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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幽大惊,呼喊中不顾一切地挥刀向神农的面门斩去。
“你这大坏蛋,我杀了你……”
神农心中微怒,但却不得不伸手格挡蛟幽的短刀。
“砰砰……”神农一声闷哼,蛟幽的两只小蛮靴已踢在他的小腹之上。
“啪……”蛟幽的腰带因挣扎之力与神农小腹的反震之力太强而断开。
神农竟被这意外的两脚踢得后退三步。
“啊……”蛟幽一声凄厉的惊呼,身子若流星—般向山崖底下坠去,她没有想到此刻身子已经腾空了,再加上神农的反震之力使她离崖也更远。
神农也吃了一惊,急速跃到崖边,却只看到蛟幽那渐小的身影没入云雾之中,那长长的、绝望的惊呼犹如一柄利刀刺在神农的心口,手中抓着那截断腰带怔怔发呆。
他的确不想出现这种局面,蛟幽那若精灵般美丽的面容和那一身朴素得不沾人间烟火的服饰,竟深深烙在他的心中,不由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一股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
“蛟幽!”蛟梦的呼声更近,他们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呼喊之中,带着无比焦灼的口音。
神农被呼声惊醒,望着山崖叹惜了一声,迅速自另一边蹿入林中。
当蛟梦冲上天台之时,一切都太迟了,他根本就没有见到神农的踪影,但蛟幽那绝望的惊呼之声余音仍未绝。
崖边,一块白色的手帕赫然映入蛟梦的眼中“那是妹妹扎头的头巾!”蛟龙如风一般冲到崖边拾起手帕,而这时他也发现了几根极长的头发,以及崖边的小草被压过的痕迹。
蛟梦不由如遭雷击,怔了半晌,地祭司立刻吩咐道:“迅速到崖下神台去寻找小姐!”
蛟龙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杀机,蛟梦的眼里却闪过两点晶莹。
“给我四下搜寻,凶手一定还没有走远,不要让他们跑了!”蛟梦杀意无限地吸了口气,强自压住心中的悲痛,吩咐道。
那些跟来的勇士们立时明白天台上发生了什么事,人人杀机上涌。即使不用蛟梦吩咐,也知道开始四处搜寻了。
※※※
对于今日的局势,轩辕掌握得很清楚,其实他完全可以瞒过所有人将褒弱送到她的所属部落。但他并不想如此。因为蛟幽与他的想法绝对不同。
蛟幽太过单纯、总会将一件事情往好的方面想,遗憾的是,轩辕并非她那么单纯,更不会单单为了救“祭品”而冒险,他有自己的打算,更有自己的计划,而这个计划连蛟幽也算计在内。但轩辕并不感到愧疚,也没有必要愧疚。
他爱蛟幽,蛟幽也爱他,为爱人做事无可厚非,只是他并没有告诉蚊幽所有事实的真相。因为这个现实太过残酷,他也不想让一颗纯洁的心灵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所以连蛟幽也成了他这个计划中的筹码。
古林岗,属于地祭司的住所,而此刻地祭司一定不会在古林岗。轩辕很相信自己的推断,若只是蛟幽失踪了,也许还请不动地祭司提前两日走出古林岗,但若是木艾死了,即使没有人请他,他也会自己走出来,这是一个秘密,一个绝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轩辕知道这个秘密,是以,他杀了木艾,当然,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去古林岗有一条捷径离开有侨族势力范围,只是,在祭天的前后五天这是一条封闭的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但轩辕并不喜欢受这种无端的约束。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另类,一个有侨族中的另类。
守在古林岗的,是地祭司的两个弟子翰如和翰浪——这也是一个秘密。
其实,对族人来说,三大祭司都是同样的神秘,包括他们的住处。他们也很少在族中公开露面,只会在祭天之时出现于祭台上上持祭天事宜。另外,若族中发生了一些大事,便由族长或长老们去请,不过,族中的每个人都有一种感觉,三大祭司时刻在注视着他们,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尤岗,才是地祭司练气修心之所。而龙岗坐落在古林岗的西边,也是古林岗中那条河水的源头。
