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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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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爷是怎么回事。。。。。。他都死了。。。。。。怎么又?”七七小声跟我商量着,说了一半,突然硬生生的顿住了,眼睛望着山洞,微微张开了嘴巴。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山洞边,正默默无声的听着我和七七的交谈。

“爷。。。。。。”七七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朝我身后躲了躲。

我能看到老鬼那张布满皱纹又苍白的脸,我不怕,我知道这个老家伙无论是死是活,哪怕真的变成了鬼,也不会来害我。

“回来吧。”老鬼朝我们招招手,转身走进山洞。

我带着微微发抖的七七走回了山洞,老鬼靠着石壁,坐在哪儿,好像害了一场大病一样,有气无力。我怕他伤口没有弄好,想过去看看,老鬼摆摆手,示意我在对面坐下。

“老子这次没走,悄悄留下,只是想试试那些人的心。”老鬼默默看着我,道:“你已经是七门掌灯了,老子要是不把路铺好,能走的安心?”

“你还是要走吗?”

“娃子,有些事情,老子不做,别人也不做,最后死到临头了,悔之不及。”老鬼道:“你爷看你看的太金贵,小时候不舍得让你吃苦,现在再教你什么,已经迟了,老子能给你的,就是个保命的本事。”

我预感到,老鬼肯定要提及当年的事情了,他跟我爷爷都是正经的河凫子,他们身上发生的,必然都是只有河凫子才知道的秘密。

“娃子,知道不,你爷爷,陈六斤,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老鬼道:“如果他不是河凫子,就算你长大,也见不到他,只能逢年去给他上坟烧纸。”

果然是这样!我心里一动,预感成真,老鬼真的提到了当年那件怪事上。那是七奶奶亲眼目睹的怪事,也是让我感觉非常疑惑的谜案。

“这件事,不久之前,老六跟老子讲过,老子是长门,他把河凫子最宝贵的东西用掉了,不能不跟我说一声。”老鬼道:“他还年轻的时候,你爹刚落生不久,他下水被东西缠住了,丢了命,要不是老子年轻的时候跟他交情好,他逃不过那一劫的。”

老鬼说的含糊,细节也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的听出来,他说的就是七奶奶告诉我的那件事,爷爷因为下河而遇险,尸体浮出了河面。

“那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忍不住追问道。

“娃子,告诉你。”老鬼晃了下头,盯着我,道:“正经的河凫子,都有两条命。”

第三百三十七章月灵金乌

那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好像一个老太婆临死的时候呼哧呼哧的遗言,我丢了手里的木棍,转头看了几眼,黑漆漆的夜,什么也看不见。我总感觉声音是从身后某个地方传过来的,所以抱起七七,一边回头,一边继续朝前跑。当时心里很慌,也没有什么目标,就想先跑远了再说。

但是我回头张望了半天,始终不知道那声音到底从何而来,干脆就不想了,然而在我回过头准备撒丫子狂奔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老太婆。

我说不清楚这个老太婆究竟多大岁数了,老的像一截干枯的木头,腰身佝偻的如同河虾,拄着拐棍站在那里,头顶上稀稀拉拉的白头发挽了个小发髻,脸上的皱纹比老鬼都要多,眼皮子松弛的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她嘴里就剩两颗牙齿,站在那边无声无息的咧嘴冲我笑着,那感觉,和半夜走路遇见鬼都没有什么区别。

嗖。。。。。。

我还没有完全看清这个老太婆,从身后的大风里,呼的穿过来一条影子。那是三寸丁,可能被我之前一鞭子抽怕了,再加上脖子里的铜镜,三寸丁对我有点畏惧,绕着我跑过去,躲到老太婆身后。

“你瞅瞅,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老太婆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摸摸半寸丁,一老一小两个鬼里鬼气的东西,反正怎么看都不像人。

但是我很清楚,半寸丁就算了,这个老的不像样子的老太婆,绝对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是谁?”我喘了口气,顿住脚步,整个抱柳村的人都已经遭道了,这肯定是针对河凫子七门的袭击,我不知道河凫子七门还有没有别的敌人,但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排教:“是排教的人?你们有完没完了。”

