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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诩挑眉一笑,凑到顾莞宁耳边:“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乏了?我这便伺候娘娘午休小憩。”说着,右手已悄然摸了过来。
顾莞宁好气又好笑地拍开他的手:“别胡闹!儿女都这么大了,也不怕他们笑话。”
晚上再恩爱也无妨,哪有白日一起就寝“小憩”的道理。
萧诩也不是真得要如何,说笑几句后,便说起了阿娇和周梁之事:“……周梁倒也不算太笨,还懂得折眉弯腰哄一哄阿娇。”
依旧是岳父嫌弃蹩脚女婿的口吻。
顾莞宁忍俊不禁,戏谑道:“可惜我父亲去世得早。不然,你当年想娶我过门,定然不易。”
萧诩摸了摸鼻子,很快转移话题:“听闻谦哥儿告假回了罗府。”
帝后同样关注上书房里的动静。
顾莞宁点点头:“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一时禁不住这等打击,心中不免伤怀。”
萧诩看着顾莞宁,目光有些微妙。
顾莞宁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莫非又打翻了陈年醋坛子,要说一说当年罗大哥之事?”
萧诩立刻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岂是那等小鸡肚肠爱拈酸吃醋的男子!”
当然是!
不然,今日中午也不会特意回椒房殿。定是小心眼又发作了!
顾莞宁懒得揭穿他,顺着他的话音调笑:“是是是,是我以妇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萧诩脸不红气不喘地应道:“皇后娘娘贤良大度,岂能以普通妇人视之。”顿了顿,又道:“你若是心怜谦哥儿,明日便召他到椒房殿来,安抚一番。”
也算是给罗霆夫妇一个交代。
顾莞宁却道:“不必了。儿女亲事,一看情分,二看缘分。阿娇和谦哥儿无夫妻缘分,又不是阿娇之错。我若出言安抚,反倒不美。”
总不能将崔瑶顾莞华也一并叫进宫来安抚吧!
再者,这般作态,毫无益处,只会给罗霆姚若竹添堵罢了。
萧诩不再多言。
……
罗府。
谦哥儿回府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姚若竹敲了三回门,俱都无功而回。
到了傍晚,罗霆回了府,一脸忧色的姚若竹迎上前来,低声道:“谦哥儿早早回了府,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我去敲门,他也不理。要不然,你再去试试?”
罗霆:“……”
罗霆沉默片刻,才道:“不用了,随他一个人待着,我们都别去打扰他。”
姚若竹难得沉不住气:“这怎么行。万一他绕不过弯来怎么办?我还是再去看看才好!你这个当爹的心狠,我可放心不下。”
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正要迈步,右胳膊已被罗霆拉住了。
“你就是见了他,又能说什么?”罗霆无奈一笑:“心上人别有怀抱,伤心一段时日也是难免。说什么都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倒不如权当不知。待此事过去,他自会慢慢振作起来。”
这也算“经验之谈”了。
姚若竹默默地看了侃侃而谈的夫婿一眼,收回脚步。
罗霆也略略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很快扯开话题。
……
罗霆所料不错。
第二天清晨,谦哥儿自己出了屋子。
虽然精神颓唐面色黯淡眼睛红肿犹有哭过的迹象,到底还是肯出来见人了。
姚若竹听了罗霆的叮嘱,没有多问,只轻声问道:“今日可想进宫读书?若不想去,便再告假一日。”
谦哥儿声音略有些沙哑:“昨日已经告了假,今日再告假,以后我如何有脸进宫?母亲不必为我忧心,我这便进宫去。”
姚若竹无声轻叹,目送谦哥儿离去。
小半个时辰后,谦哥儿出现在上书房。
他今日来得最早,此时上书房里空无一人。他默默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用手擦了擦眼角,捧起书本,轻声读了起来。
俊哥儿很快来了。
当看到轻声读书的谦哥儿时,俊哥儿愣了一愣,很快走上前来,在谦哥儿身边落座:“谦表弟,你怎么今日就来了?”
