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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我们,掉回一千多年前了。”KEN点头,不惊不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穿梭时空……太玄了……”喃喃片刻后,钟晴一把抓住了KEN的手臂,怒目圆睁地质问:“是不是你的那个什么时间迷宫的搞的鬼?!”
KEN无辜地耸耸肩膀:“很明显是啊。还有,那可不是‘我的’时间迷宫!”
“遇到你我真是倒霉透了!!”钟晴又恨又恼又无奈,重重地甩开他的胳膊,“身受重伤都不说了,居然还被你连累掉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一千多年前啊!我坐火箭也回不了家了!这下要怎么办?!”
“你别急啊,这次的事故的确因我而起,我很抱歉。”KEN耐着性子又赔礼道歉一次,言之凿凿地说:“放心,既来之则安之,能来就能去,肯定会有办法回到我们的时空的。”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回不去,哼,反正这外头是乱葬岗,我就地把你活埋了泄愤!!!”钟晴狠狠剜了KEN一眼,事已至此,无计可施的他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行行,随你处置!”看着这个生理年龄跟心理年龄差了N大一截的男人,KEN虽头痛无比但又必须满脸堆笑,实在辛苦。
“反正这事交给你了,你把我弄来,就得把我弄回去,否则……”
“还在外头?!”
听不出情绪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二人并不和谐的交谈。
钟晴他们扭头一看,刚刚已经离开的连天瞳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原地。
“哦,我们这就进去休息了。”KEN迎上前去,“小姐,哦,不是,姑娘还有别的事吗?”
连天瞳左手轻轻一摆,一个小东西划了个抛物线后,稳稳落到了KEN的手里。
“这是……”他不解地看着手中泛着幽幽光泽的细瓷小白瓶。
“药膏。对外伤有益。”说罢,她盯了钟晴一眼,似笑非笑:“尤其身上已是千疮百孔的。”
“原来是治伤的药。”KEN恍然大悟,然后连连道谢,“太好了,我朋友他正需要这个呢!姑娘有心了!”
“嘁!多——谢——姑——娘——的好意!只不过这药什么牌子啊,没包装没生产日期,怕是不能放心使用呢!”钟晴走上前,从KEN手里抢过药瓶扫了两眼,眼珠一翻,故意放大嗓门作出没心没肺的模样。
“早些休息,明日事情不少。”
连天瞳丝毫不为钟晴成心气人的伎俩所动,还是淡淡嘱咐一句,转身离开。
“走吧。是该休息了,明天任务繁重呢。”KEN看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连天瞳,推了推钟晴。
“哼,见过怪人,没见过这么怪的人!装酷给谁看呢?!”钟晴捏着药瓶,叽里咕噜地跟着KEN走进了茅屋。
老实讲,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是提醒了钟晴,自己身上除了刚刚恢复的脚伤外,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想到这儿,已经被忽略的疼痛突然又钻了出来,似乎比之前还要厉害些。
进得屋内,二人马上发觉这栖身之所还不算太差,虽称茅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杂乱肮脏。两大捆茅草绑得扎扎实实,跟长长短短的木板木条一起,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角;房间正中摆着一套简朴的黑木桌椅,纤尘不染;一张厚而干净的草垫铺在墙边,上面摞着一方叠得很端正的棉被和一个浅绿色的小方枕;木材和着枯草散发出的独特味道漂浮在空气里,嗅上去不仅不难闻,反到是质朴纯和得令人舒心,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些安神的药草。
“没想到,这里头置得真还不错。”KEN把烛台小心搁在桌上,满意地了下来,顺手提起摆在上面的茶壶,晃了晃,水声作响,“连茶水都有,果然周到。”
“你当心茶水里有毒!”钟晴白了KEN一眼,坐在了他对面,周身难忍的疼痛让他再也没力气罗嗦下去。
他有气无力的搭白引起了KEN的注意,借着烛光,他这才发现钟晴的脸色越发苍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还有他露在外头的脖子上,又有细小的血丝从方才已显凝固的伤口里渗出。
“啊呀,你伤口又裂了。”KEN眉头一皱,忙拿过被钟晴随意扔在桌子上的药瓶,边拔开堵在瓶口处的红色塞子边说:“赶紧擦药,这么下去可不得了。一定是你刚刚又跳又叫,把本来都快愈合的伤口又弄裂了。”
“这些小伤口,刚才我是真不觉得怎么疼了。”钟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沾染在指上的鲜血,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双手紧紧抠住桌沿,断断续续说道:“不知怎么搞的,现在难受得很……好像疼到骨头里了一样……”
“别说了,先擦药。”
KEN把瓶口一斜,白色半透明的药膏缓缓流出,带着一股类似青草的淡香,落在他的指尖。
“那东西有用吗……真像牙膏……”钟晴怀疑地打量着,对那个连天瞳的偏见,让他始终无法信任她给出的任何东西,哪怕她刚才治好了自己的脚。
“试了就知道。她给的东西,应该不会错。把头偏一偏!”KEN由头到尾都很偏向这个收留他们的怪异女子,对她似乎没有半点戒心。
“你到是挺容易相信人的……”
“你别动!头再偏一点!”
