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星璇道：“思堂专擅空间法术，其灵力在妖界数一数二，不容小觑。一般的妖是不能自由进出里蜀山的。”
“啊！”王蓬絮惊叫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蜀山越强大，里蜀山就越拥挤，整个蜀山上负载的人和妖就越多，最后把蜀山压垮了，这就是地脉突然连通的原因？”
“不错，”星璇赞同地点点头，又静静望着石碑，似是敬佩，似是感叹，道：“这位前辈用葫芦比喻蜀山，里蜀山的妖和蜀山派的人不断增多，就如同葫芦中塞满东西，上面又压上重物，最终葫芦外皮经受不住……”他停了停，忽而眼神一凛，又笃定地摇摇头道：“不过，火地脉打通还有人为因素在。”
“这么说……”南宫煌轻叹一声，眼光黯然：“掌门壮大蜀山，也有不是之处了。”
这石碑的来历虽是已不可考，但是其中的道理，却让人不得不信服；加之，他忆起徐长卿掌门也曾提起过，蜀山第一代掌门祖师曾经进入过地脉，纵然其中前因后果因年代久远已经不可查考，但这石碑的存在，却恰恰证实了他的所言。想来，入口那道人为痕迹明显的机关门，也是与这有关吧……
星璇也感叹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过犹不及，也许正是这个道理啊……”
他心下怅然，竟不知道如何对掌门启齿。星璇说的没错。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而蜀山，作为修仙的有道者，本该持有余以奉天下，可所作所为，却恰恰相反。其实，不只是蜀山，人类都是如此，明明已经很富有了，却贪得无厌、欲望不止，对仅剩的环境极尽掠夺。这么看来，真正适合人类居住的，恐怕只有那生态平衡的自然空间，与人类并不是不相关，而恰恰是经过人类改造却未被破坏的自然，方能称之为“天人合一”。
三人盯着石碑静默良久。这历练千年依然精准无比的质朴智慧，才是人世真知；既出世而不离世，便是光风霁月的慈悲心怀。
想起徐长卿这几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地扩大蜀山，才造就今日的气派辉煌。南宫煌难过地摇摇头，悠悠叹息道：“掌门一定不知道这回事……”
离开地脉时，南宫煌将石碑的碑文拓下，仔细收在怀中。
穿过法阵，三人如往常一般的进入里蜀山，却不期然地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似乎是哪里不一样了。
南宫煌打量着四周，里蜀山景物没变，房屋道路，一草一木，静静的还在那里；但不知为什么，周围却是冷冷清清的，从前道路上来来往往的妖怪忽的大部分都不在。
他兀自狐疑，只听身旁星璇喃喃道：“奇怪，思堂呢？怎么没来接应……”
“啊！是星璇大人！”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却是一只普通小树妖。它看着星璇，如同找到靠山一般，星火似的灿灿发亮，对着身后另外两只妖怪道：“正好请星璇大人评评理！”
“什么事？”星璇对他们缓缓点头，又恢复了一贯的领袖模样。
只听那三只妖怪解释说，里蜀山最近出了新鲜事，凭空冒出了一个称为〃魔界之门〃法阵，不知是谁先传出的，凡是妖怪，只要通过这个魔界之门就可以成，就如鱼跃龙门一般神奇，既是一步登天，也是一劳永逸。这般好运的事自然不是时时都有，大多数的妖怪听到可以成魔，便迫不及待地跑进去了；少部分留守在此的妖怪，当然不是不动心，只是半信半疑、蠢蠢欲动的同时，也相对小心谨慎，怀疑其中有诈。大家互相之间争论不休，毕竟成魔对妖怪来说是个太大的诱惑。然而，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因为进去的妖怪都没有再出来。
星璇听罢，紧皱眉头，若有所思道：“从未听说过这等事，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一只妖怪跟着点头道：“思堂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思堂？！”星璇闻言大惊，赶忙问道：“他现在在哪里？不会也进去了吧？”
那妖怪只是摇头：“没有，他说这是高手做出来的空间障，他要想办法破解，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唉！”星璇重重地捶了一记，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他就是这样，看到高手就想斗一斗，也不想想能在妖界任意而为的，岂是等闲之辈？上次的屠肆在魔界只是小角色，就已经那么
