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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叶青殊便在叶青灵闺房的碧纱橱歇了午觉,下午换了衣裳随着她一起去了闺学。
叶府的姑娘和哥儿们一样,都是四岁正式启蒙,最小的叶青素也到了年纪了,只因为身上的伤没有来,其他姑娘们都到了。
叶青殊从小性子便孤僻古怪,身子又不好,又兼经常去支国公府小住,功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此叶青殊一出现便收获了数道怪异的目光。
三房嫡次女叶青英首先忍不住刺道,“五妹妹今天竟然来闺学了,真是稀客啊!”
叶青灵淡淡开口,“五妹妹是客,难道四妹妹竟是主了?四妹妹说话可得思量好了才是”。
叶青殊垂目,这就是她的长姐,总是会不动声色站在她面前,却从来收获不了自己半分感谢的长姐。
叶青灵居长,才貌身份又是其他姑娘望尘莫及的,平日姐妹有龃龉难处的,她从来不吝于伸手,在府中姐妹间威望极重。
叶青英虽事事掐尖要强,却不敢当面反驳叶青灵,悻悻住了口,叶青蕴笑道,“五妹妹也大了,该是时候好好学些东西了,只以后不可再像之前惫懒了”。
叶青灵笑笑,“多谢二妹妹关心了,只阿殊有父亲、母亲教导,再不过还有我这个长姐,二妹妹有空闲还是多多关心八妹妹才是”。
这是刺她母女苛待叶青素了!
叶青蕴想到父母间的争吵,母亲被夺权禁足,以及那些看着她们母女的异样目光,恨的扯紧了手中的帕子,“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祖父已有公断,是那些个奴才恶胆包天,与我什么相干?”
叶青灵讶,“我说了与二妹妹什么相干了吗?八妹妹伤成那般,又是二妹妹嫡亲的妹妹,二妹妹难道不该多关心关心?”
叶青殊看着叶青蕴青红交加的脸色,几乎要为长姐鼓掌了。
这么多年来,她对长姐的记忆几乎只剩下长姐在芍药丛中嬉戏的那一幕,绝大多数已经模糊,从来不知道长姐竟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时候。
叶青英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姐妹添堵的机会,娇笑着道,“大姐姐说的是,特别是现在大伯母又病了,八妹妹姨娘又早亡,二姐姐可得好好照顾八妹妹才是”。
“这个就不劳四妹妹操心了”。
“妹妹我自然不敢操心大伯母和二姐姐的事,只担忧着母亲的身体,哎哟,大伯母这一病倒,府里的事可全都压到了母亲身上,中午母亲就嚷着头疼呢!”
眼见叶青英将叶青蕴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叶青英的双生姐姐叶青玉温声劝道,“自家姐妹,都少说两句,花嬷嬷快来了”。
花嬷嬷十分严厉,几个姑娘都怕她,一时都没了声音。
叶青灵转头对叶青殊道,“阿殊就坐长姐身边?”
叶青殊摇头,选了最后靠右的位置,从那里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坐在前面最中央的长姐的侧脸和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而不致被人发觉不对。
叶青殊刚坐下不久就发觉一道视线在若有似无的窥探自己,她猛地掉头看去,却是小她两岁的庶妹叶青宜。
叶青灵、叶青殊姐妹都与支氏相似,容貌明艳丽,叶青宜则似了她的母亲方姨娘,瓜子脸烟眉,虽穿着与叶青殊姐妹相同的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小袄和白色挑线裙子,却显出与叶青殊姐妹截然不同的楚楚可怜之态来。
020 又红又闪的打扮
叶青殊刚坐下不久就发觉一道视线在若有似无的窥探自己,她猛地掉头看去,却是小她两岁的庶妹叶青宜。
叶青灵、叶青殊姐妹都与支氏相似,容貌明艳丽,叶青宜则似了她的母亲方姨娘,瓜子脸烟眉,虽穿着与叶青殊姐妹相同的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小袄和白色挑线裙子,却显出与叶青殊姐妹截然不同的楚楚可怜之态来。
叶青宜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叶青榆,这一对姐弟绝对是少时的叶青殊最讨厌的两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想到上辈子叶青宜和叶青榆最后的下场,叶青殊有些恶意的笑了,只可惜叶青宜被她吓的早就调转了视线,没有看到她这个恶意的笑,叶青殊有些无趣的挪开了视线。
