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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囧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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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夫人身经百战,那个手腕见识不是玉锦抵得的。江季常就差没剖小跷以表赤诚,江老夫人硬是梗着脖子不肯松口。到最后还放出话说玉锦踏进江家大门之日,便是老夫人血溅五尺之时,说着还哼哼了两声,补上一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当时我与白素,甚至还有雨师就坐在江老夫人两边,只不过我们用了隐身术法。我眼一瞄正好瞧见老太太坐在屁股下的坐垫底下还压了个甚,掀起来一看,不错!我暗自点头。

坐垫底下赫然压着一本《孔雀东南飞》

老太太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认为焦老太太连已婚的都能想办法给它拆了,自己儿子还未落入虎口,是以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这个一把奶一把饭将孩子拉扯大的母亲,怎么的都不会输给一个拿眼白瞟人的小姑娘。

不过凡是都事有例外的。江老太太面对的例外便是,虽然她决心像焦母看齐,江季常却不是官府小吏焦仲卿,而是别院处处有,俸禄年年涨的江季常;玉锦更不是被赶出去还要向婆婆致歉行礼的刘兰芝。江季常一求二求都不得,只好按照先前的计划,私奔。

说到私奔,加上被江季常疑为神仙哥哥的雨师在内,那阵容不仅华丽而且强大。本来九千年前老乌龟帮小红鸟与小乌龟私奔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带来的惨痛后果我也永世难忘,但在我一再问清楚这件事没有可以牵连、拖累任何人以后,我与白素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这对苦命鸳鸯一口气送到江季常在驻地的处所。

于是才有次日的诸多传闻。然而由于听说那妖物都是极漂亮的,是以也有好些人在据说是事发现场的地方流连蹲点。

这么一说,我与老乌龟还真都是劳碌命,任劳任怨,专门成人之美。

那个江季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慎靠谱,但其实我看出来了,这厮貌似忠良其实内里厉害得很,心机手段颇有灏景的风范;玉锦一个傻呼呼的小白虎,碰上这么个厉害角色竟还似占尽上风,真不知该说是缘分天定还是该说一物降一物……不过情之一字,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然你说似本夫人这样胸襟开朗,诚实善良的上神,怎么会栽在一个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万年老妖手里呢?

还栽得义无反顾的。唉,劫数啊!

想来我又不由有些担心,这时候灏景该动身了吧?天上过一日,人间过一年,我的打算本是去白虎族小转一圈,主要是露露面,给大家一个我人在白虎族的映像,然后打听清楚灏景的处境,如果有必要,我还是要跟着他的……俗话不也说了么,面子事小。我既都肉麻兮兮的赖定他了,总得替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不是。

……我呼出一口气不去想这个,转而专注的想这一晚上跑几千里还是满累人的,尤其是还带着玉锦跟江季常两个都与纤巧玲珑扯不上关系的富家好儿女。

窗外细雨绵绵,我俩坐在窗子边,热乎乎潮湿的气流萦绕周身,浓稠的空气缓缓流动,一如时光缓缓流过。

平滑的,悄无声息的,却清晰而且一去便再也回不来的流动着……白素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日,皱起眉头道:“真的,你的眸色越来越浅,你自己未发觉么?”

我坦诚道:“我在钟山时不怎么照镜子。”

白素稍作思索,开口说:“灏景帝君似曾说过,红莲有一双金色的眸子。”

“哦。”

白素歪头思量着说:“你的封印据说也封印了外貌,记忆找回一分,外貌也会恢复一分……”白素眯起眼睛,眼尾朝我睃来,静静道:“你想起了多少?”

……自打我同灏景上了天庭以来,那些困扰我的梦境越发的连贯清晰。原本模糊几步可辨的脸孔,飘摇模糊的声音,日渐清楚,不容逃避。

前日我梦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穿着让人血脉贲张的短短衣物,发尾用一根不知名的野草系着。梦中我唤她“蓝姬”。

蓝姬……钦锫曾问过我“可还记得蓝姬”,当时我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想不起自己与她有甚交结,但是每次想起她,心底总是不由得隐隐一痛……似乎是,失去了某样极宝贝的事物那般,心痛肉痛。

宝贝儿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儿,我倍受打击,对自己的品格一次又一次的怀疑、鄙弃、否定。

“啊……说来雨师也很奇怪,明明是不认识的人,我与他竟长得一模一样呢!”我趴在桌上为忽然闪过的念头惊得猛抬起头:“莫非他是我失散已久的兄长?”