轩辕扭头望了望褒弱的背影,嘴角处闪过一丝异样的笑意。他并没有想过褒弱是否真的能够逃脱地祭司的追捕,但他知道地祭司肯定很快就会回到古林岗,甚至龙岗。因为他刚才破除了地祭司所设下的“六元正气阵”,所以惊动了翰如和翰浪。
“六元正气阵”便如同翰如和翰浪的眼睛,任何人进入阵中,都会惊动守在龙岗的人,而监阵的一种异虫更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呜叫,地祭司只要仍在方圆五十里内,就一定可以感应到异虫的鸣叫。所以,轩辕知道地祭司会很快回来。
这正是轩辕希望看到的,他是族中能破阵的少数几人之一,根本就不惧怕地祭司。
“想走?给我站住!”输如和翰浪迅速飞掠而来,眼见褒弱逃逸,不由大喝道。
褒弱并没有停步,她绝对不想让自己再一次被抓回去成为“祭品”。至少,到目前为止,轩辕还没有骗她。
轩辕望着奔来的翰如和翰浪,露出了一丝极为冷酷的笑容,这种笑容有些诡异。
翰如和翰浪止步,他们不得不止步,只因为轩辕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实,这片林子很大,自任何一个方向走都可绕过去,但翰如和翰浪似乎并没有这种必要。那是因为一种感觉,自轩辕身上生起的一种气机已将他们所有的进路尽数挡住。
“轩辕,你想干什么?难道不知帮助‘祭品’逃脱等于叛族吗?”翰如怒叱道,他清楚地感应到轩辕那挥之不去的杀机,这与平时轩辕的表现绝对不同。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轩辕不屑地笑了笑,神色之间淡漠得像是在凭悼死者。他抬头将目光自浓密的树叶之间投向遥远的天际时,悠悠地吁了口气,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让翰如和翰浪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们却听出了这句话之中那浓浓的杀机。
“十年?!”
翰如和翰浪更是闻声变色,他们不明白轩辕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轩辕的心境,甚至于连轩辕的身世也是一个谜。对于族中的年轻人来洗,轩辕的身世的确是一个谜,他的父亲是谁?族中无人能知!
轩辕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很小的时候,他只记得母亲曾说父亲是为驱虎豹而死去了。于是他就再也没有问过,在小小的心灵之中更将父亲定为一个英雄的形象,但是这个形象终于还是破灭了。
那是十年前祭天前两天的一个深夜,轩辕被一阵怪异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仔细地听,却发现声音来自是母亲的房间。
那是一种仿佛是垂死病人的呻吟,又像是一个正在遭受酷刑之人的惨哼,其中还带有挣扎的异响与一个粗重如牛的喘息声……
轩辕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来到母亲的房外,自门缝中望去。
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灯光之中,母亲赤裸裸的,如同一条洁白的母蛇,在土坑之中扭曲、翻滚着,而另有一高大黝黑而丑陋的躯体骑坐于那扭曲翻腾的“白蛇”上,两只巨大的黑爪使劲地揉捏着“白蛇”胸前的乳房,那赤裸的背影便如同骑在奔腾的野牛背上,不停地颠动,但又发出满足而快慰粗重的喘息之声。
轩辕依然很清楚地记得当初的震撼和惊惧,更让他震撼的却是母亲那似乎很痛苦的呻吟,及扭曲的身体,他看到了母亲眼角有泪水在流。一串一串,犹如晶莹的珍珠,在灯光的映衬下,让轩辕感到心悸和愤怒。当轩辕正要推门而入之时,突然看见那双正在揉捏他母亲乳房的黑爪重重抽在母亲的脸上。
那“啪”地一声脆响,犹如给了轩辕一记闷棍,轩辕怒火狂烧,有人居然敢打他的母亲!他迅速从自己的床头抽出猎刀,他要杀了这个坏人!将这丑陋的躯体砍成碎肉。
“你这贱货,哭什么哭?本祭司看得起你,是你今生修来的福分!”