“排教,排教算什么东西?”老太婆咯咯的笑,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后发出的声音,干瘪瘪的嘴巴露着两颗牙,道:“娃子,你脖子上的镜子是谁给的?摘下来给我看看。”

“你到底是谁!”我越看这个老太婆,越觉得不自在,心里胆怯,不由自主就提高了嗓门。

“太倔的娃子,我不喜欢。”老太婆慢慢朝前走了一步,身后的半寸丁哐当哐当敲打身上的破锣,老太婆一边颤巍巍的走,一边慢吞吞道:“以前吧,有个娃子,不听话,跟我顶嘴,我也不恼,给他饭里下点东西,他吃了就犯困。我把他绑起来,挖他一颗眼珠子,泡到酒里,等他醒了,就把酒瓶子递到他跟前,他自己能看见自己的眼珠子,你说稀奇不。。。。。。”

“滚你娘的!”我让说的浑身发毛,一鞭子抽过去。打鬼鞭,只对付邪祟的东西,对活人就没有太大的用,老太婆看上去老态龙钟,但是身子一晃,鞭子贴着她的身体唰的抽下去。

“你这娃子不听说,让我抓到你,会一刀一刀割你身上的肉。”老太婆瘪着嘴,不知道在嚼什么东西,她抬手撒出来一串纸钱,那纸钱挥洒如雪片,我赶紧就朝后退,不想被粘上。

纸钱一片片的落下来,我圆睁着眼睛,全神戒备,但是一片片飘飘荡荡的纸钱在视线中突然就模糊了,变的层层叠叠。看着眼前的老太婆,也好像生出了虚影,跟喝醉了酒一样,我身子来回晃了晃,感觉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很多,几乎要抱不动七七了。

我想跑,但脚下跟长了钉子一样,动都动不了,漫天飞舞的纸钱轻悠悠的落在地上,四周的黑暗里仿佛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跟着,一群黄鼠狼,有大有小,好像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拖着大尾巴,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我转不过身,却朦朦胧胧的感觉到,那些被黑布罩着的宋家人,也在慢慢的朝我靠近。

我完全不能动了,眼皮子发沉,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地面上的黄鼠狼像是潮水一样的涌过来,顺着我的腿开始朝上爬,那么多黄鼠狼,瞬间就像是一片雾,把我给裹住了,我让缠的死死的,无数黄鼠狼在身上来回乱爬,怎么甩都甩不掉。我能察觉到那个老太婆在一步一步的朝我走,然而我却没有挣扎的余力。她越走越近,不到几分钟时间,罩着宋家人的那块黑布,也到了身后。

哗啦。。。。。。

我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好像整个人完全被盖在黑布下头,视线一下子黯淡下来,但是我能看见平时熟悉的宋家人,现在都木着脸,身子刚刚一动,不知道多少只手慢慢伸出来,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大掌灯。。。。。。”宋百义也挤在人群里,和之前那样直勾勾的望着我,拽着我的衣领,道:“留下,做个伴。。。。。。”

我就像是睡觉时被恶鬼压了身一样,动不能动,喊不能喊,我隐约看见那个老太婆慢慢钻到黑布下头,伸出手慢慢朝我脖子这边抓过来。

“啊!!!”我完全被吓懵了,不知道从哪儿爆出一股力气,勃然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如同把自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我眼皮子下面那层薄薄的膜,突然就落下来罩住眼睛。

就在这层膜盖住眼睛的一瞬间,视线突然就清晰了,尽管被一层膜盖着,看东西有点点模糊,但是那感觉却无比真实。顺着身体来回乱窜的黄鼠狼全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个老太婆,正摸摸索索的想摘掉我脖子上的铜镜。

我手上没有什么武器,被那老太婆一摸,浑身就打颤,说不出的恶心,我条件反射般的抓起胸前的铜镜,用力朝她头上盖了过去,铜镜子有了年头,但非常厚重结实。老太婆可能根本没想到我能突然惊醒过来,完全没有防备,铜镜子结结实实砸在她脑门上,铛的一声闷响,溅出一片血。老太婆再妖异,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一下就把她砸的晕头转向。我使劲挣脱开旁边的人,抱着七七弯腰掀开黑布钻了出去。半寸丁仍然在外面匡匡的敲锣,我猛冲过去,抽出鞭子一晃,半寸丁连滚带爬的滚到了一边。

