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第一个音节便能判断出的熟悉嗓音。锥生零皱了皱眉,强忍着冲动,不肯睁开眼睛。
“即使把脑袋埋在砂子里,也无法让事实改变吧?”明显的笑意,显然声音的主人此时心情甚好。
“哼!”锥生零狠狠地向来人丢了个白眼,飞快地转过头,不予理睬。
“说起来,我是真的有事找你,风纪委员。”玖兰枢俯下身,靠在锥生零耳边温柔地说,“一整晚,总觉得有人在窥探我,令我寝食难安……”
见锥生零没有反应,酒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比起日间部的那群小姑娘,这似乎更加困扰呐~你说呢?零。”
被发现了!刚才在天台……
锥生零终于沉不住气,转身对上那双满是捉狭笑意的眼,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血蔷薇:“你说够了没有?”
撇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武器,玖兰枢露出失望的表情,顺手将枪口推开:“偶尔你也换个新鲜的花样吧!”
“对于深夜四处游荡的野兽,武力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嫌恶地拍开玖兰枢的手,锥生零收起血蔷薇,站起身,便准备离开。迈开一步,又停下。
“我走了。”轻柔的声音湮没在夜风中,若有若无,却逃不过对方的耳朵。
“零,那天不是错觉!”手腕上紧握的修长手指干燥温暖,坚定而有力,甚至能感到皮肤上相贴的经脉同步地跳动,“难道连自己的心意你也不愿相信么?”
“闭嘴!”锥生零用力甩开那只使自己陷入迷惑的手,心脏跳得似乎有些快。
“你就……这么恨吸血鬼么?”幽幽的叹息在背后响起,接着便是蛊惑人心的甜美咒语,“我希望,在你眼中,我只是玖兰枢……”
真是甜蜜的谎言呢。闭上眼,锥生零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即使那只是遥不可及的妄想,但理智却怎么也不肯屈服:“玖兰,这种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又何必说出来?”没有吸血鬼和猎人么?如果是那样,锥生零和玖兰枢根本就不可能陷入这样进退两难又暧昧不清的局面。
“哎呀,一条教的法子果然没用!”
故意遗憾地叹了口气,玖兰枢上前一步,很自然的将手搭在背对着的少年柔韧纤细的腰间,低低地诉说:“可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的血液,想念你的情绪流过心脏的灼热。”
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吸取那温柔的,优雅的,香醇的血……似曾相识的感受。不自觉地将手按在心口,锥生零深深地吸了口气,掩去情绪的起伏。
感觉到对方身体微微一震,酒红色的眼眸浮上满意的笑意,不动声色地靠近,执起对方有些发凉的手,十指相扣,将面前少年青涩单薄的身躯拥入怀中。
“哼,嗜血的野兽!”别过脸,尽量远离身后温热的气息,锥生零低低地咒骂,却没有再推开那个温暖安心的拥抱。
“零,野兽是靠着本能四处觅食,而我,只要你一个就好。”刻意压低的嗓音优雅磁性,既便是谎言,也令人深信不疑……
忍不住转过身,紧紧地盯着那双看不见底的酒红色眼眸,锥生零咬着牙,保持最后一分理智:“吸血鬼的花言巧语!”
“总比猎人的自欺欺人要真实。”玖兰枢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覆上那双有些清冷的淡紫色眼眸,柔声道,“是不是花言巧语光用眼睛看着是分辨不出的,要用心去体会,不如再让你确认一次如何?”