不一会花嬷嬷便到了,见叶青殊不是盯着叶青灵发呆就是神游物外,也不去管她,她主要的授课对象是叶青灵,其他姑娘能学到多少都看她们自己的造化,她没那么多心思管。
下学后,叶青灵领着叶青殊先去给叶守义和支清请安,叶守义见她们姐妹竟一起来了,又听说叶青殊要和叶青灵学琴,讶异挑了挑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命人寻了一套鎏银紫檀木琴拨做贺仪,嘱咐她不可半途而废。
姐妹二人在咏雪院用了晚膳,便去了芍药大院,芍药已经将叶青灵当年刚开始学时用的琴找了出来,擦拭干净。
叶青灵拨了拨,发现音已有些不准,便亲自调试起来,一边和叶青殊说起基本的入门知识,姐妹两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飞快,倒也和谐。
大约半个时辰后,叶青灵便结束了第一天的课程,嘱咐道,“学琴之道贵在坚持,你刚学,每天总至少要弹上一个时辰才好,这一点全在自己,你回去照着谱子练就好”。
叶青殊应下,叶青灵亲自将她送到了芍药大院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没入花木扶疏处,才慢慢回转。
芍药抿嘴笑道,“五姑娘这次才国公府回来可是变了许多呢,这般亲近姑娘,果然嫡亲的姐妹就是不一样儿的”。
叶青灵心情甚好,笑着点了点头,“快些回去,我要给阿殊列一个学琴的章程出来”。
……
……
第二天一早,叶青殊便梳洗好,去咏雪院请安,因着庞氏要求孙女们无论刮风下雪都要在卯时三刻去养德居请安,在养德居用过早膳去闺学正好,若再去咏雪院就迟了。
再者支氏身子弱,叶守义不允她早起,因此叶青灵姐妹几人都从无早晨来请安的习惯。
叶守义正要用早膳,见叶青殊来了,大是惊讶,“阿殊,你怎的来了?用过早膳没有?”
叶青殊摇头,叶守义狐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一打量就发现问题了,叶青殊今天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梳着单螺髻。
发髻前插着一直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凤钗上垂下的水滴红宝恰恰悬于额心,明晃晃的摇动着,光华闪动。
子上套着一只繁花累累镶红宝金项圈,腕上还戴着一对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又红又闪”。
叶守义虽不太关注女子衣饰,但一众女儿侄女天天穿着同样的衣裳在他面前晃了十来年,连发髻首饰都大差不差,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此时见次女打扮的富丽堂皇、金光闪闪,迥异平日,试探开口道,“阿殊今天打扮的”
叶青殊少时的模样不但是叶青殊心底最深的痛,也是叶守义最大的隐痛之一,这样一副打扮,如果是大女儿小时候穿着必定漂亮又讨喜,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亲个够,可穿在次女身上就
叶守义秉着一腔慈父的心,实在不忍心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可除了这四个字,学富五车的探花郎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词。
就在叶守义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来形容次女的这一身装扮,不能太违背自己的良心,又不致伤了次女的心,叶青殊惊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父亲觉得阿殊打扮的好看?”
叶守义一呆,难道自己内心的纠结反映到脸上竟是一副赞美的表情?
只次女难得跟自己有这般小女儿情态的时候,叶守义心一横,昧着良心夸道,“是不错,阿殊以后要经常这么打扮才好,你母亲见了必定欣喜”。
希望阿清别被闪的眼睛痛才好。
叶青殊装作没看到叶守义纠结的表情,羞涩笑了笑,“可,我怕,姐妹们笑话我”
姐妹们笑话你是必然的
叶守义干笑两声,“哈哈,怎么会呢?这样,阿殊若是害怕的话,父亲一会亲自送你去闺学,谁敢笑话阿殊,父亲就让夫子打她板子!”
叶青殊等的就是这句话,仰起脸朝叶守义粲然一笑,“真的!多谢父亲!”