我根本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命的跑,但是抱着七七,不能跑的特别快。一口气跑出去约莫有半里地,周围已经想要减弱的风突然又猛烈起来,村子外面有一个很高的木架,是平时用来晒网的地方,从旁边跑过去的同时,一根绳子突然就垂了下来,堪堪的套在我脖子上,完全没有防备,差点就被卡的喘不上气。

我一下子跑不动了,惊恐中回头看看,那个老太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她额头脸上全都是血,稀疏的头发也被弄乱了,迎风乱飘,看上去就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一样。

“我还真是看走眼了。”老太婆一边走,一边瘪着嘴来回蠕动:“以为你是宋家的崽子,没想到,是陈家的人?陈六斤是你什么人?”

套着脖子的绳子微微有些紧,我只能踮着脚尖才勉强可以呼吸,手上完全没了力气,不由自主丢掉七七,双手拼命扒着绳子,想减轻些压力。尽管这样,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这鬼里鬼气的老太婆是什么人?她不是排教的人,但是对七门好像很熟悉。

不由的,我就想起老鬼临走前所说的话,已经有人开始对七门动手了。

但是我什么都顾不得问,嗓子已经被绳子卡的喘不上气。老太婆走到不远的地方,道:“陈六斤在哪儿,喊他出来,让我见见,今天他不露面,就把你活活吊死在这儿!”

我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充血了,不用多久就会被勒死。脑子一缺氧,各种问题随之而来。老太婆就站在哪儿,无动于衷的看着我挣扎。

骤然间,我的余光突然瞟见从不远处的沙堆后头,慢慢走出来三个人。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又觉得有了获救的希望,但是喊不出声,只能拼命掉转了一下身体的位置,望向他们。

一转眼,我就觉得那三个人好像很眼熟,脑子反应的还算快,立即想起来这是之前遇见过的人。我记得那个老头儿,也记得那个叫亦甜的女孩子。

“已经够了。”那个老头儿走在前面,望着老太婆,道:“不管你是谁,这只是个孩子,放他下来。”

“这年头儿,作死的人越来越多,都活的不耐烦了?”老太婆又露出两颗牙齿,无声无息的笑。

“你怎么了?”那个叫亦甜的女孩子明显还认得我,匆忙就跑过来,抬手想解开我脖子上的绳子。

“管我的闲事,你们死的快哟。”老太婆慢吞吞的一抬手,捏出一把纸钱,随着就丢了出去,离开村子之后,风就更大了,但那些纸钱没有被吹散,滴溜溜在半空打转。

“你这种人,还想在这儿装神弄鬼的糊弄人?”那个骄傲又自大的年轻人皱着眉头,从老头儿身后走出来,指着老太婆道:“给我老实点。。。。。。”

话音还没落,年轻人的眼睛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身子蹬蹬的倒退了几下,啊的叫了一声,开始伸手在面前来回的乱拍,一边拍,一边连声大喊:“滚!滚!离我远点!远点!”

“够了!”老头儿盯着老太婆,低低的喊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老头儿的一双眼睛,像是两只灯泡,闪出一道淡淡的红光。

第三百三十八章化龙退敌

第十一章

打捞沉船

远远的望过去,那艘大船以及周围的人群显得喧闹又隆重,我驾着小船越走越近,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但还没等真正靠近,那边的人就发现了我,厉声让我停下。

“排教行河,闲人回避一下!”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子站在大船旁边一条小舢板上,叉腰对我大喊道:“不许靠近!”

我一听,心里就微微一惊,难怪大船周围那么多人,原来是排教在做事。

说到排教,可能很多人觉得陌生,提起排教,就要先说说“放排”。所谓的放排,就是在江河上游的林场里,大批原木被砍伐之后,直接推到水边,然后十几根原木钉成一排,前后十几排这样的原木再串联到一块儿,木排可以漂浮在水面,顺着水流的方向移动。这样做的话,能够利用天然的河流进行运输,不过那么多木头在漂流的过程中需要人照看管理,第一架木排上,会搭一个小窝棚,有人吃住在窝棚里,负责木排从出发点到终点之间的各项事宜,这种人,就被称为放排人。

