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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是的，一个黄金大法师，基本上可以在尤普勒和亚沙横着走，但就在昨天他被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青年一把抓住。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人可以如此轻松地将他击败，关于这一点骄傲如伯恩斯也丝毫不怀疑，但那一定是像魔法大公一般的强大人物。可眼前这个黑发青年……
他是那样的年轻，鬼知道他究竟是怎样获得这么强大的力量。
伯恩斯根本不清楚坐在他面前的这个黑发青年在一天前还是一具躺在石棺中的干尸，不然绝对不会将对方想得那么简单。
和之前一样，黑发青年对于他的问题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亚当昏迷的过程中伯恩斯就已经试图通过交谈从黑发青年口中获得一些消息，不过对方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将他无视，闭着一双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忍耐，忍耐，总会有办法的。伯恩斯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再强大的法师都有疏忽的那一刻，只要耐心等待，他总会抓住机会从这里逃走，甚至，发起反击！
就在伯恩斯给自己鼓励完开始怀疑这个青年是不是个哑巴的时候，和他一起被抓来的那个青年法师清醒过来，他终于听到青年说出的第一句话。
“既然醒了，我们开始吧。”伯恩斯看到黑发青年睁开眼睛，看着亚当说。
那是一双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比恶魔都要还要令人恐惧。伯恩斯与黄金阶位的大恶魔战斗过，在他们的眼睛中至少还有疯狂与暴虐，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冰冷，发自灵魂的冰冷。
开始，开始什么？伯恩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看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青年法师一眼，对方眼中也是同样的困惑。
“你什么……”伯恩斯清了清嗓子，打算从椅子上站起来。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狠狠地压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伯恩斯不祥的感觉更加强烈。
“你……想要做什么……”在这股巨大力量的压制下，他发现连说出一个问题都比平时艰难了一百倍。
“疗伤。”
疗伤？疗伤将我抓来干嘛。
伯恩斯忽然瞪大了眼睛，他明白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究竟打算干什么了。身为黑法师，各种借助别人的身体、鲜血、灵魂来恢复伤势之类的法术他知道的不少，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其中一个法术的原材料。
伯恩斯剧烈挣扎着，调动仅剩的魔力和精神力释放黑魔法反击。
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他明明更够感受到的游离在空气中的黑暗能量没有回应，像是一潭死水。
魔力消耗了，法术模型建立了，但黑暗能量没有响应，法术失败。
这样的失败方式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他的对方，黑发青年已经伸出一只右手，对着他的脑袋张开五指，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黑发青年的掌心中传来。
090、生命汲取（2）
当黑发青年说出“疗伤”两个字的时候亚当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伯恩斯被禁锢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然后黑发青年对着他张开双手。
一点点微弱的黄色光芒从伯恩斯身上逸散出来，被拉扯成上百道细长的光带，最后汇聚在黑发青年张开的掌心中。
亚当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种黄色光芒被从身体中取出来后对伯恩斯的伤害很大。
在他的眼前伯恩斯的身体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头发失去光泽颜色黯淡下去逐渐变成白发，紧绷健康的皮肤慢慢松弛长出老年斑，眼睛中的光芒散开……
