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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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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泽说,龚管家担心大少奶奶的安全。

    程天佑直接黑脸了。

    颜泽摘下耳机,说,好!我不听了。

    然后,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相安无事了半年……大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素了……哈哈……

    程天佑说,闭嘴!

    颜泽说,好好,我闭嘴。哈哈……不过太有意思了……哈哈……那些女人居然胡说八道,说大少爷您喜欢男人,好男风……哈哈哈哈……

    程天佑的眼睛微微瞟过了过去,不怒自威,说,你再不闭嘴。我真的要喜欢男人了!颜泽立刻立正闭嘴,直接绕着程天佑走……

    颜泽离开后,程天佑冷峻的脸,突然浮了一丝笑,这个小女人,居然也开始讨论自己,自己正渐渐地走进她的生活了吧。

    他走过去,窗外,薄薄阴下的天气,他回头,瞥见颜泽留在桌上的耳机;无意地,拾起——那头传来的是她的声音,轻轻的,糯软的。

    她说,我只想给他生一个孩子。

    他将耳机摘下,放在桌上。微笑的唇角,微笑的眼。

    那一刻,全世界因为她,一句话,四海潮生。

    就这样,我们一起走着,初冬的天,突然飘起了薄薄的雪。

    他抬头,看了看,说,下雪了。

    他将手搁在我的头上,欲撑一方晴天。

    我抬头,笑笑。

    院子里,突然人多了起来,大家纷纷都来看这一年的初雪。

    程天恩坐在轮椅上,汪四平推着他。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种自己的爱情与牵挂,隐痛和悲伤;雪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他的容颜是无悲无喜,无欲无念的。

    他看着我和程天佑,点点头。

    这时光,或许,刚刚好。

    虽然身边的人,各有悲伤和残缺,我却还很好。

    2012年世界末日之后,这重生后的第一场雪。

    楼前,我欲往后山走去,却被程天佑一把拉住,他看着我,说,我们回房吧。

    我愣了愣,看着他。

    薄雪之中,他俊美异常的容颜,还有松柏一般的身姿,还有深深的眼眸之中,桃花染尽之色。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这一次,我保证,不会“相安无事”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起手,向楼里走去。

    他丝毫不顾及这院前的许多人,薄雪之中,他们掩着嘴,不知是在看雪,还是在看我和他。

    程天恩似乎并不关心,他将脸别向一旁,静静地,任凭雪花轻吻他的发与容颜。

    颜泽在身后,突然大笑,喊着,大少爷,晚饭还下楼吗!

    然后,他转脸对刘妈,忍着笑,说,我看给大少爷房间前隔张凳子,后面的日子就送三餐吧。

250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他回到程宅,正逢一场薄雪,在这初冬时刻。

    车子刚到大门前,突然一个急刹车,他在后座上一个趔趄,抬头,却见北小武挡在了车前,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

    他微微一怔,下车,北小武上前,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猝不及防重重后退,唇角渗出了鲜血。北小武挥着拳头还要上前,却被司机兼保镖给抱住了。

    北小武愤怒地将一叠钱摔向他,喊道,收起你的臭钱!凉生!这些年!我错看你了!

    他的愤怒,源自小九,小九讥讽了他的纠缠,说,你怎么不像你的兄弟凉生一样,用钱砸我啊,砸到我爱你啊!

    北小武知道了凉生曾经用钱让小九离开自己。

    凉生没说话。

    老陈看在眼里,替凉生憋屈在心里,因为他知道,凉生因为他,失去了什么,所以,老陈上前,说,北先生……

    凉生制止住了他,转脸,看着北小武,说,作为兄弟,我不后悔这么做。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离她远一些。

    说着,他走进了程宅大门。

    一道大门,将他们横亘在两个世界。

    北小武挣扎着,冷笑,说,兄弟!兄弟就是用来任你指点!任你安排!任你出卖吗!他说,凉生!不!程三少爷!从今以后,你我兄弟!情断义绝!

