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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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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几乎将那大印摔在张廷玉的脸上,而后怒声喝问他:“而今这一份答卷,朕只要你一句话,你若觉得你儿子该得这状元,庚辰科的一甲第一便是他;若你摇一个头,便让他自生自灭!”
    张英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忘记了……
    真的忘记了。
    他觉得自己老了。
    所以在糊里糊涂看见张廷玉在小传胪时候头一个在丹墀之下叩拜,喊着“臣张廷玉,安徽桐城人,年二十九”的时候,便忽然之间泪流满面了。
    张英扶着大殿外面长长的汉白玉扶手,一路走下了无数的台阶,哭嚎着撞进紫禁城幽深的黑夜里。
    他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哭,不知是为了谁……
    而今看着那高挂堂中的状元匾额,张英转过身去,回了书房,却提笔写折子,写着写着又放下笔,出去看上一眼。
    光耀门楣的一块匾额。
    到底会为张家带来灾祸,还是更深更亮的荣耀?
    张英已然不想知道。
    儿子们,都长大了。
    张廷玉还要在外面忙碌一天,才能回家。
    可整个张府已然热闹成了一片,大摆筵席是必须的,各房的主子们也赏了东西下来。二房这边顾怀袖虽然不管,可有青黛主持,将打成的银锞子散给每个来贺喜道喜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再准备了一些小吃食。
    二房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今天都跑断了腿,好在今日二房终于随着张廷玉这一日的登科之喜而扬眉吐气,谁人不高看一眼?
    顾怀袖后来想起这一幕,只给了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房那边,张廷瓒还在外面忙碌,只有陈氏听着屋外种种的热闹,默然无声。
    如今二房那边一举撤掉这么多年来压抑着的沉郁之气,也该昂然而起了。
    原本张府里大房乃是长房,要接替一家的家业,张廷瓒又是嫡长子,如今看二爷这架势,虽未步步紧逼,可陈氏分明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
    就像是被谁扼住了咽喉。
    她心知二少奶奶与二爷从来都是与大房为善,可这种善意,无法避免两房之间的冲突。
    原本就暗藏的矛盾,随着张廷玉一朝高中状元终于要隐隐爆发了。
    陈氏开始情不自禁地去想,若干年之后张府是个什么模样?
    张二公子隐忍蛰伏这许多年,到底往后又能如何?
    然而这些都是陈氏看不透的。
    她能望见的,只有眼前。
    缓缓将眼睛闭上,她是又喜又悲,只道:“汀兰,把屋里伺候的百灵和鹦哥挪到爷的屋里去,前一阵大爷这边没了两个姨娘,由她们填上吧。”
    “大少奶奶……”
    汀兰一脸的震骇,完全想不到。
    大房如今,已然不可能有嫡孙出来了。
    即便没有嫡出,庶出的也可以忍。
    陈氏只沉声道:“去。”
    汀兰看着陈氏忽然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终于还是忍了泪意,朝着外面安排事情去了。
    陈氏又问另一名丫鬟:“老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如今还没有。”丫鬟很乖巧地回了一声。
    没有……
    静静等着就是了。
    过了中午,二爷还没回来;下午也过去了,还是没回来,倒是张廷赞先回来,只是才回来一趟又被人叫进宫里去了。
    新科殿试才结束,宫内宫外都要热闹好一阵的。
    新科进士入值翰林院也是无上的荣耀,大多进士都是先入翰林院再慢慢拔上来的。
    文人士子无不以入翰林为荣。
    张廷瓒原本也是翰林出身,现在太子那边恼怒着汪绎的落榜,处处难为人。
    张廷瓒叹着气,摇了摇头,吃了小半碗饭,便又进宫去了。
    他入宫的时间,正好与张廷玉回府的时间错开,兄弟二人打府外的长街上错身而过。
    张廷玉站在府门外,无数的家丁小厮齐齐与他道喜,他酒意已然上头,只扶着阿德的手,让阿德给他们赏。
    不过小厮们都说二少奶奶已然赏过了,只是等着他回来,大家一起沾沾光,大清三年出一个状元,每三年六七千举子进京赶考,又有几个能成为进士?