“玖兰……”扣在腰间的手用力带着锥生零转了个圈,后背紧紧贴着坚硬的树干,突起的纹理即使隔着衣物,依然硌得背部隐隐地痛,本能地想摆脱这样地困境,伸出的手却落入温暖的掌心。四目相对,对方的情绪无声地涌入心间,想要说出的反对言语似乎也变得毫无意义。
第一次,没有夹杂血液诱惑的吻,带着熟悉的优雅气息,不强烈,却使锥生零忘记了反抗。略微干燥的唇小心的试探,轻轻的碰触,便谨慎地离开,直到得到对方生涩地回应,才渐渐加重,温柔地吮吸,反覆舔咬,迷惑对方放松警惕,长驱直入。
细碎的呻吟绕在唇舌间,断断续续,即使被夜风吹散也无法降低其中的炽热。奋不顾身地想要靠近对方,就算被过高的温度灼伤也在所不惜。相同的心跳,分辨不出彼此。
忘记了立场,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不堪重负,越来越浓烈的情意压得锥生零接近窒息,恋恋不舍地伸手轻轻一推,对方便明了了状况,体贴地放开。
“玖兰……”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有些红肿的嘴唇,一片凉意,锥生零避开眼前酒红色的诱惑,深深吸了口气,“我的立场不可能完全相信你!”即使互相靠得这样近,也不能……
“嗯。”轻柔的吻落在露出银发的耳垂上,浅尝辄止。能给的也只是暂时的安慰而已。
两人之间深不见底的鸿沟并不是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便能烟消云散的,太多的牵挂,太多的夙愿,太多的隔阂……也只有天地间剩下彼此的时候,才能毫无顾及地相拥。无需言语,也心知肚明。
“回去了!”推开玖兰枢,锥生零低低地说。
“零,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试着相信自己的心意。”
“知道……”
身上残余的温暖,风一吹,便凉了。
第九夜 银色的棋子
“欢迎回来~寮长大人~”推开月之寮的大门,便能看到独自斜躺在宽敞沙发上喝红茶的一条拓麻,两条修长的腿大方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惬意地摇。
看了眼毫无形象可言的挚友,玖兰枢出言讽刺道:“既然特地用上了敬语,好歹言行一致吧?”
“嘛~特意装模作样,你反而会更加介意呢~”眉眼弯弯,一条懒懒地坐起身,伸手为玖兰枢倒了杯红茶,调侃道,“看主上和颜悦色,必是心愿已成?”
“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平静的语调,亦真亦假,使一条无法肯定玖兰枢的态度。
“哈哈哈哈,我只是听见楼下有人口出狂言,妄自推断而已,知之甚少,甚少。”
能从锥生零一句冲动的话语中猜出玖兰枢深夜出寮的内情还算知之甚少的话,那么怎样才算知道得太多?玖兰枢不置可否地笑:“拓麻,若是元老院的人都能有你一半通透,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地海苔的精致茶杯敲击着托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沉默了一会,一条拓麻收起笑容,谨慎地说:“枢,关于立场,并不是想撇清便能独善其身的,至少我现在是坐在月之寮,而不是元老院!”
“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做为友人,我是很感谢你给我出谋划策的,即使对方完全无动于衷。”玖兰枢拍了拍一条的肩膀,语重心长,“纸上谈兵要不得!”
“哈……哈哈……”欲盖弥彰的干笑扫走刚才略微的不快,一条暗自感激友人不动声色的体恤,小啜了一口红茶,转开话题,“听说元老院一计不成,另施一计,这回恐怕是下了血本的,对方的黑王要出现了!”
“哦?”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玖兰玩味地笑,“愿闻其详。”
“不出意外的话,绯樱闲家的那位应该会来,入学申请恐怕已经躺在理事长的办公桌上了。”
深深地看了友人一眼,玖兰枢刻意压低的声线有些危险:“你在试探我!”
“不是哟~这事也不知是元老院哪个人想出的馊主意,一听就知道理事长不可能同意,再加上猎人协会的那位也不会将自己心爱的徒弟置于危险境地……”一条看了看玖兰枢的表情,话锋一转,“不过如果利用得当的话,正是一决胜负的好机会!”如果玖兰枢愿意去说服黑主灰阎,这场对局应该会很精彩。
“如果你是敌人,我真的会很头疼的。”
“呵,是顺水推舟,还是推波助澜,取决于双方的实力。棋到中盘,互相换子,也是在所难免。”
“可是这回我并不想丢子!”玖兰枢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的对话。确实是个好机会,只是若两败俱伤,赢了这盘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不知不觉中,局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小意外,至少有那么一颗棋子,是绝对不能丢掉的。
“我这个「象」可是很乐意护送他到达底线的。”揣摩到玖兰的心思,一条没有放弃的意思,不紧不慢地劝说,意有所指,“只是您愿意让他变为「车」,还是「后」呢?”是重要的依靠还是最强的杀人工具?
