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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开始花式调酒,真是,刹那间,酒瓶在他前后左右上下翻飞,我站得更远些,因为我怕酒瓶飞出来砸到我的头。
也不是很快,他有意耍漂,隔了很久才把一杯五彩缤纷的鸡尾酒放在我面前。我的确承认他技艺娴熟,表演成功。我猜想蒋文从前是否就是这种脾性,一支篮球投篮前在他手上飞转,恐怕也是一样的效果。
拿起来喝一口,的确甜美芬芳。
他拿起一杯威士忌纯饮,我们干杯。都没有说话。这时才听出办公室里一直回荡着低不可闻的音乐,浑厚悠扬。
哈利觉察我侧着耳朵在听,带着苏格兰口音解释说:“是苏格兰的民乐。”
我又为他的口音笑起来,笑声中,喝尽了那杯酒。
我有些头晕地离开,哈利跟我一起,说:“送你回家,反正你打车钱也是划在我公司帐上。”
我没拒绝。
喝酒误事。
我几乎是躺在后排座上,手机响不停,拿出来看是蒋文。
“还习惯那里么?”我问。
“还好。”
“有没有想我?”
“每时每刻。”
哈利大声问我在这里怎么走,我看了一下,诚实地说:“不知道。”他一定是开错了,现在是哪里我都无法辨认。他只好停下。
蒋文听到,说:“还没有回家?”
“见客陪客么。”
“喝醉了。”
“工作需要。”
“不要这样,我会很担心。”
我听了,立刻心怀感动,说:“蒋文……”
“做什么?”
“就是想叫你名字。”
“乖乖快回家睡觉。”
“好,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成都都在下雨,你自己小心,记得腿上保暖。”讲得很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然后告诉他我想通了。
挂了电话,哈利看着我,说:“男朋友?”
“不止。”
“未婚夫?”
“还不是。”
“一定要弄这么暧昧么?”他从车里拿出酒杯,又倒了一杯酒,“你们感情很好?”
“你是外国人,当然不懂。”
“嘿,”他抗议,“我妈妈是华裔,我可以听懂中文的。”
“不一样,不一样。你才不会懂什么生死相许,什么缠绵悱恻。外国人的浪漫总不及中国人的意境。”
“你搞歧视。我还是你客户。”
我真是醉了,否则不会东倒西歪地躺在车后座和这个人自称是我客户的人在车里在不知何处的街边聊天,而且都是些狗屁废话。
“你一会儿还能开车么?”我问。
“可以。如果不能的时候我自己会知道。”他不以为然地说,那种拽拽的好像一切了然在胸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很欠揍。
我快睡着了,说:“我们不会就这么在车里睡一晚上吧。就算我和客户开回了,你要按小时付我钱。”
“我刚到这里三个月,对这个城市还不太熟。不过我知道这里是市中心。”
市中心?我突然想起那么蒋文的住处应该在这附近。我努力仔细看看,发现再有两个街区就是蒋文家。我指导哈利开过去。
他给我打开车门,扶我下了车,问:“你确定是这里?等你打开门我再走。”
我把钥匙掉在地上,哈利和我同时蹲下去捡,头碰头,我起身一个脚下不稳,撞在他怀里。
也许是他太像蒋文,也许是两个人接触太近,磁场发生作用,他吻我的时候我没有本能地反对,而且他嘴里香醇的酒香增加了迷惑的效果。
是乐天开门的动静打断了我们,我扶助门框,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乐天站在门口,哈利欠欠身,说:“晚安,我想我已经体会了中国人的意境。”
乐天问:“要不要扶你一把?”
