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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莞宁熬了一天一夜,终于熬到孩子平安出生。
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她便昏睡过去。
太孙也无暇顾及新出生的次子,他心疼地注视着面色惨白的顾莞宁,一边用干净柔软的纱布为她擦拭汗珠。
好在她身体素来康健,好在有徐沧,总算熬过来了……只是亏了身体伤了元气,
待产婆将产房里的污物收拾干净,用厚实的被褥将顾莞宁盖好。太孙又重新召了徐沧进来。
徐沧看了看顾莞宁的脸色,又为顾莞宁诊了脉,然后说道:“太孙妃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元气大伤,要将养数月。还有,这两年之内,太孙妃不宜再有身孕。”
太孙无心说笑,点了点头。
他本就要为太子守孝三年,如今元佑帝归天,守孝之日重新算起,依旧是三年。守孝期间,不应同房……若是实在忍不住,也得喝些避子汤药。
徐沧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不再多说,将准备好的参丸给了陈月娘:“将参丸用水化开,慢慢喂太孙妃喝下。每日不能多,只服一颗。”
这参丸是徐沧特意配置的,有续命之效,是大补之物。
陈月娘接了瓷瓶,立刻忙活起来。
太子妃已经领着一双孩子进来了。张口便问:“莞宁现在如何?”
没急着看孩子,先问儿媳身体如何。简直是天底下第一等宽厚的好婆婆。
太孙眉头稍稍舒展,沙哑着应道:“阿宁疲累过度,昏睡过去。以后得好生养上几个月才行。”
“没事就好。”太子妃眼中闪着光彩:“孩子呢,快些抱过来给我瞧瞧。”
……
一个产婆将一直哭啼不休的男婴抱了过来。
太子妃看了一眼,便赞不绝口:“生得真是眉清目秀。”
太孙也终于有心情看新出生的儿子了。
新生的婴儿一般都好看不到哪儿去。这个小小的男婴却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咧着一张小嘴,大声嚎哭。
太孙心底最绵软之处,被轻轻扯了一下。
“臭小子,这么折腾你娘。等你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孙伸手,在男婴的额头上点了一点,声音听着凶狠,却又透出喜悦。
太子妃最是护着孩子,一听立刻道:“你敢收拾我孙子,我可饶不了你。”
母子两个说笑两句,然后对视一笑。
男婴哭得更起劲。
阿娇阿奕急不可耐地要看弟弟。
太子妃只得抱着孩子,蹲下身子,让姐弟两人看个过瘾。
“弟弟生的真好看。”阿娇伸出手,在男婴嫩嫩的小脸上摸了摸,大为惊奇:“比阿奕还要好看。”
阿奕本来也要伸手摸摸弟弟,听阿娇这么一说,立刻缩回手,不乐意地挺直了胸膛:“男子汉大丈夫,看的是才华心胸,一张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一边义正言辞,一边用眼睛悄悄瞄弟弟一眼。
弟弟是真得长得很好看呢!
阿娇看穿了阿奕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不在乎,还总是看弟弟的脸做什么?”
阿奕有些恼羞成怒,瞪了阿娇一眼:“反正我比你好看。”
小小的阿娇,也到了爱美的年龄。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不过,自读书之后,她便没再和阿奕动过手打过架,此时也只瞪了阿奕一眼,便不理他了。
太孙心疼女儿,立刻柔声道:“我的阿娇,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阿娇立刻洋洋自得地挑了挑眉,冲阿奕扮鬼脸。
阿奕终于伸手,捏了捏弟弟肉乎乎的小脸蛋。不小心捏得重了些,一直在哭泣的男婴立刻扯高了嗓门,哭声更响亮。
太孙立刻道:“让乳娘先抱着孩子去喂一会儿,让阿宁好生歇着。”
乳娘也是早就备好的,一共两个。以顾莞宁此时的身体,不宜再亲自喂养孩子。两个乳娘正好派上用场。
乳娘将孩子抱了下去。
太子妃心疼地看着满脸倦容的太孙:“你熬了一整夜,现在也去歇息片刻。不然,哪有力气继续去跪灵。”
太孙却道:“我在阿宁的床榻边小憩片刻。”
他半坐半躺在顾莞宁身边,握着顾莞宁的手。
太子妃心知说不动他,只得带着阿娇阿奕先退了出去。
……
顾莞宁生子的喜讯,很快传到了灵堂里。
跪灵的百官们俱是精神一振。
等元佑帝安葬,太孙就要登基为帝。此时再添一子,自是一桩好事。
连着跪了多日消瘦了一圈的齐王,目中闪过一丝阴厉之色。
难道连老天都站在萧诩这一边?
