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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姐儿接了话茬:“周状元今日上完课后,没有离开。我们散学之后,在书房里用了午膳。周状元还是没走。我们还以为你们留在承恩公府用午膳,劝周状元回去。他什么也不说,一直在那儿等着……”
话未说完,就见阿娇搁了筷子,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皆是一惊,却无人劝阻。
啪地一声,谦哥儿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众人目光复杂地看了过去。
俊脸泛白的谦哥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不起,我失礼了。”然后,蹲下身子捡起筷子。在众人同情沉默的目光中,谦哥儿双手不停颤抖,目中闪过一丝可疑的水光。
虎头感同身受,也红了眼睛:“谦表弟,你……”
你字过后,迟迟没有第二个字。
这个时候,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谦哥儿也待不下去了,扔下一句:“我已饱了,你们慢慢用膳。”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一定是找地方偷偷哭去了。”虎头心里发堵,将手中的筷子也搁了下来。
阿奕心里也不是滋味。
情爱两字,委实伤人。
偏偏将就不得!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勉强不来。
阿娇喜欢的是周梁无疑,所以会为了周梁生气懊恼失态。谦哥儿注定是要黯然神伤了。
……
阿娇没有想这些。
自听闻周梁在等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头脑便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去见他!立刻就要见到他!
身不由己!
双腿似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一路疾步,未曾停歇。
她没有想到谦哥儿会如何失落,没有想到众人会如何取笑她的急不可耐,更未想到自己已将心意表露无遗,以后在周梁面前再端不起矜持的脸孔。
她什么都不想。
她只想立刻见周梁!
平日悠闲踱步也只需一盏茶时分的路程,今日格外漫长。书房在望时,她再也按捺不住,一路跑了进去。
直至跑至书房外的厅堂。
沉默安静的男子身影映入眼帘。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男子霍然抬头,和她遥遥对视。
这一刻,到底是谁的心在怦然而跳?
又是谁为了这一眼而悸动颤抖?
番外之倾心(一)
“周梁,”阿娇看着他,直呼其名:“你为何留下?”
她呼吸有些急促,脸颊也因疾行染上红晕。眼眸中骤然闪出的光芒,令耀目的阳光也为之黯然。
周围一切,都悄然暗淡。
唯有她,光芒四射,霸道地占据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他心跳加剧,呼吸也随之紊乱。所有的冷静自制全都不翼而飞。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将她搂入怀中!
告诉她,他喜欢她。
无关身份,无关地位!
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爱慕她的男子。
仅此而已!
“阿娇,”周梁站起身,走上前,在相隔三尺之外停下。深幽黑亮的眼眸定定地锁住她的眼眸:“我留在宫中,只为等你归来,见你一眼。”
阿娇全身一颤,美丽的黑眸中闪过惊愕,更多的却是欢喜。
他不再称呼她公主殿下,而是直呼她的闺名阿娇。对她的心意,表露无遗。前所未有的巨大喜悦,瞬间充斥她的胸膛。
心中似有一片鲜花盛开,绚烂遍野。
这两日来的忐忑迷惘彷徨犹豫,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最后,听到自己颤抖着问道:“周梁,你倾慕我,可是因为我是大秦公主?”
周梁凝视着她,轻声反问:“阿娇,你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吗?”
“你如耀日当空,骄傲自信,美丽聪慧。见到你的人,都会被你深深地吸引住心神。第一次见你,你是少年装扮,耀眼夺目。我情不自禁地靠近你,后来惊觉你是女儿身,不敢唐突,才找了借口离开。”
“第二次见面时,我才知道你是大秦公主。”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欢喜,有多庆幸。”
“我庆幸自己得你青睐,有机会靠近你,有机会做你的驸马!”