“据说风雨雷电四仙是一个名叫颛臾的上古神族分化出来的,”白素冷然道:“听说他们四人曾被红莲整得甚凄惨,所以,即使有关系,与你应该也是敌对关系。”

“人不应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负责。”我捧着茶碗一个哆嗦。

白素古怪的瞅我一眼,不置可否。

雨师也是天生劳碌命,才解决了江季常的事情,又巴巴的跑上天去替牛郎织女仲裁。外带自己与风仙、雷神、电母的纠缠……

我大伸个懒腰,遗憾道:“想我以往错过了多少好戏!真是遗憾得紧!”

白素眼皮不抬漠然道:“你昨日同雨师一路八卦不是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么?”

“感情纠葛还是看现场来得震撼么。”我打个哈欠,往一整张白狐皮铺的榻上挪挪。

老乌龟不知道是太害羞了还是太惭愧了,总之我与白素赶到的时候,他并没在。

白虎族的庭院一如既往的热烈且奔放,我却不敢在往里头乱转。只在刚进来时碰着了白炎;依然是虎目自威,颇有气势的样子,见着我与白素,白炎乐呵呵的接了白素一礼,豪爽道:“多日未见,灵儿潇儿更出挑了!”

……我瞪着迷茫的眼睛,只见白素司空见惯般淡淡回道:“爹,这位是青夜夫人,还有,我是白素。”

“青夜夫人?”白炎眼中精光一闪,摸着下巴道:“原来就是艳名远播的飞天玉面小莲花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我脸颊抽搐的听白素继续司空见惯的回道:“爹,你说的是芙蕖仙子;这位是青夜夫人。”

白虎老爹一些也不见尴尬,倒让我狠狠的尴尬、自责、心惊了一把,莫不是九千年前那一次我乱放煞气,把他打傻了?可是看他神色无异,面色红润,又不大像……而且他竟似不记得我就是九千年前破坏他家庭、打伤他族人的罪魁……我脸不红心狂跳的看向白素,待她与我携手出去后简短解释道:“他就是这样的,因为认识的女人太多,是以总也记不清哪个是哪个。”

走过中庭花园时,正瞧见里头一院子的桃花开得灿烂。蜂缠蝶恋,黄鹂啁啾,一派浪漫景象。

晌午时分白素出去吩咐摆饭,我闭眼小寐一会,睁开眼时正见一人一袭白衣静静立于院内一棵桃树下。

眼睛一跳,我提起衣摆几个转转到那白衣人身后,扯着他束发的白锦缎带没好气道:“老乌龟,你是做乌龟做习惯了?!”

萧墨夜啪的调转身子,我的头上便挨了他一下。

“丫头,越来越没大小了?长辈都敢打!”老乌龟故作严肃,脸上却有两片可疑的红晕。

哎哟哟这少男怀春的小模样!我撇撇嘴,不屑道:“得了吧!真要论辈数,我起码是你祖奶奶辈呢!说吧,我不是白素是不是很失望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老乌龟不答,只是低头纳闷道:“奇怪了,她怎么忽然又叫白素了呢?害我找了好久。”

这是甚意思?我皱眉看向老乌龟:“老乌龟,你不是终于老糊涂了罢?说的都是啥呀这?”

老乌龟默了一默,敲着额角不确定道:“以往定亲之时,见面时确曾说的我要娶的是白炎长女白依,怎地又变成白素了呢?”

刹那间天雷勾动了地火,我些微有些同情的凑到老乌龟耳朵旁边,悄声道:“其实,白素的确是白素,只不过白炎他……女儿太多,是以记不清楚哪个叫什么。”

老乌龟沉默良久,我以为他不信,正待找白素过来证实我所言非虚,忽见老乌龟见了鬼一般陡的瞠大双眼神情古怪道:“你是说,白依与白素,根本就是两个人?!”

我沉痛点头:“十有八九。”

老乌龟后退两步一下靠在树上,我不禁想若是灏景正躲在树上,这会儿又该一屁股摔下来。

老乌龟喃喃道:“原来如此,怪道我后来写的书信全都石沉大海,派出人回来竟说她早已成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节哀。”我拍着老乌龟失魂落魄的肩膀,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想法:“莫非你娘亲不愿你娶白素是因为……”

老乌龟敲着额角似伤透脑筋一般:“白依即已出嫁,我母亲如何愿意一女嫁二夫?”顿了一顿,耷下眉毛无奈道:“何况我还是二的。”

我也呆立当场,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待我理清头绪后,笑声震荡了整个白虎族。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快完结,大家抓紧时间冒泡~

因为长久以来悲惨的现实生活,小刺对文里不知好歹的一众人妖仙神产生了浓浓的鸡肚!NND,妈妈这么辛苦,乃们倒是享受!sa,我是不是要开虐一下呢?