当日他在府中待了几日,才有勇气进宫。
没想到,谦哥儿只隔了一日便来了。
谦哥儿看了过来,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迟早总要面对,倒不如早些。”
……
番外之伤怀(二)
看着满脸黯然神伤又坚强的谦哥儿,俊哥儿沉默不语。
心中忽地涌起阵阵羞愧。
闵达被长辈一起痛骂,被揍得满身是伤,依然倔强坚持。他多有不及。
虎头当机立断斩断情丝,他亦不及。
谦哥儿的坚强和勇敢,更令他自愧不如。
他一直以顾家子孙而骄傲,一直以为自己在一众伴读中最优秀出众。现在看来,他实在自恃过高了。
他唯一胜过众人的,是他姓顾,是中宫皇后娘家侄儿这层身份罢了。
这半年多来,他看似振作起来,实则情绪消沉低迷,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实在愧对母亲,愧对姑母,愧对疼爱他的曾祖母……
少年情怀再重,也不及生恩养恩重,更不及顾家门楣之重。
他既已听从母亲的话,便该彻底断了对姐儿的念想。否则,如何对得起母亲?如何对得起众人对他的期待厚望?
俊哥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低声道:“谦表弟,谢谢你今日点醒了我。”
谦哥儿:“……”
我自己尚且伤心不过来,哪有精力闲情去点醒你!
谦哥儿和俊哥儿无言相对片刻,不再说话,一同读书。
……
再过片刻,阿奕和虎头一前一后进了上书房。
没了跳脱爱闹的闵达,上书房里显得格外安静。
阿奕不愿戳谦哥儿的伤口,绝口不提昨日之事。
虎头看了谦哥儿,颇有些心疼,想了想说道:“今日中午我陪你在上书房里用膳如何?”
伴读们在上书房里有用膳之处,也有可供午休小憩的客房。只是,众人大多会去阿娇寝宫用膳,或是去椒房殿。留在上书房反而少之又少。
谦哥儿今日一定不想见到阿娇表姐。
虎头这次却猜错了。
谦哥儿打起精神,冲他笑了一笑:“还是去阿娇表姐那儿用膳吧!人多也热闹些。”
虎头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瞄到门口的声音,顿时闭口不语。
来人,正是进宫为储君和伴读们讲学的周状元周梁!
谦哥儿也看了过去。
正好和周梁目光碰了个正着。
周梁目光颇为平静从容,并未流露出自得或是愧疚之类的情绪,也未特意留意谦哥儿。便如往日一般,缓步而来,开始检查昨日布置的课业。
轮到谦哥儿时,周梁淡淡说道:“罗公子昨日告假,未完成课业,请今日一并补上。明日早晨,我会检查。”
谦哥儿:“……”
谦哥儿心情颇为复杂,半晌才应道:“是,我今晚一定补上。”
上课时,周梁一视同仁,便是储君阿奕分神,也毫不客气地呵斥。
谦哥儿对周梁,好感是半分都没有。
只是,他也愿意承认,周梁确实配得上阿娇表姐。
……
这一个上午,阿娇却如泡在蜜罐里一般,口中是甜的,心里也是甜丝丝的。
她状似认真地听着课,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正认真上课的周状元。
周状元的眼睛好看,眉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也好看。讲学时的模样,更是格外迷人……一不小心,阿娇就走了神。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严厉夫子立刻看了过来,淡淡说道:“公主殿下,请勿分神。”
被那双深幽的眼眸一看,阿娇只觉得心尖一阵酥麻,被呵斥了也不恼,立刻笑道:“是。”然后正襟危坐,竖耳聆听。
诶!怎么能这么可爱!
周梁用尽生平自制力,逼着自己移开目光,继续讲学。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时辰的课结束。
周梁悄然呼出一口气。
幸好没有当众失态!
若是一个没忍住,在上课时和阿娇对视而笑什么的,他还有何颜面进宫讲学?有何颜面去面对帝后?
