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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依仗自己身为中宫,又得天子宠爱。”
“我等身为御史,焉能袖手旁观。务必要齐心合力,联名上书。让天子知道顾皇后的恶行,让群臣也都知晓此事,绝不能就此姑息养奸。”
“于兄,你既是御史,又是安平王的岳父。此事由你领头最为合适!”
严御史的慷慨陈词,并未令于御史动容。
于御史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淡淡说道:“多谢严御史好意。不过,这是天子家事,我们身为臣子,为君尽忠是我们的本分。皇室之事,轮不到你我来过问。”
严御史早有准备,继续劝说:“于兄,我知道你是顾忌顾皇后势大。不过,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一回,以后想再弹劾顾皇后,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御史本就有闻风而奏之权。便是未能奏效,也没什么大碍。于兄只要振臂一呼,一定会有许多人支持你……”
“严御史不必再多说了。”于御史打断严御史:“总之,我不会上奏折。”
一腔热血的严御史生生地碰了一鼻子灰,好话歹话说尽,也没能令于御史改变主意。
严御史也恼了,冷着脸说道:“我一番好意,你竟不领情。也罢,算我多事,以后我再也不登于府大门就是。”
说完,便愤然拂袖而去。
于御史默默地目送好友愤然离去,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窝囊憋屈些无妨,至少能保全于家上下。真如严御史所说的那样领头上奏折,只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
严御史等人到底还是联名上奏了一回。
可惜,这封奏折甚至未能呈到圣前,便被几位阁老拦了下来。王阁老崔阁老各自厉声斥责:“皇上病重,正需安心静养,宫中之事由皇后娘娘掌管。岂容尔等胡乱猜疑!”
“皇后娘娘品性高洁,贤良淑德,岂会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真是胡言乱语!”
“尔等自恃御史身份,听信道途之言,闻风乱奏,扰乱圣听,委实可恨可恼!”
众御史被阁老们怒斥一顿,又被吏部的顾尚书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不由得心中发凉。
完了!
别人也就罢了,这位顾海顾尚书,是当今顾皇后的三叔,最是记仇,睚眦必报。他们今日上了奏折弹劾顾皇后,以后少不得要被顾海刁难。
损人利己,真是何苦来哉!
御史们灰溜溜地退下。
这封奏折被随意地堆放在案几上,无人多看一眼。
……
处理完政事后,众臣各自离宫。
崔阁老又以同路为由,坐上了顾家的马车。
车顶悬挂着的风灯摇晃不定,马车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崔阁老和顾海的脸孔也显得明暗不定,表情有些模糊。
“顾尚书,太夫人已经回府了吧!”崔阁老看似随意地问道。
顾海略一点头:“皇后娘娘出了月子,凤体无恙,母亲便回了侯府。”
崔阁老迅速瞥了顾海一眼,暗示性颇为浓厚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杀伐果决,巾帼不让须眉。”
是啊!
顾莞宁此次出手确实太过明显也太过狠辣,连几日时间也未等,直接要了安平王兄妹的性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
顾海心中也在猜测,在崔阁老面前,却应得轻描淡写:“皇后娘娘生性如此。”
崔阁老没试探出什么,也未失望。如今崔家和顾家同气连枝同进共退。他既已选择站在顾皇后这一边,便不会轻易改弦易辙。
安平王兄妹死便死了,便是众臣心中暗自揣测猜疑,也无人敢吭声。
……
韩王府。
林茹雪一直住在宫中,韩王府里没了正经的女主人,如今是一个颇为得宠的侧妃打理内宅。和魏王府的情形相差无几。
韩王世子也时常留宿宫中,偶尔回府,大多是和魏王世子一起喝酒。
这一晚,魏王世子又来了韩王府。
兄弟两个照例屏退内侍宫人,先喝一通闷酒。
两人都是满腹心思,却无人先吭声。直到喝空了四个酒壶,韩王世子才率先张了口:“没想到,萧启就这么死了。”
声音里透出一丝唏嘘和悲凉。
当年堂兄弟四人,一起在上书房里读书,表面上还算和睦。后来于侧妃被赐死,萧启为元佑帝厌弃,被软禁在府中。他们两人,很自然地和萧启断了往来。
这些年,他们冷眼看着萧启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心里未必没有一丝怜悯。只是,这一丝怜悯和自身的尊荣富贵比起来,便微不足道了。
他以为萧启会这样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萧启会悄无声息地丧命在椒房殿……
韩王世子心头被一层阴影笼罩,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魏王世子:“凛堂兄,顾莞宁下手太过狠辣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余波(二)
换做别的事,韩王世子绝不会这样激动。
可现在,死的是安平王。天子亲弟说死便死了,这怎能不让他这个韩王世子生出警惕和惊惶?
魏王世子抬头看着韩王世子,素来沉稳的脸孔竟也有些惧意:“堂弟,慎言!这等话若传进宫中,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韩王世子哑然片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一口喝下。
白皙犹胜女子的俊脸上迅速染上异样的红晕,眼底燃起怒焰,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这里是韩王府。我们两个说的话,岂会传进宫里。你也太小觑我了!”
