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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异动
天刚蒙蒙亮,刘军浩就让尿憋醒了,他揉着眼睛朝院墙脚走去,却没有注意脚下,“跐溜”一划,他慌忙伸手去扶杨树,可是却没有够到,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日的贼老天!”刘军浩在地上做了足足半分钟,才捂着屁股做起来,只感到屁股上火烧火燎的,他揉了半天才将目光转移到让自己摔跤的“肇事者”身上。
一根拇指粗细的黄鳝已经被他踩死,他刚才一脚恰好踩在黄鳝的肚子上,五脏六腑都被踩了出来,发出腥臭的味道。
“这是哪里来的黄鳝,怎么跑到院子里了?”刘军浩对此困惑不已,他屋前的水缸里虽然也养了几条,但是那几根黄鳝不过筷子粗细,因为够不上吃,才在那里养着,看着黄鳝的个头和颜色,他就知道不是在水缸里养的。
他们这里把黄鳝分为两类,一种是正宗的黄鳝,通体呈土黄色,身上带着一些黑点,这类黄鳝主要生活在河边或者岩石中,另一种就是青鳝,又叫麻鳝,生活在池塘水沟中,大概是长期生活在淤泥中的原因,皮肤呈灰黑色。
刘军浩的几只黄鳝全部是在池塘中捉的,身上黑乎乎的,和淤泥的颜色差不多,但是这条黄鳝却是淡黄色,身上带着一层浓浓的粘液,看上去很不寻常。
“什么时候黄鳝也跑到陆地上,难不成还进化了?”他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然,也就不再琢磨,揉着屁股朝屋子里走去。
快速的放完水后,他打着哈欠准备重新回屋,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几乎是无意识的朝水缸中一看,他顿时呆住了,手一动不动。
水缸中的那几条黄鳝全部变了模样,个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连原来灰黑色的颜色也变成了土黄色,而且身上闪耀着一种微不可查的色泽,大概是感觉到有动静靠近水缸,那几条黄鳝又惊慌失措的在水中游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度,精神太差才造成的老眼昏花呢。
可是一切都已经变了,黄鳝的的确确是土黄色的,就连个头也变了。
一夜之间,怎么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刘军浩根本无法理解,这变化也太大了,就好像以前在镇里看过的耍把戏的说的那样,“眼睛一眨,母鸡变鸭”
难道?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昨天在树下挖出的那个黑不溜秋的石锁来,这一切会不会是石锁带来的?
他有些怀疑,也顾不得屁股疼了,伸手往水中一捞,将那个石锁捞在手中。
在水中浸泡了一夜,原本粘在石锁上的泥土全部褪掉,石锁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上边刻着一层古朴细密的花纹,可是这花纹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毁掉了,上边化了几道痕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这东西没有什么奇怪的呀?”刘军浩躺在床上,仍然把玩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石锁,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最后只得无奈的将石锁扔到抽屉里,准备上午再捉几条鱼做个实验看看。
吃过午饭,他就扛着自制的钓鱼竿来到村中的大堰塘中,刘家沟水多,池塘也多,这大堰塘就在村子当中,周围全是高地,因此村子建房也都集中在这一片,可以这么说,大堰塘就是刘家沟的繁华地带,平时村子开个什么会也在这里进行。
他扛着钓鱼竿晃晃悠悠的来到村中,一路上碰到的人纷纷打招呼。
夏天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闷在屋里边看电视就是在树下打牌,大堰塘周围长着几十棵大杨树,形成一片绿荫,非常凉快,因此很多人都在这里乘凉,大部分人顺便将自己的鱼竿拿出来钓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堰塘里虽然没有人养鱼,但是因为里边的水很深,最深处几乎有三丈深,加上刘家沟雨水多,因此大堰塘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干过,里边的鱼不仅多,而且肥大,尤其是黑火头(就是平常说的黑鱼,又叫乌鳢),能长到十几二十斤,在水中非常凶猛,甚至吃一下鸭子,经常可以看到那些半大的鸭子在水面上游着游着突然嘎嘎的叫着沉进水中,就再也没有浮上来。
还有一个真事儿是村东头的刘老三在大堰塘中洗澡,正洗的美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个东西狠狠地撞向自己的胯下,他疼得哇哇直叫,跳到看着胯下那玩意儿肿胀的比牲口的还大,青紫青紫的,慌忙让屋里人送他去医院,输两几瓶水才消肿,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火头护鱼苗的原因。
当时刘老三非常愤怒,发誓要将这条火头钓上来,可是火头这种鱼非常聪明,而且只在深水中生存,平时也不到岸边,刘老三虽然气极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大堰塘的水排干吧,那可是个大工程,在刘家沟的人眼中,这工程量和修建三峡大坝没有什么区别。
刘军浩也没有特意找位置,只是在水边挖了几条蚯蚓,然后蹲坐在水边的一颗弯腰柳树上把鱼钩扔在水中,不大一会儿就钓了几只十几厘米的鲫鱼。
这个时候毛孩子看坐在柳树上好玩,也爬了上来,不认生的坐在刘军浩的身边。刘家沟村子小,因此村民们都很熟悉,这毛孩七八岁大小,下河摸鱼上树掏鸟,样样精通,但是唯一学习不上道,已经上了三个学前班了。按辈分他应该管刘军浩叫叔。
他一上来就叫道:“叔,用你的鱼竿给我打几个毛枸蛋子吃好不好?”