“只是,我从未与年轻的姑娘相处过。不懂如何讨姑娘家欢心。不熟悉你的性情脾气,不知几句话就会令你恼怒生气。”
“这两日,我辗转难眠,时时想着该如何向你低头陪不是,令你重新展颜。可一站到你面前,我便什么都说不出口……”
说到这儿,周梁不无自嘲地苦笑一声:“我自恃才高,面上不显,实则心高气傲,口舌笨拙,不讨人喜欢。比起罗公子相差甚远。”
“阿娇,这样笨拙的我,你可会嫌弃?”
“你可愿让我做你的驸马?”
……
周梁用尽生平勇气,直抒心意。
阿娇情绪颇为激动,一时难以平复平静,目中水光不停闪动。然后,晶莹的水光化为泪滴,涌了出来。
周梁有些慌乱无措,想再靠近一些,却又犹豫迟疑着不敢靠近:“阿娇,你为何哭泣?莫非是因为你对我太过失望,不愿再见我?”
傻瓜!
真是个大傻瓜!
她哭,是因为太过高兴了!
喜极而泣,这都不懂!
阿娇略略侧头,用袖子擦了眼泪,故意不理周梁。
周梁剖白心意,正患得患失之际。见阿娇这般模样,心里陡然一凉。旋即心直直地往下沉。仿佛跌落进无边深渊。
“对不起,今日是我唐突冒失。”周梁晦涩地张了口:“我这便离开。”
说完,便抬脚迈步。
“站住!”
阿娇身影一闪,闪至他面前,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眸格外璀璨夺目:“本公主还没发话,你焉敢离开?”
周梁看着阿娇,轻笑一声:“我装装样子罢了。你在这儿,我哪里舍得离开。”
阿娇:“……”
阿娇俏脸陡然红了一片。
这个周梁,口口声声说自己口舌笨拙……哪里笨拙了?!只轻轻一句话,便已令她娇怯羞涩欢喜不已。
“阿娇,”周梁轻声呼唤。
阿娇红着脸嗯了一声。
周梁的眼眸也亮了起来,嘴角扬起愉悦之极的笑意:“自今日起,别再让罗公子为你作画了可好?”
阿娇:“……”
阿娇忍不住抬头,瞪了周梁一眼:“此事你怎么知道?”
周梁又恢复平日冷静从容的模样:“丁公子昨日特意在我面前提了一回。”
这个多嘴饶舌的虎头!
阿娇心里暗暗嘀咕,故作淡然地应道:“我射箭输给谦表弟,这是彩头。既是应下,岂能随意反悔。”
周梁反应迅疾,立刻接过话茬:“公主殿下言之有理。只是,瓜田李下,不便独处。以后便由我陪在一旁。”
阿娇:“……”
阿娇想瞪他,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怎么行!你是外男,不得随意踏入后宫。本公主的寝宫,岂是你想进便进的。”
周梁淡淡说道:“罗公子也是外男,还不是时常出入公主殿下的寝宫。”
语气中淡不可察的那一丝酸意,听得阿娇身心愉悦,抿唇而笑:“谦表弟是我表弟,自七岁便进宫读书。和我一起长大,便如亲姐弟一般。他当然进得!”
听到亲姐弟三个字,周梁眉头微微一动,定定地凝视着阿娇:“你真的只将他视为弟弟一般?”
阿娇挺直胸膛,睥睨周梁一眼,目中露出特有的骄傲神采:“我若对他有男女之情,早在年前便能定下亲事。哪里还有你进宫讲学的这一日?”
周梁反应迅捷,想也不想地应道:“由此可见,你我在上元节灯市相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我周梁,才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
阿娇啐了他一口,娇嗔道:“油嘴滑舌!你往日可不这样!”
周梁无奈地笑了一笑:“往日我不知公主心意,如何敢随意唐突。今日我破釜沉舟,不愿再旁观隐忍等待。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免得错过这一回,再无这样的良机直抒心意。”
顿了片刻,又道:“你若不喜我这样,我改了便是。”
一个人的性子,岂是轻易说改就能改的?