“多谢。”
我坐在客厅沙发里,乐天给我泡了一杯柠檬茶醒酒,他坐在对面,老友一样。
我问:“蒋文的车呢?”我看到院子里没有。
“卖了。”
“卖了?因为……”我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因为要借给我一百万。
“还不止车呢,他父母的房子也抵押给银行。据我所知,什么基金,股票,债券,能套现的都在上个礼拜处理了。要不是这套房子还在分期付款,恐怕也处理了。” 乐天面无表情地说。
我用手揉着额角,痛苦万分,为蒋文为我所做的,为了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所以说,这辈子就算我真的能把钱还给这个人,这份情也还不了。乐天一定是被我们吓着了。
乐天接着说:“蒋文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知道了,事情会容易些。”
“反正你嘴里从来留不住话。”我告诉他一百万的事,他还不是告诉了蒋文。
“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不承诺别人愚蠢的要求。”
太好了
我醒来时仍然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打开电视听天气预报,成都阴有小雨。
手机上有蒋文的电话和留言,说:“怎么还没有回家,急。”
我立刻打电话给他,他声音沙哑,说:“昨天乐天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你在我那里。”
“到底是什么工程,要呆上两个月,自从你去,成都几乎天天阴天下雨,你受不受得住?”我几乎在吼。
“这么说是因为我,成都才是这种天气。”
“你生病了么?声音好难听,有气无力的。”我觉得心都揪在一起。
“除了想念你,其他都还好。”
“想我靠嘴说有什么用!等我和你算账。”我差点摔烂电话。一大早上就火气冲天,昨天晚上的各种消息在我宿醉发疼的大脑里冲撞着,我不是生任何人的气,而是自己的。
冲进威廉办公室,我说:“我要去成都出差。”
威廉大惊:“为什么你要去成都出差?”
“我要去看我男朋友,顺便勘查客户活动场地。”我对老板绝对是以诚相待。
“成都什么时候成为活动城市了?”
“看我的计划书。”
我选了北京上海广州成都作为威士忌宣传的四大城市。成都,是个让很多人提起就热泪盈眶的城市,因为它的食物,因为它四平八稳悠闲自在的生活气息。那里酒吧林立,也很有特色,很多清吧,可以让人静静享受一杯酒,一段乐曲,一个夜晚。
威廉还在犹豫,我把手放在威廉肩上,说:“相信我,客户会同意的。”
我让威廉把计划发给哈利,我在屈臣氏买了一套旅游用一次性内裤,塞进包包就直奔机场。
次次出差,都算有备而来,即便是上次准备自我放逐,也是收好了一堆东西。我不愿意把自己置于茫然无助的境地。
这次算是最酷的,连件行李都没有,简直是投奔蒋文去的一样。
机票都是在机场现买的。
上飞机前,威廉打来电话,说:“哈利同意你去成都算作为项目出差,他过两天也回去,你安排好住处记得告诉我们。”
让哈利见鬼去吧。
晚上八点钟到蒋文的酒店房间外,拨通他的手机。
“不生气了?真是被你吓死,一大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问。
“想你,担心你,想见你。”
“那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
“你怎么说?”他有点紧张。
“这么重要的事,总要面对面说,电话里怎么说?”
他沉默。我说:“说话呀。”
“其实,我根本就放不开你。谈情说爱又不是游戏比赛。对你怎样怎样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我不应该对你有所要求。”
这回轮到我沉默。看来我们都不是斗志昂扬的人,因为真正爱那个人,所以才肯自己吃亏,不计较付出。
“你还没有见到我,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你满意的决定?”
“我在想周五晚上回去看你。经常做梦见到你。”他声音中充满饥渴。
“其实梦想很容易成真的。”幸亏他没有一冲动就去搭飞机,“你不如打开门看看。”
“啊?”
对我而言,简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才慢慢打开,我们面对面站在门里门外,看着彼此,都没有动。他看上去瘦了。
我说:“当当当,突袭检查。”
他一把搂住我。我趴在他耳边说:“我决定从今往后百分百信任你,和你分享我的生活。让我们一起手拉手到世界末日。”
听我最后一句话,他实在忍不住笑出来,说:“我们应该不会活到那么久吧,或者那一天也不会这么快到。”
他走得可真艰难,我让他坐在床上,取下假肢,察看他的腿。无论是左腿还是右腿的肿胀程度都让我觉得胆战心惊。我轻轻地抚摸着,他说:“这两天走得太多,勘查工地。”
“还有天气又这么差。”我说,“痛得厉害吧。”
“还好。”我懒得和他争论。
房间里有他的轮椅,拐杖,和一个倾斜十五度的专业绘图板。
我帮他坐上轮椅,推着他去洗澡。扶他上轮椅的时候,更觉得他身上清减多了。别人觉得是天堂的地方,却让他受这么多折磨。
他说:“我可以自己洗。”
“我不是已经决定跟你分享了么。”我轻轻地在水中帮他按摩。
他只好不说话。
我问:“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四川妹好看?”