厉害……”他握紧拳头，转而对南宫煌和王蓬絮二人道：“不行，我要阻止他，你们先到南部的废屋等我，就这样！”
“你一个人……不会有事吧？”王蓬絮担忧地看着他。星璇的语气不容商量，她蓦地发觉，每次他安排或是做决定，都这么霸道强硬，不许别人提出异议。“我……”王蓬絮犹豫了一下，忽的偷偷看了一眼南宫煌，随即改口道：“我们会担心你的……”
“放心吧！”星璇点点头，又道：“思堂性格乖僻，不好相处，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告辞！”说罢，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星……”南宫煌还没反应过来，星璇却已经走远了。
哎……王蓬絮默默叹息。
“耶？你们就是那几只新来的妖怪吧？”刚才那其中一只小妖还没走开，此时它看着他二人好奇道：“里蜀山大家传言星璇大人最近总是跟几只新来的妖怪走的很近，搞得思堂大人每次脸色都阴沉沉的！好可怕！”
“就是就是！每次都剩思堂大人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里蜀山，好可怜啊！”另一只妖怪附和道。
“这……”南宫煌哭笑不得，心道，这思堂怎么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醋劲这么大？而且明明是两个男人……说得好像有什么似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化妖水药力发作，身体的乏劲儿上来，这会也没心情跟小妖们八卦，于是对王蓬絮说道：“我们先去废屋那边等星璇的消息吧……”
“好。”王蓬絮温顺地点点头。
“好累……”一入废屋，南宫煌想也不想就趴在了石床的茅草堆上，刚才在地脉里卯着一股劲闯下来，这会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酥软，一路上尽是听到各路妖怪七嘴八舌地讨论魔界之门的事，他也懒得多问。
王蓬絮忙上前，关切地轻声询问：“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南宫煌懒懒地闭起眼睛，无所谓道：“就是觉得很疲倦，掌门说服下化妖水就是会这样的，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你好好歇一歇吧，”王蓬絮乖巧地点点头，柔声说道：“什么都不用做，想要什么，尽管告诉絮儿，絮儿来伺候你～～”
南宫煌躺在床上没动，余光扫了扫废屋，这里跟最初来的时候一样，除了石床空无一物。记得他们初来乍到那会儿，温慧也是一来就扑到床上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食物可以果腹，要不是星璇的地主之谊，还不知道她会饿成什么样的！不由得随口调侃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你要伺候我，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
“咦！”王蓬絮却没有接话，忽而好奇地看向一边，道：“那是什么？”
南宫煌也跟着坐起身，只见地上出现一个圆圆的青光法阵。这法阵他之前在太阴归尘有印象，应该是星璇弄的。圆环渐渐扩大，待光芒散去，地上出现了一封书信一类的东西。
“是一封信，”王蓬絮弯腰捡起，递给南宫煌道：“应该是星璇给我们的。”
“你念给我听吧。”南宫煌懒得起身，再次一屁股坐倒在石床上。
“还是你自己看吧……”王蓬絮的目光显得闪烁犹疑，支支吾吾道：“看别人的信也不太妥当……”
“怕什么？”南宫煌无所谓地朝她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道：“我的就是你的，你刚刚不是还说要伺候我吗？现在机会来了，再说信上有写是给我的吗？说不定是给你的呢！”
他只是闭目养神等着她，却发现半晌过后，屋内仍是静悄悄的一片，不由得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只见王蓬絮沮丧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无力地捏着那封信。
