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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傍晚,华灯初上,橙光闪烁,对应暗蓝的天色,别具一番美感。车子里放着一首外文歌曲,男歌手用沙哑的嗓音不停嘶唱,旋律却意外地柔和,尤其是偶然听见一句“亚麻袋”,她刚沉静下去地小心脏又跳动起来了:“是日文歌?”
杜励声“嗯”了一下:“你懂日文?”
秦颂之摇摇头:“简单的几句还是……能听懂的。不过,这歌还蛮好听,让人无限遐想。”
杜励声眼睛盯着前方,随口问道:“会想些什么?”
“一些,能让人惬意的事情,比如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
“那是《外婆的澎湖湾》。”他很不给面子地提醒道。
“其实没什么差别啦,对我来说,只要能高兴一下,哪怕是暂时的都行。”她很认真地回答,唇角一扯,似乎是笑了,“这些天,实在有些累了。谎话听得累,我说得也累。”
“是你想得太多,所以会累。”
杜励声说着,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彼时暗蓝褪去,城市的上空被巨形的黑幕遮住,显得地面灯光更加耀眼。他将车窗打开,询问她:“我能抽支烟么?”
她有些讶异地点了下头,因为记忆中从未见过杜励声抽烟,就连他身上,也几乎没有烟味。
他点了一支烟,不慢不紧地吸了两口,随后指了指前方说:“看到那个钟楼没有,在我小的时候,它是建在车站顶上的,就在我家对面。每天上学前,我爸都会指着那个钟楼说,这是理想的出发点,因为它的时针刚好指向学校。后来河道改造,再加上拆迁,车站的遗址废了,只剩下这个钟楼。现在看过去,在这片建筑群里,它成了最矮的一个。”
秦颂之眨眨眼,很想问一句,你就是来带我看钟楼的?可是仔细权衡了一下,还是说:“理想的出发点,真是个好地方。”
“我感觉最大的不同就是,以前它能指向的建筑物很少,但是现在很多了。”杜励声缓缓吐出一口烟,说道,“有时候置之死地方能后生,只有先看‘低’自己,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方向。”
这句话,颇具勉励,是杜励声说给她听的,秦颂之心口忽的一暖,轻轻说了句“谢谢”。
杜励声只是笑:“你能明白最好,不过你别以为我带你出来就为了看钟楼的,今晚江边有好节目,错过……怪可惜的。”
☆、11…2 杜励声的追求02
11…2杜励声的追求02
原来杜励声口中的节目,是夜间的烟火晚会。
海天广场落成10周年庆典,在广场A座的购物中心举办酒会和图片展览,外头则是聚了挺多的人,等着晚上9点开始的烟花汇演。
杜励声将她带到广场边上,低眉问她要不要买些烟火棒来放。秦颂之左右瞥了一眼,不少人,尤其是情侣都是人手一捧的小烟花。她于是点了点头,说:“买那种安全一点的,杀伤力太强的就不要了,我手笨着呢,而且脚上还有伤,别再伤着人。”
“没关系,有我呢。”他说。
“可是现在到9点,还有好一会儿呢。”秦颂之没有戴表的习惯,很挫地翻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总不能就在一边放烟花,一边等吧?”
杜励声早有先见,下巴朝对面点了一下:“那边有家咖啡馆,先去坐坐。”
这家咖啡馆环境十分清雅,灯光幽暗迷人,耳边音乐舒缓,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对面而坐,点了两杯咖啡,一份提拉米苏。
杜励声不喜甜食,这份提拉米苏自然是秦颂之的。
她尝了一口,眼睛眯起来,称赞道:“香醇浓厚,那一丝丝咖啡的苦,恰到好处。”
大概是几年前了,看一部港剧,里头反复提到“苦中一点甜”,其实爱情也是如此,只有尝过苦,才能感受甜;只有经历过冰冷,才能感怀彼此的温暖……当然,也只有彻底放弃的时候,才能感受另一次的新生。
所谓追求,总这样不明不白地建立在一次又一次地“自我肯定”后。
就像是米兰昆德拉在其作品中所表达的,想要逃离与超越媚俗,却一直生活在媚俗之中。
米兰昆德拉……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及格与重修的惨痛经历,正是乌龙的初识,也许就注定了她与林书琛的结局也是有缘无分的。她将勺子放下,抬眸望向杜励声:“对了,你怎么知道广场这边有烟花表演的?”
