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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一股脑说了出来:“爱采访谁采访谁去,我就是心里烦才出来找不痛快的,既然没壮烈牺牲,也没什么好采访的!”
叶容凯皱着眉头对着金记者吩咐:“没事儿了,你先去采访别人吧。既然人找到了,叫他们也不用忙活了。”
叶容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似乎想从观察我的表情来获悉我此刻的心情。
我别过脸,看向别处,他却还不放过我,伸手将我的刘海撩开,一阵微不可闻的低叹在我的耳边飘过。
他从口袋里拿出丝质的手帕,动作轻柔地给我擦拭,我在心里嘲讽地想,果然是洁癖透顶的人,看见脏的都想擦干。可是这样如白莲花一般的人,面对昨晚那么肮脏的一幕,他是怎么忍下来的呢?
我宁愿把那一幕,用橡皮擦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仔细擦掉。然后,蒙骗自己说不去看,就不会觉得恶心。
“我昨天本来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晚上冷静一下的,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让人放心不下。”
“你觉得这事儿是靠冷静能解决的吗?”他也太高估我的智商了,我能选择性失忆吗?然后特别欢乐地牵着他的小手和他互诉洞房花烛一夜后的缠绵之情?不能嘛!所以我只能说:“抱歉,我没拿过小金人,不能演人格分裂的挑战性角色。”
我甩了甩叶容凯的手,甩不开,比我想象中的力气还大很多,我不耐烦地说:“叶先生,能放开你的手吗?我要回家了!我很累。”
叶容凯放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抱紧了我:“我送你回家。”
“放开!”这样的拥抱我丝毫感觉不到温暖,我只觉得窒息:“不用送了,你有前女友要照顾,赵西翰去给我买早餐了,等下还会送我回家。”
他牵强地扯出了一个冷笑,总算放开了我,我厌恶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到他的眼里几乎火苗乱窜,极有武侠小说里练功不慎到了最后一成时走火入魔的样子。
“你跟他和好,是为了报复我吗?”叶容凯放开了我的手后,动作还僵持在半空中,样子十分落魄。
“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赵西翰那么伤我我都没报复,何况是你?你算什么?你一个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连一个月都不到的人算什么?你只不过是我寂寞时拿来消遣的玩物罢了。”
看着叶容凯眉头缩成了一团,我心情大好,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昨天我们初次合作还算不错,上个月经痛的时候去妇科检查,医生和我说,只要过上正常的性生活,就可以减缓经痛。然后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多好啊,各取所需。你说你接近我目的不纯,我当时多想和你握手啊,我也是啊。我也只是把你当做一帖能治经痛的特效药,甚至连男人都不是!”
一阵风吹了过来,树叶随着尘土一起扬起。听这风声,竟像一阵压抑的哭声。这个场景非常配合叶容凯此时哀决的表情,他的眼底有着浓重的雾气。这男人多会演啊,简直像琼瑶笔下的深情男主,就差抓着我的肩膀咆哮“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我想你想得心都碎成一片豆腐渣渣了!”
叶容凯明明湿透就差挤出水来的眼睛,却硬是挤出了笑容:“宁宁,我们不要说气话好不好?”
他根本没穿雨衣,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他的衣服好像还是湿的,头发也贴在一起,这是和张眠雨在浴室激战的结果呢?还是真的为了找我的结果呢?
我宁愿相信前者,因为以他的力量真心想找我,不会等到天亮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也算气话?”我笑得讽刺无比:“那我告诉你实话吧,你不过是我报复你妹妹的工具,我讨厌你夺走了我的父亲,我讨厌你妹妹夺走了我的男人,我讨厌你们一家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只是讨厌,还不到恨的程度,叶容凯,你还不配得到我的恨。”
他的拳头捏得发白,仿佛想将自己捏碎了:“我可以没有妹妹,所以请你取消那条判我的死罪。至于你的父亲,这个罪孽,我愿意我的生命来赔给你。”
“你的前女友呢?”我看着被他用力捏白的指关节,我有些心软。
“Anson说她并没有什么大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我打算给她买了去美国的机票,等下送她去机场。”
“你先送张眠雨去机场吧,我们的事等你解决了这个再说。”我很迷茫。
“张眠雨曾经和我交往过,我对她有责任。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想只要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帮她。可是你是我的命运,这是个大于责任的存在。所以,如今我对张眠雨的责任不会是无止境的了。我会控制好她和你的距离,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风声阵阵,叶容凯此刻的神情却像是屹立在风雨中的一棵白杨树,坚定,固执,丝毫不肯动摇。
我摇摇头:“还是收起你说的比做的好听的那套吧,这件事做漂亮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续聘你做我的医疗工具。”
叶容凯难掩一脸失落,哑着嗓子说:“难道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器官?”