当轩辕再次来到母亲门前时,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不由得呆住了。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祭司的地位如同神圣,他哪里想到这个打他母亲的人就是一个祭司?那时他虽然很小,但却知道祭司在族中是最厉害的人,他犹豫了,不知道是否还要去杀了这个可恶的祭司,抑或心中生起了一丝浓浓的惧意而掩盖了他当时的愤怒……
母亲没有出声,只是泪水流得更多,低低地抽泣声如同一把利刃刺割着轩辕幼小的心灵。
“哼,不识好歹,你以为那懦夫还敢来将你抢回去吗?哼,本祭司有哪一点不如那懦夫?你这贱货!”那丑陋的躯体粗鲁地自母亲身体上立起,露出让人恶心的丑态,口中却低骂道。
母亲的身躯蜷缩在一角,不停地抽泣。
轩辕杀意狂升,虽然他当时只有七岁,但似乎具有天生的勇悍,竟然一脚蹋开了那扇不是很牢固的小门。
那祭司和母亲同时大吃一惊,也全都将目光移向门口。
轩辕看到了那张黑脸涨得通红,且目光之中露出比豺狼更为凶狠的杀气。
轩辕没有畏怯,他大呼一声:“你这坏人,竟敢欺负我娘,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他也一脸杀气地挥动猎刀向那丑陋而高大且赤裸着的躯体扑去,他并没有看到母亲当时的神色,但却听到了母亲的惊呼:“不要伤害他!”
轩辕根本还没来得及靠近那躯体,就被一阵热风吹中,然后不省人事、但他却永远无法忘记那张涨红的黑脸和豺狼般凶狠的眼神。
当轩辕醒过来之时,母亲正在他身边流泪。见他醒了过来,便抱住他大哭了一场,他也哭了,抱着母亲的脖子哭了,后来有好多人来安慰他,但这些人却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是在这一天,母亲让族长蛟梦好好教导他,同样是在这一天,他问了母亲很多问题,但母亲只回答了他一个,那就是他的父亲并不是被虎狼吃了,也没有死,而是在一个很遥远的部落里。但母亲没有告诉他那个部落的名称,以及父亲叫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昨晚那丑陋的躯体是谁,反而叮嘱他不要去找那人。当第二天轩辕醒来的时候,他便从此再也没有见到母亲,因为,母亲永远地离开了他。
在姬水河神祭天的前一天,母亲的尸体在姬水河下游三十里处找到了。美丽温柔的母亲已是一具冰冷而失去了生机的尸体……
轩辕哭了,那一次他哭得天昏地暗,也是他十七年中最后一次流泪,之后族中的人对他都很好,他也发现了那丑陋躯体的身分——在每年的祭天之时,那人都会出现,他居然是有侨族三大祭司中的地祭司。
十年。十年的确于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又似乎—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是刚刚发生一般。母亲的一颦一笑,每一点关怀都似是那般真实。
这也是为何轩辕会比族中任何同龄人甚至长辈们更了解地祭司的原因,亦是今日轩辕选择如此做的原因。
※※※
对于族中的一举一动,祭司们似乎知道得极为清楚,但对于祭司所做的事,族人根本就无从知晓,仿佛就是一个谜。就连祭司收徒的事,除族长和长老之外,就没有人知道,更不用说祭司所收弟子的名讳了。
在族中,祭司所收弟子的名讳和身分只有族长才知道,而祭司选择弟子可以是本族之人,也可以是邻族之人,只要是友族都行。不过,作为祭司的弟子,做起事情来也极为隐秘,有人说他们是暗中保护族人的利益,也有人说他们是在镇压四方,除魔卫道,以护族人平安,但他们的身分十分超然,这是事实,他们恪守—方也是事实。
翰如和翰浪就是恪守一方的人,每个欲通往其他部落的人,都必须经过族长的同意。但是,在祭天前后的五日之中,会禁止任何人远行。只有北面可以通行,皆因向北都是友邻,可以自由出入,而东、西、南这三方分由天、地、人三大祭司把守,在这五天之中更会布下祭司的阵法六元正气气脉网,任何自这三方出入的人都瞒不过三大祭司和他们的弟子,而他们也会出手相阻。
轩辕对这之中的内情知道得极为清楚,因为他是有心之人,更是一个叛逆的另类,绝对不会恪守陈规,附于庸俗。但是,他仍然选择了这个古林岗,由地祭司主守的禁地。
翰如和翰浪对轩辕做过了解,他们对族中的每一位勇士和年轻人都做过深入的了解,这是他们的使命,因为族中的每一位年轻人将来都有可能成为长老抑或祭司或族长。了解每一位年轻人的能力更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吸取对方的长处,使自己更好地巩固优势,同时发现对方的缺点,将来若是这些人当中有谁犯了族规,制裁起来就会容易一些。这是祭司们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落后的最好途径和方法,所以祭司们出手制裁族人往往是无往不利,无人能抗,这就更增添了祭司的神秘成分。
