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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胤的双唇微微一开,浅浅的愕然很快消融于释然,他点点头,却断然送出一句:“不可能。”
拒绝,似乎早在罗德意料之中,他毫不介意地耸耸肩,指了指天际说道:“不要紧。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镇塔舍利的金粉封住出口,在地底蠢蠢欲动已久的妖魔邪灵自然大举而出,不仅如此,城里还有众多被改了命的无辜人类,一旦死于非命,他们的尸体会自动生出乱阳咒,如此一来,可能会有更多人枉送性命,替那枉死城白添人丁,呵呵。”
这番话,不是不惊悚的。再一听“乱阳咒”三字,钟晨煊的回忆赫然退到当初在殓房,被赵大婶尸体上的乱阳咒卷入枉死城的险事,后来跟连胤谈,连胤还说乱阳咒是冲他们而去,而他当时便隐隐感觉,这恶咒要对付的并不是他们一众人,现在看来,这感觉果真是正确的。赵大婶被人改了命,然后种下乱阳咒,做这一切的凶手,毫无疑问是罗德,只是当时,打死他们都不会把凶手的“桂冠”戴到这个温文礼貌,乐善好施的神父身上。如此看来,这一切浩大至此,且表面看来毫不相干的“工程”,全都是罗德的功劳,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只为了在今天,跟冥王来一场势均力敌的交易?!
钟晨煊的心跳略略加速,纵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在如此大手笔的局面下,要保持冷静也并非易事。罗德说,要九重炎狱里的一个头骨,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重要到他需要设下这么大一个局,引出冥王来交换?!
“连乱阳咒都使出来了,阁下果真是做足了后备功夫。”连胤看了看只残存了一点余光的月亮,“你不肯交出镇塔舍利,以为我就找不到么?”
罗德的轻笑声像条细细的钢丝,无声无息缠住每个呼吸不止的脖子:“以冥王大人的本事,要找到我藏舍利的地方,也许不难。难的是,我只怕您不忍心用它。”
眼看着时间分分秒秒流向血月煞门大开之际,钟晨煊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乱阳咒还可以暂缓处理,可是不快些找到镇塔舍利的话,后果就非常之严重了。这个老谋深算的旁观者,会把舍利藏在哪里,为什么又要说出“不忍心使用”的话来?
明暗僵持之中,一声高音量的叫骂划破了沉重的空气。
“霍青云你个没脑子的混蛋东西,把我挂这么高干什么!!!”
从昏迷中惊醒的古灵夕,侧头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距离,又打量着紧搂着自己,露出雪白的牙傻笑的霍青云,惊惶地挣扎起来。
“灵夕……灵夕……”霍青云的手,准确说是没有完全蜕变成人手的蜘蛛脚,裹着漆黑的硬壳和短短的绒毛,紧紧卡在古灵夕的腰间,无神的双眼盯着她的脸孔,梦呓般呼唤着她的名字。
傻子,那么高的地方乱蹦什么,就不怕霍青云撒手摔死她?!就算不摔死她,这么大力气去挣扎,霍青云的肢脚会很容易卡进她的肉里的!钟晨煊暗骂着古灵夕的不长脑子,迫不得已之下,他从檐角后跃身而起,直落到塔尖的另一侧,击出凌厉一掌,手指出其不意戳在霍青云的额间,斥了声:“浮灵入魇,恶动尽销!”
