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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为什么送那个金匣子。”
“黑斯廷斯,听我说,卡洛塔·亚当斯并不服用佛罗那。露西。亚当斯这样说了,我也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身体很健康,并没有对这些东西有什么嗜好。她的朋友们没有一个人认识那匣子。那么,为什么在她死后,会发现她身旁有这件东西呢?是为了造成一个假象,让人们以为她确有服用麻醉剂的习惯,而且已经染上好长时间了,也就是说,至少有六个月了。我们姑且说,她在凶杀莱以后遇到凶手。即使是只有几分钟也好。他们一同喝点酒来庆功。可是,那凶手却在她的酒里放下足量的麻醉药,务必让她第二天一早醒不过来。”
“可怕。”我颤抖地说。
“是的,这可不是好玩的。”波洛不动声色地说。
“你要与贾普讲这些吗?”我过了一会问道。
“目前还不要。我们有什么可讲呢?了不起的贾普会说:‘又是漫无边际的事!那女孩是用单页纸写的!就是这样。”
我不安地望着他。
“我要说什么呢?根本没话可说。这是可能发生的。我只知道不会是这样的,因为有必要不是这样的。”
他停下来,脸上露出梦幻股的表情。
“黑斯廷斯,你想想看,如果那个人计划周密,他可以用刀裁掉而不是撕掉。那么,我们就看不出一点破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所以我们可以推定他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我笑着说。
“我希望你注意一件事。这个人——这个D——他一定有那天不在现场的证据。”
他停了停,接着说,
“假若他先在摄政门杀了人,又与卡洛塔·亚当斯会面,我想不出他怎么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一点不错,”波洛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他急于找一种不在现场的证据,因此他一定是准备了一个证据。另外,还有一点,他的名字首写宇母真是D吗?或者D只是代表一个绰号,一个她知道的绰号?”
他停了停,然后又轻轻地说。
“这个名字首写字母或绰号是D的人,我们必须找到他。黑斯廷斯,是的,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二十四章 来自巴黎的消息
第二天,又有不速之客来访。
佣人通报说,杰拉尔丁。马什求见。
波洛与她寒喧并让座的时候,我觉得很同情她。她那双深褐色的大眼睛更大,更深了。眼睛四周有黑圈儿,好像是昨夜没睡似的。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她的脸色憔悴而且疲倦,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波洛先生,我来找您,是因为我不知该怎样熬下去了。我非常担心。非常苦恼。”
“怎么了,小姐?”,
他的态度严肃中带着同情。
“罗纳德把您那天对他说的话告诉我了。我是指他被捕转那可怕的一天。”她浑身发抖,“他告诉我,就在他以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的时候,您突然走上前来说,‘我相信您。’波洛先生,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小姐。我是那么说的。”
“我知道,但我不是问您是否真的说了那话。我是说那话是真的吗。我是说,您相信他所讲的吗?”
她看起来非常焦急,两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向前倾着。
“小姐,那话是真的。”波洛镇静地说,“我不相信是您的堂哥杀了埃奇韦尔男爵。”
“噢!”她的脸有了血色,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那么。您一定以为——凶手是别人?”
“显然是的,小姐。”波洛笑了。
“我真笨。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您认为您知道谁是凶手吗?”
她很急切地将身体前倾着。
“我自然有自己的一点想法——我的怀疑,可以这祥说。”
“能不能告诉我?请吧——请吧。”
波洛摇了摇头。
“这也许——大概——不公平。”
“那么,您已经肯定怀疑某个人了?”
波洛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但愿我能再知道一点点,”女孩恳求道,“这会让我好过些。我也许能帮助你们。是的,我有可能帮助你们。”
她的恳求令人无法拒绝,但波洛仍然摇着头。
“默顿公爵夫人仍相信是我继母干的。”女孩心事重重地说着。她向波洛投去询问的目光。
他没有一点反应。
“但我认为不可能。”
“您对她意见如何?关于您的继母?”
