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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人呢?”
首相说:“还是从学术会议调吧,先向他们交一定程度的底,再请求合作。气象厅、地震研究所等,也许会有所觉察的。”
“依我看,他们的注意力被这次地震吸引过去了。那件事不易被觉察,即使觉察到了,也不会相信的。”总务长官说。
首相喃喃自语:“说实话,我也不大相信,这件事确实太玄了,偌大一个国家竟会在短促的时间就……”
另外两个人盯着打字纸,纸片的正中只打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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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务长官说:“如果事情真会那样,就不得了,可是假如那只是那个古怪学者的胡思乱想,或者是计算出了差错……”
官房长官盯着首相,他也在担心这些。他和首相是同学,又共同从政,是首相名副其实的部下。他一开始就在担心,首相作为一国政治的最高负责人会陷入到骗局中无法拔身。这件事到现在还在秘密中进行,万一出现什么差错,不仅首相本人,整个执政党的政治生命,都可能被断送。官房长官想到了牺牲,将会牺牲哪个,谁来承担责任呢?至少会轮到自己的头上,而且是最好的情况。……
首相说:“目前的调查,还得不出明确的结论来,所以要进一步调查。再增加些人员和预算吧?”
官房长官吃惊地看着首相,看来,首相终于下定决心大干一场了,甚至不惜冒“政治风险”……
首相摸着他由于几天没刮胡子而显得苍老的脸,他在想,日本如果灭亡,将有多数国民死去,剩下的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漂泊,他们将会失去自己的家园……
在一个时期内,第二次关东大地震成为世界各国的注意目标。东京,这样一个居民最多的国际性大城市竟在瞬息之间遭受彻底打击,毁坏殆尽。实情的严重,骇人听闻。
“东京变成了第二广岛!”
某拉丁语系报纸使用了这样触目惊心的标题。
地震后的第三天,各国要人和经济界人士相继飞抵灾情还不算严重的成田机场,那儿还保存一条跑道。
在外国人中有两个不大惹人注意的人物,乍看上去,象两个商人。他们被三个目光机敏的人接进了轿车,车牌上是使馆编号。
这辆车跑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东京市中心灾情较轻的千代区北部的驻日使馆。10分钟后,这两个人同该国驻日大使、秘书等,开始交谈。
上了年纪的秃顶男子直接了当地对大使说:“我们打算彻底调查一下,地震对日本今后的影响。需派一个得力的人在这儿常驻一个时期,他留在这儿……”他指了指同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大使说:“灾情确实严重,但对于日本这样一个经济大国,很快就克服了。说不定这次地震对日本是一个鞭策哩。”
“但是,”上了年纪了人说,“去年的关西大地震,为时还不长。在短暂的时期内,日本的两大中心区发生地震,这对人心不可能没有影响啊。”
“确实。”大使说,“社会的动荡不安将趋于表面化。在野党就正在酝酿,要发动攻势。”
“执政党能顶得住吗?”
“一旦城市恢复了正常状态,在野党就会以‘政府和执政党防震防灾计划不完善’为理由,发动攻势。我认为半年后或地震一周年之际,可能掀起一个打倒政府的高潮,只不过现在是为了渡过困难,彼此暗中合作。等工作恢复了正常后才能煽动群众的情绪。”
“你看执政党能应付得了吗?”
大使摇摇头:“恐怕不容易。”
“他们说地震损失有十兆日元,我们估计可能是它的几倍,首先,日本的重要机关都集中在东京,如今活动陷入瘫痪状态,彻底的恢复需五六年时间,这对日本经济的影响,一目了然。其次是可能发生通货膨胀,由于经济停滞,所以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我们也研究过这个问题。”秘书说,“尽管日本政府已采取措施,但钢铁、水泥、石油等的市场价格仍在大幅度上涨,而且世界各国普遍缺乏钢铁,不可能依赖紧急进口。生活必需品在全国范围内飞涨。由于日本每到年底争取津贴,全国需要大笔现款,许多银行的出纳业务也接近瘫痪;还有许多工矿受灾的人,需要抚恤金……”
“在野党看准这不稳局面,从开春就发动攻势。日本政府会怎样?”上了年纪的人问。
大使说:“日本政府好象已经在分化在野党的统一战线,但也只能把中间派拉过来,引他们上钩的一条是成立联合政府和举国一致的内阁,可他们现在会上钩吗?”