    凉生没回头,薄雪落在了他们之间。

    有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比如少年。

    有些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比如魏家坪。

    有些情谊,再也回不去了,比如你和我。

    他走进程宅,老陈递来手帕,他擦了擦唇角的血,却见楼前,程天恩正在,还有程宅的工人,他们似乎都在看这场初雪。

    程天恩看到他的时候,只是眉毛微微挑了挑,抬眼,看了看楼上。

    老陈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二少爷。

    程天恩点点头,然后,眸光从楼上收回,转脸,看着凉生,说,你回来了,挺巧。

    凉生也只是点点头。

    他之所以回国,是为了帮小绵瓜取一些资料,办理相关的收养手续。

    他往楼前走去。

    程天恩说,你还是别上去了。

    凉生冷冷地看着程天恩,以为他又如同以往,滋事刁难。

    程天恩淡淡地说,我是好心。

    说完,他的眼眸轻轻一扫,地上那两双深深浅浅的脚印,然后又望向了凉生,面色宁静,如同这场薄雪。

    凉生心似比干多一窍的人,眼眸触碰到这串脚印时,如同被烫了一般迅速挪开。

    老陈也觉察到,忙说,先生,我们先回去吧。改天我回来给你取。

    程天恩笑笑,语气极淡,说,难得回国,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餐吧。他看了看楼上,说,反正大家很忙,今晚怕就我一个人用餐了。很孤独。

    凉生没说话,转身,离开。

    程天恩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其实,他真的很想有人能陪他吃这一餐饭,其实,他是真的很孤独。

    雪花飘下,凉生离开。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突然想起,那一年的冬天,他寻她,九死一生,在那冰封的西南山区里。

    一步一惊心,十步一生死。他说,我等你。

    那年冬天,大山之中,冰雪之下,那个盟约,他曾说,我等你!等你回来!只是!你一定要回来!

    如今,她回来了,只是再也与他无关。

    飘忽的薄雪中,他突然仿佛看到了那年西南山区的陡峭山路,看到了相携走着的他和她,纷飞的大雪,吹满了头。

    那就这样吧。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251 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白头

    房间的暖气融融,一室的温柔。他睡着,我下床。

    水汽迷幻的窗户。窗外的雪。

    我回头,看着他,就如这半年时光里,每一次端望着他。

    我总会在午夜,走进他的房间,端量着睡梦里的他,那俊的眉,修的眼,渐匀的呼吸,偶有皱起的眉心。

    纵使不能人间白首,也希望时光慢些走。

    他常突然睁开眼,看着我,微微惊讶,说,怎么?你还没睡?

    我看着他,心里叹息,嘴上却笑笑,说,我只是想看着你睡。

    他轻轻碰碰我的手,说,你也早休息。

    ……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害怕,怕一觉醒来,就天人永隔。

    我怕那么温暖的一双手,变得冰凉,那个暖暖的人,就这么在我的身边,悄悄地失了呼吸……

    我看着窗外的雪。

    思绪突然飘得好远好远,重峦叠嶂的山,纷飞落下的雪。

    突然,抬手,轻轻地,在窗户上无由地写着字,惊醒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句诗——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突然,有人在身后,轻轻地念,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他从身后轻轻地拥住了我,说,怎么这么伤感?

