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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谨言:“……”
他就像着了魔怔一般,明明心中疯狂地呼喊着快点离开,身体却半点不听指挥,已经乖乖地重新坐了回来。
顾莞琪见他这般听话,颇为满意,扬眉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快些乖乖坐好,和我继续喝酒说话。”
沈谨言:“……”
看着那张笑颜如花的俏脸,沈谨言心跳加剧,呼吸紊乱。
好在顾莞琪酒劲上涌,压根没留意到他的异样,继续笑道:“谨言,你快猜猜我这次出海赚了多少银子?”
这大概是世上最甜蜜的折磨,他无力抵抗,只能放纵自己片刻,沉溺在这醉人的彼此对视中。
“一百万两!”沈谨言胡乱猜了个数字。
顾莞琪挑了挑眉,一副“你太小看我了”的神情。
沈谨言再猜:“两百万两!”
顾莞琪眨眨眼笑道:“再翻两倍!”
再翻一倍,就是六百万两!
这个惊人的数字,让沈谨言从意乱情迷的遐想中彻底清醒,脱口而出道:“竟有这么多!”
顾莞宁嫁妆之丰,无人出其左右。不过,便是顾莞宁所有的嫁妆都变换成现银,也未到这个数字。
由此也可见顾莞琪身家之丰厚!
沈谨言的酒意彻底消退,一脸严肃地叮嘱:“此事你万万不可随意透露给人知晓。财帛动人心,万一有人生出歹意,用下作的手段来夺取你的财产就不妙了!”
顾莞琪身边虽有不少侍卫,到底孤身一人在外。万一被恶人盯上,会惹来许多麻烦。
顾莞琪不以为然地笑道:“不用担心。我如今和定北侯府扯上关系,又被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褒奖过。名声风头正劲,谁会不长眼地来找我麻烦!”
沈谨言却坚持道:“总之,你答应我,以后要格外谨慎小心,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顾莞琪有些奇怪的看了沈谨言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般关心我,我自要领你的心意。我答应你就是了。”
沈谨言被看得有些心虚,在那双杏目的注视下竭力维持镇定。
顾莞琪很快移开目光。
沈谨言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难言的失望。忽地暗暗后悔起来。今日出来的匆忙,穿戴简单随意,也未拾掇得精神一些……
顾莞琪不知少年心思,拎起酒壶欲斟酒。
沈谨言反射性地说道:“我来斟酒!”
一边说着,一般伸手去拿酒壶。
这一接过酒壶,少不得手指相触。
沈谨言心弦一颤,俊脸又热了起来。
顾莞琪也不和他争抢,随口笑道:“我大你三岁,你替我斟酒也好。”
沈谨言正为两人手指相触暗暗悸动,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你是齐婉儿,我是沈谨言。我们已经不是姐弟了。你便是大我三岁,我身为男子,也该照顾你几分。”
哟!
这还不高兴上了!
顾莞琪自诩大三岁,不和别扭的少年一般计较,安抚地笑道:“好好好,你说得没错。”
在她眼里,他还是个不解事的少年郎。
沈谨言心里忽然闷闷的,不再吭声,替顾莞琪斟了酒。
……
顾莞琪兴致颇为高昂,喝了一杯之后,又继续说起了自己海上远航的经历。
沈谨言从顾莞宁的口中曾听过一些。不过,这都不及此时听顾莞琪亲口诉说来的新奇有趣。
沈谨言凝视着眉飞色舞的顾莞琪,一颗心似被蜂蜜浸泡一般,又甜又黏。恨不得时间在此刻凝结。
直到顾莞琪说起了那位“黄毛绿眼睛”的岛国王子:“……当日我走的时候,他还追了上来,哭着要跟我一起走。真是有趣!”
顾莞琪一边说一边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沈谨言想笑,却笑不出来,语气中飘出一抹酸味:“你真是桃花运旺盛,到哪儿都不乏爱慕者。”
顾莞琪咧嘴一笑:“我和你一样,早已打定主意终生不成亲。有没有爱慕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沈谨言心里有些甜,又有些发涩,默默地喝了杯中酒。
“别只顾着说我,你呢,这些年过得如何?”顾莞琪酒喝得多了,说话不甚利索,舌头都有些打结:“有没有喜欢你的小姑娘?”