放排和行船一样,充满了危险,遭遇到恶劣的天气,或者木排触礁,放排人就有可能丢命。解放前,十次放排,至少得有两三次事故,放排人死在河里,再也回不来了。和南方的“玉帮”,还有“矿教”一样,这种从事高危职业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为了生存,也为了利益,久而久之就形成一个团体。排教的教祖是唐朝人陈四龙,据说是个术士,他把放排人聚到一块儿,教他们用术法行河,减少放排时的事故。排教就是从那个时候兴起的。

黄河上游没有林区,本来不存在排教,但是从清末开始,采砂行河的人多了,每年可以从黄河里捞出很多东西,那时候,可能南方的水路还有漕运都被势力强大的团伙控制,某些地区的放排人被挤兑的难以生存,被迫北迁,在黄河边落脚安家。北迁的放排人已经不再从事单纯的放排工作,不过还延续着排教行河时的种种规矩。

说实话,这附近靠河吃饭的人平时几乎不怎么招惹排教,因为那些放排人过的是提头混饭的日子,一个个粗壮高大,悍不畏死,而且排教成员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聚在一块,其中不乏本事很大的人,寻常的走河人是不会触这个霉头的。

前两年,我重回小盘河老家,随便走了两天,已经听不到关于排教的任何消息,他们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消失。但在八十年代初期,排教经历了解放之后几十年的蛰伏,声势很浩大,垄断了两岸很多“沾水”的生意,搞的热火朝天。

我也不想惹麻烦,所以那个壮汉子一嗓子喊出来,我马上就调转方向,慢慢靠岸,大船的不远处,聚集着一些当地人,都在看热闹。我找老乡们打听了两句,心里随即就是一沉,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害怕。

“你刚来,还不知道吧?”一个四十多岁的当地老乡指了指排教的大船,神秘兮兮对我道:“他们的船前几天在这里出事了。”

出事的是排教一艘运送水货的船,一条黄河流淌了千万年,决堤改道无数次,被河流冲刷淹没的东西不计其数,有些走船的人专门打捞河里的东西,这些东西被笼统的称为“水货”。水货是排教在黄河两岸最大的一笔生意。前几天,他们的一艘船走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天黑,所以想休息一晚,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那一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附近的村民来到河边的时候,发现船已经空了,船上的七八个人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傻愣愣的站在甲板上,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那是排教的船,当地村民不愿意招惹,但是从清晨到正午,船就停在原地,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依然在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有好事的人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跟对方搭话,但汉子不理,这个时候,村民就隐约听到,那汉子看似絮絮叨叨的嘟囔,其实翻来覆去说的就是两个字。

棺材。

显而易见,那人可能是神经出现了什么问题,反正不正常了,傻愣愣的戳在船上。当地几个胆大的人凑到一块悄悄商量了一下,这艘船上的人虽然都不见了,但满船货物都还在,一船水货五花八门,对村民来说,是笔不菲的横财,胆大的村民就想趁机到船上搬点东西。

但是他们试探着想接近船的时候,船上的那个傻乎乎的汉子呼的就跳起来,然后急匆匆的钻进船舱,村民们摸不清虚实,一下子就又不敢乱动了。汉子钻进船舱之后,岸上的人隐约听到一阵接连不断的闷响,不久,船就开始下沉,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那汉子钻进船舱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动手凿沉这艘船。

船在不断的下沉,村民们被吓到了,打消了趁机揩点油水的念头,眼睁睁看着那条船慢慢的沉没下去。

那样一艘装着水货的船不见了,排教肯定不会不管,他们打听了两天,一路就找到这儿,接着就派来一艘更大的船,想打捞沉船,就算捞不上沉船,也得把一船水货弄出来。

让我兴奋又害怕的是,那汉子在凿沉船只前,曾经不止一次的嘟囔过棺材这两个字。我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石头棺材,但有种预感在心里不断的上浮,我预感那十有**会是石头棺材,那口带走爷爷的石头棺材。我惧怕那口石头棺材,可我知道,只有找到棺材,才有可能找到爷爷。

这样一想,我就越发注意那边的情况,把船停稳,跟附近的村民一起驻足观望。

其实,排教的人也是常年在河里行走的,对这条河无比的熟悉,他们估计知道,沉船很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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