“呃”几乎不了解她。我父亲娶她的时候,正在巴黎念书。当我回家以后,对我还不错。我是说,根本没注意我的存在。我认为她大脑很空虚——晤,贪钱。”
波洛点了点头。
“您说到了默顿公爵夫人。您见过她了?”
“是的。她对我非常好。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常和她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可怕——闲话,者,纳德在狱里以及其它的事。”她颤抖着。“我觉得自己没有朋友。但公爵夫人很好,——我是说她的儿子,很好。”
“您喜欢他吗?”
“他很腼腆,度呆板,难相处。但他的母亲讲了许多关于他的话,际上我更了解他。”
“我明白了。小姐,诉我,喜欢您的堂哥吗?”
“罗纳德?当然。他——我有两年没见他了。但以前他住在家里。我始终觉得他很了不起,开玩笑,能想出异想天开的事去做。噢!在我们那座阴沉的房子里,他在可就大不相同了。”
波洛同情地点点头,他接着问的一句话,么不加掩饰,让我吃惊。
“那么——您不愿意看到他被绞死了?”
“是的,的。”孩不断颤抖地说,不能那样。噢!真希望是她——我的继母。应该是她。公爵夫人说了,她。”
“啊!”波洛说,如果马什上尉呆在出租车里——呃?”
“是的——您至少得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她的眉头紧皱,我不明白。”
“如果他没跟着那个人走进房子。顺便问一句,您听见有人进去了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
“当您进了房子后,做了些什么?”
“我径直上楼去拿首饰,您知道的。”
“当然。您需要一些时间去拿。”
“是的。我不能找到装珠宝的匣子。”
“通常是那样的。越急越慢。您用了一些时间,然后下来。那么,您就发现您的堂哥在大厅里?”
“是的,从书房过来。”她咽了一口唾沫。
“我明白,这让您很吃惊。”
“是的,是这样的。”她很感激波洛同情的话语,“您知道。我吓了一跳。”
“是啊!是啊!”
“罗尼只是说,‘喂,戴娜,拿到了吗?’他从我背后说话,吓得我跳起来。”
“是的,”波洛温和地说,“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没呆在外面真是遗憾。要是那样,司机就可以证明他从未进过那房子。”
她点点头。眼泪流了出来,滴到她的膝上。她站了起来,波洛握住她的手。
“您想让我为您救他——是吗?”
“是的,是的。噢!请救救他吧!您不知道——”
她站在那,紧握着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姐,生活对您不易啊。”波洛温和地说,“我理解。哦,是够您受的。黑斯廷斯,帮小姐叫辆车,好吗?”
我送女孩下去,送她上车。现在她已经镇静下来了。她很可爱地向我表示感谢。
我回来发现波洛正在踱来踱去,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很高兴这时电话铃响了,可以分分他的心。
“是谁?噢,是贾普。你好,老朋友。”
“他说什么?”我说着,凑近电话机。
他只是对着话筒发出各种不同的惊叹声,然后才说。“晤,谁定的?他们知道吗?”
不管回答是什么,反正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的脸又滑稽地沉了下来。
“你确定吗?”
