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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之恋 曾志明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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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靠近他,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他看见她了,泪水无声地由两边眼角流向脑后。
  她哭了,由于此处不能有一点喧哗声,只能无声地流泪。
  少顷,她实在忍不住了,突然说:“我等着你,等你释放出来后我们复婚。”
  他摇摇头,凄然地念了首吉鸿昌的诗:
  恨不抗日死,
  留着今日羞。
  国破尚如此,
  我何惜此头。
  诗念完,他长长叹了口气,喊了一声:“多灾多难的共和国啊!”说吧,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
  一个带哨的军官赶忙走过来轻声告诉应敏:“你快走吧,被领导发现了,我们都可能被关起来。”他把她送出门口,同时轻声告诉她:“他的案情太重大了,顶了天的。之所以没关进监狱,是要查他的后台,查出是什么人指使他这样攻击副统帅的。你不用等他了,他怎么可能出得去,为他做好后事安排吧。”说完军官的眼圈也红了。
  应敏悲哀地回到那个小县城,找出她还保留着的他的照片,选了一张最代表他精神面貌的拿去放大成12时,做了个木像框,搭上一块黑绸,挂在屋子正中。谁能想到,“四人帮”
  粉碎后,他找到小县城来,一见面就说:“你说过的要复婚,不准反悔。”
  应敏惊得目瞪口呆,直问他是人是鬼。
  华钧兴高采烈地说:“当然是人,不但是人,还要把你接回风川去。”
  赵芳的命运就没有应敏好了,应敏虽然遭遇坎坷,却还有个大团圆的结局。而她由于父亲是个伪县长,背着沉重的包袱,本来就胆小怕事,温柔宽容,在政治运动频繁的时代,她只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对生活不敢有一点点奢想,只希望平平安安,克尽职守,不满18岁就结婚了,生下一个女儿,不想丈夫在反右运动中被划成右派,继而又服毒自杀,她不得不由军队转业,带着女儿回到故乡。
  几十年的历程、几十年的人生路,说也说不完啊,过去的才仅仅说了个大概,现在的还没有提起,天便亮了。舒中想问问她们俩眼下的生活、工作情况,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是一个妇女的声音:“小舒啊,昨晚休息得好么?”
  小舒?在风川城,在军大分校的老校友中,当年这样称呼她者不少,这是个女的,会是谁呢?她并不计较叫她什么,然多年的官场生涯,使她深深体会到怎样呼叫对方,完全是一种身份的体现。此人口气那么大,不敢怠慢,在未弄清对方之前,只能客气地应付着:“休息得很好,非常感谢。”
  那个女声又说:“本来安排你在我们金威大酒楼住的,可你要客气,用本地人的话说,客气就莫得吃了。”
  我们金威大酒楼?看来,这个女的和金威大酒楼有关系,或者她就是那儿的老板?非等闲之辈。她继续应付着:“感谢你们的盛情,不过这里的条件也不错,我真的休息得很好,没有“饿着 ”她引用了她的话,说罢还友好地笑起来。
  对方显得更老气了:“嗬,小丫头,这些年真的出息了,进步快呀,”说着叹了一口气,“比起你们,我算老朽了。不过,金威大酒楼的房间我还是给你留着,你啥时觉得你那里住着不方便、不舒服,就搬过来。”
  舒中忙说:“不用留房间了,我在这里真的很好。”
  对方以一种教训的口吻说:“你还和我客气什么。以后等你在风川工作走上正轨后,我再给你安排一些活动,要劳逸结合嘛。不过,我今天首先要表扬你,一到风川,就抓住了主要问题,不像高泽群,包庇纵容,犹犹豫豫,使风川的病,愈拖愈重。这几十年,你在政治上成熟了。”
  她还表扬她?这位老资格不仅对金威大酒楼有指挥权,对风川市的工作也有干涉能力。她表扬她抓住主要问题是指的什么呢?难道是传讯龙滚沟的卫民?!她实在摸不着头脑。
  放下电话,心里还在问:这个人是谁呢?
  见她一脸疑窦,应敏不禁问:“谁来的电话?”
