。”
哈哈大笑,年轻人睨着古真人,笑道:“你不是知道的吗?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这么点儿事,我还担得起!你只说,是谁……”
突然目光一闪,年轻人不再看古真人,而是转目盯向人群。
正在打电话的叶梓欣只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虽然没有抬头,可是她却敏感地知道就是那个年轻人。
“你要不要现在就来?”说完这一句,叶梓欣笑着挂断电话。虽然她的声音没有半分异样,可是她知道宋琪很快就会来的。
隔着人群,四目相对,年轻人眯起眼,盯了叶梓欣几眼,忽然又扭头去看身后的古银杏,然后又扭过头来看叶梓欣。
“是你!是你治好了这棵古银杏——我感觉到了!”
叶梓欣笑笑,没有否认。拨下那块铁片时,她曾注入银杏树中一抹灵气,虽然很少,但足以引动古银杏本身的灵气做自我修复。而之后的营养液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察觉。可这个年轻人既然是修道人,那觉察出那一抹灵气和她有干系也不出奇。不过,倒是比她想象中慢了一步。
叶梓欣虽然自觉在修行之路有所进益,但始终不能敛去灵气,之前桑普就是一眼就察觉出她体内的灵气波动。
“里面说话?”叶梓欣平静地看着年轻人,神态如常,倒像是问一个认识的朋友。
不管这人来意如何,她并不想引起普通人的注意。显然,这年轻人虽然狂傲,却也持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反对。
古真人虽然恼这年轻人无状,可看到叶梓欣和他搭话,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肃手相让,“二位随我来……”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听得懵懂,眼见几人离开,就有起哄的,大说什么现在怎么连道士都这么胆小怕事云云。
古真人听得,脸色也就越发难看。那年轻人却根本不看古真人,只盯着叶梓欣,待离得远了,便立刻就道:“在下云长生,自台湾而来。未知这位姑娘芳名,何门何派?!”
这话,活似武侠小说的对白。
叶梓欣回眸看他,淡淡报了名字,却反问:“台湾人?还不知云先生是哪一门哪一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