一开始还在剧烈挣扎着的伯恩斯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从一个中年男子变成白发苍苍皮包骨头的老头，并且有继续老化的趋势。
就连伯恩斯身上自然而然发出的那种黄金阶位特有的气势都在快速减弱。
一个黄金阶位的大法师就这样在亚当面前被黑发青年变成一只脚已经迈进死神国度的白发老头。
疗伤，这就是疗伤！
当伯恩斯这个大法师变成瘫软在椅子上没有多少气息的老头后亚当终于知道黑发青年口中的疗伤是怎么回事：吸取被人身上类似生命力这类的东西补充给自己。
黑发青年收回张开的右手，在掌心中汇聚的那一团黄光慢慢融入到他的身体中。
亚当仔细看了黑发青年一眼，发现对方身上至少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存在多少受伤的迹象。
“你是谁……好歹让我……知道你的名字……”禁锢着伯恩斯的力量已经解除，问出这个问题耗费了他仅剩的力气，可以说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孩都可以将他轻松解决。他瘫坐在椅子上，一点点涣散开来的瞳孔死死盯着黑发青年。
那是不甘心，哪怕是远远看着亚当都能感受到。
“阿尔洛斯狄恩。”黑发青年冷冷地开口，“见到死神的时候别忘了替我向她问好。”
说完话，阿尔洛斯再次伸出右手对着伯恩斯一抓，对方瞬间化作一尊石像，然后簌簌作响变成一堆沙子落在客厅中。
黄金大法师，伯恩斯，死亡。
亚当咽了口口水，刚刚还让圣堂空间的兵种向安德鲁和西蒙报平安，没想到那么快就陷入全新的危机中。
伯恩斯，这个来自巴别拉底的黄金大法师在阿尔洛斯面前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被吸走全部生命力。他这个青铜高阶的白法师就更不用说了。要是没有意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也会和伯恩斯一样变成一堆沙子，不，甚至还不用一分钟的时间，半分钟就足够被阿尔洛斯吸成一堆黄沙。
“所以，我是下一个？”亚当问。
如果阿尔洛斯的回答是“是”，他会第一时间选择进入圣堂空间，然后在里面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不出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保护自己安全的方法。
“想多了，抓你来只是想让你帮我治疗伤势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出对方对自己的不屑——亚当想大概是自己实力不够，生命力也没有伯恩斯来得充沛——但当得知自己不会像刚才的伯恩斯一样被吸走生命力变成一堆沙子后，亚当狠狠松了口气，并且感到很一阵开心。
亚当调整了一下在沙发上的坐姿，让自己舒服些：“我有些不明白。”
一级警报解除，危险还在。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发现有受伤的迹象。作为一个精通圣堂法术的牧师，在这一点上他自认还是有一点眼力的。
阿尔洛斯冷哼一声，随后他的身体上出现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精壮****的上半身中出现一个狰狞可怖的伤口：这个伤口恰好位于左边心脏的位置，六根金光闪闪的钉子——亚当猜测那应该是钉子——从不同的部位钉在他的心脏上。
在被钉子钉住的地方血肉蠕动着愈合，钉子绽放出来的金色光芒将即将愈合的血肉冲开，再次变成一个伤口。在亚当观察阿尔洛斯胸膛上伤势的这短短半分钟内，这样的循环往复已经持续了三次。
六根金光闪闪的钉子散发着强烈的光明气息，毫无疑问，它们绝对是品级非常不错的白魔法物品。这六根钉子所在的位置连接在一起恰好形成一个六芒星，印在阿尔洛斯的心脏上。
亚当倒吸口凉气，这样的伤势要是放在一般职业者身上早就已经将目标送到死神国度中，就算是黄金阶位的职业者心脏受到伤害也是致命的，哪里还能接受治疗。
今天以前亚当对圣堂空间法术治愈术相当有信心，但在看到阿尔洛斯身上的伤势后，他有些动摇了。
这样的伤势治愈术真的能够治疗吗？可能需要进阶到白银阶位才可以吧。
“你可以先试试。”
“好的，好的。”为了小命着想亚当连忙答应下来。现在看起来对方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但谁能保证下一刻阿尔洛斯就不会暴起发难。要不要换成别的攻击法术帮助六根钉子全力压制阿尔洛斯呢？
亚当能够感受得出来在阿尔洛斯身上的六根钉子一直在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光明能量，给阿尔洛斯的身体造成巨大的创伤。
这可能也是对方吸收伯恩斯的生命的原因，用来压制伤势，不让恶化。
“敢用除治愈术外的其他法术，你就死定了。”