“我觉得现任首相很难导演好这部戏。”
大使耸耸肩说:“可以说在目前没有人能担当得起这样的工作。日本现在的处境是寸步难行,稍出一点差错,日本的历史就会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毕竟这个国家的经济和国民生活长时期内绷得太紧了……”
“没那么严重吧?”调查员说,“灾情的确很严重,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会减慢,但地震毕竟是地震……”
“不能简单地把这事看作一场地震。”大使说,“半个世纪以前我就在个国家的使馆工作了,在我即将上任时,这个国家发生了第一次关东大地震。发生了可怕的火灾,10万人死去。同时日本天皇所仇视的社会主义者遭到暗杀。对自然灾害司空见惯的人们很快进行了复兴,尽管如此,日本还是遭受了深刻的危机和动荡不安。地震引起了金融危机,出现了特大萧条,于是军部发言权增强了,采取了扩军备战以恢复景气,不少人陷入那场不幸的战争中去了……”
“你的意思是,第一次关东大地震造成了日本法西斯化吗?”
“可以这么说。那次地震所带来的社会动荡对日本的历史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
年轻的调查员反对说:“但是战前的日本与现在不能同日而语。我倒觉得,法西斯主义会很快抬头,而且日本会和二战后一样,由于这场灾难又恢复了它的生气。”
上了年纪的人接过话头说:“但是地震和战争是不同的。战败使日本甩掉了明治维新前后旧社会的种种僵尸,而地震不能促使社会结构和天皇发生变革,因此各种危机和矛盾会越来越尖锐……”
“聪明的日本政府和执政党当然也懂得这些。”大使说,“他们会通过各种渠道来巩固社会制度,将会从各方面加强管制和取缔。有一个环节出问题,日本不知会走向哪里去。”
上了年纪的人又说道:“我们想进一步研究一下,此次日本对远东发生的重大影响。日本目前对东南亚经济扩展减缓,对欧美和非洲的出口大幅度下降。取而代之的会是中国,中国会向东南亚插上一手,此外还会做些什么呢?……”
使馆那位秘书问:“你认为亚洲军事形势会发生变化吗?”
“是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对日本的形势,如经济发展,对外扩展速度,做出估计,以制订我们的经济规划和战略部署。”
调查员问:“日本在国际上的影响削弱了,我们会得到什么好处?”
大使扑嗤一笑,说:“恐怕不会直接得到什么好处,但一个太强大的国家一旦变弱,对我们不会有坏处的。”
秘书忽然记起了什么,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那个上了年纪的人,说:“上午日本改组了内阁,我们据您的吩咐,详细调查了新阁僚的经历。”
那个上了年纪的人拿起文件,他刚看了一眼就吃惊地说:“外务大臣任命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此人战前在中国东北呆过,后来又当过驻巴西和澳国大使……”
大使说:“据说,此人不擅讲话,却是个了不起的理论家,有人曾和他争论过亚洲问题。”
“哦,建设大臣,自治大臣是他们呀,通商产业省、运输省也都任命了有才干的人……”
秘书说:“这次超派系的安排把党派关系处理得很圆满。”
“可是……”那上年纪的人说:“奇怪的是各部的人事调动不包括在内呀……”
秘书说:“可能在一周后发表人事调动。这次受伤和死去的高级官员不少。”
“一旦发表,马上搞清楚。”那上了年纪的人继续往下看。
“防卫厅长,可是个大人物……”
大使问:“认识他?”