他不信天,更不信命!
身为人子,总要为元佑帝守孝。待元佑帝安葬之时,便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魏王暗中琢磨:这个侄儿实在是好运道。不过,以老三的性子,怕是不肯甘心……还是等一等,看看情形如何,再做打算。
韩王也在暗中动着心思。
内灵堂跪灵的宫妃们,几乎同一时间知道了喜讯。
众人还在跪灵,不便多言。只王皇后,抬头对着元佑帝的衣物说了句:“顾氏又生一子,多了一个曾孙,皇上心中一定十分高兴。”
有资格接话茬的,也只有窦淑妃:“静妃说的是。皇上临终前还惦记着顾氏肚中的孩子,连姓名都已赐下。顾氏生子,皇上在天之灵必是欣慰不已。”
这个孩子刚出世,便已有了名字,萧天淳!
第八百三十七章 天淳(二)
顾莞宁醒来,已经是隔日。
睁开眼的刹那,她头脑短暂的空白了片刻。然后,昏睡前的所有记忆慢慢涌上心头。
她的孩子平安出世了……她的孩子呢?
“太孙妃醒了!”
琳琅最先察觉到顾莞宁醒来,惊喜地喊了一声。屋子里所有人都围拢过来。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顾莞宁心中涌起阵阵暖流,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几不可闻:“孩子呢?”
琳琅根本不用听,也猜得出顾莞宁的心思,笑着说道:“阿淳公子被乳娘抱着呢!奴婢这就让乳娘抱阿淳公子过来。”
阿淳公子?
顾莞宁的反应不如往日迅捷,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元佑帝早已为孩子赐了名。所以,她生的是儿子?
过了片刻,乳娘抱着孩子进来了。
顾莞宁第一眼便爱上了阿淳。
早产的孩子,大多瘦小。阿淳却是例外,个头比当初阿奕出生的时候还要大一些,一张小小的脸孔白白净净,十分漂亮。一双眼睛像两个小小的葡萄一般,又黑又亮。
顾莞宁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手道:“将阿淳给我,我要喂一喂他。”
“不行,”百依百顺的琳琅出言阻拦:“殿下特意吩咐过,太孙妃生产伤了身子,得安心静养。阿淳公子就让乳娘们喂养,太孙妃每日看几回便是。”
然后,便转头吩咐一声:“你们先将阿淳公子抱下去。”
乳娘们应一声,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顾莞宁:“……”
她这个主子,真是越来越没威严了!
顾莞宁瞪着琳琅,琳琅也不心虚惧怕,柔声道:“炉子上熬着热粥,奴婢这就去盛一碗来。”
一提起热粥,顾莞宁便觉得饥肠辘辘,腹中空空。
从生产那一日算起,她已经两日多未曾进食了。
一碗温热的米粥下肚,身子暖了起来,顾莞宁也稍稍有了力气说话:“阿娇阿奕呢?”
琳琅低声答道:“阿娇小姐阿奕公子上午去跪灵,估摸着过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脚步声。
……
“娘醒了!”阿娇抢先一步扑到床榻边,小脸上满是欢喜:“娘,你终于醒了。我和阿奕来看了你几回,你一直在睡。”
阿奕也到了床边,一脸依恋地说道:“娘,阿奕好想你。”
顾莞宁心中一软,轻声笑道:“娘也一直惦记你们。你们两个见过弟弟没有?”
“见过了,”阿奕挺着小胸脯说道:“弟弟哭起来声音很响亮,也特别能吃。”
阿娇补充道:“爹说,弟弟叫阿淳。阿淳弟弟长得很好看。”
阿淳确实生得好相貌,眉眼轮廓和她幼年时颇有相似。阿奕生得像太孙,至于阿娇,也像爹多一些。
顾莞宁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免得姐弟两个吃味心里不高兴,只笑道:“你们姐弟出生的时候,也格外好看。”
两个孩子的虚荣和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各自腻在顾莞宁身边。
琳琅走过来,柔声哄道:“太孙妃太累了,要多睡多休息。琳琅领着小姐公子先出去好不好?”
