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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遇到了一起去荣安堂请安的支其华兄弟,兄弟俩穿着款式相似的湖绸素面直裰,只不过支其华着石青色,越发显得他眉清目秀,质如修竹。
而支其意则着大红色,袖口衣领均用银线绣着藤蔓暗纹,拦腰束着一条半掌宽的银色绣大红藤蔓暗纹的腰带,脖颈处戴着一只金灿灿的璎珞八宝项圈,项圈中央嵌着的羊脂美玉在清晨的霞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衬的他那张漂亮的小脸面如傅粉唇红齿白
009 天生的冤家
说起来也奇怪,支其意明明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却偏偏喜爱大红大紫的鲜亮颜色,衣饰更是务求精美。
眼见叶青殊的目光“讥讽”的将自己从上打量到下,支其意哼了一声就要发作,支其华不悦,“如意,让你去给阿殊赔礼,你赔了没有?”
支其意又哼了一声,却明显带上了心虚之色,叶青殊笑笑,“赔过了,还送了我一把匕首,一看就价值不菲”。
支其华拧眉,“阿殊是女儿家,送匕首像什么?”
支其意只当没听见,斜着眼睛看向叶青殊,“叶阿丑,这把匕首可是小爷我求了祖父三个月,祖父才给了我,吹毛断发,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就给他一刀,保证杀人不见血!出了篓子,小爷给你兜着,你只要记得别笨手笨脚的割到了自己就好”
跟前世一模一样欠揍的表情,欠揍的话,叶青殊想到自己上一辈子那窝囊至极的死法,亲自动手揍支其意一顿的念头都有了,皮笑肉不笑道,“这京城敢欺负我的只有俏如意你了,你这是要我时不时捅你一刀?”
支其意一噎,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击,憋的俏脸通红,支其华闷声笑了起来,支其意看看他,又看看意定神闲的叶青殊,一跺脚跑了,叶青殊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俏如意,你那一跺脚的风姿实在是让妹妹我望尘莫及啊!”
支其意脚步一顿,差点没摔个趔趄,支其华哈哈笑了起来,一干丫鬟小厮也都低头忍笑,憋的十分痛苦。
支其意回头狠狠瞪着叶青殊,只惧于支其华在旁,恶狠狠喊道,“叶阿丑,你给我等着!”
叶青殊挑衅一笑,“好,我拿着俏如意你送的匕首等着”。
支其意语结,知道自己今天必然讨不了巧,恨恨转头跑了。
……
……
路上这一段公案很快就传到了荣安堂,支老夫人笑的前仰后合,对逗着一只画眉的老国公道,“这两个小的真是一对天生的冤家,只便宜了我们在一旁瞧热闹笑的肚子也疼了”。
老国公笑眯眯点头,他年轻时和支淳一般严肃,不苟言笑,致仕后却变得十分和蔼可亲,“阿丑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口舌却是厉害的,两人吵起来十次倒是有八次如意吃亏”。
“如意从小就无法无天的,亏着还有阿丑能治得了他,”支老夫人越发笑的开怀,嗔怪着拍了拍老国公的腿,“阿丑大了,不爱听人家叫她小名,叫阿殊”。
老国公没有纠正自己老妻也是叫的外孙女阿丑,从善如流点头应了。
舒氏对支老夫人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极不愿听支老夫人说幼子与叶青殊是“天生冤家”一类的话,忙岔开话题,“东宫每年一次的赏花宴近了,灵姐儿是必定要去的,她今年十三岁了,正是最好的年纪,我选了些衣裳首饰,母亲帮我掌掌眼,也免得灵姐儿总是抱怨我这舅母偏心阿殊”。
提起叶青灵,支老夫人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意外残了双腿的长孙,神色微暗,本来支其华和叶青灵的婚事是两府众人默认的事实,只等着叶青灵稍大些便正式定下来。
只如今支其华残了双腿,支国公府根本不好再提,提了,叶府,甚至女儿也不会答应,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支其意能娶回叶青殊,也算偿了长孙的遗憾。
舒氏忙命人将给叶青灵准备的衣裳首饰送来,支其华与叶青殊进门后便看见支老夫人与舒氏在罗汉床上对面而坐,两人间的矮几上摆满了各色首饰,两边一溜各五个杏黄比甲的小丫鬟,有的捧着首饰,有的捧着衣裙布料,一派的光华璀璨。
两人见礼毕,支老夫人便拉着叶青殊道,“阿殊,快来替你长姐挑挑去东宫赏花宴的衣裳首饰”。
叶青殊脚步一顿,眼中戾气闪过,东宫!