在他们的眼中,轩辕是一个另类,的确是一个另类,族中的狩猎大赛是所有年轻人展露自己才能的机会,族中的勇士大赛也是最好的表现机会,更能在这种场合中获得美人的青睐,但轩辕却似乎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宁可静坐于河畔山顶,看流水,看白云,甚至可以坐上两天不吃不动,就像是一块石头。
族中人们都说轩辕是思念母亲所致,皆赞他有孝心,因此对他的这一行为也就见怪不怪。只是所有的年轻人都当他是个另类,一个不合节拍的另类,但事实是否真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这就只有轩辕自己知道了。
轩辕从来都不是一个张扬的人,绝对不会是狩获猎物最多的一个,但也绝不会是最少的一个。他喜欢独来独往,甚至更喜欢沉默,这就使他成为连祭司们都无法捉摸清楚的一个另类。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潜力,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态,他从不与同龄人相搏得太过分,即使有人找他相搏,他也总是不赢不输,以和而终。与厉害人物比斗是这样,与功夫差的人比斗也是这样,几乎让人哭笑不得,却没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武功底子有多深。不过,族中之人并不排斥他,就是因为他不败不胜,使得别人并不敢轻视他,但他在族中并没有什么真正知心的朋友,若说有,那就是哑叔的儿子黑豆。那是因为哑叔与轩辕很投缘,黑豆这才与之相处极好。
每次轩辕在姬河之畔静坐或在天台顶上看云时,黑豆都会为其送饭,送食物,每次都不辞劳苦。
翰如和翰浪今日才发现,他们眼里的轩辕实在是太单纯了,而现实中的轩辕比他们眼里和想象中要深沉而可怕很多。
这是一个不好的发现,因为发现之后就要面对这个现实,所以这个发现并不好。
忽视了轩辕并不是他们的错,因为不只他们两人忽视了轩辕,几乎族中所有的人都忽视了轩辕,只有极少数人会信任他,比如蚊幽和黑豆。
第一卷第四章神山鬼剑
轩辕的目光投向翰如和翰浪,有些冷漠,有些怜悯。
“轩辕,你可知道你所犯的是什么罪吗?”翰如冷冷地问道。
“知道!所以我会杀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轩辕笑得有些古怪,但却自有一股让人心寒的力量。
翰如和翰浪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旋即又相视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似乎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也有些残忍的意味。
“你是不是已经疯了?”翰浪斜斜望了轩辕一眼,露出一丝极为不屑和蔑视的神采。
“或许!”轩辕的目光之中怜悯的神采更甚。
“二哥,你去把那小娘们给抓回来,这个疯子就交给我好了!”翰浪向翰如笑了笑道。
翰如也向轩辕发出一阵讥嘲的笑声,身子一闪,如一只狡猾的松鼠,欲自一旁绕过去抓回褒弱。
轩辕的冷哼之声在他耳畔响起,翰如只觉一股汹涌的气势如潮水般欲阻他绕行之路。
翰如不屑地一声冷笑,身子一扭,滑溜得像蛇一般让过轩辕的阻止,轻松地向褒弱追去,心中更是不屑。
翰浪却发出一声“咦”地惊呼,因为他看到了轩辕的手臂如同巨蛇的尾巴,抽击而出,自翰如的身边滑过向他击来,而此刻翰如已迅速远去。
“砰……”翰浪不得不出掌,只因轩辕的攻击太快、大猛。
翰浪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浪头所冲击,猛地倒退五步,而轩辕的袖间更滑出一道闪烁的光彩。
是剑,快得犹如电弧的剑。
翰浪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以轩辕的这种速度,这份功力,根本不可能阻挡不住翰如的去路,而刚才翰如却轻松至极地避开了轩辕的阻挠,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轩辕故意让翰如过去的。
翰浪明白这一点时,似乎有些迟了,翰如和翰浪分开正是轩辕的希望,而这一刻轩辕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需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翰浪自然知道平时轩辕的表现,是以打一开始,他便看不起轩辕,更轻视这样一个对手,这才会让翰如去追褒弱,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错得很厉害。
当然,如果翰浪知道木艾已死的话,就绝对不会如此轻敌了,也不会让翰如与自己分开,不过此刻事已成定局,他惟有出剑格挡。
翰浪出剑,极快、极猛,只是他此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