他轻啜一口咖啡,缓缓道:“同事聊天,无意间听见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叫急性子的人恨不得去咬他两口,诸如云嘉之类。
但不得不说,这货垂首扮忧郁的样子,那是想当带感啊。
秦颂之就这样看着他,不禁呆住了。坦白说,从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开始,她就觉得他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纤纤身姿,眉清目秀的,不是一般的好看,今天这样近距离加聚精会神地盯视,她又发现这厮的睫毛……真长啊。
第一感觉,他不像男人;
第二感觉,他好像本来就是萌受。
杜励声亦是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说:“怎么这样看我?”
秦颂之连忙收回火辣辣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上帝他老人家挺公平的。”
给了你绝世的容颜,就剥夺了你正常的性取向;给了自己正常的性取向,却没有一同送上绝世的容颜。所以说,上帝确实……很公平。
杜励声不知所云,也没再与她扯下去。
后来喝过东西,坐了一会儿,两人才步行走回江边广场,此时烟花表演已在倒数阶段,黑压压的人群里,亦是欢呼不断,其中不乏一些真情告白,诸如“XX我爱你”“XXX嫁给我”不绝于耳。
因为她的脚伤未愈,杜励声并不把她往人群里带,而是远远地选了个比较好的角度,就在原地放了几根仙女棒,她得意之余不忘夸他几句:“你这角度选得真好,不但不拥挤,还视野宽阔。”
杜励声亦是难得得瑟两句:“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
要是云嘉在旁边,这时候一定会装成林志玲,娇滴滴地喊“对呀对呀,杜哥哥你最厉害了,人家的少女心为你澎湃”。可是换成她秦颂之,就只有两个字,外加一声傻笑:“是啊。”
她站在他身旁,瞧见的是他的轮廓分明的侧脸,这样的视角,反倒叫她有种异样的错觉,杜励声似乎也察觉到了,侧眉问她:“怎么了?”
秦颂之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很眼熟,眼角眉梢那里,长长的,特别眼熟。”
杜励声嘴角弯了弯,慢悠悠道:“希望你说的不是狐狸。”
他这么一说,秦颂之倒真觉得杜励声有几分“老狐狸”的特质,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梢斜飞,眉眼似要勾人魂魄似的。
突然,广场传来众人倒计时的喊声:“10、9、8、7……”人群也乌压铺开,他们俩的“小宝地”很快就被别人侵占。数到“1”的时候,巨型烟花在空中砰然炸开,而她肩膀处亦忽的一暖,是杜励声抬起手臂将她揽住,她身子一僵,听到他低声解释:“这样,更安全一点。”
这种感觉很微妙,她难以形容,就像小时候跟姐姐去看花灯,被姐姐紧紧攥着小手,生怕她跑丢。很温馨,很踏实——虽然,他们两个组合在一起,难免有些暧昧的情愫搀和其中。
烟花一簇一簇,在空中绽开,一明一灭间,是不断变换着的色彩;外围人声嘈杂,耳边还能听见自己略沉的呼吸声,所谓的乱中取静,原来是这样别具情调。
秦颂之决定打破这暧昧的气氛,开了个小玩笑:“你之前好像蛮讨厌我的,呵呵。”
“应该说彼此彼此。”
“就因为我打了你两下?”她郁闷道,心里觉得杜励声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
杜励声不过别她一眼,说:“因为徐朗,也可以说,是因为误会。”
因!为!徐!朗!
秦颂之身体又是一僵,但这次的僵硬程度绝对堪比石雕。她“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忽而觉得自己方才关于“暧昧”的猜测是多么的二百五呀!人家都说了自己喜欢三条腿的男人,她怎么还这么不上道!