“一边去,找个竹竿想吃多少自己打,那玩意儿脏兮兮的,上边苍蝇爬来爬去,多恶心人,你还吃,小心吃了肚子疼。”
第七章大火头
毛枸蛋子是这里常见的一种树,刘军浩也不知道这种树的学名叫什么,它高大灌木类,全身披毛,叶如手掌般大,呈心形;果实鲜红,果核蛋黄大小,核外如仙人球般长满了红色的线粒状物质,充满甜甜的汁液,味甜而微酸,农村的孩子很喜欢吃,但是也因此毛枸蛋子特别容易招惹苍蝇,实在也是很讨厌的。这种在农村根本没有什么用途,只是烧火的命。因为这树只要长大,十有八九树干已经被天牛等虫子掏空了。
不过这树对小孩子用处。它树干中产一种树脂,用刀子割它的皮会流出一种白色的汁液,粘粘的,土名叫毛枸树筋,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成天和泥巴打交道,因此大多数孩子都能用泥巴做成小猫小狗,骡子牛马等各种惟妙惟肖的小动物。只是泥巴没经过煅烧被太阳一晒干就炸口子,不知道是那一位前人的发现,做好的泥巴玩具做好后涂上毛枸树筋后便强硬无比了,即使在大石板上摔都摔不破的。
虽然刘军浩不耐烦这个小家伙在自己旁边捣乱,但是赶也赶不走,就索性不再理会他,不大一会儿就又钓了几条鲫鱼,这种鱼在农村非常常见,没有什么喜欢的,因此刘军浩也就不在意,他一边看着渔浮子一边和毛孩聊天,正说着突然看到不远处跑过来一群黑压压的小鱼苗,他心中一喜,赶忙做了个手势让毛孩住嘴。
“是不是火头苗?”毛孩虽然小,但是见识也很广,心中有些欢喜的小声问道。
“应该是”刘军浩有些欣喜的回答。
上边已经说过,火头轻易不到岸边的浅水区,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产鱼苗的时候。
深水中温度低,刚刚出生的小鱼苗根本受不了,因此鱼苗都在浅水区活动,而这个时候一般都有两个火头护苗。
果然很快刘军浩看到水面下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在浮动,那就应该是火头了。
平时火头非常机灵,只要有人过去;马上就入水不出来了;护苗期间的火头非常暴躁凶猛,稍有动静,就认为是对鱼苗的挑衅,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因此人们钓火头都在这个时候进行的。
果然刘军浩只是把鱼钩往鱼苗的上方抖动了几下,鱼苗立刻惊慌的乱窜起来,那火头也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一口吞下了鱼钩,然后猛地一带,差点把刘军浩从柳树上拽下去。
“是个大家伙!!”刘军浩心中一惊,慌忙跳下柳树。
“大家快来看呀,小浩叔钓到大火头了!!”这个时候毛孩也扯着嗓子大喊。
在不远处乘凉的,打牌的,钓鱼的,纷纷赶了过来。围在刘军浩的周围。
只见那渔浮子浮浮沉沉,那根棉线也绷得紧紧的,这个时候是个人都看出来水中的家伙应该不小,不知道谁扯了一嗓子叫道:“小浩,别用蛮力拉,这东西不能太急。”
这个道理刘军浩自然明白,他稍微放了一下鱼线,感觉到火头不在大力挣扎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将鱼线往回来,火头立刻再次激烈的挣扎起来,在水面上翻出一个木盆大的水花。刘军浩赶忙再次松开鱼线。
就这样浮浮沉沉,松松紧紧,人和火头仿佛两个斗智斗勇的对手一样,不住的在水中你来我往。