这年头一个器官都要求那么多,我干脆地浇灭了他的自我膨胀和感觉良好:“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儿,别说器官,你在我这就屁都不是了。日常生活用品我从不和人共用。别人洗过的毛巾,别人刷过的牙刷,别人穿过的内裤,是你,你和人共用吗?”我知道他是个洁癖狂,所以我的比喻应该够他恶心了。
叶容凯此刻的表情恢复光亮,整个眼睛是亮晶晶的,仿佛得到了什么国际大奖的肯定似的:“所以我现在对你,是像生活用品一样不可或缺的吗?”
“这是重点吗?”我一个白眼翻得比筋斗云还吃力。
“那重点是什么?”叶容凯非常虚心地向我请教。
“张眠雨自|慰期间,你有帮助过她吗?”这个问题很关键。
“有啊,”我一听脸又黑了,叶容凯盯着我的表情,眼神简直乐不可支:“不过我是让秘书帮助她的,秘书推荐了一款淘宝上非常热卖的女性自|慰器。”
我一脸防备地问:“她没有礼尚往来,送你一个肉灵芝?”
叶容凯看着我,一脸费解:“肉灵芝?”
“她对你需求那么大,居然不曾想过爆你菊花?”我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这下轮到叶容凯脸黑了,乌云朵朵覆盖他漆黑的大眼睛:“我这段时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证据呢?”警察破案都要证物。
“你昨天见过我的枪,我对你不遗余力,子弹少没少,你用过你知道!”叶容凯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地和我开黄腔。
“……”卧槽,这个真的死无对证了,那些小蝌蚪老早含恨死在了床单上。
“宁宁,”赵西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后,神色疲惫,手中还拿着热乎乎的早餐:“我送你回家吧,去车上吃早餐,回家正好洗洗睡一觉。”
我看了叶容凯再一次黑掉的锅底脸,心情大好地接过赵西翰递过来的早餐,眉开眼笑:“啊,是我爱吃的满记的小笼包和水晶蒸饺,赵西翰,谢了哈。”
赵西翰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和颜悦色甚至有些热情地和他说话,脸上飘着不可思议的笑容。
叶容凯脸黑得已经看不清表情了,活像一个放了很多天有些发霉的窝窝头,差点没笑死我。
“妹夫!”叶容凯大声地喊道。
赵西翰没应,还一脸炫白笑容地露着小白牙看着我。
“妹夫赵西翰!”叶容凯咬着牙更加卖力地喊。
赵西翰又露出一颗如珍珠般透白的牙齿,正好八颗,问:“有事吗?我现在很忙。”
虽然台风天阴云密布,可我现在心情舒畅啊,赵西翰对我笑,我也对他笑啊,可我只能露七颗牙,还有一颗蛀牙,蛀得有点黑了,千万不能露出来。
叶容凯一脸别扭地说:“你送她回家吧。”然后一脸董存瑞炸碉堡的壮烈牺牲表情,我真想马上回家把小学的语文课本找出来,找到那篇课文的插画,然后和他现在的表情对个相似度的对比。
叶容凯眼神真挚地看着我,一脸煽情:“今天是我做错了事,必须受点惩罚,宁宁才会好过,那么就让你送宁宁回家吧。”
赵西翰的八颗洁白的牙瞬间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欢脱有木有!
老爸出院啦~但该死心脏ct明天才能拿!老纸心情还是忐忑!但生活呢还是要欢乐滴过!