“没有。”
“怎么可能,我都一路看到好多又靓又白。”
他拉住我的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说:“最靓的这一个已经在这里了,哪里还有心情看别人。”
我想起有一天看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说:“人的心就像酒杯,已经装满,就是有再好的酒也装不进去了。”
“觉得好点么?”我问他。
“见到你,百病全消。”
我在手上稍用力,他立即痛得咧嘴。我说:“现在不是油嘴滑舌的时候。”
我抱住他腋下,给他擦干,让他回到床上。我帮他敷上药膏,真希望有神丹可以让他痊愈。
他说:“傻丫头,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我一头倒下,蜷缩在他他怀里,这才是我的天堂。
第二天,我们腻在床上,他其实有些感冒。我似模似样地给他从头到脚周身按摩,时间飞一样过去。直到哈利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成都。
“今天已经下班,明天是周六,不上班。”我回绝他要求晚上一起泡酒吧勘查场地。
“那你昨天跑过来干什么?我不是付你钱度假的。”
“你早晚要出张机票钱。住宿我不问你要钱就好了。”
“但是你的工作根本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有什么理由和我争辩上下班时间?”
我无话可说,他确实有理。
结果我最后答应帮他订房间,就在这个酒店,而且约好晚上九点钟一起出去勘查场地。酒吧是我们要看的场地,宣传酒总是离不开酒吧。
蒋文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来的成都后,说:“威廉和你客户真是可怜。”
我沮丧地说:“怎么办,我都没有一套出门的衣服。”
“我们好像都没有一起逛过街哦。”
“你现在是不可能走路的,我很认真地跟你说。”
“啊,你现在就嫌弃我是坐轮椅的。”
“你肯么?”
他穿戴起来,然后张开双臂,说:“拜托,伤残人士,照顾一下了。”
我感动起来,抱住他,帮他坐上轮椅,把毯子在他腿上围好。
我们没有选择路边的小店铺,他的轮椅没法在人潮汹涌的时候挤进店,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外面,否则就完全失去一起逛街的意义,而且也有危险。
成都是个很现代的城市,太平洋百货,百盛大把。在这里,我推着他的轮椅,由他挑选我的衣服。建筑师的品味果然是不差的。
吃饭的时候,请人家放微微微辣,结果上来后,我大叫:“这哪里是微辣,分明是重辣。”四川妹服务生听了,当我是傻的。
蒋文说:“这里的厨师大概不放辣椒就不会做菜了。”
“算了算了,做一碗面,没有一丁点儿辣椒,加青菜就好。”我跟服务生说。
蒋文又感冒,胃又不好,在这个地方真是没法不瘦下来。
“嘿嘿嘿,穿上新衣服还脾气不好。”他一拉我的手,我就安静下来。
等我们回到酒店,八点半。没想到在大堂遇到哈利。
他穿着黑色金色绣花的衬衫,琥珀色的眼睛眯起来看着我和蒋文。
我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推蒋文走过去,给他们介绍:“哈利,这是我男朋友蒋文;蒋文,这是我的客户哈利。”
他们握手,很严肃,很用力地。我几乎要发笑,看到两个很拽的男人交锋。
哈利看着我说:“好像不止男朋友那么简单,不是比男朋友多一点,然而还未到未婚夫?”