    今科六千多人,乃是从大江南北贡院之中选拔上来,出于万万千千读书人之中,乃是精英之中的精英,而张廷玉力压这六千余人,一举夺魁,今日京城最贵的“不归楼”里,把盏谈笑,一饮千杯,却是一醉方休再归来了。
    张廷玉听见人说二少奶奶,便觉得这张府的门太多,进了一重还有一重。
    后面阿德将今日剩下的银锞子都撒了出去,随后跟上了自家二爷的脚步。
    二房这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丫鬟们早就听见外头说二爷回来了,只是张廷玉还要去祠堂拜过祖先,见过张英与兄弟,这才回来。
    所幸张英今日无话可说,只挥手让他回屋休息。
    也是张廷玉沉默着回来,不管如何,不管中间经历了怎样的波折,在看见屋里暖黄的灯光的时候,他就想起了娶顾怀袖进门的那一日,他从昏暗的长廊之上走过,与三弟说过话之后,便朝着屋里去。
    今日,仿佛又重回到那一日的记忆之中。
    他一步一步上了台阶,丫鬟们齐齐躬身福下:“恭贺二爷一举夺魁,步步高升!”
    张廷玉一笑,酒意在他血脉之中舒展开,连着习惯性蹙着的眉都舒展开,整个人很放手,只将袖子一甩,轻道一声:“赏。”
    甭管阿德手中是不是还有东西赏,他已然走进了屋里。
    打外间撩开帘子,迎面是一架八宝琉璃金枝花鸟屏风,屋里带着浅淡的胭脂香,绕过那屏风,他看见顾怀袖垂首坐在屋里,竟然像是个新妇一样,掐着手里的帕子,隐约带了几分紧张。
    他进来的时候,带了满身的酒味,浓醇醉人。
    顾怀袖终于抬首,芙蓉面在灯光下艳色逼人,末了却道:“今日喝的是什么?”
    张廷玉似乎带着醉意,拉长了声音笑道:“放了十年未喝的状元红,周道新送的状元红,我张廷玉的状元红。你想尝尝吗?”
    顾怀袖微一蹙眉:“还有?”
    怎没见他带上一小坛回来?
    张廷玉双手捧了她的脸,手掌被今日的酒温得发烫,烫得顾怀袖满脸都烧了起来。
    在顾怀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道一声:“在我这儿呢。”
    然后一头吻下,含住了她的嘴唇,滚烫的温度,让顾怀袖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春日河上的暖冰,被日光一照,就这样融融地化开。
    他口中的酒味,留在齿颊之中,却通过这热热的一个吻,传入她口中,醉得她眼迷离,心微醺。
    辣的酒,醇的味。
    动的是情。
    从不曾见过有人这样将状元红分给别人喝,顾怀袖恼,也恼不起来,只眼含着泪意地看他,看着他隐忍多年一鸣惊人,骑马游金街风光无限,看着他临街而书抛扇上楼,哪管世人非议……
    “爷给你喝状元红,你倒要给爷喝女儿红不成?”
    张廷玉快要醉倒了,他看她脸颊上挂着的泪,一颗一颗地给她吻掉,最终吻到眼帘处,便轻如鸿羽。
    顾怀袖搂着他脖子,只道:“我且记着你写给我的话,若有一日敢当负心汉,当心我携扇告御状,如今我可是正经命妇了。”
    张廷玉摩挲她嘴唇,亲昵道:“若负心的那一个是你,又要爷怎么办?”
    顾怀袖道:“君若不负,妾必不离。”
    她定定看着他,他则微微垂眼,弯唇道:“卿若不负,夫必不离。”
    二人又在这静默之中凝望了许久。
    顾怀袖道:“上房那边似乎又什么动静,不出去看看吗?”
    张廷玉自然听见什么哭天抢地的声音,他只将顾怀袖一抱,道:“死不了,随她去。”
    原定张廷玉为二甲第一,不算很出格,兴许有人还能忍,如今张廷玉一回,却是一甲第一,状元及第,端怕是风波将起。
    可那又如何?
    这些都是他该得的,不该因为任何事情而折损半分。
    张廷玉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陷入柔软的锦被之中,只任灯烛再高烧。
    他的酒醉了她整个人,贪欢一宿又何妨?