魏王世子毫不客气地揭穿韩王世子的虚张声势:“得了,在我面前还吹什么大气。别说你这韩王府,就是在我魏王府里说话,也得多加小心。”
“别忘了,这是皇兄的天下!”
天下是皇兄的,皇兄却听皇嫂的!
所以,千万不能开罪顾莞宁!
这个道理,韩王世子当然也清楚。不然,也不会窝囊地夹着尾巴做人,连妻儿被接进宫中住下也未吭声了。
“皇兄真是枉为男人,”韩王世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什么都依着顾莞宁,捧得她都快凌驾天子头上了。”
魏王世子又瞪了韩王世子一眼:“酒可以多喝,话不宜多说!”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真是憋气!
韩王世子悻悻地哼了一声,又喝了一杯。
魏王世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愿再多饮酒,不疾不徐地低语道:“这些御史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指使怂恿。别看今日一个个痛斥怒骂,这指使者一定就在其中。”
这个人的目的,是要将此事捅破。
相信此事很快就会传开。
韩王世子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这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要么就大张旗鼓地闹上一场,将此事渲染得人尽皆知。这样畏畏缩缩算什么本事!”
魏王世子淡淡道:“傅阁老前车之鉴犹在,谁敢明着和顾皇后作对!”
这倒也是。
韩王世子目光一闪,低声道:“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魏王世子但笑不语。
韩王世子了然地撇撇嘴,又喝了一杯酒。将自己琢磨了几日的疑问问出了口:“萧启到底做了什么,为何顾莞宁忽然要他的命?”
顾莞宁想杀萧启,根本不用等这么多年。为何此时会突然动手?
魏王世子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想了想说道:“这其中总有缘故。你我不必心急,耐心等下去,总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韩王世子翻了个白眼:“等等等,永远都是等。和你说话,迟早要把我气死不可。”
急性子又暴躁的韩王世子,和沉默少言颇为城府的魏王世子恰好是两个极端。
魏王世子早习惯了韩王世子的脾气,也不恼,慢悠悠地起身:“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眼,这就回府去。”
“行了,我只随口说两句,谁让你走了。”韩王世子又瞪了过来:“给我坐下,今日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
会宁殿里。
瑜姐儿朗哥儿都睡下了。
傅妍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出了寝室,去寻林茹雪说话。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佳,寝室紧挨在一起。她们两人进宫之后,各自住进丈夫的寝室。每日同进同出,倒是比往日亲密了不少。
林茹雪也是满腹心事,难以成眠。听闻傅妍来了,立刻起身穿衣。
两人见面之后,不由得一怔,然后各自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睡不着,原来你也一样。”傅妍笑道:“瞧瞧你眼下的青影,一眼看去可老了不少。”
林茹雪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大我半岁。”
可不是么?
傅妍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好像只一转眼的功夫,我们都已出嫁多年,孩子都快长大成人了。我们也老了。”
青春易逝,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不过是短短几年。
两人都已有二十六七岁,已过了女子容颜最盛的年龄,说老了有些夸张,不过,确实不再年轻了。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轻叹一声。
林茹雪忽地轻声道:“不知你我的夫婿现在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傅妍语气中有一丝幽怨:“要么忙着朝事,要么就是回府喝酒。或是搂着年轻美貌的侍妾花前月下。”
“我们哪里比得了皇嫂的好运气。这么多年,皇上身边从无别的女子。”
林茹雪沉默不语。
魏王世子是为了传承子嗣纳妾。韩王世子却是风流自赏,喜欢美色。
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傅妍也不愿整日自怨自艾,很快打起精神说道:“听闻御史们联名上奏,要弹劾皇嫂心狠手辣,弑杀皇室亲王公主。此事你可听说了?”
林茹雪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宫中早就传遍了。”
“说来也奇怪。几位阁老明明已经将奏折拦下,此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傅妍目光微闪,似自言自语,又似探寻。
林茹雪轻声细语地应道:“我也觉得奇怪。想来是有人心存不轨,意欲抹黑皇嫂。”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住了嘴,改而说起了闲话。
……
流言悄然传开。
短短几日间,以贤良著称的顾皇后,被蒙上了一层令人畏惧的血光。
众人不敢在明面上提起,私下却悄然议论猜疑纷纷。
不过,宫中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安平王丹阳公主之死,就如石子落入湖心,只溅起了几片小水花,很快归于平静。
李侧太妃伤心过度,病倒不起,告病静养,不在人前露面。
衡阳公主忧心忡忡,立刻进宫探病。
母女一见面,各自被彼此惊到了。
“母妃,你怎么这般憔悴?”
“衡阳,你的面色怎么这般难看?”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口,然后又各自苦笑一声。
出了这等事,谁还能吃得饱睡得香?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密旨
安平王丹阳公主兄妹的死讯传开,最受震撼的人,莫过于衡阳公主了。
“母妃,我已经连着几日都没睡安稳了。”
在亲娘面前,衡阳公主无需遮掩自己的恐慌害怕,声音轻颤不已:“一闭上眼,我就会想到二弟三妹死不瞑目的样子。母妃,我真的害怕。”
李侧太妃何尝不怕?