“怎么了？”南宫煌微微皱眉，以为信中说了什么，有些担心地站起身：“写的什么？”
“絮儿……”王蓬絮声若蚊蝇，脸颊泛红，踌躇许久，才可怜巴巴地抬眸望着她，嗫嚅道：“絮儿不认字……”
“……少开玩笑啦。”
她静默了许久，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咬了咬嘴唇道：“……絮儿真的不认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宫煌错愕的脸，又是窘迫，又是歉然地摇了摇头：“……对不起，以前没跟你说实话，你……不会瞧不起絮儿吧？”
她……原来也不识字？血濡姬的那次，还搞得温慧那么生气……忽而发现王蓬絮羞窘的脸，南宫煌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慌忙否认道：“怎么会？女孩家不认字的多了，你这么聪明，要是真心想学的话，不消几个月就学会了。”
“真的？”王蓬絮期待地睁大了眼，红着脸问道：“那、你肯教我吗？”
“我现在就教你。”南宫煌在屋内四处寻了寻，找了地上一处细沙较多的角落蹲下，随手将沙子铺成一堆，对身后的王蓬絮挥了挥手示意道：“来！”
王蓬絮听话地跟着蹲下，只见南宫煌随手抓了两根稍微硬点儿的茅草，递给她一根，然后自己对着沙堆划了几下，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王’，看！简单吧？三横一竖就行了。”
“嗯！”王蓬絮学着他的动作，“……这样！好了！”
“很好！”南宫煌鼓励地点点头，继续道：“这是〃蓬絮〃，有点复杂，你学着写写试试。”
“……嗯……”王蓬絮接着学着写，然后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南宫煌，小心翼翼道：“好了，看看怎样？……不太好，是不是？”
“唔！很好！”南宫煌忙不迭接着鼓励，想了想，又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无所谓地笑笑：“这是我的名字‘南宫煌’，这个你不用会写啦，认得就行了。”
“不！”王蓬絮却突然倔强地摇摇头，在地上跟着一笔一划地模仿，“絮儿要学会写……”
一旁的南宫煌静静地望着她专注而认真的样子。她五官小巧，肤色粉白素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新花香，同温慧身上的暗香不同，令他有种被接纳的安心。他不由得心道，絮儿这般乖巧可人，哪像你这个暴力女！只会对他拳打脚踢的！絮儿就不嫌弃自己，但她一知道他是妖便走开了！ 身畔的女孩此刻似是察觉了他的目光，渐渐地粉脸晕红，面色娇羞，南宫煌却不期然地联想到温慧离开时那副嫌恶疏离的模样，心底没来由地升出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写得好么？”王蓬絮忽而对上的眼睛，一脸期待地问道。她双颊泛红，在屋内昏黄的烛光下，目光水盈清亮，南宫煌不禁有些心虚自己走神，忙望着她写的字点头敷衍道：“不错！不错！字写得比我漂亮。”
人生而孤独，不就是希望能有个接纳自己的人陪伴着过吗？他心里叹息。情之一物，太过玄妙，没经历的人实在是捉摸不透。温慧丢下自己跟雷元戈走了，还说要给他做衣服，最惹人讨厌的是材料还是自己傻乎乎地为她找来的！心里更是一阵烦闷。手中，还抓着草根，他对着沙堆不经意地比划着，却不想，手随心动，心里想的，也就跟着跃然到了地上。
“咦？这是什么字？”王蓬絮大眼睛一闪，敏锐地看见了，不由得好奇问道。
“这个嘛！”南宫煌想了想，道：“我先卖个关子，现在告诉你，你印象不深，你可以先学会写，以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念，”顿了顿，想到些什么，眼底一暗，心里一横，对王蓬絮“嘿嘿”一笑，又道：“不过啊，这个字只能写给我一个人看。”
“你准是在欺负絮儿，絮儿不依～～”王蓬絮盯着那字看了一会，脸上的红霞越来越灿，她站起身，拉起南宫煌的一只手摇晃，撒娇道：“快告诉我嘛，好不好？”软语柔声，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心。
“怎么会呢？”南宫煌见她这般模样，心下怜爱，故作正经地哄道：“谁敢欺负我的絮儿，我跟他拼命，就算是南宫煌那小子我也要跟他拼命！”赤炎对自己说过，感情对妖来太过奢侈，不如选择接受，只是就此接受，心里却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王蓬絮不疑有他，只是“嘻嘻”娇笑，“煌哥哥，谢谢你！你对絮儿……真好！”