诚恳的问各位亲,如果我把红莲的故事放到第二卷,乃们会不会介意?

第五十八章

白素在我的笑声中飘然而来,远远见着老乌龟,好似稍稍迟疑了一会,还是走过来了。

过来的第一句话是:“牛郎与织女今年协商之地定在白虎族,你去不去看热闹?”

我也稍一迟疑,问她:“不影响晚膳罢?”

“我们可以用过晚膳再去。”白素轻松的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然后转向老乌龟:“用过晚膳么?没有就一起吧!”

老乌龟稍微有些犹豫:“我……不大方便罢?”

这老乌龟,几时变得这么矜持了?我皱着眉头刚要开口说你、灏景和我一个盆子里的汤都喝过了,这会儿又装什么纯情。白素先一步毫不在乎道:“你不必尴尬,我老爹的女儿每年都有一两个逃婚的,数目那么多,他才记不住你是谁呢!”

老乌龟还是迟疑:“可是……”

白素更加无谓道:“放心,我老爹女儿那么多,每年都有一两个被退婚的,他才记不住你是谁呢!”

老乌龟更尴尬了。

我在一旁心里暗笑,千年王八万年龟,老乌龟今日栽的可是心服口服!不过,白虎族果然是民风奔放彪悍。

只要想起白虎族宫殿大门外站一名内务管事站在高处宣布:“私奔的往左边站,退婚的往右边站,抢亲的请往上站一步!”然后下面排排站好准备私奔的私奔退婚的退婚抢亲的抢亲……

白素与老乌龟齐齐低头诧异道:“你怎么了?肚子痛?”

是啊……我……忍笑忍到肚痛!

白虎族晚膳的规格早在九千年前我便已见识过了,我与白素大快朵颐,老乌龟先是一脸震撼,随后一脸尴尬,然后一脸玩味,最后凑过来奇怪道:“你们为何不吃蔬菜?”

我继续大战手中鹿肉,一边撕扯一边勉强答他:“因为白虎族一族都是老虎,做出的素菜只怕同凡间制出的鹤顶红无异。”

老乌龟闻言触电一般,缩回了原本正伸向一盘看起来甚平凡的青菜的筷子。对着一桌子的四腿小动物皱眉。

……我嚼着鹿肉忽然想起老乌龟的怪癖,身为水族的他却偏好残食同类,凡是长了小腿儿的地上爬的通通都不沾;偏偏今日白素说我吃了万儿八千年的紫苏煮鱼,特意摆了一桌飞禽走兽让我尝一下不一样的感觉,是以老乌龟坐在一大桌的大腿小腿前面面容甚是哀婉。

白素想是也瞧出了什么不妥,歪头看了一会儿,提箸指着一盘玉白的豆腐道:“这翡翠蒸鱼糕是用新鲜的鱼、瑶柱与海鲨翅制的,倒算不得全素,应该吃不死人。”

我扒拉着翻来覆去都似小葱拌豆腐的翡翠蒸鱼糕不由赞叹道:“原来老虎也吃鱼的!”虎是陆上之王,水陆通吃的老虎可称得上无敌了!

老乌龟先是小心的夹起一小块鱼豆腐,看了两眼;皱起眉头慢慢的嚼了两下,紧张的脸色才缓解过来,又潇洒的笑道:“嗯,果真吃不死人!”

吃得死人还会在桌面上叫你吃?!我瞪了不解风情的老乌龟一眼,忽然又觉着自己坐在这里,无异于画在一副绝佳的郎情妾意图上的大败笔……想至此我顿时有些消沉,怎搞的,这两日我怎么在哪里都像多余的?!

面对一桌子的美味,本夫人头一次失去了食欲,转而想念起在九重天上被灏景逼着拔紫苏煮鱼,然后跟他争强一锅鱼汤,虽然这厮总是仗着自己身材比我高力气比我大占便宜,甚至有一次与我争抢不休,竟一把抱起锅子仰天一灌……

我在心底默默的流着凄惶的泪水违心的当干涉苦命鸳鸯好不容易的相聚,心底从未如此想念过经常对我暴力相向的什么狗屁下任天君。

唉……自作孽,不可活!老乌龟来时说灏景暂时还在天君处商量要事;我管他有没有事,吃了这顿还是速速回去罢!