好言好语地哄走了一双孩子,顾莞宁才得以闭目休息。
……
这一睡,又是半日。
再睁眼,已经是晚上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太孙的脸孔。
那张熟悉的俊美温和的脸孔,布满了疲倦,双目通红,满是血丝,也不知熬了多久没睡过了。
顾莞宁略略皱眉:“你怎么这般憔悴?”
她的声音依旧十分虚弱,得凝神听,才勉强听到她在说什么。
太孙心中溢满了怜惜,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你才是真的虚弱憔悴。”俏脸苍白,几乎没了血色。
这一胎让顾莞宁吃足了苦头。
顾莞宁轻笑一声:“总算平安无事。阿淳也健康平安,我吃些苦头也算不得什么。”
太孙脱口而出道:“阿宁,我们已经有了两儿一女,足够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亲眼看着她受尽痛苦,比用刀割他的心还要疼。
他再也不想见她受苦,不愿再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煎熬。
顾莞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好好将他们姐弟三个养大成人。”
一个儿子少了些,有两个儿子,足以堵得住众人的嘴了。
想到刚出生两日的儿子,太孙目光一柔,低声笑道:“阿淳眉眼生得像你,十分俊俏。”
“确实像我。”顾莞宁的眼中漾起笑意:“阿娇阿奕像你更多一些。不过,这些话可千万别在他们姐弟两个面前说。不然,他们姐弟肯定会吃醋生气。”
太孙哑然失笑:“他们有什么可吃醋可生气的。像我哪里不好了!”没等顾莞宁出声,已经喜滋滋地说道:“阿淳又胖又壮实,生得又漂亮,实在讨人喜欢。”
顾莞宁忍不住瞄了太孙一眼,语气中有几分嗔怪:“瞧瞧你,这就偏心上了。阿娇阿奕要是听到这样的话,怎么会不生气。”
“三个孩子,我们得一视同仁一眼看待才是。”
“你想想看,当年父王更喜欢萧启,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们两个,以后说话行事也得多加小心,万万不要让孩子觉得我们两个有所偏心。”
太孙一本正经地应道:“太孙妃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顾莞宁被逗得有了丝笑意,轻啐他一口:“就快登基为天子的人了,竟还这般油嘴滑舌的,也不怕被人听了耻笑你。”
太孙立刻改口:“皇后娘娘言之有理。”
他做了天子,她就是皇后。
前世她直接跳过了皇后,做了太后。这一世,倒是能住进椒房殿了。
低声说笑几句,顾莞宁又张口提醒道:“为皇祖父需守灵八十一日,如今已有二十多日。还有两个月,便要将皇祖父安葬。齐王若有动作,必会选在皇祖父安葬之后。”
前世,元佑帝一下葬,齐王便领兵逼宫。太孙尚未登基,便命丧箭下。
太孙目中闪过寒意,低声道:“我早有防备。”
第八百三十八章 唆使(一)
正值元佑帝丧期,阿淳的洗三礼和满月礼都未操办庆贺。
顾莞宁此次身子亏得厉害,一直躺在床榻上静养。每日一颗参丸,连着服用一个月之后,才改喝参汤。也终于能下床榻走动。
脚落在地面的那一刻,顾莞宁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我像是捡了条性命回来一般。”
可不是捡了一条性命回来么?