玖兰枢停下脚步,沉吟道:“那么,或许事到临头『王车易位』会是个好主意?”
一条愣了愣,才明白玖兰枢的意思,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哎呀,我好像不小心听到了不得了的告白呢!”为了救「王」而置「车」于危机中的换位,如果反过来使用的话……
“拓麻,你顺着白格走便好!”不动声色地警告,年轻的君主走上楼梯,优雅地挥了挥手。
“啊,如您所愿!”知道劝服成功,一条松了口气,望着高高在上的君主,左手按在心口,顺从地行礼。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唯一的壁灯胆怯地缩在墙角守着它那点有限的地盘。高及屋顶的巨大窗户上镶嵌着赛璐珞式的碎玻璃,在血色的月光下更显狰狞。
单薄的少年坐在窗台上,嘴角噙着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狂放笑容,一双异色的眼眸却狠厉得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鬼魅。
“不愧是一条家的继承人,雷厉风行,比起元老院那帮蠢材要可靠得多了!”本身不温不火的少年声线带着格格不入的傲慢不驯,听起来格外刺耳。
“幸不辱命。”柔和悦耳的嗓音波澜不惊,无喜无怒。
“你似乎对我很不满?”少年眯起双眼,懒懒地笑,伸出手臂猛然撞上身边的窗棂,震得古老的窗格子一阵乱响,木料尖锐的碎裂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仿佛无限放大般久久回荡。
“住手!”孔雀石般沉静的双眸暗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少年被撞得青紫的小臂,语气低沉地警告,“别伤害支葵!”
“啧,只是轻轻一碰而已,这纤细的骨架真是娇气,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儿子。”卷起袖口,少年抬起受伤的手臂,伸出舌慢慢舔舐着伤处,一双异色的眼眸挑衅地看着一条拓麻。
“元老院会将您的身体完好的送过来,在此期间请您控制下您的力量,千里好歹也是您的儿子,并且……”一条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提醒对方,“这也是我答应您的交换条件之一,李土大人!”
“哈哈哈哈哈!”肆意的大笑,玖兰李土讽刺道,“真是感人啊,你们口口声声所谓的友情,亲情,爱情,是可以这样随便交换的么?难道你与玖兰枢的友情相对比较廉价?”
用贵贱来评论感情的人有资格居高临下一副俯视众生的姿态么?更何况从最开始决定这么做就是建立在对玖兰枢的完全信赖之上的。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一条不以为意,表情平静:“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吧?所谓催化剂,也只能缩短时间,而不能改变既定的结果。”
“听说你答应了,那件事情。”
熟悉的声音随着夜风轻轻地飘来,锥生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斜眼看了看小路旁的松柏,已然心中有数,面无表情地径直往前走。
“零,你还真是性格恶劣。”眼看着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玖兰枢叹了口气,转身闪出,伸手拉住兀自前进的少年的手腕。
“这句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一点也不意外会被拦下,锥生零用力甩开束缚,转身望进那双露出无辜表情的酒红色眼眸,“夜间部深夜不得擅自出行,你应该最清楚,玖兰……寮长!”
出乎意料的言语反击。刻意改换的称谓,强调的音节带着有些浓重的鼻音,别有一番风味,玖兰枢戏谑地笑了笑:“倒是比以前能说会道了呐!”
不理会对面投来的危险目光,玖兰枢转回原来的话题:“听说你很干脆就答应了,这让我有些在意,是因为那天我说……”试着相信自己的心意么?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暗示你答应这件事情的意思。”
那天,一条的劝说确实让他动心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凑齐所有的棋子,一鼓作气结束那如附骨之蛆般的恶梦,挣脱命运的枷锁。但当手中的重要棋子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脉,变得无法割舍时,这样的计划又显得有些唐突,即使计算得再周密也有个万一。更何况要让这重要的棋子到达底线完成蜕变,必须踩踏过血亲的尸骨,染上同胞的鲜血。他能原谅这样的布局么?
举棋不定。所以,秘密地与黑主灰阎谈妥条件后,玖兰枢将最后的决定权递到了锥生零的手里,这样应该算是共犯吧?却没想到锥生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连一点挣扎都没有。联系到两人之前的对话,一时心情难以平静。
“真是庸人自扰!”察觉到玖兰枢犹疑不定的情绪,锥生零嘲笑道,“算计得太多不头疼么?”