沈谨言轻声应道:“没有。”
“那有没有你喜欢的小姑娘?”顾莞琪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目光已有些迷离,没了焦距。
沈谨言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以前没有。”
现在,有了。
顾莞琪笑了笑,还想说话,酒劲已经全部涌上头,头脑一昏,软软地趴到了桌子上。
顾莞琪彻底喝醉了!
沈谨言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空酒壶,暗暗失笑。再一看面如桃花满面红晕的顾莞琪,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少年心思初动,便如星火燎原,又如野草疯长。短短一晚的时光,已令他心醉神迷,无力自拔。
沈谨言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了上前碰触她的冲动,起身到了门外,叫了丫鬟进来伺候顾莞琪:“……齐小姐明日问起,你便告诉她,过几日我再来客栈见她。”
丫鬟恭敬地应了下来。
沈谨言临走前,又转头看了顾莞琪一眼。
顾莞琪似已坠入梦乡,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在梦中露出甜美的笑意,红润的嘴角高高扬起。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心动(二)
宫门酉时就已关闭。
沈谨言在戌时正才回宫。他身上有宫中腰牌,可以随时出入宫门。守宫门的禁军侍卫自然认识这位声名赫赫的沈公子,立刻开了宫门。
沈谨言悄然回了椒房殿。
他本想一个人悄悄回寝室睡下,没想到顾莞宁还未休息,听闻他回宫,立刻命人将他叫了过去。
沈谨言踏进寝室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帝后低声说话相视而笑的一幕。
换在往日,他只会为姐姐和姐夫情意相投感情深厚高兴。此时此刻,却生出了微妙的希冀和向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漫长孤寂的生命里,若有心意相通彼此相惜的人相伴,会是何等模样?
“阿言,”顾莞宁听到脚步声,已含笑看了过来:“你怎么在那儿发呆?”
沈谨言迅疾回过神来,含糊地笑了笑,上前拱手行礼。
萧诩目光掠过沈谨言泛着红晕的脸孔,随口笑道:“一整晚都不见你的踪影。你一个人偷偷溜到哪儿喝酒去了?”
沈谨言自知身上的酒气瞒不了人,又不想在此时提起顾莞琪,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一个人无事,便出宫走了走,随意找了一家酒楼,喝了几杯。没想到这点酒味,都被姐夫闻出来了。”
萧诩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谨言一眼。
这谎话说得实在不怎么高明。既瞒不过他,又怎么瞒得了细心敏锐的顾莞宁?
果然,顾莞宁笑容一顿,略略皱眉:“你到底去哪儿了?”
沈谨言:“……”
沈谨言和顾莞宁对视片刻,便乖乖交代:“我去了八方客栈,和齐小姐喝了一晚的酒。”
顾莞宁:“……”
萧诩:“……”
于帝后而言,顾莞琪无疑是最不愿被提及的名字。
顾莞宁便是有心追问,也不愿在萧诩面前多言,随意地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着吧!”
沈谨言暗暗松了口气,忙告退离开。
……
椒房殿里有许多空置的屋子。
沈谨言特意挑了一间偏远又安静的。
长随顾福苦着脸迎上来:“公子,你可算回来了。皇后娘娘知晓公子一个人独自出宫,狠狠训斥奴才一顿。”
顾福也够命苦的。
跟着沈谨言数年,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先在普济寺里受苦,然后在太子府里憋屈,之后是太医院里苦熬。再到边关待两年。难得回京城,还被皇后娘娘训斥!