  舒中说:“一个女的,听声音年纪不小……”她本想说:口气很大,但感到这样说,有点显示自己的地位,特别又在儿时朋友面前,便改口说,“好像她对金威大酒楼有相当的指挥权,或者她就是这座酒楼的老板。”
  赵芳叫了一声:“啊,是她呀!”
  舒中问:“怎么,你们知道这个人?”
  应敏说:“怎么能不知道,你也该知道啊,咱们军大分校的协理员,李陵的夫人。”
  舒中说:“啊呀,原来是她,怪不得口气这样大。”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是恰到好处的。
  赵芳说:“她当然口气大,过去风川的第一夫人,以后又是全省的第二夫人,不过,她不是金威大酒楼的老板,大酒楼的老板是何云峰的儿子何凯,她是何凯的老板,也是整个风川的大老板。”她口气不冷不热。
  舒中一时摸不清她的情绪,正准备深问一下,电话铃又响了。她拿起电话,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显得无力而微弱,像一个病人在说话:“是舒中同志吗?”语调有些严肃。
  舒中应着:“我是。”一边猜想这又是谁?
  对方说:“我是高泽群。”
  舒中惊得叫起来:“啊呀,是高队长!你好吗?”
  对方长长呼了口气,看来他实在太虚弱:“舒书记……”
  舒中连忙说:“高队长,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对方说:“那还是叫你舒中同志吧。这样要自由一点。我给你打电话,啊,电话号码是华钧告诉我的,原本说在给你接风时见你的,后来听说你取消接风宴。我觉得这样好。本来准备改日来看你……”
  舒中忙说:“还是我来看望您。”
  高泽群在电话中说:“你不用来,我在住医院。”
  舒中说:“那我更该来。”
  高泽群说:“你刚回风川,又离开几十年了,有好多事等着你处理,有许多情况也需要你了解,等你一切安顿好了,我们再好好聊聊。按规定我这个前任也该向你介绍情况。”
  舒中说:“不用急,你好好休息,还是我来看你。我也有许多事,需要得到你的指点。”
  高泽群说:“不用客气了。不过,有件事我倒要请你多斟酌。对龙滚沟卫民的情况,还是多调查调查,再作出处理吧。”
  舒中惊讶地:“龙滚沟卫民,怎么,你也知道了?”
  高泽群又深吸了口气,显然他说话很困难:“恐怕全风川城都知道了。”
  舒中感到很惊讶,“啊”了一声。对方放下电话了,她放下电话,有点心神不宁,想不到传讯一个偏僻山村的支部书记,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而且消息传得那样快?
  应敏和赵芳关切地问:“龙滚沟的卫民怎么啦?”
  舒中说:“根据市检察院的意见,他涉嫌假酒案和另一桩命案,我建议传讯审查他。”
  “传讯审查?”应敏反问了一句,脸上的欢快没有了。
  赵芳也收敛了笑容说:“这实际上也就是拘留审查啊。”
  见二人情绪突然变化,舒中有些纳闷。“有什么不妥吗?
  你们可能知道这个人,谈谈对这件事的看法。”
  应敏问:“刚才高书记在电话上怎么说?”
  舒中说:“他让我多调查调查。”说着她笑了笑,大概想使突变的气氛轻松点:“大概我犯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的毛病了。”
  应敏和赵芳却没有笑,她俩对视了一眼,应敏说:“那……
  你还是按高书记的意见办吧。”
  电话铃又响了。舒中拿起电话,传来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小舒,你好啊。听出我是谁?”虽然是问候话语。但却显得十分威严。
  舒中一时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毕竟离开几十年了,但她可以断定肯定是军大分校的老领导,只有那些人至今还叫她小舒。她笑着说:“太抱歉了,离开久了仅凭声音我实在听不出您是过去哪位首长。”
  对方打了个哈哈,“这也难怪你,分开几十年了,昨天只匆匆见了一面。怎么就能在电话上听出我的声音。”
  舒中啊了一声:“原来是何大队长,老首长好啊。”
  对方电话中叹了口气。“什么老首长,不中用了。还是你们好,正如毛主席讲的,世界是你们的,归根结蒂还是你们的。
  风川交给你这样的人,我举双手拥护。”
  舒中被他夸得有点莫名其妙连连说:“我不行……”
  电话那方严肃地说:“怎么不行,我看你就行,比高泽群强多了,你刚回到风川,就办了件大事。”
  舒中更摸不着头脑:“大事……我没做什么事呀。”
  对方非常肯定地说:“怎么没做什么,拘捕了龙滚沟那个卫民,就算为风川除了一害。”
  又是龙滚沟的卫民!而且,他说拘捕,老公安处长不至于连传讯和拘捕分不清楚,可见他对这个人是愤恨的。
  她感到事态有点不一般了。一个村的干部被传讯已经有两名市级干部打电话来了,而且意见截然相反。想不到她回风川的第一个决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是对?还是错?这个卫民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影响?