于是我让男主男配都出来卖了一下萌咩哈哈~
看在他俩的面子上,霸王们,冒泡咩咩咩~
32
32、32。谁的裸奔谁一起 。。。
我失神地看着叶容凯离去的背影;带着些许疲惫,些许萧索;含着一点点不安心。他甚至还匆匆回望了我一眼,和我目光相触的一瞬;他尴尬地冲我笑着。
这个笑容,非常普通,但突然想起叶容凯曾对我说的那句话——“平时为了吸引你的目光,我笑得很有气质好不好?”估计这笑又是别有用心;想到这里;再看他的时候,竟觉得他的笑容点亮了四面而来的风,与清晨的微光辉映在了一起……
秋香三笑拿下了风流才子唐伯虎;如今叶容凯反串起秋香姐来勾引我;不得不说这厮心机重啊,比泰山还重。
我冲叶容凯做了个猪鼻子,就拎着早餐,对赵西翰说:“送我回家吧。”
赵西翰看着我有些出神,最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路上,赵西翰坐在出租车司机的旁边,而我则是在后座,他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不过赵西翰倒是一反常态地和出租车师傅聊得起劲,这边出租车师傅说起了来N市扎根的辛酸史,然后赵西翰附和着,也谈起自己在急诊室的经历和在这座城市的不易。
我静静地将目光停驻在车子的前视镜上,看着赵西翰,当他若无其事地说起自己这两年里的心酸,我竟感到无力得很。
或许这两年我真的对赵西翰疏于关心,我总是不停地和他抱怨美国的鸟语是如何的难懂,或是在美国的课业安排地如何得紧。好不容易空了他来美国看我,我都挤不出时间陪他。还让他和我一起听课,嫌累,我还撒娇让他帮我记笔记。他总是体谅我累,不让我送他去机场,然后天没亮他就自己打包走了。放长假的时候,我去看他,他除了白天要工作,晚上陪我看夜场电影,总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是我太笨,还是赵西翰太会掩饰,我竟从来未怀疑过他若无其事的眼,藏过多少的压力和困境。我一直以为赵西翰是万能的,什么事情遇上他,都会船到桥头自然直,原来不过是我以为而已。
也不过是在我面前,他习惯坚强,习惯强撑而已。
或许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吧,我离赵西翰太远了,甚至连隔空撸|管都嫌远,那么突然出现个天然交合器,是人都会被掳走吧。
我还不是被天天出现在我面前阴魂久久不散的叶容凯掳走了吗?
爱情的世界就像一部通往闹市区的公交车,永远满座,哪怕你离开座位,只是去扔个喝完的可乐瓶的工夫,你的位置就会被已经在你身边站久了的人抢走了。
爱情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我家到了,师傅靠边儿停就行了!”我怕这俩人聊太起劲结果让我坐过站了,就提前说。
赵西翰回头对我说:“我送你上去。”
“嗨,不用,”我连连摆手:“你跟师傅再聊会儿。”
他坚持开车门:“一起下车吧。”
“真不用,再说了,一会儿见着我妈,你叫什么呢?怎么怎么打招呼?多尴尬啊。”我直截了当地戳中了要害。
赵西翰的脸瞬间苍白下来,目光里透着无奈:“那你自己上去,我看着!”
这句话好像像一支隐形的箭戳在了我的心口上,我转身,微微地仰着头,就怕眼睛突然漏水。有多少次,宿舍阿姨拦住他不让他进女生寝室,他都说:“媳妇儿,那你自己上去,我在楼下看着!”他这一看真的要看很久。有一次我忘记从阳台给他挥手告别了,等我洗完澡洗完衣服,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他居然还等在那儿。我在楼上大骂他傻,楼里围观地人一大堆,他一点儿也没生气,只说:“宁宁,晚安。”他真傻!我却还挺喜欢他那时候的傻。
我举起手,背对着赵西翰,向他说再见:“赵西翰,再见!”