沾着药膏的手指,小心翼翼落在钟晴脖子上的伤口上面,均匀地涂抹着。
钟晴身子一抖,倒抽了一口气:“好凉!跟冰块一样!”
KEN收回手,凑上前,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伤口的状况,脸上渐渐出现了惊喜的神情。
凡是沾到了药膏的伤口,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血肉模糊”的状态转而缩成了一个小小红点,包括那些还扎在里头的小刺在内,统统化掉般慢慢隐去,任何疤痕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
“真是灵药啊……”KEN把药瓶举到眼前,由衷地赞叹,“没见过疗效这么惊人的外伤药!”
钟晴摸了摸刚才上了药的地方,果然只触到了一片完好无损的平滑皮肤,也不由吃了一惊:“真的好了……刺没有了?!伤口也完全消失了?!”
“神奇。”KEN放下药瓶,又不放心地问道:“还觉得疼吗?”
钟晴摇头,夺过他手上的药,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疑惑不已:“她还真给了我一件好东西……这女人……”
“这里的女主人,的确不简单。”KEN高深莫测地一笑,“我对这个连天瞳越来越好奇了。”
“你先别好奇,我脖子好了,身上还没好呢,快给我擦药!”钟晴一面享受着留在脖子上的畅快凉意,一面敲了敲KEN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身上。
“哦,好的好的,我一高兴就忘了你身上还有伤。”KEN抱歉地笑笑,接过钟晴递来的药膏,掀起他的上衣,细心为这个倒霉鬼上起药膏来。
疼痛的及时缓解顿时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闻着药膏的香味,他不期然地联想到了那赐药之人,这女人的态度虽然怪异得让人讨厌,不过单就她对自己的实际行为来看,心肠似乎还不坏。
刹那间,他对连天瞳的看法有了一丁点的改变。
KEN的动作还算熟练,没多大功夫就把钟晴身上剩余的伤口收拾得妥妥当当。
“真是太舒服了!”钟晴穿好衣服,噌一下站了起来,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活了二十八年,我现在才算真正体会到这点。”
铛一声脆响,刚刚被KEN盖好的药瓶从他手里滑了下来,砸在桌子上,咕碌碌滚向一边,幸亏旁边的钟晴眼明手快地一接,才免去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好险。”钟晴吁了口气,宝贝似的捧着药瓶,“好东西,摔碎了多可惜,以后还能用得着呢!”
