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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流淌着一种绵密的暧昧,夹杂着不能落在人前的泪,不能表达出来的爱,不能说出口的心事……
30 姜生,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安心帮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表示一切都很好,就出去了。
原来,我在医院醒来之后,医生说没有大碍,但建议再住院观察一下。凉生担心自己既要去祖父那里,又担心医院里的我,两头忙活无法周全,就将我接回家里,方便照顾。
凉生看看我,说,楼下煲了粥,给你端到房里,还是去楼下吃?
我想了想,说,还是下楼吧。
说完,我就打算下床,可是一看身上的睡袍,虽然密实,但还是觉得不妥。我用余光瞟了瞟凉生,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那你等着我给你端来。
他出门前,看了看我,说,一会儿金陵过来,会给你带衣服。
凉生出门后,我缩在床上,目光四处游走,打量着他的房间。
风吹过,落地的窗帘翻飞着,墨玉色的案几前有一样白色的物件,格外醒目,旁边还有一把小小的刻刀,碎屑飘在地板上。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床,走过去,试图拿来端详。
突然脚下一绊,我低头,却发现地板上有一个精致的宝蓝色的丝绒盒。我俯下身,轻轻地将其捡起——大概是刚刚凉生掏手绢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吧。
我轻轻打开,是一枚钻戒。
白光如同末日之焰,映入我的眼中。
我惊慌失措地合上了戒指盒,心却像被涂着麻药的尖刀划过一样,麻木酸软中泛着尖锐的痛。
我像丢掉一颗烫手的山药一样,将戒指盒放在了墨玉色的案几上。目光瞥见那白色物件,却发现那是一把尚未完成的骨梳,通体洁白如玉,梳柄处居然嵌了一颗鲜艳的红豆。
相思入骨?
我愣了愣,轻轻地翻过梳子,发现反面还篆刻着一行蝇头小楷书写的婚礼誓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看起来,这是凉生给未央做的订婚信物。
这心思,这情意,这梳子……可真美啊。
我不是不知道,那一双曾在酸枣树上给我刻下了无数“姜生的酸枣树”的手,最终要雕刻的是对别的女子的相思入骨。
可是,当这些款款情意摆在我眼前时,我的心就好像跌入了深渊,缓不过神来。
我又不得不痛恨自己——姜生啊姜生,你不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口口声声说要告诫自己,说服自己,欺骗自己,说不在乎,说要忘记,可是,为什么每当在这种情景之下,你的心依然会动,会痛,会不舍呢?!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待在凉生身边,就等于把自己的心放在了案板上,来回生生切割。多待一秒,就多一道伤。
我是个花店没了,房子也没了,正整装待发,找工作,找自己,找未来,追逐明天的天阳的大好女青年啊,我不要天天都这么悲情地生活啊。
闹不住啊。
我要去追逐明天的太阳啊。
当年黛玉姑娘要是能出门多追逐一下明天的太阳,估计也不会病死在潇湘馆吧。
狂奔在追日的道路上,不管不顾,往死里折腾自己,折磨自己,直到自己忘记了心,忘记会痛,会哭,会期冀,会失望,会不舍,会妒忌……
凉生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在对着那柄骨梳发呆,一脸欲罢不能的表情。
他将粥放到桌子边上,回头看看我,目光落在案几上的戒指盒和骨梳上,来回游荡,愣了足足三秒钟,才笑着问我,还……算……好看吧?
我笑笑,说,都很漂亮。恭喜你们啊。
凉生淡然一笑,说,谢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我很努力地点点头,说,她一定会喜欢的!这么用心的定情礼物,这么大颗的钻戒,还是我哥送的。我哥多牛的人物啊,多玉树临风啊,多风流倜傥啊,仅次于我男人嘛……哈哈……
最后一句粉饰太平的话,我把自己的心都说疼了。
凉生居然也配合了我,他走上前,笑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叹气道,你这丫头,一口一句“我男人”,真不知道害羞!