占尽上风,感情果然是会使人变成白痴的。手指上缠绕着的操偶线连入了经脉,温暖亲近,却也能随着自己的意志牵动手指按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运动。
“哪个人不是站在棋盘上?自己的,别人的。举步为艰的「王」,肆意杀虐的「后」……并不能判辨哪个角色更好,既然如此,不如找一个自己愿意的位置。”愿意站在你的棋盘上,并肩作战。
一臂的距离,不算太远,恍惚间,似乎看不真切那双原本清澈见底的淡紫色眼眸,柔软的银发在夜风中凌乱的舞着,镀上一层圣洁的月白色。
“别这样看着我!”夜色也遮不住的红晕出现在那张本有些缺乏血色的清冷脸颊上。发现玖兰枢神情的变化,锥生零转过身,避开灼灼的酒红色目光,却逃不开背后温柔的拥抱,慌忙辩解,“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你!”
即使之前步步为营,也比不过你瞬间漂亮的回击。站在我的棋盘上的银色棋子是那样与众不同,系着与王紧紧相连的红色丝线,默默不语却心思细腻,明察秋毫。
“谢谢你让我知道你的选择。”闭上眼,怀抱着那样通透的银色,玖兰枢真诚地说。
第十夜 错轨
“呐呐,听说了么?今天日间部有新学员要转来哟~”
“什么啊,都学期末了,转过来就要期末测验,真可怜!”
“据说很优秀的,说不定我们班因为某人而成为万年吊车尾的命运会就此改变吖!”
“这么说我们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岁末的舞踏祭了么?哇,真好呢!”
“说得是呢,舞会什么的……”
“可以穿漂亮的长裙……”
“哎呀,最近天气冷了,似乎有些胖了呢~”
“……”
所以,女孩扎堆的地方永远有讨论不完的八卦,并且能毫无破绽,顺理成章的从一个话题转移至另一个,就像插入了某个带有死循环语句的计算机程序一样,一旦运行,便再难控制,无穷无尽。
锥生零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完全不受前方传来的噪音干扰,聚精会神地盯着入口处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
门外,与嘴角勾出的温和笑容完全相反的,是同样色调的淡紫色双眸中彻骨的冰冷。银色发丝间缠绕的金色铃铛随着脚步悠悠的晃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令整个人更显柔和。
双生子与生俱来的相互感应,使双方很容易发现彼此的存在。锥生零猛地站起身,视线刚巧撞上推门而入的那双相同的眼眸。
「我回来了,零。」隔着吵闹的人群,明明无法听到对方的声音,锥生零却清楚地知道他所要表达的话语。
“欢迎……回来……”几乎条件反射的回答,细细品味,满是苦涩。话音刚落,便感到那双同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得胜的狡黠,笑得更加温柔动人。锥生零垂下眼帘,握紧的手心中有些汗湿,强装着镇定,慢慢坐下。
脑中设想过很多回再次见面的情景,以为可以坦然去面对,可真正遇见,还是不能保持平静。从同一个细胞中诞生的两个个体,有着太多的羁绊,理应形影不离,视如己出,就像回忆中的童年一样美好。却不想久别重逢,一次是背叛,一次是复仇。
“零,好久不见,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的……令人讨厌……”耳边温柔愉悦的语调与实际的话语格格不入,更增添了一丝凉薄。
天台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微微瑟缩了下,诧异地抬起脸,感觉到雨水的冰冷,慌张地翻过天台,消失在折回日之寮必经的小树林中。
“下雨了……”锥生零靠在窗前,将一切尽收眼底。
“要跟上么?护花使者。”酒红色的双眸向窗外一瞥,轻轻打趣。立刻递到眼前的三折伞与环绕在腰间不放的双臂表明着主人此话的言不由衷。
“如果是你去的话,她大概会更感动吧?”
“吃醋了?”
“……做梦!”
习惯了对方言语间的小花招,不再是默默忍受,适当的做出回击,反而使双方相处的模式更加自在随意。只是,这样的话题,两人通常都会心照不宣地避开,即使再亲密的关系,碰触双方的禁忌也是不被允许的。
锥生零叹了口气,转身推开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