不过刘军浩半大的汉子力气自然胜出一筹,始终控制着局面。
“有多大?”这个时候刘老三在背后问道,他自从被火头撞青那玩意儿后,就和火头飙上劲了。
“不清楚,感觉上不小,应该有二三十斤,它现在力气还很大,要先消耗它体力。”刘军浩也是第一次钓到这么大的鱼,不知道这伙头究竟有多大,只能够粗略的估计。
一连过了半个小时,那火头终于有筋疲力尽的迹象,刘军浩也一点一点的把它拉到岸边,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模糊看到它的模样了,只见一个黝黑色的身影在水中浮现,身上有黑白相间的花纹泛着色泽,那对突出、发光的小眼发着凶猛的光泽,牙齿也在鱼钩的扯动下显露出来,这火头就好像一个小型的怪兽一样,看上去相当骇人。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是刘家沟的人有的时间,而且耐心也足,一个个心平气和的等待着,不时发出几声感叹。
“恐怕不止二十斤,最少也是三十斤往上,又十几年都没有钓到这么大的火头了,这小子运气……”
“小浩,晚上到我家兑平伙怎么样,你什么都不用出,就把这火头拎上……”
见刘军浩抿着嘴不吭声,又有人叫道,“小浩,我想尝个新鲜,五十块钱这火头卖给我怎么样?”
“五十?这么大的火头最少值一百,上次二狗子钓了一个八斤多的在镇上就卖了四十多块”
刘军浩对这些话语他一概不应答,只是凭住气钓水中的火头,坚持这么长时间,他也有些受不了了,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小浩,累不,要不让我给你搭把手,等钓上来火头分给我几斤怎么样?”
刘军浩还是不回答,只是慢慢的拉着鱼线,那火头似乎也意识到离死不远了,又开始大力在水中做最后的挣扎,扑腾扑腾,激动地水花溅起三尺多高,可是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在刘家沟人羡慕的眼光中,这火头最终被刘军浩拉了上来,那些小孩子则一个个兴奋的又叫又跳。
这个时候刘军浩才发现几乎整个庄子的闲人都围在他身后,足足有二三百人看他钓火头,这让他吓了一跳,更发现早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大秤和皮卷尺,将那火头摁在地上一量一米三,接着又把它装在长虫皮袋中一秤,三十一斤。
这个数据又让人们一阵惊呼,再次议论纷纷。
“狗日子真有福气,这东西足够吃几天,可惜夏天里不能放……”
“吃了多可惜,当然是拿到镇上卖了,估计最少能卖一百块,碰到合适的头一百五也有人要……”
“小浩,我出一百五,你卖给我吧,老子也阔气一会……”
“不卖,不卖,多少钱都不卖,我准备养着呢……”刘军浩突然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还真准备把这火头养起来,毕竟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
“啥,狗日的,这么大的家伙你往哪里养,我说小浩,鱼吃新鲜虾吃跳,这火头活着的时候还值钱,这么热的天气,死了不到半天就臭了,那可就一分钱不值了?”村支书刘广聚劝阻道,“不如二百块钱卖给我,怎么样?”
见刘军浩不吭声,他又加了一句:“我再给你添三十,好不好?”