我嗯嗯嗯,蒋文也看着我,说:“是么,她这样形容我?”我低着头,嗯嗯嗯。
哈利说:“你的女朋友很不同寻常。”
蒋文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终于我说:“我们先上去,九点钟我下来开工。”
然后不由分说,我推着蒋文就走,这两个男人还不忘很假地说“很高兴认识你”,但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高兴认识对方。
蒋文帮我挑了一件紫红色的很冶的衣服,我刚好有一管同样颜色的口红。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他无聊地把电视台换来换去,问:“要不要上床休息?”
他看着我,说:“真漂亮。如果我在酒吧里遇到你,无论如何要请你喝一杯,然后问你要电话号码。”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遗憾,吻吻他,说:“可是你已经知道我电话号码,要是我知道你曾经对哪个女孩子这样说过,一定打死她。”
他笑:“说话的人是我,你怎么去找别人麻烦?”
“你是我的人,舍不得你。”
我推他到床边,帮他上床躺好。其实他在这里一直身体很差,刚才的两个小时够受的。
我摸摸他的胃,问:“有没有不舒服?”这里的食物一点不合胃口,他吃得很少。
他摇头,说:“玩得开心点。有哈利在,我不担心。”
我听到这话就头大。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信息交流根本可以不用言语的,这就躲过女人的监察。我就知道哈利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他妈的,那个吻,他最好识趣不再提起。
九点钟,一秒不差,我走到哈利跟前。他看着我,一怔。
我说:“给句赞扬吧,穿成这样,够敬业吧。”
“今天晚上,你非常漂亮。”他真心实意地说。
结果,他不是立刻带我去酒吧,而是玉林的串串香。我站在门口,看着一桌桌围坐的人吃得兴高采烈,问:“干什么?”
他说:“跟着你的男朋友,你一定还没有吃过真正的成都小吃,我们先填饱肚子。”
我其实是吃辣的,只是和蒋文一起改了清淡的口味也觉得不错。
我没想到哈利有这份心思。坐下来,我更惊奇地发现他会讲四川话,他解释说父母是四川人。
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各自在学校和工作中的趣事,包括他当年如何追女孩子,我如何暗恋男孩子。结果我们一起吃下来,数数竹签…两百根!
我们到了一间酒吧,原来哈利早有准备,已经查好这里最出名的酒吧,且已经和老板有联系。即是说,把我的功课做掉了。我看着哈利,深深感谢他。
而且他知道我不能喝酒,干脆给我叫橙汁。我们和酒吧老板聊聊行情,活动的可能时,已经有女孩子坐过来。凭心而论,哈利是那种张得很英俊的混血儿,琥珀色的眼睛,深棕色的头发。
我朝哈利努努嘴,没想到他干脆拿我当挡箭牌,给女孩子介绍我是他的女朋友。看在他今晚这么细心又帮了这么大忙的份上,我就回报他一下,冒充他的女朋友,而且没有推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到了下一个酒吧,是个迪士高,我们和老板谈完了,就被他拉下舞池。没想到真正和我跳舞的人是他,而他也是武林高手,全场空出地方来给我们两个,还有其他女子也上来,我便想一旁休息,可是他不肯放我走,同时和两个女孩子跳起来,而且天衣无缝。眩目的灯光,耀眼的观众,热烈的叫声,所有人都HIGH起来,包括我自己。因为不喝酒,我很少去酒吧,也从来没有在酒吧里玩得这么开心。
我是被哈利抗在肩头哈哈大笑着出来的。在外面,被风一吹,我立刻清醒了。挣扎着下来,对哈利说:“我要回去了。”
“和我玩得太开心,所以觉得内疚,对不起你男朋友?”
他说的全中,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哈利对我的感觉,和他一起这么开心切让我害怕。蒋文说他信任我,其实,我并不信任自己。
哈利问:“你的男朋友,除了他的残缺美,还有哪里吸引你?”
我一手捂住眼睛,说:“哈利,求求你,不要让我从内疚变为后悔。”
他帮我叫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的酒店,可是他仍然站在车外,说:“当我向别人介绍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一刻我是认真的。”
我无法应答,他说:“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