可是,凉生,为什么不管你的笑容有多灿烂,眼眸中总会有那么多痛楚和不舍,掩饰都掩饰不住呢?
那是我自作多情的幻觉吧。
一定是的……
就在我和凉生正纠结如何结束这场对话时,金陵恰到好处地飘了进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她一上楼,推开门,就抱着我哭,说,姜生,你吓死我了。你要是烧成灰或烧没了还好,要是烧成火鸡,我怎么办啊?
我就笑,说,这是怎么了?去了趟美国,咱就处处奥斯卡了,演技派啊。要是我没了,你不正好独吞花店啊,花店生意那么好!
一说到花店,就戳到了金陵的痛处,她咬牙切齿地说,姜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谁一把火就把我这文艺女青年的青春奋斗史给烧没了啊?
我看了看凉生,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陵。
我总不能跟凉生说,这件事情其实因他而起,一个叫薇安的女子对他一见倾心,但是因为不能二见**,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把火烧了花店。
虽然,这明明是真的,可怎么听也不像真的。
金陵警觉地看着我支支吾吾的样子,说,不是吧?姜生,你不会因为程天佑回城没从你家楼下走,就想跟他恩断义绝,退了他的房子,烧了他的花店吧?
金陵一提天佑,我立马尴尬地看了看凉生,唯恐她吐出什么关于我和天佑的真相来,让凉生知道了。
我拉住金陵说,哪能哪能,我和我男人也就是没事吵吵架,不至于这么深仇大恨的。情侣嘛,吵吵架,常事常事。呵呵。
然后,我就特天真烂漫地冲凉生笑。
金陵一听“我男人”这三个字,嘴巴跟吞进了鸡蛋似的——她一定在想,你行啊姜生,你前天还在天佑这个问题上跟老娘装高端玩深沉,现在怎么就这么一口一个“我男人”了?
凉生一声不吭地看我自说自话,当我笑的时候,他也回报给我微笑,只是,他的眸子像幽深的海,让我触摸不到他真实的心思。
金陵突然转头,看着凉生,说,恭喜你啊,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和未央结婚了。
闻言凉生的表情有些讶异,轻轻地“啊”了一声。
金陵就笑,说,老同学,你这表情可不对了。昨个儿,我们可是连喜帖都收到了,对吧,姜生?
我点点头,不知道凉生干吗那么讶异,这钻戒都准备好了啊。
金陵不愧是做记者的,思路转换飞速,她突然就跳跃过喜帖和婚礼的话题,问凉生,程天佑,你那表兄到底回来了没?我们在那条街上蹲到凌晨三点啊,别说车队了,就连个车轱辘都没看到!
凉生迟疑了一下,说,我……在外祖父那里,也没看到。
金陵回头盯着我,煞有介事地说,姜生,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你sm他了吗?三十年的所有,他就一句话不说,全给抛下了!
我发现,一个人的职业,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金陵这通话,直说得我这平日里嘴巴也挺贫的一人,变得哑口无言。
金陵看着凉生,说,凉生,我跟你说,你一个做哥的,别光顾着自己结婚,你妹把你妹夫给搞没了,你怎么也得找……
我赶紧捂住金陵的嘴巴,讪笑道,没睡醒就别乱说话。然后,我转脸对凉生说,哥,你出去,我换一下衣服。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在男人家里换衣服,哪怕他是你哥——因为自有你哥的未婚妻来收你!