周梁看似冷静温和,实则骄傲自信。今日肯这般低头,自然是因为在意她的缘故。
阿娇似喝了蜜一般,心里满是甜意,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原来,这便是两情相悦的滋味。
番外之倾心(二)
“你不用勉强自己来迁就我。”
骄傲明媚的少女在心上人面前,比往日温柔许多:“在别人面前,我是公主。在你面前,我只是阿娇。若你事事勉强迁就相让,便不再是令我倾心的周梁了。”
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
周梁全身微震,眼睛亮若星辰:“我周梁何德何能,竟能令能你倾心。”
周梁的眼睛太亮了!
亮得她没勇气再和他对视。
阿娇略略侧过头。
周梁也未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之前的些许别扭不愉,仿佛都已成了遥远之前的事。此时此刻,谁也不想提起。
空气中似飘浮着甜腻的气味,悄然将他们笼罩包围。
自成一方天地,无人能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打破了迷雾一般的安静。惊醒了沉浸在甜蜜中的周梁和阿娇。
周梁率先回过神来,见到来人,面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烫。力持镇定地拱手:“见过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阿奕。
前脚刚和阿娇互诉情衷,后脚阿娇的亲弟弟便露了面。不免有些被逮了个正着的尴尬。便是周梁再冷静自制,此时也有些心虚。
阿奕摆出储君架子,淡淡嗯了一声,对这个即将抢走阿娇的未来姐夫没半点好脸色。
阿娇转过身来。
阿奕瞬间露出亲切的笑容,变脸之迅捷,令人咋舌:“周状元一直在此等候,到现在还未用膳吧!我这便吩咐一声,命人传膳。”
周梁:“……”
阿娇嗔怪地瞪了阿奕一眼,不准他再胡扯乱说。有转身对周梁说道:“在宫中用膳,太过惹眼。周状元还是先行回去吧!”
周梁收敛心神,微微一笑:“谨遵公主殿下吩咐。”
俊美的脸孔漾着笑意,话语中带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亲昵。
阿娇心里又是一甜,脸颊浮起醉人的笑靥。
阿奕:“……”
为什么他忽然生出揍周梁一顿的冲动?!
……
待周梁走后,阿奕不无气闷地说道:“阿娇,你真得想好了吗?确定要选他做驸马?不再考虑考虑?”
周梁一走,阿娇因娇羞而起的温柔也随之退散,又恢复了往日的长姐风范。先睥睨阿奕一眼,然后才道:“这是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他怎么能不操心?
阿奕瞪了过来:“你是我唯一的长姐,我不操心谁操心!知人知面不知心,相处时日尚短,你怎么敢确定周梁便是良人?还是再多等上一段时日再说。”
阿娇却道:“我当然能确定。”
阿奕:“……”
阿娇目光明亮,刻意压低了声音:“至少我能确定,我对谦表弟绝无男女之情。我不愿再拖延下去,免得谦表弟越陷越深。”
这倒也是。
阿奕叹了口气:“刚才你跑了之后,谦表弟便也走了。走的时候,眼睛泛红。不知躲到哪里偷偷抹泪了。”
“依我看,也别等十日了。你对他无意,便早些和他说清楚。”
晚痛不如早痛!快刀斩断乱麻!
阿娇也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
回了寝宫后,阿娇迈步去了客房。
因时常邀众伴读来寝宫用膳,她也特意为各人备了小憩的客房。谦哥儿并未出寝宫,定然是到了客房里。
阿娇走到门外,轻轻敲门。
过了片刻,门里才响起声音:“别进来。我谁也不想见。”
谦哥儿果然就在客房里。
显然是刚哭过一场,谦哥儿的声音不复清亮,有些黯哑。
阿娇飞扬的心情瞬间低沉。她轻轻抿唇,又敲门:“谦表弟,是我。”
屋里的谦哥儿听到阿娇的声音,愣了片刻,才来开了门。门一开,阿娇和谦哥儿打了个照脸。
看着眉宇间盈着喜悦光芒的阿娇,谦哥儿心中又酸又痛。这样的光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周梁……
相处多年的情意,却不及后冒出来的周梁。谦哥儿心中实在不甘,沙哑着问道:“阿娇表姐,我到底哪里不及周梁?”