果然直女的思维定向,是很难改变的。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做姐妹,也挺好的。”
杜励声眉心一蹙,问:“什么姐妹?”
“额……就是,”秦颂之扶额,面色尴尬,心里纠结着杜励声这么“man”的姐妹,不知道她能否承受得起,“像我和云嘉那样的好姐妹,也挺不错,挺不错。”
☆、11…3 杜励声的追求03
11…3杜励声的追求03
秦颂之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杯具”,连着倒霉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出去看看烟花,散散心,结果第二天醒来,就华丽丽地发烧了。
原本早上的安排是杜励声来接她,顺便吃一餐早饭,今天情况特殊,她便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准备做了早餐把杜励声打发走,自己继续睡一会儿。谁知杜励声进门之后,怎么赶都不肯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斩钉截铁地说了三个字:“去医院。”
秦颂之不依:“我不去医院,现在H7N9肆虐,万一把我关起来隔离了怎么办?”
杜励声毫不理会,已经动手拿了衣帽架上的长外套,强行披在她身上:“你是发烧,趁病情还不严重,必须马上看医生。”
“你又不是没感冒发烧过,这只是小问题。”
眼见杜励声一张脸越来越黑,她只好退一步,妄图海阔天空:“我吃药,吃药行不行?你快吃了早饭去上班吧,不然我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撒娇哀求的语气,叫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良久,他才动了动唇说:“知道自己感冒,还起这么早,一起吃早饭,然后再去睡一会儿吧。”
“收到!”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笑嘻嘻道。
后来吃过早饭,杜励声去洗碗,她吃了药,便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她素来体质良好,感冒之类的小毛病最多打两针,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输液过,但就是容易犯困,遇见软绵绵的东西,就会立马瘫过去。云嘉就说她是感冒三步倒,只要没人跟她说话,她能站着睡着。
果然,杜励声洗碗的短短两分钟里,她已经打了无数个盹,要不是电话铃声突然奏响,她早就去会周公了。浑浑噩噩中,她眼睛睁开了一个缝,在茶几上摸了半天,才将罪魁祸首抓住,贴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用广东话说:“儿子,早晨。”
她皱了皱眉:“说人话,听不懂。”
那头怔了一怔,随即“嗯哼”了一下,用及其标准的普通话说:“很好,叫杜励声接电话,我是他妈妈。”
秦颂之顿时就清醒了。
当年班委会投票选举都没这么清醒。
她将手机放下了,用微颤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杜励声,有……有人找你,我不是故意接听的。”然后继续低着头,打算装鸵鸟等死。
其实有那么几秒钟,她想到林书琛,在那个睡意朦胧的早晨,他在她房间补眠,亦是阴差阳错地接了她妈妈的电话,随即惹出那么多的事端。
往事如昨,可惜物是人非。
杜励声在电话中讲她听不懂的广东话,抑扬顿挫,完全不似自己当时的怂样。
半响后,他挂了电话,她才仰脸问了一句:“那个,你妈妈她……没误会什么吧?”
杜励声看着她,面无波澜道:“没有,她认定的事情,不会再询问。”
她愣住:“什么意思?”
他这方笑了一下:“叫你先去睡觉的意思,别想太多。”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不想太多?
万一杜励声的妈妈也是一个蛮横的主,直接杀过来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顿,要自己给她性取向不正常的儿子负责,那可怎么办?!
“不是啊,你跟你妈妈解释清楚吧,不然一大早的,她要误会的。”秦颂之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这种事情,坚决不能放松和大意……”
“我有什么顾虑?”他忽而打断她,问道。
“徐朗啊,我知道……不容易被接受的。”她迟疑了一下,如是说。
“是你多虑了,先去睡觉吧。”杜励声蹙眉道,“不然现在就去医院,你选一个。”
秦颂之自然是很识时务地选择了前者,在她垂头丧气,缓缓步入卧室的过程中,杜励声总算有点良心,追加了一句:“我妈最近很忙,不会过来的。”
“嗯嗯!那我再去睡会儿,你去上班吧,再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刹那间,心安了不少,躺到床上后,蹭了蹭枕头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日已上三竿。
她觉得口渴,拖着伤腿去客厅倒水喝,没想到一开门,正见杜励声那厮坐在沙发上敲着笔记本的键盘,她吓得怔在门边,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不是上班去了?”