  电话铃又响了。
  应敏和赵芳都说:“看来,你清静不了,我们先走吧。”
  舒中说:“你们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应敏说:“改日吧,我想龙滚沟卫民的事,恐怕就够你折腾了。等你处理完了,我再找你,我管的国土局也有一场硬仗等着你哩。”
  赵芳说:“我也有话要向你说,等有空了你到我们锦绣制衣厂来视察一下,也真有桩公案等你来断决哩。”说罢二人走了。
  舒中忙着接电话,也顾不上挽留她们,更顾不上对她们提出的问题的思考。
  电话里是林耀辉的声音:“舒书记吗,想不到卫民这家伙影响这样大,刚把他传到我们检察院,就有好多人到这里来要求释放他。据说龙滚沟的农民们准备倾巢出动,要到市委市政府为他申冤。”
  “啊!”这又是舒中始料未及的,她沉思了一瞬,果断地说:
  “我马上到你那里去,我要见一见这个卫民。”

  16
  检察院门口,果然拥着许多人,多数都是农村人模样。也有一些城市人在不远处观看。两个穿制服的检察院干部在人群中维持秩序,气氛倒也和平,没有任何冲撞。舒中从人群中走过时,也未听到激烈言词,倒是听到了一些怨尤:“卫民有啥罪,为啥要把他关起来?”在人民群众中,常常分不清传讯和关押,反正只要被叫到这些地方来,就是罪犯。
  “他冤枉啊,一定有人陷害他。”
  “他这一生真是多灾多难,监狱里关过他多少次。可他都是为村里人办的好事。”
  “唉,搞乡镇企业真危险,弄不好就说你搞资本主义。”
  七嘴八舌,说啥都有,舒中虽然匆匆而过,但她却在注意听。
  到了林耀辉办公室,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在向检察长诉说:“要传讯,你们该传我,我是龙翔公司的总经理,发生的事应该由我负责。”她衣着很入时,没有化妆,虽然中年,却很有风采,粗壮丰满的身材,显得健康而沉稳。实在地说,她很美,她的美属另一种类型,像矫健的网球明星,像泳池里翻飞的女将。
  林耀辉见舒中来了,站起身来,显得比较严肃地对那妇女说:“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吧。至于该传讯谁,这是我们的决定,肯定会以事实定罪。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中年妇女见检察长对舒中那副恭敬的态度,立刻判断来者是谁,主动招呼道:“这位是新来的市委书记吗?”
  舒中微微一震,她惊异于这个女人的判断力。坦率地点点头,饶有兴趣地反问:“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市委书记?”
  妇女一点不拘谨地说:“从你的气质,从林检察长对你的态度就看出了。”她说得随便,毫无吹捧讨好之嫌,对林耀辉却捎带给了点敲打。昔日的国旗班长有点不自然了,又有点恼怒。
  舒中看在眼里,止不住微微笑了笑,心里说:这个女人厉害着哩。
  中年妇女向舒中自我介绍说:“我叫张桂香,龙翔公司的总经理。我们是社队企业,不知书记能不能有时间听听我的陈述。”
  舒中平易地说:“可以。你不找我,我可能还要找你哩。
  这样吧,由我安排时间,到时通知你。”
  在检察院办公楼的后面,有一幢三层楼的水泥砖房,楼下一二层是检察院干部的单身宿舍,第三层原是招待所,主要接待下面县、区、乡本系统来城里公务的干部,因条件比较简陋,下面来的人不愿住这里,不少房间空着。近年来,由于官员中腐败风日甚,群众举报增多,对一些有重大问题者,一时问题尚不能落实,便采取了传讯的举措。这不同于拘留,更不是逮捕,被传讯的人,有可能问题严重,也有可能没有问题,按通常的说法,到这儿来的基本上还是内部矛盾。为了适应这个趋势,招待所拨出半边楼房,做为传讯室。就其房间设置,和招待所其它房间差不多,有吃有住,只是自由少了点,传讯室入口处有警卫,会客要经过批准。
  林耀辉领着舒中走上三层传讯室,边走边问:“你对张桂香的印象怎样?”