“……”“不。只是有点烦,没别的。”“……”“是的,我必须重新考虑。”“怎么?”“……”“都一样,我是对的。正如你所说,一个枝节了。”“……”
“不。我还是那个观点。我请你再调查一下摄政门和尤斯顿车站,托特纳姆法院路,可能还有牛津街附近的餐馆。”“……”
“是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在滨河街,半夜之前。是吗?”“……”
“是的。我知道马什上尉与多赛默一家在一起,难道这世上除了马什上尉以外,没有可能是别人了?”“……”
“说我猪脑可不好听。就这样吧,帮我这个忙,我求你了。”
他将听筒放回原处。
“怎么?”我急不可待地问。
“这样不错吗?我真不知道,黑斯廷斯,那匣子是在巴黎买的。是有人用信邮寄订购的。那商店是巴黎的一家名店。专门制造这类东西。定货的信据说署名是一位阿克利女士——康斯坦斯·阿克利。自然没有这个人。信是谋杀案发前两天收到的。信中指定在匣子里面用宝石镶出那个(假定的)写信者的姓名首写字母。那是加急定货——第二天就取货。也就是谋杀案的前一天。”“确实有人取货吗?”“是的,有人取货,而且用现钞付款。”“谁取的货?”我急切地问。我觉得就要水落石出了。
“一个女人去取的,黑斯廷斯。”“一个女人?”我惊讶地说。
“是的。一个女人——矮矮的,中等年纪并戴着夹鼻眼镜。”我们相互不解地望着对方。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二十五章 午宴我想是在这以后的一天,我们去克莱瑞奇饭店出席威德伯恩家的午宴。波洛和我都不热心参加。事实上,这已是我们第六次收到邀请了。威德伯恩夫人咳说是百折不挠,千方百计结交名人。她不顾被拒绝,多次邀请,最终让你无法拒绝。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早点应酬一下为好。自从巴黎那边来了消息,波洛一直不大讲话。我每每提起这见事,他总是用同样的一种回答。“这里面有些事我不明白。”有一两次,他自言自语地说话。“夹鼻眼镜,夹鼻眼睛在巴黎。夹鼻——眼镜,在卡洛塔·亚当斯的包里。”我真高兴这个宴会可以让他换换脑筋。
年轻的唐纳德。罗斯也在那里。看见我们便愉快地过来打招呼。因为宴会上男人多,女人少。所以他正好被安排到我旁边。
简·威尔金森就坐在我对面。她旁边。在她与威德伯恩夫人之间,坐着年轻的默顿公爵。
我想——当然只是我的想象——默顿公爵不是很自在。我想,在座的人士,似乎不合他口味。他是一个绝对保守,并带有几分反抗情绪的青年。他这种人,就好像刚刚从中世纪出来,误入现代社会一样。他对那位极端现代派的简·威尔金森的迷恋就好像一个造物主专门喜欢开的时代错误的玩笑。
我看到简的美貌,深知她那沙哑的声音不论讲什么陈词滥调都会令人入迷。她能迷住公爵,我毫不惊奇。但美貌和迷人的声音,日子久了也就熟悉了。我脑中突发一个念头,好像有一丝普通常识的光线正驱散那迷恋的浓雾。那是因为一句偶然说的话——简说的话让自己出了丑,使我有这样的印象。
有人——我忘了是谁——说了一个词组“帕里斯的评判”⑨,简立刻用她迷人的腔调说话了。
“巴黎?”她说,“目前巴黎才没什么了不起的。伦敦和纽约才算得上。”
正如常发生的事一样,大家听了一时鸦雀无声,情形非常窘迫。我听到我右面的唐纳德。罗斯倒抽了一口凉气。威德伯恩先生开始大讲俄国戏剧。每个人都急忙找一个人说话。简自个看看桌这头,望望桌那头”毫不觉得说错了话。
这时我注意到公爵的表情。他嘴唇紧闭。脸上发红。在我看来,似乎移了移。以离简远一点。他一定预料到像他这样有地位的人和像筒。威尔金森这类的人物结合将常常会有这种尴尬、令人失望的场面。
正如平素一样,赶紧与我左边的一位矮胖的、有爵位的夫人讲话,是专门为儿童安排游艺节目的。我记得我的问题是,子那边穿紫衣服、很抢眼的那个女孩是谁?结果。原来是这个夫人的妹妹!结结巴巴地道歉之后。我转过来与唐纳德。罗斯聊天,他的回答也只有一两个字。
就在左右不讨好的时候,注意到布赖恩·马丁。他好像迟到了,为此前我并未见到他。
他坐在我这一边,过去一点。他正身子前倾着,劲地与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说话。
我有一段时间没从这么近观察他了。我立刻觉得他的面貌有所改进。那憔悴的皱纹几乎不见了。他显得更年轻、健康了。他正哈哈大笑。很有兴致地与那位女士说笑。
