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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五，下午五时以后，华悦保健品有限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陆续下班回家了。王景华本来也打算早些回家，因为妻子说，有个老同学今日下午出差来此，要来家里吃晚饭，希望他在场。可是，由于要等一份由国外发来的传真，王景华必须留在办公室里。他已经告诉妻子，让她们先吃饭，不必等自己了，自己办完事后立即回去。
直至7时以后，王景华才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已经阒无一人。在经过公司市场部办公室的门口时，他看见那门缝里还有一丝亮光，这样晚了，是谁还在办公室呢？于是他驻足敲了一下门。门开了，一位年轻姑娘出现在他面前。
那姑娘见是总经理，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你是新来的吴晔吧？怎么还没回去呢？”王景华想起，她就是不久前刚刚招聘来的吴晔。他还记得，在招聘的面试时，她的穿着很是朴素保守，唯一令人注意的是她那光可鉴人的长发。现在她穿的是一件真丝面料的红白相间碎花连衣裙，胸前傲然挺立的双峰轮廓在薄薄的真丝面料下清晰可见，连衣裙的领口较低，王景华据高临下，可以看到双峰之间那诱人的乳沟在摇曳的一缕青丝下若隐若现。
“由于刚来公司，行业内的一些情况都不太熟悉，所以留在办公室里看些资料。”吴晔稍稍抬起了头，微笑着回答，面孔上布满了红云。
王景华仔细看那吴晔，只见她身材袅娜，皮肤白皙，乌黑发亮的长发披在双肩上，面孔上略施粉黛，浓淡相宜，恰到好处。隐藏在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下的那一双晶莹如同秋水的眸子正在静静地看着总经理的面孔，那秋水似乎深不见底，其中又似乎蕴含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只这一瞥，却令王景华的内心猛地一抽搐，仿佛受到了轻微的电击一般。他现在才发现，她是如此美丽。奇怪，为什么上次在招聘面试时不曾发现她是如此美丽呢？
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令人震撼的感觉。即使是18年前经别人介绍第一次与现在的妻子向水悦见面时也不曾如此。面前的这位女孩儿的眼睛为什么会使自己怦然心动呢？那是一种魅力，一种不可抵抗的青春魅力，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王景华不禁回想起平时与朋友们聊天时大家对自己的嘲谑，在如今这人欲横流的商海中，朋友们无不拈花惹草，揽香抱玉，唯独自己不曾越雷池一步。那一方面是由于工作太忙，无暇他顾。另一方面是王景华不喜欢那些娱乐场所的庸脂俗粉。况且，夫妻间关系尚可，即使再另外找一个女人，那感觉又能有什么区别呢？可是今日，他却不由得心旌动摇起来，原来，不同的女人可以有不同的感觉，而且，其差别居然有天壤之别！自己才45岁，还不算太老，所以还可以有这种感觉。如果再过些年，恐怕就……。他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希望能探究那秋水深处的秘密。
“你吃晚饭了吗？”王景华终于镇定下来，关切地问道。
“还没有，等会儿回去随便吃点儿方便面就行了。”
“那样太苦了，我们一起出去吃吧，我知道有一家菜馆不错。”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了《芸香斋》菜馆。点了几样菜，要了一瓶葡萄酒，两人边吃边谈起来。
“在公司工作还习惯吗？”王景华啜了一小口葡萄酒，开口问道。
“我很喜欢这个公司，由于喜欢，所以习惯。”吴晔笑着说，那笑容就像一朵绽开的牡丹，令人一览无余，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为什么喜欢呢？”王景华笑吟吟地问道。
“一个公司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现在是什么，而在于它将是什么。您的公司是一个正处于快速扩张阶段的公司。公司由您创办至今已十年，基础已十分牢靠，目前正处于高速发展期，我深信，在您的领导下，公司前途是非常光明的。”
“你就这样相信我吗？”
“我来公司应聘前，曾在网上查阅过公司的历史，也就是您的创业史，我非常佩服您的创业精神和智慧。说实在的，我就是奔您而来的。在如今的竞争性社会里，个人的价值因公司而体现，而公司的价值则因领导者而体现。公司的价值不在于公司的大小，而在于领导者的见识和智慧。您说是吗？”吴晔凝视着王景华，目光中充满了钦佩之意。