她将瑟缩的衡阳公主搂进怀里,低声哭道:“我也做了几夜的噩梦。这些年,丹阳一直养在我的寝宫里。我自问对她照顾也算上心。”
“可是,这孩子就是和我不贴心。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顾莞宁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
必然是萧启兄妹犯下不容原谅的大错!
可是,丹阳公主明明每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寝宫里,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做下错事?
李侧太妃这几日思来想去,想的头昏脑涨,也没想出个究竟。告病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衡阳公主目中满是惊惧,低声道:“皇嫂杀了他们,皇兄就这么便听之任之不管吗?”
顾莞宁今日能杀萧启兄妹,他日若她犯了错,顾莞宁会不会也对她痛下杀手?一想到这些,衡阳公主便不寒而栗。
想起这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暗暗后怕。
她怎么敢自恃公主身份,便对顾莞宁有所轻慢?
她怎么能为了李家的事,大喇喇地进宫求情?
万一顾莞宁记恨在心,以后和她算“总账”怎么办?
想想景阳宫里“疯了”的王皇后,想想景秀宫里“养病”多年的孙贤妃,还有被逼出宫到藩地养老的窦淑妃……和顾莞宁作对的,哪有一个是好下场?
衡阳公主和李侧太妃抱头而哭。
哭了许久,李侧太妃才用袖子擦了眼泪,又用手为衡阳公主擦拭泪痕:“衡阳,别哭了。”
“我们母女两个安然活了这么多年,以后也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你一定要记下,绝不能骄矜大意,更不能轻易得罪你皇嫂。丹阳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衡阳公主哽咽着点头:“母妃放心,我以后自会小心。”
……
波涛暗涌流言纷扰中,椒房殿里的顾皇后依旧泰然自若,稳坐中宫。
小皇子还小,虽有乳娘照顾,也要耗去她的不少心思。还有大半时间要待在福宁殿守在萧诩身边,无暇顾及宫务。
好在十岁的阿娇已经颇有其母风范,打理起宫务来有模有样。
顾莞宁也存了锻炼阿娇的心思,便将大半宫务交到了阿娇手中,再有傅妍林茹雪帮忙,自不会出什么纰漏。
钱大夫和徐沧俱住在福宁殿里,每日研究如何给萧诩治病。徐沧医术精妙,钱大夫也不遑多让,更兼之有了具体的方向,不再像原来那般茫然无头绪。
半个月过去,萧诩的病症未见好转,却也未再恶化。虽躺在床榻上,身体倒是调养得不错,瘦削的脸孔也有了血色。
顾莞宁看在眼里,也觉得十分欣慰。
“阿宁,你这些日子瘦了许多。”
萧诩注视着顾莞宁清瘦的脸孔,目中露出怜惜:“你生小四伤了元气,本该诸事不管,安心将养。现在却不得清闲,整日为我操心忙碌。我实在于心难忍。”
顾莞宁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不忍心,便早日好起来。”
萧诩笑着嗯了一声,目光静静地落在顾莞宁的脸上。
一旁的小贵子冲众内侍使了个眼色,很快,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寝室里只剩帝后两人。
顾莞宁轻轻依偎在萧诩身侧,萧诩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我已命傅卓代我下了一道密旨给舅兄,命他全力搜寻萧睿和吐蕃国师的下落,并将他们活捉回京。”
活捉比刺杀更难。
如今边军正和吐蕃在交战,正是风声鹤唳彼此戒备提防之际,在这样的情形下,想潜入吐蕃阵营中活捉吐蕃国师和萧睿师徒,谈何容易?
萧诩故作轻松,不过是为了宽慰顾莞宁罢了。
顾莞宁将心头那一点苦涩压了下去,低声说道:“此事急不得。你先安心养着身体。”
萧诩也不再多言,话锋一转,说起了御史们联合上奏之事:“……此事必有人在背后唆使怂恿,否则,他们绝无这等胆量。”
奏折虽被半路拦下未至圣前,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众人明面上不敢说,私下却少不了议论猜疑。顾莞宁的“贤后”之名显然是不保了。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嘴长在他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都由得他们,于我丝毫无损!”
不在意的事和人,又岂能伤害到她一星半点?
她真正在意的,唯有他而已。
顾莞宁未出口的话,俱在目中流露出来。
萧诩心中涌起无限柔情,用力将她搂紧,在她耳边喟然轻叹:“阿宁,我此生何等有幸,竟有你相伴。”
他前后两辈子最大的幸事,便是娶她为妻。
顾莞宁目光一柔,轻声道:“所以,你一定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我们做一世夫妻。你若半途离我而去,我便悄悄在宫中养几个俊俏内侍。”
萧诩:“……”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莞宁抬头看了脸色发绿的萧诩一眼,沉重的心情顿时轻快了许多,嘴角也有了笑意。
萧诩故作凶狠地俯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这世上哪有比我更好的男子。你已经被我养刁了胃口,除我之外,谁也看不上了。”
顾莞宁轻笑不已。
久违的笑颜,令萧诩心中阵阵悸动。忍不住又俯下头,在她唇边温柔流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