他不仅是阿娇的未来夫婿,也是新科状元,日后要进朝堂为官。万万不可意志软弱,纵容自己。
姐儿和蕙姐儿孙柔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正默默警醒的周状元根本未察觉。
直至脑海中萦绕的俏颜出现在眼前,轻快地喊了一声:“周状元。”
声音又娇又脆又好听,笑颜如花。
周梁只觉心尖被挠了一下,又酥又软又痒。他忍不住盯着阿娇看了片刻。
阿娇故意取笑他:“周状元刚才还呵斥我分神,缘何此时心神恍惚?”
周梁不假思索地答道:“刚才是在上课,我既来讲学,便要求所有学生认真听课,不能心软纵容你。此时已下课,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恋慕的男子,心神恍惚在所难免。”
阿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周梁!
便是喜欢她,也不肯事事都顺着她,坚持自己的原则……算了算了,都随他好了。反正他刚才训她的样子,也格外好看。她半点都不生气。
周梁却以为她恼了,特意拱手致歉:“是我语气太重,阿娇公主别生气。”
阿娇想绷着脸,却已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么叫我阿娇,要么就称呼公主殿下,这样叫我阿娇公主算什么。”
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周梁凝视着阿娇的笑靥,轻声道:“我应该称呼公主殿下。只是,情之所至,难以自制。总想逾越地叫一声你的闺名。”
阿娇:“……”
阿娇脸颊染上红晕,耳后阵阵发烫。
可她天性好强,不肯服输,便是对着心上人,也不愿退缩低头自认羞涩。索性睁着眼睛看了回去。
两人四目对视。
不像含情脉脉地对视,倒像是较劲一般。
过了片刻,周梁笑着叹了口气:“阿娇,我输了。你别再瞪我了好不好?”
难得有片刻独处,他实在舍不得和她较劲了。
阿娇生平最喜欢听别人认输。此时也不例外,闻言立刻嘴角高高扬起。笑得明媚而爽朗,自得而骄傲。
周梁舍不得移开目光,就这么看着她。
只愿时间就此停驻。
可惜,事与愿违。很快,便有煞风景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阿娇,已经散学了,你还磨蹭什么?”阿奕略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们都等着去你寝宫用膳。”
只顾着对周梁傻笑,全然忘了还有饥肠辘辘的亲弟弟。
……
番外之悲喜(一)
在阿奕忿忿的指控目光下,阿娇难得良心发现,忙笑道:“是我一时疏忽忘了,这就来。”
阿奕一来,周梁也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该告退离宫了。”
这个时候,他真的羡慕谦哥儿。
至少,谦哥儿能正大光明地出入宫中,正大光明地去阿娇寝宫用膳。
正想着,谦哥儿竟然也走了进来。满脸的憔悴遮也遮不住,神色间却无怨怼之色,像往日一般张口喊道:“阿娇表姐。”
爽朗豁达如阿娇,此时也难免有些不自在,应了一声。
谦哥儿看也没看周梁,冲阿娇笑了一笑:“阿娇表姐答应我作画十日,才过了两日,还有八日呢!”
阿娇:“……”
周梁:“……”
“阿娇素来说话算话。”谦哥儿依旧未看周梁,只看着阿娇,轻声说道:“想来定不会出尔反尔。”
阿娇只得笑道:“那是当然。”
周梁:“……”
名分未定的未来驸马,眼睁睁地看着阿娇随着阿奕谦哥儿离开。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声长叹,然后也随之离开。
……
用完午膳后,谦哥儿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笑着起身:“阿娇表姐,还到树下如何?”
阿娇生平第一次觉得熟悉的谦表弟让人捉摸不透,此时便是后悔当日答应的十日之约,也不能退缩,硬着头皮点点头。
众人:“……”
阿娇冲阿奕使了个眼色。
阿奕不怎么情愿地张口道:“我也一起去。”
待三人走了之后,余下众人面面相觑。
“阿娇表姐心意已定,谦表弟也说了会放弃。还坚持要为阿娇表姐作画做什么。”虎头挠挠头,委实想不通谦哥儿脑子里的念头。
蕙姐儿和孙柔对视一眼,也未吭声。
倒是俊哥儿隐约猜出了几分,低声道:“谦表弟绝不是那等死缠烂打惹人厌恶之人。他只是想借着完成这副画,给自己留下一段美好回忆而已。”
无疾而终的少年恋情,苦涩又遗憾。
谦哥儿这般坚持,只为了给自己的恋情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众少年男女俱被勾起了心思,各自沉默下来。
少时人人无忧,凑在一起聊天说笑。如今他们都长大了,要面对的烦恼也越来越多。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有人欢喜,有人心酸。
这便是成长要付出的代价吧!