舒氏见她站着不动,只当她小女儿心思,忙笑道,“我们阿殊也有,舅母都好好收着呢,一会遣人送到无忧苑去”。
“多谢舅母,”叶青殊语气寡淡,“外祖母,阿殊不懂衣裳首饰,让表哥帮着挑吧”。
支其华无奈,“我就懂女儿家的衣裳首饰了?”
支老夫人性子随和,对晚辈更是疼爱到溺爱的程度,闻言毫不以为杵,笑呵呵的命丫鬟上两人爱吃的点心,转眼见随侍叶青殊的是珍珠并一个眼生的丫头,问道,“怎么是珍珠跟着你?你的丫鬟呢?”
舒氏心头一紧,当时出事时,她匆忙赶过去就看到幼子吓的面色煞白,一动不动的呆呆盯着叶青殊,而叶青殊则满脸是血的昏迷在地。
她那两个丫鬟竟一点主意都没有,连将叶青殊从地上抱起来都不会,只知道跪在地上哭嚎,她大怒之下,命人拖下去一人打了三十棍,短短几天哪能下得了床?
本以为支老夫人不管事的性子未必能发现的了外孙女换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发现了也大多不会劳神问上一句,不想她竟然开口问了。
舒氏正要开口圆过去,就听叶青殊淡淡道,“那两个丫头笨手笨脚的,舅母就打发珍珠来伺候我几天”。
支老夫人不以为意,“那就打发了,让你舅母多拨几个得用的给你,这贴身伺候的丫鬟可得选好了,关系的可是主子的体面”。
“那两个丫鬟是祖母拨给我的,若是我打发了她们,反倒要了舅母的丫鬟,只怕祖母会恼怒舅母不敬长辈”。
支老夫人亦是大家嫡女出身,出嫁前在家中固然是受尽万般宠爱,出嫁后老国公更是将她护的周周全全,屋里干干净净,连个通房都没有。
后来儿孙成器,儿媳妇舒氏又能干,支老夫人就安安心心当她的老夫人,闲来逗逗孙子孙女,万事不过心,这时听到叶青殊说了,才想起这一茬,“说的也对,那要不从我这选几个好的给你?”
叶青殊等的就是支老夫人这句话,她在支国公府十分受宠,连给支老夫人请安这样的事都可以用畏寒这样的借口糊弄过去,可想其肆意程度,当下便模仿着少时的口吻干脆道,“那我要祖母屋里那个兔儿嘴的丫头”。
这话一出,一旁询问支其华课业的老国公话音一顿,朝叶青殊看去。
010 左膀右臂
支老夫人没发觉老国公的异样,摇头道,“那丫头不成,贴身丫鬟是姑娘们的体面,带个兔儿嘴的丫头像什么样子?”
叶青殊只当没发现老国公的目光,不高兴道,“外祖母,我就是喜欢兔儿嘴,我就要她!”
“乖儿,听外祖母的话,外祖母给你选个漂亮的,这花朵般的小姑娘身边就得跟两个花朵般的丫鬟”。
叶青殊低下头不吭声了,支老夫人立即心软了,一把将叶青殊揉进怀里,“那乖儿可得答应再选两个漂亮的,那兔儿嘴的丫头就让她在屋里伺候,别带出门去,伤了体面”。
这是答应了,叶青殊就露出一个笑来,“谢谢外祖母!”