最重要的是,这些年东奔西走,顾福和珍珠成亲的日子一拖再拖,直到年底才成亲。没等相聚几日,明年又得随着沈谨言离开京城。
沈谨言看着伴随自己多年的长随,目中露出一丝歉然:“是我任性,连累了你。”
短短一句话,便令顾福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做主子的待身边人这般宽厚,除了沈谨言之外,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顾福立刻笑道:“没事,奴才脸皮又老又厚,被数落几句也无妨。对了,公子今日身上满是酒气,莫非是喝酒了?奴才早已准备好热水,公子沐浴一番,去去酒气再休息。”
顾福向来机灵有眼色,见沈谨言没有多提,一个字也不多问。伺候沈谨言沐浴更衣休息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烛火已全部熄灭,只有窗外点点寒星闪着熹微的光芒。
沈谨言安静地平躺在床榻上,动也未动。
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今晚和顾莞琪见面的情景。一幕一幕,都是那么鲜明,彷如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一般。
微笑时的顾莞琪,淘气时的顾莞琪,爽朗开怀大笑的顾莞琪,还有酒意熏然眼眸熠熠闪亮的顾莞琪……
一颗心似要跳出胸膛。
沈谨言红着脸,侧过身,继续想她。
在她眼里,他只是那个青涩不懂事的少年郎吧!她根本未将他当成成年男子看待。再者,他的出身是顾家难以洗刷的耻辱。她或许同情他,却也和其他顾家人一样厌恶他吧……
不,她对他那般友善亲近,怎么会厌恶他?
所以,她是喜欢他的吧!
只是,这份喜欢,只是姐弟一般的情感,并无男女之情……
沈谨言黯然长叹,又翻了个身。
……
一夜辗转难眠。
隔日,顾福见到一脸萎靡面色晦暗的沈谨言时,被吓了一跳:“公子,你……莫非是一夜没睡?”
沈谨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难看吗?”
顾福异常诚恳地点点头:“十分难看。”
沈谨言:“……”
沈谨言和顾福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然后皱眉说道:“我得去给姐姐请安。这副样子,不宜让姐姐看见。”
那该怎么办?
顾福也皱眉苦思,很快有了办法:“奴才去寻一盒脂粉来,给公子稍稍敷上一些。让公子看来气色好一些,皇后娘娘便不会生气追问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
沈谨言下意识地拒绝:“我又不是姑娘家,怎么能涂脂抹粉。”
顾福无奈地摊手:“那奴才也没辙了。公子若不惧娘娘追问,便这么去见娘娘吧!”
沈谨言:“……”
沈谨言一咬牙一狠心:“好,你动作快些。”
顾福精神一振,应了一声,手脚麻溜地退了出去。不到片刻,便兴冲冲喜滋滋地回来了。献宝似地从袖中逃出一盒脂粉来:“公子,这可是宫中特制的脂粉,细腻光滑,香气扑鼻。我好不容易才从珍珠那儿要了一盒来。”
沈谨言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行了,别说了。少涂一些,遮掩一二就行了。”
一盏茶后,面色“白皙”的沈谨言出了寝室。
顾福天生一双巧手,对涂脂抹粉无师自通。一层薄薄的脂粉,遮掩去了沈谨言一夜未眠的憔悴颓丧。
今日是新年初一,众诰命夫人照例要进宫觐见。顾莞宁这一日忙碌的很。沈谨言趁着早膳后见了顾莞宁一面,“安然过关”后,便放下心来。
可惜,他这颗心放得太早了。
中午宫宴结束后,众诰命欣赏歌舞之际,琳琅微笑着来了:“沈公子,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遮掩
沈谨言陡然生出不妙的预感,试探着问道:“琳琅,你可知道姐姐叫我去做什么?”
琳琅笑容如常:“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娘娘还在等着公子。还请公子现在随奴婢过去见娘娘。”
沈谨言只得无奈地应了下来。
顾莞宁竟将一殿的诰命夫人都抛下,独自在偏殿里等着他。
沈谨言一看这架势,头皮不由得发麻,低着头走上前,垂手束立:“姐姐找我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顾莞宁淡淡说道:“你又没做亏心事,慌什么,坐下说话。”
沈谨言应了一声,坐了下来,依旧低着头。
顾莞宁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为何不敢抬头看着我?”
沈谨言只得抬起头:“今日是新年元日,姐姐定然忙碌的很,竟还特地抽空见我。真让我于心难安。”
顾莞宁轻哼一声:“竟还学会涂脂抹粉来遮掩面色敷衍糊弄我了。”
沈谨言:“……”
沈谨言恨不得立刻去洗净脸上的脂粉。
都是顾福,出的什么馊主意!