叶守义一怔,他多久没见次女对着他笑了?他还记得小时候丑丑小小的次女,总是喜欢咧着嘴对他笑,叫他爹爹,笑的他心都化了。
可几乎从次女懂事开始,就再也没对他笑过,总是远远的冷冷的看着他,防备着他。
他不知道次女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越发慈和的对她,一如他对妻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半点成效都不见……
叶守义眼眶微涩,伸手摸了摸叶青殊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叶青殊顿时僵了身子,眼中怨恨一闪而过。
叶守义却没发现她的异常,柔声道,“阿殊就在这和爹爹一起用早膳,用过早膳爹爹送你去闺学”。
红彤彤、金闪闪的叶青殊一现身闺学果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只碍于叶守义在一旁,女孩儿们不敢随意开口。
叶守义装作没看到女孩儿们那难以言喻的表情,勉强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对叶青蕴等人道,“阿殊刚回来,功课落下了不少,你们要多教教她,可不许笑话她,回头我送你们一人一套文房四宝”。
叶守义叮嘱了一番,匆匆赶去了翰林院,这么一折腾,他去上差就有些迟了。
一众女孩儿们对叶守义都极仰慕敬重,见叶守义郑重嘱咐过,谁都没敢明目张胆的嘲笑叶青殊,当然暗地里各种意味的打量眼光却是避免不了的。
之后每一天,叶青殊都打扮的金光闪闪的去闺学,一众女孩们的眼光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还有着隐秘的期待。
终于,十五这一天到了。
021 请安,只是为了方便挑衅
终于,十五这一天到了。
叶青殊早早起来了,亲自选了件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袖袄,并绣碧霞云纹西番莲连珠孔雀纹锦鲜红长裙。
依旧梳了单螺髻,髻前压着一朵赤金镶红宝石的牡丹大花,同样式的耳,脖子上挂着一只赤金镶莲花纹的项圈,项圈下垂着一只粉色的芙蓉美玉。
右腕上套着一对赤金嵌芙蓉玉的手钏,微微动动胳膊就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来,足下着绣牡丹大花的绣花鞋,牡丹花蕊正对脚尖,串着一颗足有拇指头大小的东珠。
叶青殊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有钱,我很俗艳”气息的自己,满意的笑了,正要吩咐芳草出门,芳圆就来报说叶青灵来了。
叶青灵穿着惯常的红袄白裙,如云乌发挽成双平髻,双髻上一边插着一朵赤金满池娇分心,简单的近乎简朴。
叶青殊有些遗憾的看了她一眼,长姐美艳端庄,如果换上自己这一身,定然惊艳的让人睁不开眼。
叶青灵见了叶青殊的打扮,拧紧了眉头,“阿殊,今天去给祖母请安,可不能再像平日胡闹,快去换了衣裳”。
叶青殊料到叶青灵定然会阻止自己,淡淡开口道,“不用,我喜欢穿成这样”。
“阿殊,听话”。
叶青殊抬脚就走,叶青灵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殊,祖母见了你这般打扮,定然不喜”。
叶青殊深深瞧了她一眼,“难道我穿成长姐这样,祖母就会喜欢我了?”
叶青灵哑然,叶青殊挣开她的手,“世间女子本就束缚多多,如果在家中连穿衣梳发都不能随心所欲,还有何趣味?难道长姐就不想换上最爱的百蝶穿花十二幅湘水裙?”
叶青灵咬了咬唇,决然道,“那你等我一会,我回去换衣裳”。
叶青殊心头一暖,“不用了,现在回去换衣裳肯定迟了,穿什么样的衣裳随我高兴,每月只初一、十五给祖母请安,却还是迟了,就是不孝了”。
叶青灵绞着双手,半晌怅然叹道,“阿殊,我不如你”
叶青殊没有接话,“走吧,别迟了”。
……
……
因着庞氏规矩严格,没有特殊情况,叶府的姑娘们是不许坐滑竿的,姐妹二人便顺着长廊一路走到了养德居。
这一路走来,清晨的寒意倒是退了不少,叶青灵额头都见了汗,两人在养德居外歇了一会,才进了养德居。
姐妹二人一进门就收到了丫鬟、婆子惊讶的目光无数,正厅中早就到了的叶青英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远远见了便扯了扯叶青玉的袖子,兴奋的低声道,“大姐姐和五妹妹来了”
叶青玉见她兴奋的模样就知道叶青殊定然又穿的一身富贵,忙给叶青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好,这件事,祖母自有断决,她们在一旁看着就好。
叶青蕴也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此时天还未大明,正厅外的青石板路两旁每隔几步就燃着大红的八角宫灯,照的叶青殊头上的赤金镶红宝石的牡丹大花流光溢彩,那红宝清透的和灯火几乎融为一片,光是这一个,少说也得四五百银子。
叶青蕴只觉那牡丹大花耀眼的刺的双眼生疼,就算祖母默许了她们随意打扮,她也穿戴不起这样的东西!