叶青殊不似叶青灵爱笑,她总是阴郁的,不合群的,这乍然一笑,把支老夫人喜的一叠声的叫着乖乖,早将挑衣服首饰的事忘到一遍,吩咐身边的李嬷嬷道,“去将院子里得力的都叫过来,让我儿好生选一选”。
支老夫人能过上这么多年万事不操心的日子,与李嬷嬷的精明能干也有很大关系,一声吩咐下去,不一会荣安堂正厅外的院子中便满满当当站了近三十个丫鬟,一眼望去花团锦簇,直欲乱了人眼。
上辈子,长姐出事后,叶青殊身边的人被换了一空,后日得用的半数是母亲留给她的,另一半则是她自己收拢来的。
她对自己九岁前用的丫鬟婆子已经没了多少印象,再加上叶府是大太太陶氏当家,自己虽只有九岁,又默默无闻,却也难保她不会在其中穿插几个耳目。
东宫赏花宴近了,她要做的事很多,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分辩哪些是忠哪些是奸,倒不如在外祖母这里好好选两个,无论如何,总不会偏向叶府的人。
想到叶府人在长姐之死中扮演的角色,叶青殊本就显得阴郁不乐的小脸越发添了几分狠戾,老天让她重来一回,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青殊居高临下,来回扫视几圈,指了其中两个,被指中的两个丫鬟低着头快步走到台阶下跪下磕了三个头。
支老夫人眯眼看了半晌,指着左边的那个丫鬟皱眉道,“这个,也妖艳太过了”。
支老夫人的话其实有失偏颇,那丫鬟细眉樱唇,眼含秋水,是个极能引人怜惜的楚楚之貌,与妖艳一词相差甚远。
“这个是她们中最漂亮的”。
“这漂亮也得有个度,太过了,放在身边容易生事端,”支老夫人语重心长。
叶青殊踮起脚在支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支老夫人立即眉开眼笑,摆手道,“罢罢,就她们了,杜鹃也跟了你去,正好凑齐四个大丫鬟的例”。
杜鹃是支老夫人身边的四个贴身大丫鬟之一,能干沉稳,叶青殊扫了眉目不动的杜鹃一眼,装作忘记了四个大丫鬟是夫人们的例,而像她这样未出阁的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按例则只有两个。
正厅里,老国公手指敲了敲红檀木雕松鹤延年的太师椅扶手,“阿殊选丫头的眼光很独特啊!”
“阿殊的确活泼了一些”。
老国公好似没发现长孙答的文不对题,“女人的事让女人烦心去,来,陪我去后院手谈几局”。
老国公祖孙俩下棋去了,叶青殊陪着支老夫人和舒氏闲谈了几句,带着自己刚得的四个大丫鬟回了无忧苑。
进了内室,珍珠扶着叶青殊在架子床上坐下,四个大丫鬟一字排开恭恭敬敬给叶青殊磕了三个头。
叶青殊点点头,珍珠便亲上前扶着杜鹃站了起来,笑道,“都起来吧,能跟着姑娘,几位姐妹都是有福气的”。
叶青殊淡淡说了声赏,珍珠便开了箱笼,取出四只一模一样的赤金缠丝手镯,分发给四人,四人均都立即带上,又给叶青殊磕头谢赏。
珍珠笑着又往杜鹃手里塞了支白玉响铃簪,“姐姐是伺候老夫人的老人了,今儿我就代姑娘做个主,多给姐姐一支簪子,回头也叫其他姐姐知道知道姐姐的福气”。
杜鹃笑着拧了她一把,“就你嘴巧会做人”。
又转头去看叶青殊,见叶青殊并无不悦,方谢了赏,将簪子插入发髻间。
“珍珠姐姐说的不错,杜鹃你是伺候外祖母的老人,一向稳重得体,日后就管着我屋里的银钱和一众丫鬟婆子”。
这是要她做管事大丫鬟了!
杜鹃大喜,她在支老夫人屋里虽也是一等大丫鬟,却排在四个大丫鬟之末,平日只管着老夫人的箱笼衣物,虽则料到到了叶青殊这定然会升为管事大丫鬟,然真正听到叶青殊亲口说了,欣喜自不必言说。
珍珠解下腰间的钥匙放到杜鹃手中,“真是恭喜姐姐了!”
杜鹃再次跪了下去,“谢姑娘”。
叶青殊点头,“有不清楚的地方,稍后去问珍珠”。
杜鹃谢过,叶青殊看向那最漂亮的丫鬟,“会不会梳头?”
“回姑娘,奴婢会一些”。
“你以后就管着箱笼衣物,就叫芳菲”。
“是,谢姑娘”。
叶青殊又看向那圆脸圆眼的丫鬟,“你就叫芳圆,管院里的吃食和各院往来”。
芳圆磕头谢过,叶青殊这才看向那兔儿嘴、一脸木讷的丫鬟,“你管端茶倒水,跟着我跑跑腿,就叫,芳草”。
芳草,上一辈子,到她死都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原应该是半年后她扶柩去颍川守孝时,外祖母送到她身边的,被她提前要了过来。
她不知道外祖父外祖母会不会发觉不对劲,但也管不了许多了,上辈子,她说是她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如今,也只有她,才最令她放心!