“不会，不会，我一定会用治愈术的，等等！”亚当慌忙摆手表示自己不会乱来。开玩笑，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连黄金大法师都没法反抗的强者，他肯定不会太过鲁莽。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从在七号拍卖场见到石棺开始，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治愈术这个法术，阿尔洛斯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读心术？不不不，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
“一点都不荒谬。”
亚当像是被人浇了头冷水楞在原地，然后他马上收敛心神，将脑子中的杂念全部清除，进入高度冥想状态——这是一种法师们锻炼精神力的方法。
阿尔洛斯看了亚当一眼——亚当不确定刚才那个眼神中是不是带了那么一点赞许——用一如既往的冰冷的语气说：“比其他人强多了，至少现在我看不到你在想什么。”
在其他人意识到阿尔洛斯的读心术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恐惧，然后陷入恐慌中。越恐慌就越是不能集中精神，精神无法集中心灵就越发向他打开，这是一个死循环。如此一来他们内心深处的任何想法都会被他窥伺到。
眼前这个年轻人表面看起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白法师，但心态比其他人强多了，在意识到他的能力后马上紧守心神，进入高度冥想状态，那是防御他读心能力的唯一方法。
有那么一瞬间亚当感到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阿尔洛斯面前，这种来自心灵层面的****让他感到异常恐惧。试想一下，不管你在想什么，都****裸地暴露在对方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这十分可怕。
“你可不可以不要使用读心术，这样我无法全力帮你治疗。”亚当并没有撒谎，维持高度冥想状态，脑中什么东西都不想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大量的精神力被消耗。
不知道他还看到了什么……
不行，不要想了。
亚当的秘密尤其是圣堂空间的秘密让他一时间非常紧张，忍不住在空荡荡的脑海中再次闪现过这么一个想法。
“放心，只知道你会什么圣堂法术，其他的还没看。”
那就好，亚当松了口气，随后他意识到就在刚刚他的心思又被读心术看到了。
可恶，亚当终于知道敢怒不敢言是什么一种状态，对方是连黄金大法师都可以轻易杀死的大人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面对绝对力量的软弱和无力让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将自己的职业等级提升到16级甚至更高。
因为害怕不小心会暴露更多的想法，亚当不再思考也不再说话，用一双眼睛瞪着阿尔洛斯。
“取消了，开始吧。”
呵呵，待会将这六根钉子收起来，找个良辰吉日重新把你封印起来！亚当在心底恶试探着咒骂。
对面阿尔洛斯一点反应都没有，坐着看他。
一个阳炎光束送你去见死神！
“准备好了没有，在我将钉子拔出来的时候你用治愈术维持六芒星的力量平衡就可以。明白了吗？”
好像真的没有在使用读心术了，亚当想。
“好。”
阿尔洛斯伸出右手，按在心脏部位的一根钉子上。
“等等……”亚当喊道。
“又怎么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将你的伤势治疗好后，我就可以离开了，安全离开？”
“完全正确。”阿尔洛斯一边抓住一根钉子，一边不耐烦地看着亚当，“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了。”
“那就好。”
话音刚落，亚当就看到阿尔洛斯抓住其中一根钉子慢慢从心脏中抽出来，钉子与血肉摩擦发出的咕唧的声音落在亚当耳中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光是想想就能体会到那种痛苦，何况还是亲手将钉子拔出来。
“法术准备！”
当一根长达五厘米，食指粗细的金色钉子即将从心脏中被拔出来的时候阿尔洛斯大喊一声。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下来，亲手将钉在心脏上的钉子拔出来即便对于阿尔洛斯而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亚当手持魔杖，对着阿尔洛斯的伤口释放出一个治愈术。
091、六根钉子
在阿尔洛斯将第一根钉子从心脏中拔出来的那一刻，亚当发出的圣光刚好落在那个伤口上。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被钉子造成的伤口就愈合，生长出全新的皮肤，但光明能量的输出现在才刚刚开始。