谈起公司的创业史，王景华不禁兴致盎然，他最最引以自豪的，便是他的创业史。十年前他白手起家，发展到今日如此规模，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难关，付出了多少汗水！外人只知道公司今日之成就，哪里晓得往日的艰辛呢？没想到这位姑娘倒是与众不同，如此善解人意。两人边吃边谈，气氛极为融洽，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两杯葡萄酒后，吴晔的面容更加妩媚了，犹如盛开的桃花一般。而她的言谈举止也现出一些儿纯真的憨态，就更加显得楚楚动人了。
“与这样的美人对坐而饮，何乐如斯！”王景华暗暗想道。他一边欣赏着吴晔的娇容憨态，一边侃侃而谈。一瓶葡萄酒只剩下一点儿了。王景华经常出入于饭庄酒楼，这一点儿酒自是不在话下，吴晔则似乎是微醉了。
“我已经有点儿头晕了。”吴晔以手托腮，眼光迷蒙地轻声道。
“我送你回家吧。”
王景华扶着柔若无骨的吴晔，上了自己的宝马车。吴晔坐在副驾驶座上，头则不由自主地靠在王景华的右肩上，一缕乌黑发亮的秀发洒落在他的胸前。两瓣红唇半闭半启，轻轻地娇喘着。王景华闻到了一种芳香的气息，那不是香水的气息，而是来自清纯少女的青春气息。在那气息的熏染下，王景华感到自己呼吸急促，心脏像小鹿似的乱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王景华已经很久没有与年轻女人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王景华喊了她一声，没有反应，大概是睡着了。王景华望着那红唇，真想亲吻她。现在，在这样的近距离，他可以通过那宽大的连衣裙领口上缘，清晰地看到她那雪白的双峰，伴随着她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而他的心也同样剧烈地上下起伏着。这景象多么优美，简直像一首诗！但愿时间停滞下来。他握着她的纤纤玉手，那手柔软极了，一动不动，任凭他抚摸着。他有好几次想去拥抱她，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感到自己的面孔发烫，一股热流自上而下传遍他的全身，自己似乎就要窒息了，不能再等了，面对这样的尤物而不去享用，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岂不是也等于暴殄天物？他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零星过往的汽车，谁又会注意这儿呢？他终于把头伸了过去，他的嘴唇接触到了她的红唇，刚刚看到的、诱人的、遥不可及的红唇，现在已经是他舌下的美味了。他有些颤抖，他轻轻地吻着，他的舌尖在她的唇间蠕动着，已经触及到了她那洁白的牙齿。
突然，她动了一下，她似乎醒了。他赶紧坐直了身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我刚刚好像睡着了，我们是在哪儿呢？”她坐直了问道，似乎是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有些儿醉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把吴晔送到她在珠江路的公寓楼下，看着她上了楼，他这才恋恋不舍地驱车离开。
“今天回去晚了，老婆又要唠叨了，干脆慢慢开，等她睡着了就省心了。”王景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慢慢驾着车，沿着珠江路缓缓向东行驶着。现在已是晚上11时以后，马路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完全可以快速行驶，只不过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心荡神移中恢复过来，所以根本不想急着回家。他脑海中，仍然在回味着十几分钟前那赏心悦目的美妙时光。
王景华进了家门，妻子与女儿都已经入睡了。他推了推卧室的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显然是由于自己没有回来吃晚饭，妻子生气了。他看见沙发上有毛巾毯，大概是妻子有意放在那儿的，意思是让他睡沙发。他便躺在沙发上休息。
但他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在车上那美妙的一刻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际。
