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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耕助也注意到了。从正月就一直摆放在神明桌上的茧玉,已经被太阳晒得有点老旧,可是其他东西被拔掉的痕迹却还十分新。
“这么说,凶手只需要大硬币跟小硬币?”
“金田一先生,这又是个谜题了。”
“是的。”
“这让我想起狱门岛杀人事件。”
矶川警官皱着眉头,一脸怅然。
旁边的立花警官则板着脸说:
“无论如何,既然凶手留下秤跟英玉,我们就算搜村里每一户人家,也要找出这些东西的来处。可恶!我怎么可以一直让凶手搞这些把戏!”
就在这时,本多医生、拍照小组、鉴识小组的人员都来了,因此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只好带着辰藏走到外面。
他们一来到外面,立刻听到胜平大声喊叫着:
“歌名雄,你该不会因为泰于死了,为了泄恨而把文子弄成这样吧!”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转过身去,只见秤屋葡萄酒酿造工厂前面的广场上正充斥着一触即发的气氛。
青年团的团长跟副团长怒目相视地对立着,刚才胜平说的话,很明显是想让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听到。
“你在胡说什么?”
“你喜欢的泰子被杀了,而且升屋的阿姨说我爸爸有嫌疑,歌名雄,你是不是因此就杀了文子?”
“真是鬼扯!”
“什么鬼扯?请你解释清楚!你昨天晚上的行动就有点怪异,年纪轻轻的,竟然哭成那个样子……喂,你说!是不是你杀死文子的?”
“鬼扯!鬼扯!泰子才是你爸爸杀的!”
“什么?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泰子?你说!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泰子?”
“好,我说!你爸爸想要把私生女硬塞给我。所以把阻碍这件事情的泰子杀了!”
“你说什么?”
胜平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你说谁是私生女?你说啊!”
“私生女就是你妹妹文子,就是在这个工厂里被杀死的文子。混蛋!”
“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歌名雄!”
“好了、好了啦!阿胜,你误会了,歌名雄很乖的,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歌名雄也真是的,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们俩平常那么要好。”
五郎跟青年团的人一边好言调解,一边拉开剑拔弩张的团长跟副团长。
只见胜平满脸通红,双脚边踢边喊:
“放开……放开我!我要杀了歌名雄!杀了歌名雄!”
“胜平,住嘴!”
围观歌名雄和胜平争吵的村民后面,突然传来愤怒的喝斥声。
接着,仁礼嘉平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间穿过,大踏步走到两人之间。
“歌名雄,请你原谅胜平,他是因为气昏头了,才会口不择言。可是你讲的话也太过分了……”
仁礼嘉平温和地责备了歌名雄之后,说:
“胜平,你怎么这个样子!村里发生了一连串不幸,你还有空跟人吵架吗?啊!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
仁礼嘉平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请别在意他们俩刚才说的话,两天没睡觉了,年轻人的脾气都旺起来。”
“哪里,没想到你们家也遭遇这种不幸……”
矶川警官很遗憾地说道。
“这个村子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我可以去看看文子的尸体吗?”
这时,工厂里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
“请进,现在本多医生正在进行勘验工作。”
“好的。直平,你也来。”
直平还年轻,不同于他父亲的沉稳,面对这件凶杀案,脸上的惊讶神色难以隐藏。
他眼神锐利地瞥了歌名雄一眼,跟在父亲后面进人工厂。
不过,他马上又回过头说:
“请矶川警官跟金田一耕助也一起来。”
“有什么事吗?”
“等一下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们,可以请你们在办公室前面等一下吗?”
直平的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啊!好,金田一先生的意思呢?”
“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
金田一耕助说罢,便跟在矶川警官后面,来到工厂内的办公室。这里到处是灰尘,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站在窗边,茫然地看着从樱部落到“阵屋遗迹”的方向。
“金田一先生。”
矶川警官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
“文子的事情,看来全村都知道了。”
“乡村和都市不,一有什么事情是很难隐瞒的。”
“是啊!不过,跟这次的案子有关吗?”
“这……”
金田一耕助支支吾吾地说:
“这真是件难以捉摸的案子。”
语毕,他就陷入长长的沉思中。
凶手在微笑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等了很久,仁礼嘉平、直平及立花警官才一起走进来。
“本多医生呢?”
矶川警官问。
“回去了,死因是勒毙,跟上一次的做案手法完全一样。”
立花警官把秤、茧玉丢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
“警官,这回我们又得投降了。”
“怎么了?”
“你看!”
立花警官把秤杆底部拿到他们俩面前,上面有人山形的秤跄烧印,也就是“秤屋”的记号。
刹那间,金田一耕助的耳朵仿佛听到凶手的嘲笑声,全身感到一股战栗,足见这个凶手的心机非常深沉。
矶川警官的呼吸声也急促起来,他说:
“啊!这是你们家的秤杆?”
仁礼嘉平眼睛含泪说;
“有这个烧印,就表示绝对是我家的辞。可是到底是谁拿出去的?”