未央闯进门冲上二楼的时候,谁都始料未及,估计连开门的庆姐都没想到,素日里端庄温婉的准女主人居然会像一颗出膛的子弹一样,冲上了二楼。
她气冲冲地来到这里,是因为接到了一个充满了挑衅的陌生人的电话,说的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晚,姜生,在凉生那里过夜了……
未央闯入时,凉生在茶室里缓缓地冲茶,我在卧室里换衣服,而金陵在卧室的洗手间里释放自我。
凉生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走出门来,看到未央正推开卧室的门,他下意识地上前阻拦,可是为时已晚。
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刚刚脱下睡袍,准备换上金陵给我带来的衣服。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极具杀伤力的一幕,在自己未婚夫的卧室里,看到了一个半裸的女人。
恰好,这个女人,还是她最忌讳、深深怀疑着的人。
恰好,在她推门的那一刻,自己的男人还试图阻拦过。
而又多么恰好,薇安用我的手机给凉生发送“如果我愿意为你冲破这世俗的樊笼,你是否有勇气为我逃离这场婚礼”这条短信时,凉生正在开车,手机是在未央手里。
她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凉生问她,谁?
她强压着怒火和恐惧,悄无声息地把短信删掉了,冲凉生笑笑,说,群发广告,办假证的。
而此时,她推开门,一切地裂天崩,她发现自己用尽了力气在爱情中粉饰太平,还是换来了此刻这“不可饶恕”的一幕!
31 这就是你对我们婚礼的真心祝福?
未央脸色苍白,愣在了门前。
转瞬间,她眼里冒起了恨的火苗,狠狠地盯着我,那是一种剔骨割肉的仇恨。
我一看事儿大了,刚想上前解释一下“并不是她看到的这样”,但是一看自己衣衫不整,又一看门前的凉生,便惊慌地钻进了被窝里。
那情景,在未央看来,简直就是捉奸在床。
她愤怒地转过头,看着凉生,整个人都颤抖着,恨得语不成声,你们……
说完,她抬手,狠狠地挥向凉生。
凉生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打太极一般柔软,化掉了她挥出的戾气,而不是以以暴制暴的姿态。
他语气很中肯,甚至是平静,似乎,他握住的那只手,不是冲他甩耳光的手,而是恋人的温柔的手。
他说,未央,你来了。姜生花店起火,人住院了,我接她过来的。她在这个城里,就我一个哥哥,我不照顾她,谁能照顾她?
凉生的语气有些怪,似乎是在对未央表明他和我之间的兄妹立场,不希望突生一场狼烟;又似乎是在质询未央“你口口声声说姜生和天佑多么好,那么此时此刻,该照顾她的程天佑,去了哪里”。
这时,金陵从洗手间走出来,一看床上的我,又一看门前双手紧握的凉生和未央,不知情势的她楞了一下,说,呃,你们……干吗呢?
未央一看金陵,心下立刻释然了。
几乎是转瞬间,她的表情变得那么温柔,几乎可以用娴雅来形容,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深情缱绻,一颦一笑都是柔情,对凉生抱怨道,你们……兄妹啊……姜生出事了,你都不跟我说啊。你身体又没好,外公那里还需要你探望,姜生我来照顾就是了,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呢?
她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抽手,伸向凉生的衣领,手指纤纤,小心翼翼,仿佛刚刚那只挥出的手,不是甩耳光的,而是真真切切的温柔的手,只为了整理眼前人的衣衫。
凉生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笑了笑,说,我是不想你担心。
一场狼烟,在他们各怀心事的微微一笑间,淡若无痕。
金陵在一旁,不明就里,忍不住直翻白眼,说,知道你们伉俪情深,就别在我们这些未婚女青年面前晒幸福了!
那天,整整一下午,未央将她的贤良淑德表现得淋漓尽致,给我盛粥,倒水,把着我的手说说笑笑,嘘寒问暖。
面对她不多得的热情,我倒拘谨起来。
谈完我的身体,未央就开始给我们讲她构想的同凉生的婚礼、蜜月……未来要几个孩子……幸福的表情毫不掩饰。
我一边心下难受,一边却堆笑应和。
突然,凉生接到老陈的电话,他喊了一声“陈叔”,就转身离开,到隔壁影音室接电话去了。
未央看着凉生离开,便也去厨房端水果。
金陵看着未央离开,颇有一些看戏的味道,她对我说,姜生,我怎么感觉那边你哥好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边未央别说结婚了,连孩子的事情都给打算好了。
我摇摇头,说,我都看到凉生给未央准备的结婚戒指了,难道要一个男人满世界宣告,我要结婚了?