或许,赵西翰,这是最后一次,让你看着我离开,再见时,我已经将成为别人的她,如同你已经是别人的他一样。
幸好这个时候,妈妈也已经去上班了,穿着叶容凯睡衣的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到房间的时候,收到叶容凯短信,我谨慎地用窗帘掩饰我的脸,往楼下望去,赵西翰已经走了。不过意外地发现了叶容凯的身影,他专注地望着我的方向。我呢,生怕他发现我也在看他,连忙拉近窗帘,背对着他,或许是刚才动作太急,觉得我此刻的心跳好快好快。房间里好安静,静得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我扑通扑通的心跳。
简直像做贼一样,莫名其妙地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意,我揪紧了胸前的布料。被自己这样的无耻行径吓到了,然后我竟无声地笑了。
我翻开着短信:
“我已经帮你跟宠物医院请好假了,就安心在家休息。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我大概已经送完张眠雨了,放心,从今往后我只对你一个人以身相娶。”
短信看了两遍,我的嘴角竟不自觉地又微微上扬了起来。乔韵宁,你丫的真没出息啊,他随便一哄你,你就缴械投降了,你个战俘命!
我赶紧翻出“女整男虐心宝典”,当对方非常热络地与你短讯穿情时,你可以泼他一脸冷水。
谁叫你昨天让我那么难过那么伤心?我毫不手软地回了一句:“你哪位?”就像我从来没有存过他的号码或者删了他的号码一样的口气。
我发完以后,就撩开窗帘,暗戳戳地看楼下的叶容凯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叶容凯盯着手机久久面瘫,像是怔住了。
过了好久好久,他在寒风中毅然站立着,站姿挺拔,纹丝不动,几乎快成一块“望妇石”了。
我才收到一条短信:“对不起,发错了!”
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特别气愤,火气直冲脑门,猛地扒开窗帘,朝着楼下就吼:“叶容凯,你给我滚!”
清晨的阳光悉悉索索地透过云层照在叶容凯如花一般的脸上,他漆黑的瞳孔此时也映着淡黄的光晕,十分抢眼,看到他爽朗的笑容之后。他抬起手,指了指手机。
我皱着眉头看向手机里的一条新短信。
“我爱你。”
真是奇怪,刚才还很生气的明明,现在看到这三个字,居然气消了一大半。这三个字,究竟有什么样的魔法,能让人前一秒还痛苦得哭天抢地,这一秒又欢喜得死去活来。简直让我像个精神病患者。
我赶紧拉上窗帘,封锁我此时的情绪,才不会让叶容凯看到我此时真正的心情,不然他又要自恋了。
一边打开水龙头,在浴室开始放水,一边找好要换洗的衣服。刚才还不觉得痛,当双脚迈进浴缸的时候,用力过猛,四肢痛得好像一下子散架了一样,差点喷泪。
我想起昨天脸红心跳的画面,水汽蒸得我更加喘不过气来,我握爪,昨天的痛我往后势必讨回来的!我轻轻地按着痛得天崩地裂的腰,嘶,要断了,我捏着浴球郑重起誓,我再也不要在上面了!出力不讨好啊!
换好了自己的睡衣,看着被换下的叶容凯的睡衣,烟灰色的,还不错。就留下浴室,做防滑地毯吧。
我把自己抛向亲爱的床。百无聊赖中,又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
“发件人:叶容凯”
“内容:我爱你”
迷迷糊糊中,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竟真的想起叶容凯如大提琴般的低吟:“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声音就像一首婉转缠绵的曲子一样,如同天籁之音,撩动着我的心弦,与我的心律一起合奏。
这首曲子飘进我的心里,脑海里,梦里。
又梦见了那一夜,叶容凯把我拖回了他家,然后我把他认作了赵西翰对他又骂又打。他打不过我,就把我拉进浴室的水池,用淋浴喷头对付我。当哭着喊着:“赵西翰,快救救我!”的时候,他停手了。把落汤鸡一样湿淋淋的我从浴缸里捞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在床上,大概是把我扔疼了,我就拽他的衣服,结果从他的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来,一看,是个两脚辫子的小姑娘。我啐了他一口,看着他一脸眉清目秀,口味还挺重,恋童癖。一阵恶心,吐在了照片上,于是我又被揍了。我哪是肯吃亏的主儿,就又跟他干上了!喝了酒的我,简直就跟吃了大力丸一样,我觉得我要是生在武侠年代,我肯定是个练醉拳的好苗子!
美梦结束在那一滩如喷泉般的鼻血中,简直像凄美的喷绘。
我觉得额头好痒,觉得鼻子好痒,啊,嘴唇也好痒。我想用手把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