一心只在古灵夕身上的霍青云,压根没想到会受这突然一击,戳在额上的一指,直捣他神魂深处,搅得一盘散乱,身体也随着神智的浑噩而变得飘渺无力,握住古灵夕腰肢的肢脚再无法承受住她的重量,下意识地一松。
古灵夕一声尖叫,身子猛地朝下坠去,正想着要摔个四零八落时,她乱舞的双手被人抓住一只手腕朝上一带,整个人便稳稳落入一个安全的怀抱。
揽着古灵夕的腰,钟晨煊松开另一只抓住塔尖的手,就势朝下一追,抓住失去知觉朝下坠落的霍青云,灵巧地带着他们两个跃到塔顶的安全地带,将这两个麻烦的家伙从一场落地而亡的危险中解救了出来。
罗德与连胤不动声色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钟晨煊,眼神中各有盘算。
“两位继续,我只是路过,顺便救下这个傻丫头!”钟晨煊没事人般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是手掌生死大权的冥王,一个是深不可测的异族高手,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任谁都不会太幸福。
“钟先生在后头多时,不如站出来,听得更清楚。”罗德并没有跟他动手的打算,竟还很大方地“邀请”他正式参与进来。
“你们两个……三个……”惊魂甫定的古灵夕,望着身边这三个所站位置刚好成个等边三角的男人,表面上个个有礼有节,风轻云淡,可从各自身上散发出的不同气势,却如出穴猛虎冲天巨龙,在无形下针锋相对,纠结之下迸发出的悚人力量,清晰地压迫着古灵夕的心脏。
老天,才昏过去多大会儿,睁眼就看到这三个不是凡品的大男人围成一个战圈,顶上那弯月亮,已渐渐没了本来面目,游弋而动的红雾正强行遮盖它仅有的银白光华。坏了,血月祭的时间要到了!可是,镇塔舍利呢?还没找到么?
“镇塔舍利!找到没有!”古灵夕一骨碌爬起来,焦急地望着钟晨煊和连胤,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如果找到了,钟晨煊怎么还会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要不要同我做这笔交易,你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考虑。”罗德看了看古灵夕,别有深意地冲连胤冷笑,“你是不希望这个小丫头一道陪葬的吧。想想看,只要一个对你而言毫无用处的头骨,便可以换回千万人的性命,这交易你并不吃亏。如果你执意不肯,千万人的性命白白损失,你这冥王是否该当一条玩忽职守的大罪呢?”
头骨?罗德找连胤要的只是一个头骨?什么头骨这么重要,重要到要以千万人的性命来交换?!
“老钟,罗德说的头骨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面无表情的连胤,那一身肃杀与威仪并重的气势,让古灵夕平白多了一层寒意,把本该直接问他的问题转向了钟晨煊。
“我怎么知道。”钟晨煊偷听了半天,也并没有弄清楚这个关键性的玩意儿——“头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说,“我只知道,如果连胤不交出这个东西,罗德同样不会说出镇塔舍利的下落,血月煞门即将打开,妖邪一旦入世,凡人性命,岂止损失千万。”
“不可能。”连胤雷打不动,依然是那淡淡的三个字,“只要我尚在冥王之位,尸女的头骨,生生世世都不可以离开九重炎狱,不论你用多少人命要挟。”
略一沉默,罗德吸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比我想象中更厉害。”旋即,一抹恨意清清楚楚流过他的眼底:“也比我想象中更阴毒。”
这,这什么跟什么啊?!千万人的性命,都敌不过一个什么尸女的头骨?连胤在干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坚持到底,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去保全一个莫名其妙的头骨,根本是桩赔本买卖啊,有什么会比人命更重要的?
古灵夕脑子里嗡嗡作响,看看头顶上的月亮,几乎全部淹没在红雾之下,异于狂风的古怪气流,从天际四周胡乱冲下,空中流出无数条条暗红而细密的痕迹,纷纷朝七宝塔而来。
“连胤!”她跨前一步,急匆匆地朝他大喊,“你是冥王,保护人界的生灵是你的职责,你怎么能用无辜者的性命去做牺牲!拜托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月亮马上要变红了!”
连胤充耳不闻,双眸越发冷漠,注视着夜空下的异景,仿佛那只是个与自己无关的噩梦。
看他这副神情,素来沉着的钟晨煊竟也有些急躁了,面对的若是个普通人,以他的智慧与阅历,到还能猜出个七八分,可连胤是冥王,谁都吃不准这个万人之上的王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究竟在盘算什么。
罗德叹了口气,很同情地对古灵夕跟钟晨煊说:“看到了吗,你们心目中的保护神,在你们这些凡人需要他出手帮忙的时候,是怎样的态度。他并不如你们想象中那般优秀,他……”罗德顿了顿,鄙夷的睨了连胤一眼,“不过是个自私又狠毒的男人。”
钟晨煊跟古灵夕俱是一惊,到不是为罗德的口出恶言,而是为他语气里透出的切齿之恨与彻骨之痛,尽管刻意掩盖在不屑与鄙夷之下,但,仍足以感染到任何一个听众。
那块头骨,或许真具有不可想象的价值与意义,可不管它背后藏了多大一段隐情,这都跟即将到来的大祸没有任何直接关系,要是连胤不肯就范,那人界就……
钟晨煊没敢再往下想,只对连胤说了声:“孰轻孰重,你要有个掂量。”
他的身份,足有拒绝一切建议的权力跟实力,跟他接触时间虽不太多,钟晨煊却心知肚明,如果连胤不点头,没有谁能逼他做他不肯做的事,只是这家伙,从前虽不太喜欢他的不可一世与故作高深,可也从不以为他会冷血至此,可以放千万人性命不顾。
三双眼睛,各怀目的,无一例外地聚集到连胤身上,罗德在等他点头,拿到他盼望已久的东西,古灵夕与钟晨煊也在等他点头,盼他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定,人界安危,在他一念之间。
“要取回尸女的头骨,”连胤微微仰起头,傲然遥望前方,飞扬的黑发于空中画下曼妙的弧线,“除非我魂飞魄散。”
这回完了……古灵夕的心瞬间凉透了,冥王表哥,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之前看错了你,你根本只是视凡人性命如草芥?