良久，她忽的瞥见一旁星璇传递来的信件，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是猛地从梦中惊醒，焦急地跺了一下脚：“啊！对了，还没看信呢！”
“该死！”南宫煌亦是懊悔，忍不住骂了一声，“正事都忘了，我看看……”
星璇的信中并无其他，只是说思堂受了伤，让他们去外城南部北侧的山洞里会合。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匆匆跑了过去。
石屋内悄然无声，时有时无的微风吹拂着烛光摇曳闪烁，整个房间忽明忽暗；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个“情”字。
情之为物，便如蜀山弟子口中所谓的道，惟恍惟惚，恍兮惚兮，能让人高兴地飘飘欲仙，却也能让人心痛到如坠地狱。
一个熟悉的俏丽红影，在门口伫立了良久，之后，静静地走开了。
43）情为何物难分晓
砖红色半透明的道路悬浮在空中，错综复杂地闪烁着迷幻的莫测；脚下，便是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沉默中隐隐含着致命的诱惑，牵引着人燃起一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就这么跳下去、沉下去。
据星璇所述，这个所谓的“魔界之门”乃是空间法术高手设置的陷阱，思堂想要从外部破解，不想功力不敌，现在躯壳仍在里蜀山，魂魄却被困在这里。唯有来这里走一遭，找到架设这个空间的人，将其打败，幻境才会消失，思堂才能脱身。
“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当时南宫煌想也不想，爽快地加入了星璇。
“不错！”星璇点点头，并没有推诿。冷峻的外表，将眸光深处的欣慰与隐忍，藏得极好。
南宫煌抬起头来，天界之间被血色的圆界分隔，他们三人正是被罩于其内，茫茫无光，混沌如盘古开天之初，又像被一只庞大的兽类吞入了五脏六腑之中，有进无出，有来无回；空气中有股刺鼻的腐蚀味，越往深处便越发浓烈，带来晕眩般的压迫感，但惟有循着这股味道，一步一步地往深处探去，方能寻找最终的源头。
南宫煌只觉这股味道似曾相识，却是想不起来，吸入肺中，只觉再次感到酥软乏力。
饶是星璇已经让手下告诫过大家，魔界之门是个陷阱，没有人会再进入这里，他们一路上的所遇所见，却是出奇地平静，平静中透着诡异。不见一只妖，更是没有半分活气。
三人徐徐前行，南宫煌忽的隐约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一副动物的骨架，斑斑的血迹与满目的猩红融为一体，触目惊心；骨架旁，趴着一只紫色羽毛、金黄喙子的鸟，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模样却有些熟悉。
“翔！”南宫煌正欲张口，却觉眼前白影一掠，星璇已是飞速上前，紧紧地扶着它的翅膀，道：“振作些！”
“啊……！”翔凌厉的鹰眼中噙满痛楚，在看到星璇的那一刻时奋力睁开，“星璇大人，快走……快离开，这里……这里有化妖水！”它羽翼微动，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把星璇推开，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弱，直至化为一缕黑烟，却仍在喃喃：“化妖水……”
“翔！”
拳头握紧，满腔的愤恨将星璇的眼睛烧得赤红，他恶狠狠地望着前方。
化妖水？南宫煌恍然，难怪总是觉得熟悉……
“有化妖水，你不会有事吧？”南宫煌知他脾性，也不多加安慰，只是走到他身旁，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关切询问。
“不会……”星璇无力地摇摇头：“我的身体其实是人的尸体，化妖水是化不掉我任何力量的。”
“这里怎会有化妖水？”王蓬絮亦是心下骇然，只是觉得此事更是蹊跷：“六界之中，不是只有锁妖塔里才有这种东西吗？”
“莫非是蜀山的人干的？！”星璇猛地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南宫煌。
“不会吧？”南宫煌心底一惊，一瞬间有些不敢直视星璇的双眼，又是摇头，又是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