……
依旧是在树下。
谦哥儿一边执笔,一边说道:“阿娇表姐,你略略转头,嘴角带些笑意,就像看着周梁时一样。”
阿娇:“……”
阿娇今日接连被噎得哑口无言,心中涌起难言的愧疚。
阿奕听着,也怪不是滋味,走到谦哥儿身边说道:“谦表弟,还是别画了。”
这样不是白白折腾自己吗?
谦哥儿抬眼,轻声说道:“阿奕表哥,我想将这幅画画完。便是日后阿娇表姐招了周梁为驸马,我也再无遗憾。”
阿奕无奈叹息:“你既是这般坚持,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自己别偷偷回去哭鼻子就行。”
谦哥儿扯了扯嘴角,垂下眼。
不,他不会再哭了。
该流的泪水,昨日已经流光了。
阿奕实在不忍见谦哥儿这般模样,又低声道:“谦表弟,世上多的是漂亮可爱的姑娘。阿娇其实也不算特别美,最多是比别的少女聪慧一点骄傲一点自信一点洒脱一点可爱一点……总之,这世间一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你。你千万别灰心丧气。”
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便是比阿娇稍差一些,你也别介怀。世上毕竟只有一个阿娇!”
谦哥儿:“……”
你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来戳我心窝?
这世上哪里还有比阿娇更好的姑娘?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又有些想哭了。
谦哥儿打起精神道:“你不用挖空心思来安慰我了。我知道轻重,不会做出什么令阿娇表姐为难的事情来。我现在只想好好画完这一幅画。你先让开一些,我都看不到阿娇表姐了。”
被人嫌弃碍眼的阿奕,摸摸鼻子,默默退开。
……
傍晚,椒房殿。
四个儿女散学归来,白日安静的椒房殿,此时格外喧嚣热闹。
精力正盛的小四,一刻都闲不住,迈着腿跑来跑去。阿淳依偎在顾莞宁身边,轻声说话,不时撒娇……
阿娇有些看不下去,瞪了阿淳一眼:“阿淳,你今年也有十二岁,是个少年郎了。亏你还好意思整日黏在母后身边!姑娘家都没你这般爱撒娇!”
阿淳不甘示弱地回敬:“你还是快些选定驸马嫁出去吧!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阿娇:“……”
阿娇冷笑一声,卷起衣袖,杀气腾腾地走上前来。
阿淳立刻躲到顾莞宁身后,一边嚷道:“母后,姐姐恼羞成怒,要揍我!”
顾莞宁好笑不已,轻声呵斥阿淳:“你这般淘气,也难怪阿娇生气。别说阿娇驸马未定,便是日后出嫁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也永远是你长姐。”
“在阿娇面前,你不得放肆!更不得随意出言挑衅”
“立刻向阿娇道歉。不然,母后第一个饶不了你!”
母后总是最护着姐姐。
被训了一顿的阿淳扁扁嘴,委屈地走出来道歉:“姐姐,刚才我说话不妥,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阿娇哪里会真的生气。
她和阿奕最亲近,对阿淳和小四也是真心疼爱。只是心意初定,正是小鹿乱撞暗自欢喜的时候,被说穿了,难免恼羞成怒。
阿娇装模作样地原谅了阿淳。
顾莞宁目光掠过阿娇微红的脸颊,嘴角微扬:“阿娇,今晚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这是要问她驸马之事了。
阿娇脸上红晕更深,却未退缩,点点头应下。
晚膳后,三个碍眼的弟弟都被撵走,一脸闷闷的父皇也被撵走。屋子里只剩顾莞宁阿娇母女两人。
顾莞宁笑着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