天际的圆月已彻底消失,一条弯弯的红线在蔓延的红雾里渐渐凸现,匀速扩张,很快便从一条线化作一块半圆,那种红,是古灵夕他们生平从未见过的,鲜艳到凄厉的颜色,看得久了,竟有窒息的感觉。
密集而下的暗红气流咝咝有声,一阵强过一阵,塔顶上的众人,除了昏过去的霍青云,清楚感觉到一阵由下而上的震颤,从地底深处直窜上来,一股压抑已久的巨大力量,正向塔底汇集而来,蠢蠢欲动,顷刻就要破土而出。
罗德望着天空中的异变,冷冷道:“天现满月,血红盖顶。你还有不到一分钟时间。”
“我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势从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哪怕只是眼角眉梢的小小牵动中,准确地表达出来。
说罢,他略一闭目,双手捏诀放于心口之上,低念了声:“元极敕灵台,三身化无相,出!”
一道冰蓝光华包裹于纯白之气,从连胤眉心处游走而出,在他身上绕了三圈之后,直飞到他后背,激迸出无数道箭状光线,纯澈无比的蓝白两色,与身后暗红一片的天空形成了鲜明对比,它前头的连胤则继续捏诀念咒,面容平和镇定,一袭红衣被身后的蓝光镶嵌出耀眼的边缘,若燃烧于静水下的烈焰,有夺目之姿却无刺眼之意。此时的他,若说是临世天神,亦不为过。
须臾间,那些蓝白光线在空中扭结在一起,几番变幻下,竟生成了一个人形,从虚到实,眉眼身姿,与连胤本人毫无二致,唯一区别是,多了层雾化的虚无,少了分血肉之躯的实在。
不待众人多看两眼,另一个“连胤”随着连胤捏诀的手指朝塔下一挥,登时飞身从塔顶跃下,长了翅膀般稳稳俯冲而去,那势头,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的前进,惊愕中的古灵夕探头一看,那虚影竟兀自沉入塔底的地中,失了踪迹,空留一条尚未散去的光带,在地面上闪烁着细碎的蓝光。
与此同时,天际的红色弯月,终于成了一轮满月,包裹它的红雾彻底蔓延开来,将整片天空都染上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咝咝的气流仍在不断落下,可脚下那股诡异的震颤,却在此刻渐渐止住。
血月当空,群魔乱舞,以为事已成定局的古灵夕揪紧了一颗心,把钟晨煊抱得死死的,等了半晌,除了那些气流依旧之外,七宝塔上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冥王就是冥王,不用镇塔舍利,都能封住血月煞门。”
清楚的掌声在罗德手中钦佩的响起。
连胤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面色明显比方才苍白些的他,笑道:“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威胁。”
脚下没动静了?那个什么煞门没有被妖魔冲开?怎么回事?
古灵夕诧异地盯着连胤,问:“你……你刚才做了什么?不是只有镇塔舍利才能封住妖邪么?”