“当然啦。此人曾在墨西哥收购石油,我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他肯定干过特务之类的勾当。”
“不干净的人多着呢。战时的日本军部把优秀青年全抓到手中了。”
“你会下日本象棋吗?”那上了年纪的人突然问大使。
“不会。”
“日本象棋很有意思,吃掉对方的棋子,可以当自己的用。花样也很多……”
“说这个是为什么?”
“我总觉得此次内阁改组不对头,假如你是日本首相,你会把重点放在哪方面?
大使回答说:“国内治安罢。最好起用新闻界大人物,得到他们的合作。其次是建设、运输和厚生三个部长,还要加强国家银行和大藏省。进口货物是必需的……”
那上了年纪的人点点头。
秘书说:“这几个部都任命了得力的人物。”
“你们都是从国内角度谈的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整个日本国民并不具备从国外角度出发部署人事的能力,而这次人事安排却是完全对外的,就外务大臣来说,国内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而国外的人知道他是极精明强干的一个人物。我们看来,这次安排的外交、通产、运输和国防四个部长都是国际知名的大专家。虽然这也是面向内政的安排,但不过是一种烟幕罢了……”
大使陷入了沉思。
上了年纪的人接着说:“我总觉得这次任命后要开展一个强大的外交攻势了,否则日本国内已够混乱,还要作出如此的人事安排,不是很奇怪吗?”
“我想起一件事来。”调查员插嘴道,“据我们出国前一份情报说,地震后的日本对外投资速度仅仅下降了一周,此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不再下降。日本政府似乎给相当疲软的私人投资不小的帮助哩……”
那个上了年纪的人喃喃地说:“这很值得调查调查……”
“另外还在件奇怪的事情,日本政府在世界各地不断地收购地皮,面积很大。”
“我还知道他们在非洲和澳洲购买了矿山。”大使皱起了眉,“莫非是打算移民?”
“不对。日本人口增长率早就开始下降,不可能是因人口膨胀而移民。这实在令人费解啊……”
大使也喃喃自语道:“这些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上了年纪的人沉思片刻,说:“日本国内肯定发生了什么怪事,政府活动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在坎培拉市郊红山一带有澳大利亚某高级官员的一幢别墅。此时,总理正坐在别墅的客厅里。另外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也在坐着。
总理已经沉默了好久,他猛地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不停地从这头走到那头。他望着墙壁上的空调自言自语道:“这空调也是日本货……”然后他转身面向那位身材短小的客人。
“做梦也想不到啊。”总理说,“野崎先生,这事很棘手哩。”
这个名叫野崎的日本人,是通过那位高级官员,要求同总理秘密会谈的。总理不知道野崎老人怎么知道总理不会拒绝已经通过那位高级官员的客人的。老人递交了首相和外务大臣的亲笔信,并开门见山地和总理谈起这件让人惊奇不已的事情。
“你知道,最近澳大利亚人口已增加近100万人,现已突破1200万。”总理说。
老人点点头:“知道。可是日本现在人口近1。1亿。”
“约是我国人口的10倍。”
“然而贵国总面积是我国20倍以上。”
“可是,百分之七十以上是沙漠呀。”总理这样说着,但他知道无济于事。接着又说:“贵国是个奇迹的国家啊。是远东最大工业国,高度现代化。早在1970年的国际博览会上,我国就想同贵国合作,开发这个大陆和大洋洲。如今已有贵国的汽车在我国大量地奔驰着,有6万日本人在我国……”
野崎点点头,说:“是的。贵国确实是我国最友好的国家,阁下作为最高领导人对日本的情谊,我们高度评价。”
总理说:“我一直在努力把这个富有潜力的大陆向世界各国开放。本世纪初大陆北部的淘金热,吸引了东南亚的华工。我的祖父和父亲虽不是种族岐视的人,但他们同那些吵闹而忙碌的华工格格不入,正在此时,国际上盛行一时的排斥黄色人种的运动波及到这儿,随后就限制移民……当日本向大洋洲和东南亚扩展时,我们曾再三提醒贵国工业界领袖应稳步前进。”
总理忽然意识到自己正主动地谈到了最重要的话题上,他苦笑一下,对这位不知不觉中把话题引向那件事的老人甚至有些恼火。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这矮小的日本人不仅能讲一口标准英语,还流露出英国名牌大学的语调,而自己的英文总摆脱不了澳大利亚的方音,因此他自叹弗如。
总理终于问道:“贵国希望多少人?”