    且把今日放了疏狂,满心满眼只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131章写是因为想起当初自己很多事情而已,今晚有点刹不住是真的。
    9号早上的更新可能在11点过,我去睡一觉。
    可以预见,新的剧情和征途在等待我们哒=3=
    大家晚安。

☆、第一三三章 储相

按理说;今科殿试之后;很快就应当要“点翰林”,封给状元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翰林院修编;其余二三甲之进士则要再经过朝考才能甄选出是否进入翰林院。
    可今朝却生出些许的变故来。
    张廷玉次日里起身的时候;张英还在朝堂上。
    索额图一党已然带着滔天之怒;太子胤礽打外面见了张英;竟然连对先生的礼仪都没有一个,便直接甩了袖子离开。
    反倒是跟在后面的胤禛上前来,给张英道了喜。
    张英只知四阿哥心思细沉;又与太子走得近,并不敢与胤禛多言,只躬身谢了。
    后面的八阿哥倒是热络得厉害,只可惜张英还是那油盐不进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儿子选边站和谋划的意思。
    纳兰明珠在旁边见了;只感觉好笑地捻了捻胡须;在进去之前对张英道:“要我给你搭把手吗?”
    “不劳明相挂心了。”
    张英婉言谢绝。
    到底谢绝了什么;张英自己最清楚。
    可是光有一个纳兰明珠如何帮得了?
    张廷玉这一回是把太子那边的人都给得罪了个完,这小子自己不怕,可后面的事情还棘手,唯一能依仗着的就是皇帝的信任和欣赏了。到了如今,太子这边因为一个汪绎被黜落到二甲第一,心生不满,之前将汪绎推上来的阁臣熊赐履脸上自然也不好看。
    汪绎算是熊赐履的门生,熊赐履乃是索相的人,索额图为太子做事,一环扣着一环。
    今日上朝,就要论新科进士入翰林的事情了,原本是准备着朝考,可在今科状元的身上却处处都是争执,张英就站在一边,他是新科状元的老爹,不宜说话。
    康熙原本还是很高兴的,看过了张廷玉的答卷,又想想如今治河的事情,策论之中虽然不曾点到今日之朝政,毕竟不许,可到底字字句句之中影射了一二,借古而言,胆子颇大。这样的人,也并不恃才放旷,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康熙道:“传胪大典已毕,新科进士们已经各花落各家,翰林院这边准备着将一甲三人……”
    “万岁爷,奴才以为,三甲之中其余人等皆无异议,唯独状元一甲……”
    索额图一下就站出来了,说话也不怎么客气,细数张廷玉接连两次头一个出考场,以及先头顺天复试批卷之语,极力抹黑。
    一旁的李光地听着听着就笑了,这索额图怎么就不明白呢?
    刚刚开始的时候,索额图极力拉拢张英,如今却因为要提拔一个汪绎,而将张英的儿子往死里贬低,往后张英能跟索额图成为同盟之人?
    还是做梦去的比较好。
    索额图老糊涂了,跟太子一样心急了,这会儿皇帝钦点的人,怎么能当面这样驳皇帝的面子?
    李光地咳嗽了一声,站出来说了一句好话:“索大人这话可没道理,两次头名交卷,本就是才高八斗之明证,如此高才不选,竟然要委屈咱们大清低就一个第二名交卷策论还不怎么好的汪绎,您这眼睛跟常人不一样,是倒着长的啊。”
    “李大人,你怎地胡乱骂人!”
    索额图气得直瞪眼,朝议之事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反驳。
    反正他李光地是皇帝党,有种你来咬我啊!
    李光地将那双手往袖中一揣,老神在在地埋下了头,盯着自己面前三尺的地面,只道:“说您眼睛倒着长,又没说您眼瞎,您这么激动干什么呀?”
    李光地有时候就是嘴毒,老早就看不过李光地了。
    好歹张英还是咱同党人,有你这样损人的吗?把个张二公子贬低得一文不值,也亏得你不害臊!
    张英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只是听着众人的争执。
    锋芒毕露,一定会被人折锋。
    刚刚出道进官场,起点不宜太高,太高则易摔倒。
    张英有着自己的考量,只是这一切的考量,都不如皇帝一句话。
    康熙看着下面蹦跶的索额图,就冷笑了一声,他还没说话呢,下面就开始叽叽喳喳,到底是谁要做皇帝了?
    他看着御案之上那一方宝印,忽然慢吞吞道:“索额图,既然你这么有主意,不如拿了朕的印玺,自己写一道圣旨盖上吧。”
    “扑通”一声,索额图立刻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只道:“奴才万死不敢!”