钟晨煊没说话,看着镇定而立的连胤,只有丝小小的担忧从他眼中闪过。
“没什么。我只是分出魂魄中的一部分,代为守住煞门罢了。”连胤回头冲她眨眼一笑,如往常一般亲切,“丫头,我可不是如你想的一般,视人命如草芥。”
见情势突变,古灵夕又惊又喜,原来自己真是错怪他了。
“呵呵,冥王真是伟大,连那么宝贵的魂魄都可以取出来。”罗德的掌声渐渐止息,取而代之阴冷的笑容,“只是,血月不散,地底各方邪魔会越聚越多,单凭您的力量,就算遣出魂魄镇住煞门,也撑不到天明。届时不但群魔出动,连冥王大人的魂魄,也会有大损伤吧。”
这个罗德,着实可恶!古灵夕面色一变,她虽不太懂术法,但也了解魂魄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也知道离开肉身的魂魄,就等于失去了最坚固的保护,裸露在外的生命,稍有闪失便会造出不可弥补的严重后果。到底要有怎样的执念与仇恨,才会让罗德对连胤下如此大的“工夫”?!
血月当空,群魔乱舞,以为事已成定局的古灵夕揪紧了一颗心,把钟晨煊抱得死死的,等了半晌,除了那些气流依旧之外,七宝塔上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冥王就是冥王,不用镇塔舍利,都能封住血月煞门。”
清楚的掌声在罗德手中钦佩的响起。
连胤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面色明显比方才苍白些的他,笑道:“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威胁。”
脚下没动静了?那个什么煞门没有被妖魔冲开?怎么回事?
古灵夕诧异地盯着连胤,问:“你……你刚才做了什么?不是只有镇塔舍利才能封住妖邪么?”
钟晨煊没说话,看着镇定而立的连胤,只有丝小小的担忧从他眼中闪过。
“没什么。我只是分出魂魄中的一部分,代为守住煞门罢了。”连胤回头冲她眨眼一笑,如往常一般亲切,“丫头,我可不是如你想的一般,视人命如草芥。”
见情势突变,古灵夕又惊又喜,原来自己真是错怪他了。
“呵呵,冥王真是伟大,连那么宝贵的魂魄都可以取出来。”罗德的掌声渐渐止息,取而代之阴冷的笑容,“只是,血月不散,地底各方邪魔会越聚越多,单凭您的力量,就算遣出魂魄镇住煞门,也撑不到天明。届时不但群魔出动,连冥王大人的魂魄,也会有大损伤吧。”
这个罗德,着实可恶!古灵夕面色一变,她虽不太懂术法,但也了解魂魄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也知道离开肉身的魂魄,就等于失去了最坚固的保护,裸露在外的生命,稍有闪失便会造出不可弥补的严重后果。到底要有怎样的执念与仇恨,才会让罗德对连胤下如此大的“工夫”?!
“哪怕少了点魂魄,要对付你,亦是绰绰有余。”连胤转回头,对于罗德的“好言提醒”毫不在意。
“是吗?!”罗德仰起头,胸有成竹地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如果您要对付的,不光是我呢?!”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风里,比方才略显安静的夜空,突然被一只苍老硕大,青筋暴涨的手掌撕开来,随着一大股黄沙猛然灌出,枉死城主从隐匿于虚无中的另一重空间里钻了出来,散乱的流沙从他没有面容的面孔上不断下坠,又被风卷起,狠狠砸在所有人身上。
这死老东西居然也来凑热闹?!吃过他大亏的古灵夕暗叫不好,抓住钟晨煊急道:“是他!枉死城主!刚才就是他暗算我跟樱华,还骗走了我的生辰八字!”
钟晨煊心中有数,望着跟罗德结成统一战线的枉死城主,想起当初拜他所赐差点丧命,虽怒从心生,表面却风平浪静,只把古灵夕拽到身后的安全位置,示意她不要多言。
“嘿嘿,冥王,我们又见面了。”枉死城主没有眼睛的脸,准确地转向连胤所在的方向,一口多年夙愿终于达成的语气。
连胤风度翩翩地冲他微一颔首,笑道:“印象里,您老人家从来都不肯以真身相见,总躲在异界空间,像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今日一睹风采,可算了我一桩心愿了。”
一席讥讽,激得枉死城主浑身乱颤,怒骂道:“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呼风唤雨的冥王大人?如今你魂魄不齐,除了那张嘴尚可逞能之外,你拿什么与我匹敌?不知轻重的东西,你哪里配做冥界之王,乖乖让位,我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退位?!钟晨煊心下一动,罗德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