“呵呵,现在不说是毒药了?!”KEN翻便了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到可以擦手的纸巾,只好勉强牵起衣角蹭了蹭,“这药膏还真滑溜。”
“不说了,累死了。我先睡去了。”一身轻松的钟晴打了个呵欠,经过这连番的体力跟精神上的双重折腾,不可抗拒的倦意终于爬了上来。
说罢,他走到草垫前,鞋也不脱便躺了上去。
虽然只是草垫子,可是又厚又软,还隐隐散发着清新的谷草味道。钟晴对这张“床”非常之满意,顺手抓过枕头垫在脖子下,手脚一伸,摆了个大字,准备舒舒服服地跟周公开会去。
“你已经28岁了吗?”仍旧坐在桌边的KEN转过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唔,上个星期才刚过完生日。”钟晴侧过身子,懒洋洋地睁开眼,“然后就遇到你这个扫把星。我就纳闷儿,28岁也不是本命年啊,真是老天不长眼。郁闷。”
“28岁了……看来……”KEN回过头,出神地看着已燃去一半的蜡烛,两簇火焰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上跳跃,“回到这里未必是坏事……”
“你一个人唧唧歪歪说什么呢?精神还真是好。”钟晴强撑起已经快粘在一起的眼皮,翻了个身,瓮声瓮气地丢了一句:“也是怪人一个。还有,你可欠我好些问题,等睡醒了再来审你。”
KEN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很快,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噜声。
“粗神经的家伙。”KEN苦笑着摇摇头,吹灭了蜡烛,“你若永远这样就好了……”
黑暗里,一声叹息,若有若无。
翌日清晨,当钟晴在KEN的督促下抱着茅草极不情愿地来到院子里时,连天瞳已经在此处恭候多时了,那只小怪物也在,撅着尾巴在主人的脚下转来转去。
“这里有食物。”她看了看摆在面前石台上的碗碟,“愿意的话,可吃过再开工。”
废话,傻子才不愿意呢!
钟晴吞着口水,伸脖子看了看热气腾腾的馒头清粥,以及两盘红红绿绿香味诱人的小菜,肚子一阵咕咕乱叫。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尽,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把怀里的茅草一扔,连手也顾不得擦,钟晴冲一把抓了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还没咽下去又忙着端起粥碗一通猛灌。
“不吃?”连天瞳把目光从狼吞虎咽的钟晴身上移开,看着仍旧抱着木料没松手的KEN。
“不饿。”KEN笑了笑,继而走到她面前道:“谢谢你给我们的药,非常有用。”
连天瞳点点头,没答腔,指了指右侧:“那里有长梯,上房时自己留神。”
“呵呵,我们会小心的,更何况有姑娘在此照应,理当万事大吉。”KEN看似奉承的话里,却别有一层深意。
她唇角微微一扬,抬头看了看洒下来的明媚阳光,答非所问:“言人不言己。彼此彼此。”
“姑娘的意思是……”
“嘿,你这只烂狗,敢跳上来偷吃?!”
钟晴恼怒的大吼打断了另外两个人简单却不易理解的交谈。
那小怪物不知何时跳到了石台上,撒着欢儿地张大嘴扫荡着上头的食物,几乎一口就吞掉一个馒头,那风卷残云的阵仗,一点也不输钟晴。
“哎!你到是管不管你的宠物呢??”钟晴赶紧把装着小菜的碟子抢救到手里,边往嘴里倒边冲着连天瞳大喝。
“倾城,这个不是你的食物。”连天瞳走上前,把埋头猛舔粥碗的小东西抱了起来,揩去粘在它嘴角的饭粒,又惩戒似地敲了敲它的头,“越来越放肆了。”
钟晴舔了舔嘴巴,放下滴水不剩的碟子,目露凶光地走到连天瞳面前,伸出魔爪揪住了小怪物的耳朵,咬牙切齿道:“臭狗,你要再跟我作对,当心我切了你的耳朵当下酒菜。这么个丑样子还敢起名叫倾城……”
他的威胁还没讲完,却见“事主”猛一晃脑袋,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唰一下张大了口,吭哧一声咬住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指。
“啊,它咬我!”钟晴跳脚大喊。
“松口!”连天瞳眉头一皱,拍了拍小怪物的背,钟晴的大嗓门实在令闻者恼火。
主人下了令,它立刻乖乖地松开了嘴。
钟晴盯着留在食指上的一排小小尖尖且很有深度的牙印,发现这小怪物若是再用力一点,断掉他的手指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个当主人的是怎么调教的?”心惊肉跳地钟晴捂着手指,责备着神情自若的连天瞳,“怎么能由着宠物随便咬人呢?这臭狗简直是个危险分子!该把它的嘴封起来!”
“我老早便提醒过,”连天瞳抚摸着怀中之物光亮的皮毛,冷冷道:“倾城不喜欢被称作犬,更不喜欢外人对它动手动脚。”
“这个小家伙,究竟是什么动物?”KEN难掩好奇之心,上前仔细打量着这个体形袖珍却脾气巨大的小东西,发觉在阳光下头,它的外貌更显精神,一身金色毛皮灿若足金,铜铃大眼炯炯有神,而掩在它脖颈长毛下的一只银色雕纹的项圈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咦,还戴着首饰?!”