圣光除了帮助阿尔洛斯治愈外，还承担着维持六根钉子的六芒星力量平衡的作用。源源不断的圣光从亚当的魔杖中射出来落在阿尔洛斯身上，与另外无根钉子发出的光明能量一起组成一个六芒星。
亚当猜测一旦六芒星的光明力量平衡被打破，它们会发在瞬间发出暴烈强大的能量对阿尔洛斯造成巨大伤害，更大的可能是可以在这个瞬间危及他的生命。
叮！
阿尔洛斯看了手中的金色钉子一眼，这个东西已经不知道折磨了他多少年，每时每刻都与其他五根钉子一起吸收光明能量给身体带来压力与痛苦，现在终于将帮他拔出来了！随手将手中的钉子仍在地上，阿尔洛斯伸出双手抓住第二根。
再次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钉子与血肉摩擦的声响，第二根钉子拔出。
与此同时亚当加大能量输出，圣光落在第二根钉子造成的伤口上，并在那里停留继续维持平衡。
这种细微的操作对亚当来说非常考验对法术的掌握和操控能力，输出的光明能量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就连亚当都为阿尔洛斯的胆大感到佩服，敢让他这个青铜阶位的白法师来治疗，这得承担多大的风险。
当第三根钉子拔出的时候，维持着法术效果与能量输出的亚当不知不觉已经满头大汗。
这绝对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做过的难度系数最大的一件事情。
大概十分钟后，地上多了五根金光闪闪的钉子，阿尔洛斯的手按在最后一根上。
只要再将这根钉子拔出来，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巅峰状态。
但显然最后一根钉子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阿尔洛斯才将钉子拔出三分之一，一片的金色的火焰就从伤口中喷涌出来，瞬间将他半边胸膛烧得焦黑一片，虽然下一刻亚当发出的圣光马上就自动将他胸膛上的伤口治愈。
亚当以前曾经用来威胁别人的事情终于在阿尔洛斯身上发生了：金色的火焰刚刚烧伤，下一秒圣光就已经将伤口治愈，然后金色的火焰继续烧伤，不停地循环往复。
光是看着亚当都能体会到其中的痛苦，尤其是他的整只右手都被金色火焰覆盖，皮肉被烧焦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阿尔洛斯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发出一声大喝，用惨白的手骨抓住钉子连根拔出！
钉子拔出的瞬间，一道血柱和金色火焰混合着从伤口中喷出来，圣光从旁边蔓延过来将伤口覆盖。
金色的火焰在血柱还没有落下就已经将它们全部蒸发，并且借助阿尔洛斯胸膛上的那个六芒星不断长出全新的火焰在空中蔓延开来。
“停止法术！”在阿尔洛斯的命令下亚当将魔杖收回，终止法术。
圣光散开，阿尔洛斯胸口上的六芒星也散去，但金色的火焰却更加汹涌在客厅中刮起一阵火焰风暴掀起巨大的气浪。
猝不及防下亚当被气浪掀得跌坐在沙发上。
“呵……”阿尔洛斯冷笑一声，身体上出现一道旋转的黄风，形成另外一个风暴。
黄风与火焰两两相撞，亚当只觉得一片黄蒙蒙的烟雾充斥着整个视线。当他的眼睛重新适应恢复过来，客厅中一片狼藉——那是被两个风暴本身和相撞爆发出来的气浪掀翻的——地上铺了一层黄沙。
结束了？
亚当松了口气，一抹额头，果然一手的汗。如果可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饱餐一顿然后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好好休息。
阿尔洛斯站起身来，左边的胸膛上一片光洁，没有钉子，也没有伤口。刚刚被烧得只剩下骨头的右手也恢复过来，丝毫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阿尔洛斯对着地上的钉子一抓，全部握在手中。
“亚当。”
“啊？”
亚当以为阿尔洛斯准备将这六根钉在心脏中的金色钉子毁去，谁知道对方居然喊了他一声，然后将钉子向他抛来。
“送给你了。这六根钉子是当年大神官亲自制作的白魔法物品，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可以用宝物来形容。当做报酬也不算亏待了你。”
亚当手忙脚乱，有些担心又有些兴奋地将阿尔洛斯抛过来的钉子接住：这是钉子！一不小心会扎到手上的！宝物，这六根钉子居然也是宝物！
亚当仔细看着躺在自己手心中的六根钉子：他们长度统一，都有五厘米长，拇指粗细，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亚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符号和文字。
到目前为止，亚当知道的能够被称为宝物的一共只有四件：锡瑟帝国的三大宝物和丰收教会的禁魔球，这六根钉子居然也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