杜鹃扫了芳草一眼,目露诧异,这是要贴身伺候了,想不到姑娘竟会选这么一个木讷笨拙的丫鬟贴身伺候,芳菲也比她好。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熟悉熟悉自己的差事,要熟悉熟悉这个院子,芳草巳时末唤我起身,芳圆遣人去通禀一声,说我去外祖母那用午膳”。
珍珠上前伺候着叶青殊卸了钗环,扶着她睡下,又掖好被子,领着四婢退了出去。
011 偷袭与帮忙
巳时末,芳草进屋唤了叶青殊,伺候着她洗漱,芳菲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问道,“姑娘想梳什么样的发式?”
“你会什么样的?”
“奴婢的干娘是老夫人的梳头嬷嬷,奴婢跟着干娘学了几年,大约学会了百来种发式,常见的都会梳”。
“就照着早上珍珠梳的发式,以后这些衣裳发式的事不必问我,你自己做主,平日在家只需简单得体不出错就好”。
芳菲恭声应了,拢起刘海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叶青殊额头的伤疤,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叶青殊,见叶青殊神色淡淡,忙垂下眼睛,小心绕过伤疤继续梳着。
叶青殊闭上眼睛靠上椅背,芳菲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手下的动作越发轻了起来。
芳菲轻手轻脚的挽了个垂挂髻,却没有选择珠花,而是选了一对珊瑚串饰于髻前,发髻后则绑了两根小指粗细的丝带。
又选了月白色的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袄并葱黄绫棉裙,腰间束鹅黄色素面掌宽腰带,见外间起了风,又拿了件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捧在手里。
打扮妥当,叶青殊便带着芳菲、芳草往荣安堂去了,陪着老国公和支老夫人用了午膳,便说自己功课落下许多,要回府请教先生。
支老夫人知道她喜欢读书,又一贯的溺爱孩子,自是不会反对,忙打发人去叶府,让叶府派人来接。
叶青殊小时候在支国公府待的时间比在叶府还长,每每总是会住到叶老太太打发人来接才会回去,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提出回府。
听支老夫人说要叶府派人来接,忙道,“外祖母,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过半个时辰的路”。
支老夫人慈爱拍拍她的手,“不是路远路近的事,我们府派人送,他们府也得派人来接,女儿家就是要的这份尊贵体面”。
叶青殊眼眶微涩,无论母亲如何,外祖母是实实在在拿她当掌中宝的,陪着支老夫人又闲话了一会,叶青殊转道去荣正院和舒氏请辞。
舒氏一听叶青殊要走,顿时急了,“阿殊莫不是还在怪你二表哥?怎么突然要走?”
叶青殊拿出和支老夫人说的托词,只舒氏却不像支老夫人好糊弄,一叠声的命人去叫支其意,又将她搂在怀里,连声劝着,“阿殊,那孽障就是个混账性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让他来给你认错”。
叶青殊只得连连保证,舒氏将信将疑,支其意却是久候不至,叶青殊知道舒氏午饭后有小憩的习惯,怕扰了她休息,又再三保证,舒氏才勉强放她走了。
午后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叶青殊回了无忧苑便命摆了摇椅在无忧树下,盖着薄毯懒洋洋晒着太阳,她上午睡多了,此时倒不困,正好想想回叶府该做什么。
太子虽好色成性,却也不致无德到强抢臣子之女,还是在太子妃办的赏花宴上,而当年母亲虽未去,祖母和大伯母却都是去了的。
长姐跟着长辈一起赴宴,身边又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长姐又不是冲动不知事的性子,想要害到长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其中关节在哪,却是要仔细思量才能防患于未然……
叶青殊想的出神,耳边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她以为是丫鬟不放心靠近看看,没想到那人却在自己身边停下了,还伸出了手。
叶青殊大怒,猛地睁开眼睛,精准抓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却是吓了一跳的支其意。
支其意啊地叫了一声,就要把手往回抽,不想叶青殊却突然放了手,支其意用力过猛,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叶青殊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体,挑眉看向疼的眉眼都皱到一起的支其意,可惜这里铺的是青石板,要是鹅暖石,她的仇也就算报了一半了。
支其意疼的半天才爬了起来,气的直跳脚,“叶阿丑,你,你,阴险!”
“我阴险?你趁我睡觉偷袭我,还有脸说我阴险?”
“我偷袭你?”支其意气的哇哇直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