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镜框，那是去年照的全家福。自己虽然年过四十，然而精神饱满，目光炯炯有神。况且作为男人，这样的年龄正是黄金年华。而四十多岁的妻子，已是皮肤松弛，满面皱纹，显得过分衰老，而与自己不称了。奇怪的是，平常看到这照片时并不曾觉得妻子老了，为何今日会有这种感受？难道自己在下意识中已把妻子与吴晔作了比较？更加令人难耐的是，妻子似乎越来越唠叨了，一丁点儿的小事她都要唠叨半天，烦都烦死了。虽然他也知道妻子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但自己与妻子之间已完全没有了激情。平时因为忙，也就从来没考虑过像激情这种事儿，还以为自己老了，激情已不再属于自己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是可以有激情的，而且还激得要命，一发而不可收拾。刚才在车中，自己的每一个细胞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了，与二、三十岁的人又有什么两样？若不是吴晔及时醒来，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呢！由此可见，自己这许多年来之所以没有激情，完全是妻子的责任，妻子在生理上已经与自己不相称了。
可是，妻子毕竟跟了自己18年了，如果此时自己另求新欢，是否愧对妻子呢？然而，目前的这个社会，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忠贞不二呢？在婚后这十几年的过程中，自己从未眠花宿柳，可以说是模范丈夫了吧。昨天晚上，实际上也谈不上什么出轨，充其量也不过是所谓的“意淫”，在如今的社会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对妻子又何愧之有呢？
这样一想，王景华就觉得心安理得起来。他转而又想起昨晚那心荡神移的一幕，当时她那丰满而娇嫩欲滴的酥胸近在眼前，他曾有过一瞬间的冲动，真想立即把她紧紧地抱入怀中，体味一下那青春的温柔和弹性，那是多么强烈的诱惑呀！但他并没有那样做。倒也并非他不想，而是因为，万一遭到对方的拒绝甚至于怒斥，则自己将有流氓之嫌。因为她毕竟是清纯的大学毕业生，而非歌厅酒楼那种地方的投怀送抱之辈。而至于亲吻她的红唇，则可以解释为所谓的“怜香惜玉”吧，正如我们到花园里去赏花，遇到特别欣赏的花朵，也会忍不住低头去亲吻一样。在昨晚把她送回公寓时，王景华曾提出送她上楼，但被她婉言谢绝了，这就说明，对方的态度至今尚不明朗，所以还是谨慎从事为妙。因为像这种事情，一旦弄翻，就不好收场了，还是慢慢地摸着石头过河吧。
第二章
一连几日，王景华都没有机会与吴晔单独相处，真令他感到有些心急火燎。
自从在《芸香斋》菜馆与吴晔共进晚餐之后，王景华每日下午下班后都寻找借口留在办公室里暂不回家，而把秘书周小姐先打发走，他当然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然后，他就留意走廊那头市场部办公室的动静。他希望市场部的另外几个职员快些回家，只留吴晔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有时，在焦躁难耐的情况之下，他甚至会连续几次假装去洗手间而到市场部的门口偷窥一番。
然而，事情总是不如人意。市场部的另外一个叫王林的男职员好像是有意与自己作对一样，天天下班后都泡在办公室里不走，与吴晔一起坐在电脑前，不知在捣腾什么。难道他也在想入非非？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林虽然比自己年轻十岁左右，但他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钱没钱，凭什么与自己争？
不会的，吴晔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他的。这时候，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是三天前他上班经过楼下大门口的时候遇到的。他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手捧一束鲜花，与公司的保安在嘀嘀咕咕，然后把那鲜花交与那保安。待那人走后，王景华上前问是怎么回事。据保安说，此人已来过好几次了，那花是送与市场部的吴晔的。但吴晔好像不搭理他，每次都立即把花扔了。
那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呢？看那模样，也可以说是年轻潇洒，他与吴晔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偶尔任性闹矛盾呢？
这一个星期以来，王景华只要闲下来，总是考虑这些问题，甚至于在夜间也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晚吴晔酒醉后的千娇百媚时时出现在他的脑际，特别是她那憨态可掬的娇容更是令他久久不能忘怀。最最打动他心弦的便是在车内那令人销魂的瞬间，至今使他魂牵梦萦。回想自己从少年时代至今，何曾有过如此激情？若非偶然有此经历，岂非虚度此生！毫无激情的日子有什么意思？难怪商场的朋友们一直在嘲谑自己。真不知以前那如同白开水一般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每当想起车内发生的那一幕，他仿佛感到浑身上下都不由得躁动起来。