    “不敢?朕看你不是敢得很吗?别以为朕是瞎子!”
    这下头整日里都是党争,个个都是精明人,只可惜他康熙不是昏君,他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连着老张英护犊子的心,连着李光地鸣不平的意,连着索额图与太子那一点子私心,还有这满朝文武无数人等着看好戏的心……
    兴许这里面还涉及到他们的门生,所以一面看着戏,一面提心吊胆。
    过几日便是朝考,称之为“馆选”,乃是翰林院这边选拔新科进士的考试,这些人现在就开始明争暗斗起来。
    真是有意思极了。
    康熙手里捏了本折子,忽然砸向下面跪着的索额图!
    一声“笃”响之后,索额图的顶戴都歪了,只敢跪伏在地上噤声不语。
    “看看这是什么!你以为你索额图多干净不成?参你的折子都堆成山了!明日朝会若你给不出个交代来,便颐养天年去吧!”
    康熙一摆手,索额图拾起了地上的折子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他与太子在江南扶植了一批官员,大肆在茶盐河三道敛财,却不想下面的人做事太嚣张,气焰逼人,遇着有阻挠的官员便言“吾等乃索相门下何人敢不从我”,遇见胆子小的,兴许事情就成了,可难保有那些嫉恶如仇的,江宁织造曹寅乃是皇帝的眼线,指不定给皇帝说了什么……
    索额图看着这折子,便知道张廷玉这件事自己是无力阻拦了。
    他颓然叩头:“此事与奴才无关,还请万岁爷明察!”
    “今日朝会不追究你,滚下去吧。朝考三日之后进行,既然有这么多人觉得朕点的这个头名状元名不副实,那便着令此子如常朝考,点翰林亦如常!”
    众人听闻康熙此言,悚然一惊。
    便是张英也忽然抬首,而后跪地俯首:“皇上万万不可!”
    点翰林如常,那便是作为状元的张廷玉依旧入职翰林院,成为翰林院修撰,乃是无上荣耀;着令张廷玉如常朝考,也就是让张廷玉跟二三甲之人一起参加朝考,经翰林院馆选,若此子才能出众,还能再中一个“朝元”!
    这哪里是皇帝要打压张廷玉,这是让索额图等吐口血啊!
    他是要将张廷玉捧起来,捧得高高地,让所有人都看见张廷玉啊!
    清朝考试重视“元”,也就是每场考试的头名,张廷玉童生之时曾得过三次案首,此乃小三元,而后中江宁乡试解元,便是小三元接大三元的头一元,乃是连中四元,可会试之时只有二甲第一,所以丢了中间一个“会元”,最后补了一个“状元”回来,乃是大三元之中隔着中了两元。
    现在皇帝看着他缺了一个,还要让张廷玉上来补朝考!
    一般一甲前三也参加朝考,可这三人的答卷一般都是阅卷官们随意一看,而后直接放入一等答卷之中,直接入翰林。
    而二甲第一则很有可能成为朝考的头名,头名称“元”,这便是又有了一个“朝元”。
    现在皇帝这意思,根本不是要考校张廷玉才学,而是借着张廷玉来狠狠地扇索额图这老东西的巴掌啊!
    张英断断不敢让自己儿子出这样大的风头,一直以来都是谨小慎微上来的,他自然乐见自己的儿子平步青云,可若是起点太高,未免高不胜寒,到底最后爬得更高,摔得更狠!
    张英在地上叩头,只盼着皇帝收回成命,然而康熙心意已决,怎可理会他?
    李光地见势不对,已然顾不得是不是殿前失仪,上去就将张英拉起来,压低声音骂他:“个老糊涂,老糊涂!”
    好歹今日的朝会乱哄哄地散了,皇帝的谕令却早已经下了去,张廷玉在府中接过了圣旨谕令和翰林修撰的朝服,自带一方小印,着人给了传旨太监赏钱,这才捧了圣旨回去。
    他坐下来,却将圣旨一扔:“入翰林,往后便是高官厚禄等着了,翰林修撰一位乃为状元特设,所以又称之为殿撰,你可知寻常人称翰林称什么?”
    顾怀袖看他终于又恢复成闲散模样,却觉得处处跟原来不一样。
    她扶着胖哥儿在地上走,如今已然能够慢慢地走上几步,她就站在胖哥前面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小胖子颤颤巍巍地朝着她走过来,每一步都惊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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