  舒中不假思索地说:“很精明,很漂亮,很有胆识。”
  林耀辉说:“这是风川市出名的能干人,也是卫民的得力助手。不过,有传说她是卫民的情妇,又有传说她妈妈也是卫民的情妇。”
  舒中的脸突地红了,不是羞涩,而是恼怒,大约出于女性的尊严,她最厌恶的是玩弄女人的男人,恨恨地骂了一句:“这家伙这样坏!”
  卫民住的房间到了,房门大开着,这是被传讯人应遵守的规矩。在这种地方,即使睡觉也不能关门。房间不大,约14平方米,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一把靠背木椅,还有个小小的卫生间。屋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淡,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的男人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戴着一顶普通的遮沿帽,帽沿下头皮光光的,只露出少许几根白发。看来此人年纪不小了,而且可能是个秃子。穿一身中式制服,服装样式虽然古旧,但很整洁,穿得也十分整齐,连风纪扣都扣得规规矩矩。看来此人平常对自己着装很注意,倒有点军人作风。脸上的皮肤皱皱巴巴,还微微见到些许针痕。舒中不由微微一怔,脑里闪出个念头:这张脸是植过皮的?他为什么要植皮?什么原因使他植皮?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颜色很深的墨镜,屋子里光线本来就暗淡,戴墨镜干什么?一个村的支部书记,一个农民,操洋盘也不能操到市检察院的传讯室里;再者他手里捧着架半导体收音机,两耳塞着耳塞,津津有味地正在听什么,戏剧?音乐?潇洒哩,传讯到这里,是要叫他交待问题,写材料。他既不认真地考虑自己的罪行,又不写材料,这简直是对抗嘛。
  舒中走到写字台边站下来,林耀辉对着卫民想要说什么,大约想介绍她吧?舒中忙用目光示意他不要介绍。静静地久久看着这个人,她要看他如何表演。
  他仍听着他的收音机,仿佛屋子里他们二人并不存在。
  舒中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冷冷地说:“收音机很好听吧?”
  他这才摘下耳机。
  舒中严厉地问:“你在听什么?”
  他回答说:“一篇论文。”声音沙哑而苍老。
  舒中冷冷一笑,显然是不相信此人在听论文,挖苦地问:
  “论文说的什么?”
  卫民听出了她的嘲讽,但并不以为然,他已听出问话者是女人,抱以宽容的态度。认真地说:“我刚才听了两篇文章,一篇叫《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反对和防止和平演变》,一篇叫《关于树立社会主义改革观的七个问题》。简直是打糊乱说嘛。
  全盘否定了改革开放,矛头直指邓小平同志,把现在的改革说成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号召要搞阶级斗争。我不明白,这完全和党中央唱对台戏嘛!”他说得有点激昂慷慨,看来他真的在听论文,而且是非界限极强。这可令舒中瞠目结舌了,他所指出的,正是当前共和国最敏感的话题,她惊异于他的观点是那样的鲜明,更吃惊的是一个村的支部书记,竟有这样高的政治水平。她不由得又细细看了看眼下这个人。严格讲他有些瘦弱,只是眼下大约激动了,脸涨得有点红。她想: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说些大问题,把圈子扯大,以便转移视线?但不像啊,他很认真,很专注,很投入,理直气壮,没有一点油滑的样子。
  不过,此时又看到他那副墨镜了,厌恶之感压倒了她的惊异,挖苦地说:“这屋里的光线不强烈嘛,你戴墨镜干什么?”
  卫民一时显得很难堪,尴尬万分地嘴唇动了动,却吐不出话来。
  林耀辉用眼神向舒中示意什么,但她没有弄懂他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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