直平的眼底充满愤怒的神色。
“这种秤通常都放在工厂里吗?”
“不在工厂里,工厂里都是用大台秤。”
“那么是从你们家拿出来的?”
“是的,到底是谁拿出来的?”
“还有这个。”
立花警官意志消沉地拿出茧玉。
“就算找遍全村每一家,也要找出这个茧玉的主人,……”
“可是……警官。”
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立花警官的话:
“你看这个!”
见到直平从桌子上抓起来的东西,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和立花警官都不禁睁大眼睛。
很明显的,这些是从茧玉上拔掉的祈福物品,有乌龟面具。幸运箭,千两箱里面有大福帐、骰子等,还有宝船。
“这些东西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
立花警官的口气十分尖锐。
“有人丢在我家院子里。”
“丢在你家院子?”
“是的,胜平通知我们后,我们正要从后门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东西都被丢在院子里。
胜平跟我们提到文子的带子上绑着茧玉,所以我们立刻去检查神明桌,才发现上面的茧玉都不见了。”
“茧玉也是你家的?”
此时,立花警官的脸色简直就像是世界未来临一般难看。
“那么,到底是谁拿出去的呢?”
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的耳里似乎再度听到凶手如海浪般的嘲笑声,一波一波地袭卷而来……
第十七章 彩球歌的奥秘
丧礼
根据本多医生验尸的结果,文子被杀害的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
文子离开由良家的时候是十点左右,当时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大空由佳利、春江、“龟之汤”的里子也在一起。
之后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大空由佳利、春江一起和文子在由良家门口分手,然后里子陪她走到仁礼家门前。
“文于确实走进他们家里面,我们道声晚安就分手了,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里子每次面对立花警官的质问,都重复相同的答案。她好象早已经忘了要绑头巾,在任何人面前都露出她的红痣来。
里子二度面临好友的惨死,面容已经变得十分僵硬。
由文子的尸体穿着草鞋来看,她是进入房子里面,然后又偷偷地跑出来。于是大家仔细搜寻她的房间,想找找着她是否也有收到信件。只可惜这方面的调查并没有收获。
仁礼家没有人注意到文子曾经回来过。当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离开本多多罗放庵老医生那里之后,仁礼嘉平随即去找本多多罗放庵老医生下棋;而直平、胜平还在守灵没有回来;屋里虽有三个仆人,可是他们住在另一栋房子里。
由良家的守灵仪式在十点半左右结束,胜平帮忙收拾完毕,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直平早一步回来,可是他的父亲却还没回来。
仁礼嘉平回来前不久,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他的媳妇路子发现文子不在,因此找遍整个房子,还是找不到。待仁礼嘉平回来后,他检查过鞋子,发现文子去吊唁泰子时穿的草鞋已经不在了。
直平和胜平知道文子是跟里子他们一起离开由良家,于是胜平骑脚踏车去“龟之汤”询问。
不料,里子说她确实看到文子进门,而那时歌名雄还没回家。因此胜平认为取名雄报可疑。
胜平说歌名雄比他早一步离开由良家,几乎是文子他们前脚一走,他就马上离开由良家。胜平坚持说,本来歌名雄是要比他们留到更晚的。
针对这个问题,歌名雄的回答是:他听了由佳利演唱的“枯叶”后,感到十分悲伤,因此,由佳利回去后没多久,他就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四处乱逛,最后来到“椅子瀑布”,独自出神地蹲着,直到他的母亲青池里佳来找他。
青池里住大约在十一点半左右回到“龟之汤”,她发现歌名雄的脚踏车还没回来,于是猜测他可能会去泰子死亡的地方凭吊。她到那里一看,果然看到歌名雄抱着头蹲在那里。
青池里佳百般劝说,好不容易才把歌名雄带回家,没多久就听说胜平来询问文子的事情。
歌名雄一回来就窝在床上,一直到青年团的人来了,他才加入搜索队。
如果这些说词属实,那么歌名雄应该就没有嫌疑。
里子在仁礼家门口和文子分手,直接回到“龟之汤’,但途中经过前往椅子瀑布的上坡路。里子走到那里之后,歌名雄刚好也来到那边,并往“椅子瀑布”上去。
另一方面,文子的确有走进家门,可是不知道她基于什么理由,又从后门出去了。从她的扇子跟那些被拔掉的祈福物品一起掉在后门院子里,可以推测她是从后门出去的。
她从樱之大师后面,走上通往六道过的小路,这时候就算歌名雄已经在“椅子瀑布”,但是那里距离六道过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因为有悬崖遮挡,歌名雄就算没发现文子也不足为奇。
歌名雄在“椅子瀑布”停留大约一个小时,在青池里佳来找他以前,他说他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从秤屋拿出来的秤杆跟茧玉,由于不是平常要用的东西,因此没有人发现它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那天傍晚以前,那些祈福物品并没有散落在后门的院子里。
由此看来,那些东西会不会是文子自己带出去的?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要带那些东西出去呢?