陈月娘看着顾莞宁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的脸颊,终于实话实说:“徐沧说,当日太孙妃临盆,十分危险。若不是太孙妃意志坚定,未必能平安产子。而且,太孙妃大伤元气,至少也得将养数月。”
“太孙妃只一个月便能下床榻走动,已经大大出乎徐沧的意料之外。”
这些话,陈月娘之前只字未提。如今顾莞宁真正脱离危险,身体渐渐将养恢复,才敢说出实情。
顾莞宁也未怪陈月娘,只扯了扯唇角道:“自己的身体如何,我自己心中有数。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
语气中的强大自信,令人折服。
这也是正是顾莞宁身上最令人钦佩之处。
陈月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当日我可不敢乱说,唯恐太孙妃沮丧泄气心情阴郁。也怕太孙殿下心中忧急。”
其实,就是徐沧不说,顾莞宁和太孙夫妻两个也猜出了几分。
所以,这一个月来,顾莞宁并未逞强,一直在床榻上躺着静养。除了服用参丸之外,徐沧亲手熬制的颜色诡异苦不堪言的汤药,她问都没问,便一一喝了。
琳琅和玲珑各自搀扶着顾莞宁的胳膊,闻言俱是一阵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顾莞宁反过来安慰她们两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撑过来了。接下来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了。”
琳琅微红着眼眶道:“太孙妃这样的身体,如何能去守灵?”
玲珑也是满脸忧虑:“是啊!总得找个借口,不必去守灵才是。”
孩子已经满月,顾莞宁也已出了月子。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跪灵,免得落人口舌。可顾莞宁眼下这样的身体,走路尚且要人搀扶,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
顾莞宁淡淡说道:“我早产伤了身体,不能下榻走动,无法守灵。何须另找理由借口。想来,也无人会挑刺找茬。”
元佑帝一去,大秦已是他们夫妇的天下。谁敢这般不识趣?
……
事实证明,不识趣的人还是有的。
一位礼部郎中,在跪灵时不忘启奏太孙:“殿下,太孙妃生子已过满月,也该出来为皇上跪灵才是。”
这个礼部郎中,姓阙,人称“缺郎中”。即缺心眼是也。
阙郎中为人颇为方正耿直,在朝中以直臣著称。就是心眼太实在了一些,不知听谁说了一嘴,便愣头愣脑地来启奏了。
跪在首位的太孙目光微微一冷,扫过阙郎中那张耿直得过了头的脸孔:“阙郎中可知太孙妃顾氏早产难产需安心静养之事?”
阙郎中直愣愣地应道:“微臣确实有所耳闻。只是,孝道大于天。皇上丧期,太孙妃身为长孙媳,不出来跪灵,实在于礼不合。少不得会落下不孝的名声。还请殿下宣召太孙妃出来跪灵……”
礼部尚书罗恒之听得额上直冒冷汗,心里暗暗恼怒。
也不知谁在背后唆使这个缺心眼的棒槌胡言乱语。没见好脾气的太孙已经沉下脸了?
触怒即将登基的新帝,这是嫌自己的命长了吗?
自己找死,也别拖上礼部跟着倒霉啊!
“住嘴!”罗尚书身为一部尚书,对麾下官员有呵斥训责之权:“你枉为礼部郎中,竟要逼着体弱病重的太孙妃出来跪灵。若太孙妃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负得起罪责?你一人口出妄言,是要连累九族亲人吗?”
阙郎中被罗尚书骂得灰头土脸,此时才后知后觉地自己犯了大错,惶惑不安地跪下请罪:“微臣并无加害太孙妃之意,还请殿下息怒。”
温和好脾气的太孙,此次显然是动了真怒,冷然道:“你口口声声孝道二字,不知怜悯妇孺,当众污蔑太孙妃。就是皇祖父地下有知,也绝不会怪罪顾氏。你一个礼部郎中,出言横加职责,令人心寒齿冷。”
“到底是何人,唆使你当众说这些?”
别说阙郎中,就是罗尚书等人,也从未见过太孙当众发怒。
雍容温和的太孙,沉脸肃容时,散发出不怒而威之势,竟和归天的元佑帝有几分相似。
众臣既凛然,又有几分欣慰。
阙郎中懊悔不已,想也不想地说出了口:“微臣也是听赵大人随口提起,才想到了这些。微臣本就是礼部郎中,深以为提醒殿下行事是微臣分内之责,这才斗胆出言。”
没想到竟令太孙如此震怒,想想真是后悔不已。
赵大人……
朝中姓赵的官员也有几个,不过,势力最庞大的,当属以赵阁老为首的赵家男丁。阙郎中口中的赵大人,正是跪在阙郎中身边的赵阁老长子,在户部任职的赵长青!
赵家和齐王府定了亲事。赵长青的嫡女将要嫁到齐王府,成为东平郡王妃。赵长青是齐王正经的姻亲。
这一深想,赵长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