连天瞳把小怪物放回到地上,拍拍手,道:“倾城是一只貔貅。”
“貔貅?!”KEN讶异地反问。
“不是狗啊?!貔貅……挺熟的名字……”钟晴揉着手指,快速地在脑子搜索关于这种叫“貔貅”的动物的所有知识,半晌,他眉毛一挑,一万个不相信地盯着连天瞳,“你开玩笑吧?!我没记错的话,貔貅只是传说里的神兽罢了,根本不存在!”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连天瞳并不解释,坐在石台前,看了看房顶,“二位该做正经事了。”
“哦,行行,我们马上就去。”KEN一边盯着趴在地上舔着前爪的倾城,一边拉了拉钟晴,忙不迭地应道。
“嘁,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一大一小都是怪物!”钟晴甩甩手,弯腰抱起被扔到一旁的茅草,看看连天瞳,又看看她脚下的“宠物”,半信半疑地嘀咕:“貔貅……反正没人见过,你怎么说都行,我看它明明就是一只……”
那个“狗”字刚刚出口了一小半,一直专心于舔爪子的倾城突然抬起了头,瞪着钟晴的大眼里迅速透出锋利的神情,半张的嘴里又开始不友善地呜呜低鸣。
“我们赶紧补房顶去!”钟晴见势不妙,慌忙抱着茅草一溜烟跑到离倾城远远的墙角下,麻利地搬过靠在那里的长梯,蹭蹭两下上了房顶。
“啧啧,你这回的身手到是很敏捷嘛。”落在后头的KEN忍住笑,高声对蹲在房顶上观望的钟晴喊道。
“少在那儿废话,快点上来帮忙!”钟晴手忙脚乱地解开扎成一捆的茅草,没好气地看着不慌不忙爬着梯子的KEN。
“来了来了,接着。”KEN答应着,把手里的木料递给钟晴,而后一跃上了房顶。
“我们赶紧给她修好了,然后就闪人,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钟晴拿起锤子,把木料一根一根钉在破损的大洞上,压低声音道。
“呵呵,你该不是怕被那只貔貅吞了吧?!”KEN一面细心地把茅草铺开,固定,一面被钟晴煞有介事的模样逗得呵呵直笑。
“笑话!”钟晴停下手里的活儿,为自己被人一语道穿心事而恼怒地分辩:“我会怕那么一个小东西?!就算它真是貔貅,除了会抢吃咬人喷口水之外,也没看出有什么厉害嘛。传说总是被人为夸大,不足为信的。”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KEN撩开一缕挡在眼前的发丝,继续埋头干活,“从哪里来,就要从哪里去。若要回去我们的空间,还是要从这个地方找办法,所以暂时不能离开。一切一切,随遇而安吧。”
“哼,你到镇定得很呢。”钟晴狠狠地敲着木料,“你看看我们四周,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乱葬岗啊!!一想到这外头埋的全是一千多年前的老家伙,我就无比郁闷。”
“也不是那么差吧。”KEN抬起眼皮,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四周,“其实这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山翠林密,空气清新,阳光暖人。咦,那边还有条小河,看上去很清澈呢。我看也只有一千多年前才能有这么纯粹的大自然了,其实咱们该好好享受享受这难得的舒适意境。”
“你不当诗人真是文学界的损失。”钟晴对KEN脸上的陶醉非常之鄙视,“一个遍埋死尸的荒郊野地,被你说成天上有人间无的世外桃源,不服你都不行啊!”
“事实如此。”KEN撇撇嘴,然后不露声色地送了钟晴一顶高帽子:“钟家后人,即便身处乱葬岗,也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是当然!”钟晴毫不谦虚地拍拍胸脯,外加夸大其词:“从来只有鬼怕我,没有我怕鬼的!”
对于钟晴这种德性的家伙,高帽子加激将法比什么都有效。
“嗯嗯,说的没错。”KEN赶紧点头符合,趁热打铁道:“所以接下来我们应该想办法让连天瞳长期收留我们,在我们找到离开这个时空的方法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