二百三十块钱,让围着火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基本上抵农村建筑工一个月的工资了,虽然青山镇很贫穷,但是出了大山,百里外的县城却异常繁华,青山镇有很多村民农闲的时候都跟着建筑队在县城打工,他们一天累死累活也就是十块钱,这其中每天还要扣除三块钱的饭钱,也就是说,一个月一个建筑工不加另外的花销,也就是能落下二百七十块钱。
看着刘广聚出到二百多块,有些人就开始在心中骂骂咧咧的,“你大爷的,你个卖媳妇的,就知道吃,吃死你。”
第八章效果
刘广聚在村里当支书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名声却不怎么样,主要就是他一上门就没有好事,不是收这钱就是那钱,因此村民们见他都有些怕怕的,他在村里就好像一只绿头苍蝇,不咬人但是恶心死人。
《李有才板话》中有这么一段:刘广聚,假大头:
一心要当人物头,
报粗腿,借势头,
拜认恒元干老头。
大小事,抢出头,
说起话来歪著头。
从西头,到东头,
放不下广聚这颗头。
这个描述和刘广聚原本就很像,村里的孩子学了那篇课文之后,故意在他家门口哇哇的大声读,这事儿以前刘军浩也干过。
每次刘广聚听到有人读这段都破口大骂,心中也怨他爹不会起名字,村里“广”字辈的人那么多,人家都叫广喜、广发、广财等等,偏偏自己的老爹却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至于说他卖媳妇的,说的是他把自己的老婆送给镇里的领导才一直当着村主任,这件事情也是村里人胡说八道以讹传讹。不过经常有镇里的干部下来检查,喝醉酒之后在刘广聚家过夜这种事情是有的。
其实刘广聚觉得自己挺冤枉的,那些提留款等等费用都是上边规定要交的,完不成任务镇里要点名批评的,他才催的急一些。
可是村里人日子都过得艰苦,让他们出一分钱都心疼半天,又哪会给刘广聚好脸色看呢,编排他也活该。
“说不卖就不卖,给一千块也不卖。”在一干人羡慕的眼神中,刘军浩将长虫皮袋子扎紧,然后将火头扛在肩膀上,空闲的那只手提着小桶和鱼竿走了回去。
刘广聚看着他的背影直跺脚:“这个倒霉孩子就是缺心眼,怎么给钱过不去?”说着又追着喊道,“三百块你干不干,小浩?”
“说了不卖,我要养着玩”刘军浩的话顺风飘过来。
“他妈的,这个二愣子是个傻X,”刘广聚吐了一口唾沫,掏三百块钱买一个火头他也不舍得,他是想送礼,这些日子正想往镇里边调,可是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正巧前两天他听说县里边有领导要到青山镇检查工作,他就想把这火头买了给齐镇长送去,讨好一下,说不定就给自己调到镇里的事情就成了,可是没有想到刘军浩根本不买他的帐,这让他气的直骂娘。
不过他却不敢对刘军浩硬来,这家伙当初可是拿着菜刀堵着村长家的门口骂了半天,谁劝都不理会的主。
这年头傻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够大,害怕用强的话说不定这二愣子一发飙给自己难堪。
其实他不知道刘军浩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发愣,只有触及到他禁忌的时候才会如此,而刘老头则是他的一个绝对禁忌。
刘军浩也不敢耽搁,他害怕把火头闷死,鱼儿离不开水,这一路上他都走得飞快,到家里快速将火头扔到自己院子那个小池子里。
这池子不过两丈见方,早已经干涸了里边长满了黄蒿和狗尾巴草。是以前房子当仓库时候用来储水救火用的,原本是一个小池塘,不过老刘头没有死之前把他垫的就这么大了,刘军浩接手这屋子后,也没有刻意的去垫过,就一直保留这个样子。
刘军浩把火头往池子里一扔,那火头一挣脱蛇皮袋,立刻身子在土地上滚动着,不一会儿它身上那层保护水分蒸发的粘液就沾满了枯枝败叶,皮肤也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干涩起来。此刻火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活像一个土灰色的怪物一般。
他快速的提起水桶打了一大桶水,冰凉的井水倒在火头的身上,立刻它又活蹦乱跳起来。
刘军浩一连打了五六桶水,这才将那火头的身子半浸泡在水中,身上的泥土败叶也被冲刷掉,露出了原来的面目,腮部一张一合的,看起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刘军浩又提了十几桶水,累的满头大汗,这才将水池子添满,那火头的身影也隐匿在清水当中,不过火头在这种环境下显然失去了凶性,呆在水中一动不动,就连自己刚刚倒下去的几只鲫鱼在它身边游动,它都无动于衷。
他心叫不好,看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水浅无大鱼,这么小的池子,根本养不了火头。猛然他又想起自己的初衷来,赶忙将那个黑色的石锁拿了出来。
他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虽然太阳很毒辣,但是石锁仍然一片温润,散发着舒服的凉意。
刘军浩将石锁扔到水池中,然后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