为何你喜欢他,却不喜欢我?
为何你舍我而选他?
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说出来,我都改了好不好?
所有未出口的哀伤恳求,俱在闪着水光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看着这样的谦哥儿,阿娇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只是,既已有了选择,她便不容自己心软退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拖延下去,只会更伤害谦哥儿。
“谦表弟,你聪明伶俐,风趣可爱,家世又出众。并无不及周梁之处。我和你自小相识,对彼此性情熟悉,从这一点来说,周梁更是远不及你。”
阿娇看着谦哥儿,平静地说道:“只是,感情之事,不是这样算的。也没有先来后到之分。”
“若我有意你为驸马,去年及笄后,便会禀明父皇母后。”
“我迟迟犹豫未决,正因为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弟弟一般。哪有姐弟两个成亲做夫妻的?”
“和周梁相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倾慕他喜欢他,只能辜负你的一片心意。对不起,谦表弟。你早日忘了我吧!”
阿娇拒绝得干脆利落。
谦哥儿心痛如割,胸口窒闷,几乎无法喘息:“阿娇表姐,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再不会犹豫更改了吗?这才是第二天。你答应过我,让我为你作画十日。我还有八天的时间……”
阿娇狠心打断谦哥儿:“谦表弟,你七岁进宫读书,至今已有八年。在八年间我都未对你动心,区区八日又能改变什么?”
谦哥儿:“……”
谦哥儿不再说话了,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阿娇。
相识了多年的阿娇表姐,在此时,似已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如此冷静清醒,如此冷酷绝情。
阿娇抿了抿嘴角,低声道:“你情绪激动,不宜去书房。不如告假半日,先回罗府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谦哥儿头脑一片空白。
他想伸手拉住阿娇,想张口哀求她留下,想求她再给他一个机会……
可他什么也没做。
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阿娇离去。
番外之伤怀(一)
“玲珑,周状元可离宫了?”
阳光洒进午后的椒房殿,温暖宜人。顾莞宁略略抬眼,随口问道。
玲珑笑着答道:“公主殿下听闻周状元留在书房,特意去见了周状元。约莫一炷香之后,周状元才离宫。”
顾莞宁目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嗯了一声。
看来,阿娇不再怄气别扭了。
小儿女情态,倒也有趣。
顾莞宁不由得想起自己和萧诩的少年时光,抿唇而笑。
过了片刻,琳琅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启禀娘娘,罗公子今日向太傅告假半日,回了罗府。”
有人得意,总有人失意。
想到谦哥儿,顾莞宁忍不住轻叹一声。
琳琅轻声劝慰:“男女之事,勉强不得。公主殿下心有所属,自该早早表明态度,罗公子尚且年少,便是失意一段时日,也会很快振作起来。娘娘不必介怀。”
顾莞宁又是一声叹息:“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
为什么偏偏是谦哥儿?
年少时她辜负了罗霆的一片情意,令他伤怀。
如今,她的女儿阿娇又伤了谦哥儿的心……
这么一想,心里怪不是滋味。
正唏嘘着,门口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顾莞宁无需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今日政事处理完了?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无需通报便能踏入椒房殿的人,当然只有萧诩。
……
玲珑琳琅安静地退了出去。
萧诩迈步进了屋子,在顾莞宁身侧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朝堂之上,繁琐之事极多,哪有处理完的时候。今日心念一动,知道你在想我,我便回来了。”
顾莞宁:“……”
夫妻数年,她依然不时被萧诩的恬不知耻噎得无言以对。
萧诩挑眉一笑,凑到顾莞宁耳边:“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乏了?我这便伺候娘娘午休小憩。”说着,右手已悄然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