心中那隐秘的期待慢慢冰冷,反倒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愤怒,叶阿丑生的那副寒碜模样,只会糟蹋好东西,凭什么她穿的用的都远胜于她!
芳兰快步上前,凑到庞氏耳边耳语两句,庞氏面色猛地一沉。
庞氏身边伺候的阮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看来五丫头真的穿着富贵的来请安了,叶府的天,真的要变了!
“给祖母请安”。
庞氏沉着脸,只当没看见叶青殊和叶青灵已经到了跟前,叶青殊顾自直起身。
叶青灵跪坐到庞氏脚边的脚踏上,替她捶着腿,“祖母身子可好些了?孙女一直想来探望祖母,只祖父怕孙女扰了祖母静养,不允孙女前来”。
“你还知道我病了!知道我病了还放任五丫头穿红着绿的来刺我的眼?”
叶青灵正要开口,叶青殊讶道,“祖母的病还没好?可祖父明明说了,祖母病不好就不许我们来请安,免得扰了祖母静养”。
庞氏面色更加阴沉,她倒是有心多“病”一段时日,可一来东宫赏花宴近了,她若是一直“病着”必然不敢去东宫给太子、太子妃添晦气。
陶氏禁足,支氏万事不管,那就必然要让阮氏带着几个姑娘前去,她怎么能让个庶子媳妇得那样的脸!
当初她听说叶守义说她过于苛刻孙女,请叶老太爷将请安时辰推后不说,一月还只初一、十五两次,就想着借“病”让孙女们来侍疾,让众人知晓这叶府的后宅还是她当家作主,轮不到叶守义,更轮不到阮氏!
只叶老太爷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便吩咐说不许孙女们来侍疾,她病中,孙女们连请安都省了。
关键还有个叶青殊明目张胆的跟她唱对台戏,她总不能亲自去二房给一个九岁的孙女排头吃,只好赶在十五之前“病愈”,好叫叶老太爷松口让孙女们来请安,只没想到叶青殊连给她请安也敢穿成这样来!
庞氏想到这越发觉得叶青殊黑瘦的小脸面目可憎,厌恶道,“我叶府书香世家,你这比那庸俗的商户都俗艳三分的打扮,简直丢尽了脸!”
若是普通小姑娘被亲祖母骂“比庸俗的商户都俗艳三分”,只怕都要哭死过去,叶青灵霍然变色,阮氏并叶青玉、叶青英姐妹脸上也都露出难堪愤恨之色来。
叶府叶守仁、叶守义兄弟乃庞氏亲出,三老爷叶守礼却是叶老太爷的妾侍孔姨奶奶所出。
叶守礼读书比不上两个兄长,到二十岁上才勉强中了个秀才,眼见等不到他中举、中进士后再说亲,叶老太爷只好勉为其难的替他订下了出身商户的阮氏。
阮家见女儿攀上了叶府,虽只是个庶子,对阮家来说却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亲,陪嫁极其厚重。
这也是叶老太爷看中阮氏的主要原因,叶守礼前有两个出色的兄长,后有嫁妆丰厚的妻室,当可保一辈子衣食无忧。
022 迁怒无辜
庞氏对待孙女尚且苛刻,何况对庶子,叶守礼成亲后物质生活大幅度提高,不再战战兢兢,处处受制于庞氏,倒是沉下心狠读了几年书,竟让他中了举人。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知道能中举已是极限,便不再想着考进士,求着叶老太爷请两位兄长给他寻了个好缺,在苏杭之地做了一县主簿。
他当了官后,就有些不大看得上商户出身的阮氏,阮氏偏偏又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傍身,他便留了阮氏在家侍奉庞氏,教养子女,自己在任上却一房美妾接一房美妾的抬。
阮氏根本无力阻挡,此时听到庞氏毫不顾忌的在一众小辈和丫鬟婆子面上说什么“庸俗的商户”,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头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庸俗的商户?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