最近在走廊里也偶尔与吴晔照面，有时他想停下来与她讲两句话，但每次吴晔都是低着头从旁边匆匆而过，有时则略略点一下头。他发现她的两颊总是红红的，眼睛里似乎透出一丝儿忧郁。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又在为什么而担忧呢？
王景华有好几次有过冲动，想直接以总经理的身份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谈谈，但是，她只是市场部的一名普通职员，在工作方面与自己没有直接关联，以什么理由叫她呢？他看看周小姐那如同猫头鹰一般的眼睛，只好作罢了。周小姐可是妻子的表妹呀。
那晚在车中自己对她的轻薄举动她究竟知不知道呢？如果不知道，为何这几日要回避自己呢？而如果她已知道，又应该有何反应呢？如果她也喜欢自己，那么就不应该回避自己，而应笑面相迎。如果她讨厌自己的轻薄，面孔上也应出现鄙夷的神色。可是，经过自己的仔细观察，她虽然在竭力回避自己，但从她那一双秋水中，却可以体味到一丝柔情。
不能再等了！这种焦躁而沉闷的日子几乎令自己窒息！必须立即设法探寻那秋水深处的秘密。
向水悦模模糊糊地感到，最近一段时间，丈夫似乎有些儿不对头。
许多年来，只要没有什么应酬，丈夫总是早早回家。可是近来丈夫仿佛很忙，每天回家都很晚。向水悦也曾问过周燮如，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周燮如是她的表妹，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应当是最了解情况的了。据周小姐说，这一阵子倒也没发现总经理有什么异常。那么，丈夫到底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呢？
而且，丈夫回家后的举止也与往昔有异。以前丈夫回家后，总是与自己有说有笑，把公司里的大事小事都告诉妻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经常在妻女入睡后才回来。偶尔回来稍早一些，对妻子的问话也只是敷衍几句，公司的情况从来不提。闲下来没事时就一面抽烟一面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想什么心事。但问他也不说。
一开始，向水悦还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打电话问了周小姐，说是公司经营一切正常。这就令向水悦感到奇怪了。难道是外面有了什么女人？
不会！丈夫不会在外面搞女人。与丈夫结婚18年来，丈夫与自己的感情一直比较好。除了偶尔会发生一些小磨擦外，丈夫向来不与自己争吵，无论是公司里的事还是家里的事，总是自己说了算。并且，丈夫素来有洁癖，平时对那些娱乐场所的不三不四女人避之犹恐不及，更不可能有什么暧昧关系了。那么，公司内部的小姐们呢？
也不会的。这公司是自己与丈夫一起创建的，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直到去年年底为止，自己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每日都与丈夫一起去上班，公司内的任何事情自己都是一清二楚。为了防患于未然，自己一向是严把进人关，公司所招聘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自己的审查，那些穿着暴露，妖里妖气的女人休想进得公司来。所以，公司里的女性大多是朴素无华而又勤于业务的。按理说，这方面也不大会出问题。况且，还有表妹在那儿看着，表妹可是自己的亲信呀。
不过，听说上个月公司又进了几个人。虽然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会秉承自己的宗旨，不会招聘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但他会不会看走眼呢？有机会一定去看一下才放心。
她又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只是因为一点儿神经衰弱就在家休息了半年多，看来，男人是需要时时刻刻严密监视的。
向水悦看看钟，已是6点多了，于是她拿起了电话。
她先拨了公司的电话，没人接。
她赶忙又拨了丈夫的手机，关机。
向水悦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由得有些烦躁起来。丈夫在哪里呢？又在干什么呢？她扔下电话听筒，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茫茫然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天上布满了乌云，看样子要下雨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地袭上她的心头。
王景华已经忍耐一个多星期了，自己的心情越发焦躁到了极点。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