金陵就笑,说,要是你嫁给天佑的时候,估计他就恨不得全世界宣告。突然,她看了一下手机,说,坏了,报社有事,我给忘了,我得走了。
我连忙拉住她,说,我也得走了。
这时,未央和凉生两人也走了进来。
凉生见我要离开,走上前来,尚未开口,未央就连忙从他身后走出,上前拉住我说,姜生,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和凉生也方便照顾你。
我心想,我可不敢,于是冲未央笑笑,说,我、我……的身体没大事。你和哥哥别担心,好好准备你们的婚礼,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开口。我还得回去处理剩下的琐事,还有冬菇,我得找到那只蠢猫。
我的话还未说完,未央就笑了,一把握住我的手,极尽温柔体贴地说,好吧,那我开车送你。
说完,她回头对凉生笑道,你身体不好,多休息,我送完姜生她们就回来。
凉生还未来得及说话,未央就将我和金陵拽出门去了。
车上,我们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等到了金陵的报社,我也打算和金陵一同离开,未央却回头一把握住我的手,说,姜生,陪我去帮你哥哥选一样礼物吧,我很需要你给我参谋。
我心里毛毛的,可是又不能拒绝,只好点头同意。
目送金陵跑进报社,未央从后视镜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脚油门,汽车极速地飞驰起来。我整个人都依在后座上。
我的心猛跳了起来,我说,未央,太快了,会出事的。
未央并不理我,速度一路飙升,仿佛只有这种速度才能宣泄掉她心中的愤恨和惶恐。汽车驶出城区,直冲到小鱼山。
一路盘山公路,她依然没有减速,隐约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态势,让我不寒而栗。
车至悬崖处,她一脚重重的刹车,整个空间里充满了车子轮胎尖而沉的制动的声音,而我的脑袋也重重地撞在了车椅上。
惊醒后,却看到下面是茫茫深渊,转脸,是未央苍白而绝望的脸。
我开始发抖,不知道未央要做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说,未、未央……
未央似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她转头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她的声音很淡,淡得就像落日的光晕,她的语速很慢,慢得就像濒临死亡边缘,她说,姜生,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被你逼到悬崖边儿了?!
我很想跟她解释,我和凉生真的没什么,可是在这落日的悬崖处,面对决绝的未央,我又觉得这句话太苍白。
未央似乎也不想听我说什么,她只想说她的心里话,于是,她继续说,声音凄凉,姜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
说到这里,她突然悲凉地笑了起来,说,姜生,我真的很恨你,恨不得你死!
我的心微微一疼,对于未央,我可能不会有太多好感,就如同她对我,也不会有太多好感,可是,于这红尘中,我们都是迷途在爱里的女子,等的就是那么一个人,一颗心。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说,未央,我和……凉生真的没什么……我真心祝福你们的婚礼,他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
未央冷笑,念念有词道,“如果我愿意为你冲破这世俗的樊笼,你是否会为我逃离这场婚礼”,姜生,这就是你对我们婚礼的真心祝福?!你不说谎话你会死吗?你要跟我争这个男人,你就站出来啊!为什么要一边装圣母给我们成全,一边却又装可怜来跟我争抢?你不说谎话你会死吗?!
我顿觉百口莫辩,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这条短信和薇安以及花店大火的玄妙关系,说得我口干舌燥,我甚至都想问问未央,我这么解释你信吗?
未央直接冷笑,说,姜生,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相信吗?!
我尴尬地笑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的,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哪里来的这么巧的事情?我只会当它是借口。
未央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姜生,就凭这条短信,我怎么骂你怎么打你,你都还不了手!因为你做了这世界上最可耻的事情——在婚前抢别人的未婚夫,你知道吗?!
我看着未央,心下觉得比吃了黄连还苦。解释,却更多地像是掩饰,可是,我却又不得不去解释。
我叹了口气,说,未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