文子的尸体被发现后,所有关系人一个个被传唤到“龟之汤”的休闲室,直到推测出以上的结果时,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
矶川警官眨着惺松的双眼,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而缩着肩膀,金田一耕助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立花警官神情沮丧地来到矶川警官面前说:
“矶川警官,先睡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好吧!立花,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也得去休息一下。”
“没关系。”
立花警官依旧板着脸孔,无视于金田一耕助的存在。
由良泰子出殡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因为正值盛夏,所以尸体不能停放太久。
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怕睡过头,请御干时间一到来叫醒他们。两人的头一碰到枕头,立即沉沉睡去。
两点半的时候,御干来叫醒他们,此时青池里佳、歌名雄和里子都已经去参加泰子的丧礼了。
“金田一先生,听说今天要解剖文子的尸体?”
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开始进餐时,御干皱着眉头叹息。
“没办法,因为是他杀的……”
“真讨厌,连续两天……今天升屋的丧礼结束之后,又有秤屋的守灵仪式要参加。一想到我又必须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觉得好害怕。”
御干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小心啊!听说老婆婆专找美女下手。”
“啊!讨厌啦!明知道我害怕还讲那种活……”
御干拿起盆子,做势要打矶川警官。
“对了,御干,有脚蹬车吗?我们若走路去,恐怕会来不及。”
“有,不过只有一辆,两个人同骑一辆吧!”
“好。”
出发以前,他们去休闲室看了一下,只见到神户出差的乾刑警回来了,他正在跟立花警官说话。
“啊!矶川警官。”
一看到矶川警官,乾刑警马上站起来行礼。
“多多罗放庵对老板娘说的话是假的。”
“你是指侄子送生活费给他的事情吗?”
“是的,自从吉田顺吉这个外甥死后,他弟弟吉田良吉在神户从事驳船业,他说多多罗放庵曾经纠缠不休地跟他们要生活费,可是他们到最后还是拒绝了。他还说这个伯父如果死在外面是自作自受,他哥哥人太善良了……还说就算知道这个伯父死了,他也不会来参加丧礼。”
“看来村长还真不好呢!”
“是啊!连吉田顺吉的夫人也说,照顾伯父的人真是愚蠢!”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我们可以清楚确定放庵先生对他生活费的来源说了谎。”
“那表示他还有其他来源获取生活费!”
“是的。对了,立花,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
“工厂里面只有找到两、三个草鞋脚印,因为村民把现场踩得乱七八糟……”
立花警官的情绪依然恶劣,眉宇之间的皱纹越来越深。
“工厂外面也没有痕迹吗?”
“是的,连续出大太阳,地面被晒得很干,很难留下足迹。”
这附近的地质是由花岗岩构成,所以一到夏天,地面只要晒一天太阳就会硬得像磨刀石。
“那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要去由良家参加丧礼。”
“请便。”
“金田一先生,你坐后面吧!因为我穿西装不好坐。”
“那就麻烦你了!虐待你这个老迈的身体,真不好意思。”
“什么?你说我身体老迈?我跟你比力气还不会输给你咧!别忘了我是柔道三段哟!”
“啊哈哈!老人还逞强。好,那我就坐后面。”
看来这两个人睡饱吃足了,才能放松心情互相调侃着。
立花警官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苦涩。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坐在末座看着四周。
仁礼嘉平也来了,他穿着单衣和印有家微的羽织裤,沉默地挥着白扇子。今天是八月十五,最近连续几天都出大太阳,气温相当闷热,听诵经的人们全都汗流浃背,整个大厅都是挥动白扇子的声音。
金田一耕助也不停地擦着汗水。
这时候,青池里佳从人群中走来,小声地叫道:
“金田一先生、警官,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们,可是今天早上你们好象很累,所以一直没说。”
“哦!是吗?”
金田一耕助向矶川警官使了个眼色,接着站起身来。在青池里佳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后面,只见有四个女人以其子为中心站在仓库旁边。
青池里佳说:
“真子,我带金田一先生跟警官来了,你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好的。”
真子神情害怕地说出昨天晚上她看到仓库墙壁上出现的老婆婆影子。
“从映在仓库墙壁上的影子来看,她好象在偷看正屋那边。”
真子一边发抖,一边模拟影子摆出的姿势。
“是仓库这边的墙壁吗?”
矶川警官比较着仓库跟房子的位置。
“是的,几乎整面墙都晚上影子。刚开始,我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可是当我发现是弯腰老婆婆的影子时,几乎吓得半死。”
真子吸着气,露出非常害怕的样子。
“金田一先生……”
青池里佳继续说:
“我听了真子的话,马上跑出去一探究竟,可是根本没看到弯腰老婆婆的影子,只看见散落的木柴,就在我整理木些的时候,他们就跟真子一起来了。当时月亮在这边,怎么可能会有影子映在这边呢?我们笑着说是真子太胆小,把狗尾单看成鬼魂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个老婆婆提着灯笼的话,影子不就会盖住整面墙了吗?”
“是啊、是啊!没错!‘龟之汤’老板娘说的对,老婆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