说来我也是个没出息的,以往总是同灏景争来争去的没觉着什么,这才出来几日,发现自己竟然甚怀念那冷冰冰的浣景苑。

夹起一块烧鹅,我想华丽丽的宫娥小队了……

扯下一条鹿肉,我怀念越来越像闲书里头狗腿丫鬟的璇若了……

吃掉半边桂花鸡,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不对头。

老乌龟与白素齐齐跑到我身边,老乌龟还特别奇怪的嘀咕了一句:“这中毒怎么中的鼻血哗哗的?”

白素挑挑眉毛啥都没说,直接抽出老乌龟那条两次遭遇血光之灾的手绢塞进我的鼻子。

……两人正七手八脚而又不见成效的替我止鼻血,外面忽然腾起一片火光。

我看两人还在毫不在乎的瞎忙乱着,艰难的指向外面,嘴唇嚅嗫道:“外面起火了!”

白素飞快的朝外面扫了一眼,淡漠的说:“没事,是牛郎和织女在争吵。”

我的头在两个人四只大手下面抽了一抽。

“无事。”老乌龟也笑眯眯的说:“比起丫头你来,他俩这算不上啥!”

……原来他还记得我一怒之下烧掉朱雀殿的事情……我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惨剧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许是见到了比自己更热烈、更奔放、更有气势的大火,我的鼻血喷了一忽儿便自己止住了。我默默的将手绢摘下来,老乌龟自然而然的接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条新的巾子递给白素。白素也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是一座活色生香的大桥,连接着一对早已互生情愫的闷骚情人。

牛郎与织女的争吵堪称集世间夫妻之精华,我刚随着白素鬼鬼祟祟挪到议事厅,便听见里头传来争吵不休的声音。间或夹着雨师低沉的劝说声。

白素拉拉我的衣襟,我遂随着她的手指往上看,高高的屋梁描珠绘彩,十分气派。唔,横梁?

……我与白素翘着脚,切身体会着梁上君子的感受。

织女不愧是曾经织云的天女,果然美得如云如雾,虽然是带罪被罚之身,神态还是雍容典雅,眉角依然可见原来金枝玉叶的贵气;牛郎倒也不像个农家放牛的,虽然出身寒门,却长得骨骼纤细,手脚细长,秋水剪瞳,乍一眼看过去比织女还清秀几分,虽然好歹也上了天庭,还似保留着布衣农家的习惯,一身粗布麻衣,平添几分山野灵气。

虽然两人都美,可是织女锦衣玉食的贵气与牛郎山野淳朴的清瘦凑到一起,像是浓墨重彩的工笔画依着疏落错致的写意,看起来不像是会互相吸引甚至结为夫妇那样登对……我凝神想好一会,才隐约想起来织女牛郎青春年少那个时代曾经是流行男人看起来像女人女人看起来像男人的。

织女虽然看起来不像男人,但是牛郎看起来却像个俊美的女人。

我与白素坐在高出,下面三人的对话尽落耳中。我听来听去,脑海里终于拼凑出了个大概。

大概就是,年少轻狂。

织女千娇万贵,同数不清的金枝玉叶一般,生活安逸而无聊,每天的内容便是织云,织云,织云。

织了万儿八千年的云,有一日,织女也郁闷了。转身招招手,唤一个宫娥。

一唤,宫娥蹲在地上不动。

二唤,宫娥动了一动,又归于沉寂。

三唤,宫娥如梦似幻的应了一声,忽然脸一红,慌忙将手里的东西藏掖起来,魂不守舍的跑至织女面前,人中上还有两条淡淡的血痕。

织女挑挑眉头,小丫鬟的人生都要抖三抖。

很快,一本《风华绝代那男子》落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仙门深深深似海的纯情织女手上。

……说及此,我猛然想起我确曾在某天一抬头,看见满天的云朵全是衣袂飘飘的人形,记得当时我正打仙塾被师父操得七荤八素的回来趴在门槛上装尸体,其中一朵飘过来的时候我还特地喊老乌龟出来,指着那朵云相当激动的说:“你看!那个像不像你?”

老乌龟抬头眯眼看了一下,特不屑的撇嘴道:“丫头你就抹黑我吧!我的气质、风度;那潇洒中带着一丝落寞的感觉,区区一朵云怎能表现!”

我蹲在地上吐完以后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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