    我略惊,回头,故作镇定,一笑带过,轻轻地、略仓皇地将那行字抹去,笑笑,说,我是文艺女青年。

    他的手突然轻轻地扣住我的手,他说,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白头。

    我的鼻子一酸,却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第二天,我们下楼吃早餐。

    程天恩已经在餐厅了,见到我们,他略略地惊异,所以,颜泽真的是一个太八卦的保镖了!程天恩大抵已经被他的话洗脑了。

    但是,很快,他同我们打了招呼。

    然后,他并没有太多的话,不似以往敌对状态下的尖酸刻薄,甚至与聒噪;而是很得体地吃着早餐。那是一种骨子里的得体与优雅。

    就如同程天佑,他居然可以做到,吃一只大闸蟹的时候,肉全吃掉,蟹壳完完整整地保存着;然后我在桌子的那一端,吃得蟹骸满地,惨绝人寰。

    程天佑见我沉默,体恤地笑了笑,为我亲手倒了一杯牛奶。

    我小口小口地吃着,默默地看着,留心地学着。

    吃过早餐,程天恩看完了报纸,表示要去一下公司,离开前,他说,哦,忘记说了,昨天,三弟回来了。

    程天佑抬头,看看他。

    我笑笑,说,这么巧。

    程天恩说,他受伤了。

    我张了张嘴,程天佑看了我一眼,飞快问他,没事吧?

    程天恩说,应该是没事,听门卫说,一个姓北的男人,三弟的朋友,许是琐事所致。哦,昨晚一个人怪寂寞,我本来留他吃晚饭的,他似乎有事,离开了。嗯,也不知道,他和沈小姐最近怎样了?

    说完,他笑笑,就离开了。

252 对你说晚安

    此后的日子,程天佑一连几天,都很晚才回来,因为要见旧友。

    我就守着一盏灯,等他。

    他也曾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笑笑,说,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去吧,我等你。

    他笑笑,微微落寞。

    楼梯间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我飞速下床,雀跃着,惊喜着,如同所有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一样,推开门,我喊,天佑?

    却空无一人。

    抬头,通往三楼的楼梯处是凉生,他停住了步子,回头,看到我,眼里是微微讶异的光,唇角上是前几天,北小武留下的伤。

    挺括的呢大衣,就这么披随意地披在他身上;我突然想起,婚礼那天,未央说,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吧。

    我张了张嘴,最终,唇角弯起一丝笑意,说,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说,我取点儿东西。

    他说,你还没睡?

    我笑笑,说,看美剧。

    他说,早休息。

    我点点头。

    他说,我走了。

    我说,晚安。

    他说,晚安。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视,正播着的是周星驰的《喜剧之王》。

    那一刻,舞小姐柳飘飘正嘲笑他是个死跑龙套的,他就笑着,那种尴尬,却又自矜,说,其实,我是个演员。

    柳飘飘在笑,没心没肺,我也在笑,却找不到爆米花。

    我笑着翻开手机,一串号码,一串人名,却无一个可以拨打过去,聊聊天,说说话,说说周星星拍的喜剧真好笑。

    他拿到资料,下楼。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灯光已黯,只有电视机忽闪着的光。

    仿佛忽忽闪闪间,一生便走完。

    晚安。

    晚安。

    心中是无言的叹。

    此生,或许还有很多夜晚,遗憾的是再也不是我,对你说晚安。

    他转脸,离去,抬眼,却见程天佑,沉默不言地站在自己面前。

    相峙而立了一会儿。

    他先开口,说,我凌晨的飞机。

    程天佑点点头,说,新年有派对,听说你回国,还想喊你。

    他说,下次。

    程天佑看着凉生离开的背影,其实,刚刚他已到楼下,刚要下车,就看到了凉生匆匆进楼。

    颜泽警惕地说,大少爷。

    他坐在车里,没有动弹,寂静如山。

    颜泽急了,说,大少爷,您不赶紧去看看,难道就不担心……

    他拍拍手,制止了颜泽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看楼上那盏守候着自己的灯,缓缓地说,她如此信任我,愿意将一生都托付给我;如今,这区区几分钟的信任,我还给不了她吗?

    此刻,凉生已离开,楼上的灯已黯,只剩下电视机忽闪的光。

    许已是满屏雪花了吧。

    隔壁楼,程天恩看着楼下这一切。

    汪四平给他拿来药。

    他吞下。

    汪四平不忍看,总觉得他吃药时有种和血吞的感觉;然后,他顺着天恩的目光,望下去,说,怎么夜里来回,又不是贼。

    程天恩淡淡倦倦,说,不然呢……让龚管家看到?会让他喊大嫂的!再吃一杯她捧上的绝情的茶,就像大哥当初那样?他笑笑,说,我这三弟是何等聪明的人!