我没有时间再观察他了,为我那位矮胖的芳邻己经宽恕了我的失言,以和蔼的态度淮许我听她那长长的独白了。她所谈的是关于她筹备的一个慈善性儿童游艺会有多好。
波洛因为有约会而必须提早离席。他在调查一位大使的靴子奇怪地不见了的案子,好是两点半钟面谈。他让我代他向威德伯恩夫人告别。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这时,正被一些要离开的客人团团围住。她正在匆匆忙忙地对每个人说“亲爱的”之类的话。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年轻的罗斯先生。
“波洛先生在这里吗?我想与他谈谈。”
我解释说,刚刚离开。
罗斯似乎很吃惊。我仔细看他,现他好像在被什么事所困扰。他面色苍白,情紧张,眼露出一种难以捕捉的神色。
“您特别想见他吗?”我问。
他慢慢地回答:
“我——不知道。”
他这个回答非常奇怪,我吃惊地瞪着他。他的脸红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可实际上是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我摸不清是怎么回事。我想请教波洛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不想麻烦他,但是——”
他的样子很困惑,不开心。我连忙安慰他。
“波洛是有一个约会。”我说,“但我知道他五点会回来的。到那时,您可以给他打电话,或来见他。”
“谢谢。您知道,我会的。是五点吗?”
“最好先打电话。”我说,“来之前先问清楚。”
“好的,我会的。谢谢,黑斯廷斯。您知道,我想这可能——只是可能——非常重要。”
我点点头,又去找威德伯恩夫人。她正说着甜美的话儿,久久地与客人握手道别。
我完成了任务,正要走开,忽然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胳膊。
“别不理我啊。”一个愉快的声音说。
原来是詹尼。德赖弗——今天特别漂亮。
“您好。”我说,“您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就在你们旁边的一桌吃饭啊。”
“我没有看见您。生意怎么样?”
“谢谢,很兴旺。”
“汤盘子卖得还好?”
“您所粗鲁地称之为汤盘子的东西卖得很好。当大家都大量购买以后。又会有更恶心的事发生的。会有人在帽子上插上一根羽毛,像伤疤一样,还会被戴到脑门子正中的。”
“真不像话!”我说。
“才不是的。总得有人救救驼鸟啊。它们正靠救济金活着呢。”
她笑着走开了。
“再见。我下午不做生意了,准备到乡下去走走。”
“这是个好主意,”我赞同地说,“如今伦敦天气太闷了。”
我自己悠闲地从公园走过,到家的时候大约已经有四点了。波洛还没有回来。他是四点四十分回来的。他两眼发亮。分明是心情很好。
“我看,福尔摩斯。”我说,“你一定是找到了大使的靴子了。”
“这是一个偷运毒品的案子。很巧妙的。刚才的一个小时之内,我是在美容院里。那里有一位褐发女子,会立刻迷住你这个多情者的。”
波洛总以为我喜欢褐色头发。我没心情与他争辩。
电话铃响了。
“可能是唐纳德。罗斯。”我去接电话时说。
“唐纳德。罗斯?”
“是的,我们在齐西克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他想找你谈些事。”
我拿下听筒。
“您好。我是黑斯廷斯上尉。”
原来是罗斯。
“噢,是您,黑斯廷斯。波洛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现在他在这。你是想与他谈还是亲自来这?”
“没多少话,我想和他在电话里谈谈也好。”
“好吧。等一下。”
波洛走过来拿起听简。因为我离得很近,所以能隐约听到罗斯的声音。
“是波洛先生吗?”那声音听起来很急切,很紧张。
“是的,是我。”
“您看,我本不想打扰您,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怪。是和埃奇韦尔男爵之死一案有关。”
我看见波洛的脸突然绷得紧紧的。
“说下去,说下去。”
“您听起来也许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