“第一批100万,希望能增加到500万人。”
总理沉默着。500万人意味着澳大利亚将有三分之一是黄色人种。
“100万人相当于我国人口的百分之八呀,时间是两年以内?”
老人忽然有些烦乱:“越快越好。希望年内能迁来一部分,哪怕是10万,采取垦荒的形式也可以……”
那位高级官员第一次插嘴道:“这种方式,若不告知国会真相,就很难通过。”
总理突然记起了什么:“不,可以搞那条纵贯南北的铁路嘛。”
“是的。”高级官员点点头,“采取国际投标的形式,假如让日本中标的话……”
“就签定一项协定,比如叫作日澳内陆开发协定……”
老人说:“恐怕来不及。假如贵方能在半年内取得国会批准,你们的铁路计划可以由日方提供优惠贷款,机械器材和先进的技术……”
“这条件过于有利了,反而容易引起国内的怀疑。”高级官员说。
“理由可以说,由于日本连遭地震袭击,‘新干线’工程陷于停顿状态,决定由澳大利亚来填补这个计划的空白。日澳双方可签定易货贸易协定,大量的羊毛和羊肉这些必需品出口给日本……”
总理想,这定然是一笔很有利的交易,大量的高级人才,高尖的技术和机械将会不断涌入。同时,总理仍有些不安,工程结束后这些人干什么呢?这笔交易将会对这个国家产生什么影响?
总理摇摇头说:“一下子来10万人就有些困难,更不用说100万。联合国那边你们活动了吗?”
“已和秘书长秘谈三次了。尽管联合国在国际上也会提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可是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呢?我们也正与美国及南美、非洲几个国家进行秘谈。特别希望在那件事发生前,能得到贵国的帮助。我个人,不,整个日本向您下跪,请救救濒于覆亡的国家吧……”
老人用充满了感情的声音说着,令人感觉到在他的内心有某种不可抑制的力量就要迸发出来,甚至会向总理进行苦苦的哀求。但老人仍在坐着,只有他那有神的双眼闪烁着恳求的光芒。总理对于这位具有惊人克制力的老人,充满了折服的敬意。但同时又觉得日本人的这种高度克己精神,在国际交往中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损失。
总理喘了一大口气,说:“这件事太让人吃惊了,贵国的科学家肯定日本会下沉吗?”
野崎老人也迷惑地说:“我个人也不敢确信,我只被告知,那件事发生的概率已超过百分之七十。现在正在秘密调查之中,稍一泄露,混乱状况不堪设想。现在看来,随着调查工作的深入,在两年内发生那件事的概率也在增大,发生时间似乎也在提前。我们的计划已有些为时过晚……”
总理把手放在老人瘦削的肩上,真诚地说:“野崎先生,我保证我们这方面将尽最大的努力,我们也愿意同英联其他国家首脑谈这件事。”
老人感动地说:“谢谢。我对阁下的宽宏大量和对人类的真挚热爱,是很信赖的。”
那位高级官员问:“开始同苏联谈判了吗?”
老人点点头:“虽然我们对那个大国不太了解,但也寄予希望。”
“恐怕对中国大陆寄予过高期望吧?他们已有10亿人口,而且,两国的历史曾……”高级官员说。
这时老人拿过来一只小箱子,打开箱盖,对总理说:“这是赠给阁下的礼品,这不只是首相,而且是我们国家送给您的。”
总理是很喜欢东洋艺术品的,他高兴地说:“这么漂亮,是13世纪的作品吧?”
“是的。”老人低声说,“这佛像是国家一级的,是从地方古庙买来的,希望阁下喜欢。”
于是总理和老人约好两天后见面。
那位高级官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