堂堂七尺男儿,涂什么脂粉!还妄图蒙混过关!事实证明,根本瞒不过顾莞宁的利眼。平白被多训斥一顿!
顾莞宁的目光落在沈谨言泛红尴尬的俊脸上:“你昨晚为何去八方客栈?和四妹喝了多少酒?”
沈谨言还妄图遮掩:“我一个人在宫中待着气闷,便独自悄悄溜出宫。正好走到了八方客栈附近,便去见了四姐。不过,我们并未喝多少酒,只几杯而已……”
声音越说越低。
顾莞宁也不出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沈谨言编不下去了,老实交代:“我喝了大半壶,她喝得更多一些,昨晚喝醉了。”
她?
顾莞宁目光微微一闪,忽地问道:“你昨夜一夜没睡?”
沈谨言从来藏不住心思,被这么一问,很快就说了实话:“嗯,前半夜没睡,后半夜勉强睡了一会儿。早上起来脸色太难看,不敢让姐姐看出来。所以我才听了顾福的建议,抹了一点脂粉。”
顾莞宁目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依然冷肃:“胡闹!莫非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沈谨言一脸惭愧自责:“姐姐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莞宁话锋一转:“你昨夜为何没睡好?”
沈谨言神色有些僵硬,口中却答得异常流利:“昨晚见了她,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时心中难过,迟迟未能入眠。”
又是她!
连四姐也喊不出口了么?
顾莞宁眼眸微眯,目光在沈谨言的脸上扫过。
沈谨言这次倒没有低头,主动抬起头来和顾莞宁对视,目光还算镇定:“姐姐这般关心我,实在令我心中感动。以后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不令姐姐忧心。”
顾莞宁神色柔和了一些:“你知道我担心你便好。过了年,你也有二十了。也该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沈谨言乖乖应了声是。
顾莞宁未再多言,叮嘱几句,便又起身回了正殿。
沈谨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新年之际,宫中总比平日热闹几分。椒房殿里孩子众多,愈发喧闹。
阿娇姐弟四个都喜欢温和好性子的沈谨言,时不时来寻他玩耍说话。沈谨言已经许久未曾领略到这等温馨惬意的生活,日子过得也颇为舒心。
只是,他的心里总有些难言的空虚和失落。
白日人多热闹,他想起顾莞琪的次数稍少一些,到了夜晚,却无法抑制。想要再见她的渴望和冲动,愈发强烈。
他压抑不住心里的渴切,在新年初五这一日又独自出了宫。
为了不惹来顾莞宁的注意和疑心,他特意挑了傍晚时分出宫。然后满怀隐秘喜悦的去了八方客栈。
只可惜,扑了个空。
守在客栈里的管事一脸歉然地说道:“今日定北侯府的三夫人邀齐小姐在府中赴宴,齐小姐却之不恭,便未到客栈来。公子想见小姐,奴才这便去侯府送个口信。”
沈谨言心中失望之极,面上却未流露出来,温和说道:“无妨,我明日再来。”
管事对这位俊秀出众的沈公子印象深刻,心里暗自琢磨他的来意,闻言笑着应了。
……
隔日,椒房殿。
玲珑轻声禀报:“小姐,沈公子今日又出宫了。”
顾莞宁神色未变,淡淡问道:“还是去八方客栈?”
玲珑点点头。
顾莞宁默然不语。
玲珑悄然抬眼看了顾莞宁一眼,低声问道:“要不要派人继续盯着沈公子?”
“不用了!”顾莞宁出人意料地说道:“暗中派人保护他的安危就可。他何时出宫回宫,不必再回禀了。”
玲珑应了下来。
待玲珑出去之后,顾莞宁又独坐了片刻,久久才叹了口气。
她一直盼着沈谨言早日解开心结,早日遇到自己的心上人,娶妻生子……却未想到,老天竟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沈谨言,齐婉儿……
顾莞宁目中露出苦涩无奈的笑意。
……
此时的沈谨言,正沉浸在重见顾莞琪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