    汪四平叹气,说,大少奶奶就这么把他忘了。

    程天恩笑笑,不置可否,只是说,能忘掉也是福。

    汪四平一听,立刻努力发挥他溜须拍马的功能,说,所以二少爷英明!要不是二少爷让人制造车祸,想惩罚钱至,大少奶奶也不至于突然傻了似的要嫁给大少爷。大少爷当时居然还生二少爷的气!真是……

    程天恩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汪四平一看不好,忙收好舌头,说,二少爷!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

    说着,他撒腿就撤。

    汪四平走后。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

    全是寂寞。

    他低头,钱包里,隐匿着一个少女的照片,明亮的微笑,如同春日风,夏日花,秋日水,冬日雪。

    金陵,能忘掉一个人,多么好。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却往往做不到。

    比如,忘记你。

253 他说,没事,有我在

    早晨,我醒来的时候,程天佑已在窗边,站着,端着一杯热茶,看风景。

    白色的窗帘,衣衫熨帖的男人。

    抬头勾首,皆是风景。

    我看着他,如同看着这世界最好的风景。

    我想起了十六岁,也是这样的阳光,这样的窗帘,这样的他。

    他回头,看到我,说,你醒了?

    我笑笑,微微的歉意,说,我本来在等你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就睡了。可能是看的电影太无聊了。

    他说,是我这些天回来得太晚。

    他说,以后如果我回来得晚,你就不必等我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喜欢等你。

    他笑笑。

    后来,我才知道,程家的子弟,一般成婚之后,女眷都会搬到香港旧宅里,相应地有圈子有伴,男人们忙工作应酬,也不必太分心。

    早餐时,程天佑就此事问我,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我想和你一起。

    他说,接下来的日子,一旦接手工作,我会很忙。

    我说,没关系,我这里有朋友。

    他说,好吧。

    然后,他突然问,说,明天新年派对,我可以介绍我这边的朋友他们的女朋友和太太,免得你无聊。

    我张了张嘴,最终,说,好啊。

    程天恩在一旁,笑笑,说,大嫂看起来不喜欢陌生人。

    程天佑没说话。

    钱至说,他元旦后要请十天假,陪金陵去美国见父母。

    程天佑说,好事。去吧。

    程天恩飞快放下刀叉,说,你们吃吧!我去公司!

    那一天,金陵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我约了八宝。

    八宝说,小说里,总裁总是有大把大把时间谈情说爱呢!你小心程总裁说不定是外面有人,要雨露均沾!

    我说,他真的很忙,我知道。

    我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那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想想,会让人窒息疯掉;只是现在,他是我的先生,我突然多了一份深感同受的心疼。

    我说,我只是担心我不去香港,他会不会介意?虽然,他没明说,但听起来,他似乎很希望我能去香港……

    八宝说,我听说,这种旧家族的所谓贵妇们,每一样的珠宝、甚至包包、都是向家里“借用”的,没有一样是真的属于自己。你要去了,多拘束啊。

    我说,我不怕,只是,我想留在这里陪着他。

    八宝说,啧啧,伉俪情深呐。可一个自由惯了的人,也过了半年的热乎日子,现在又回到了花花世界,你这是给他添堵。

    我叹气,算了!我跟你说不清。

    八宝就笑,说,你知足吧!在这人人悲催人人傻的特殊时刻,能约到我。如果我都没时间,你就只剩下薇安了,那个二次元的生物,你跟她聊什么?!

    我正无言,程天佑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冬日的一缕暖阳,他说,你在干吗?

    我说,和朋友喝咖啡。

    他说,不错,我今天有时间,过去一起。

    我一愣,说,好。

    八宝在一旁,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重视你,至少愿意参与你的朋友圈。

    程天佑来之前,我和八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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