杜励声将笔记本放下了,随口道:“你病了,需要人照看。”
“你这样翘班,不好吧。”她想了想,又说,“况且,我是感冒耶,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杜励声不以为意:“如果是普通感冒,怕什么;就算是H7N9,也不在人与人之间传染。”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杯子接了过来,顾自接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她手里。随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烧退了,你穿得太少,喝了水去床上躺着吧。”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覆在额头那一刻,叫她心口砰砰乱跳:“呵呵,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心里不免又去憎恶:荷尔蒙在分泌,可恶的荷尔蒙又在分泌!
杜励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卧室的门框上,还没来得及说痛,杜励声的手臂一捞,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砰砰砰”,是心跳愈发强烈的声音。
呼吸亦是显得急促,她咬了咬唇,手脚无措:“那个,抱……抱歉,我太不小心了。”
杜励声没有松开她,而是低声说了句“没关系”。
她试着挣脱了一下,用手掌去推他:“这样不太好,叫徐朗知道,就……就不好了,我,我还是去睡觉好了,再……再见。”
杜励声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下去,她的推挡也变得无济于事:“提徐朗做什么?”
“啊,他……他跟我们都是朋友。”
这样说,够明显了吧。
但更明显的是,杜励声没听明白,他一双狭长的眸子盯视着她,一字一句:“以后别再提了,我不管你曾经遇见谁,喜欢谁,现在一切都已结束,你可以选择重新开始。”
秦颂之的脑子已经是空白一片,傻兮兮地就问了句“跟谁啊。”
“跟我。”
又一次的斩钉截铁。
可对于秦颂之来说,则是又一次的斯巴达了。
☆、11…4 杜励声的追求04
11…4杜励声的追求04
短暂的神经错乱之后,她终于再度开口:“你不是喜欢徐朗么?”
杜励声皱眉,像是啼笑皆非:“徐朗?继续。”
她就真的继续说了下去:“你说过,如果我没有三条腿就不要招惹你,我问过云嘉了,她说三条腿指的是男人,也就是说你喜欢的是男人。”
杜励声仍是那副表情,垂眸看着她说:“还有呢。”
“昨晚在看烟花的时候,你说讨厌我是因为徐朗,所以我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你喜欢他。”最后一个字,轻轻的,几乎是舌尖弹出的气体,怯意显露无疑,可是杜励声还是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她只好咬了咬嘴唇,补充道,“我……说完了,没有了。”
因为低着头,他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凭频率以及声响可以测定,杜励声很生气,至于后果严不严重,她还在等,同时心里偷偷地想,难道杜励声不喜欢徐朗,或者他是传说中的……双性恋?
胡思乱想之际,杜励声发话了,没有她预料中的暴躁,而是沉着声音跟她解释:“那时候,策划部的人都以为你是徐朗的女朋友,但我看到林书琛与你的种种互动,误以为你脚踩两条船。而我的意思,仅是提醒你,别想再踏上第三条。”
“我跟徐朗不是……”
“我知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谈你我。坦白说,我不喜欢暧昧,也不想继续以邻居的身份每天出现在你家里。如果你觉得可行,那我们……就交往吧。”
秦颂之怔住了。
爱情总是来得太快太突然,比起初恋时的悸/动,这一次,她迟疑居多。
而且惊愕过后,心跳反趋于平缓,她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得那样畏惧与紧张,但在这一刻,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告白,她竟然空前的沉静,然后一字一句,缓缓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过……我们两个可以发展下去。”
“是真的没有想过,还是曾经否定过?”杜励声问。
问题略犀利,容她好好想想。
过了半响,她大概整理出百来字的说辞,便吞吐着说了实话:“想过,也否定过……”
“为什么?”
“因为……徐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